奕晰把斯特拉抱了起来，放到窗边，说：“去你的房间。”

“让我睡一下会死啊？”斯特拉生气的拍打着翅膀，“把我操死你就爽了是不是？”

“拜托，好吗？”

“这态度还比较像样。”斯特拉最后斜了奕晰一眼，飞走了。

小诺躺在床上懒懒的，不想动，他问奕晰：“把我抓来想干嘛？”

“让你成为我的。”

小诺笑着偏开了头：“我说了，我不是任何人的。”

“不一定，总要试试才知道。”奕晰凑在小诺耳边温柔的说，“我不能放任一个危险人物在我的控制之外。”

小诺挑眉：“你不相信我？”

奕晰摇头：“鬼眼的名号，存在就是一个威胁。不要跟我说你不会参与到纷争之中，我不相信。”

“权利不是我想要的东西。”

“我知道。但你做不到置身事外，你自己应该比我清楚，你远没有你自己所希望的那般绝情。”

小诺哑口无言。

奕晰覆上了小诺的身体，使深栗色的发与绵延的银丝互相纠缠，他一边舔着小诺的耳廓，一边在他耳边低喃：“你若绝情，又怎么会来找我。我说的对吗？”

小诺重重的闭上眼睛：“原来我这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后悔了？”

“牡丹花下死，也算值。”

“我不会让你死，但我可以让你尽情风流。”奕晰亲了亲小诺的脸颊，“你再休息会儿，我走了。好久没回宫里，一大堆事情要处理。”

房间里又只剩小诺一个人了，小诺两眼直直的望着头顶的华盖，握了握右手，坐了起来。他先是活动活动了脖子，接着肩膀，手臂，腰腿。确认自己的气力都已经恢复了，才谨慎的从床上下了来。

走到一个小的窗户边上，小诺轻声唤道：“佐伊？”

一双幽绿的眼睛在窗边凭空出现，眨了两眨，显现出一只山猫的形态。

第四十一章：寂寞男人心？那是啥？

奕晰在小诺身上下的功夫确实不少，为了让小诺放松警惕，他甚至真的敞开身体接受小诺的进攻。亏小诺还以为像奕晰这样高傲的人，会愿意放下身段接受另个人的怀抱，总不会是虚情假

意。谁料到，那人的境界已经高到连自己的情感也当做筹码算计。

那个男人比小诺原先以为的更加理智，一点点的情感冲动妨碍不了他做出决断。在奕晰心里，孰轻孰重，都跟明镜似的。似乎，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动摇得了他。

虽然不幸中招，小诺却对此事并不意外，他曾认真调查过奕晰一切。奕晰是上一任北鹄王唯一的儿子，他的母亲是王后，也是上任北鹄王唯一的配偶。她原本只是卜别里国一个水手的女儿，因为长得漂亮，十几岁时就被自己的国家当成礼物送给了当时还只是王子的老北鹄王。同她一起被送到北鹄的还有好几个年轻貌美的少女，最后得宠的只却只有她一个。

与奕晰不同，老北鹄王有五个兄弟，每一个都很优秀，他最后之所以能得到王位，奕晰的母亲功不可没。他也曾经为了稳固权利或别的原因纳过几个妃子，但都很快就去世了，有传言说，是王后把所有靠近老北鹄王的女人全部杀掉的。

就是这样的一个有着强硬手段的女人，她在丈夫病逝以后，竟罔顾大臣的阻止，自愿要为丈夫殉葬。抛下了自己当时仍未成年的独子与诺大的国家不顾，只为成就自己与丈夫生同寝，死共穴夙愿。

奕晰大概也传承了一些他母亲的偏执，喜欢的东西就要死死绑在自己身边。可偏偏这次他想要的那个家伙，太过不羁。那是个无视世间一切固有规则的男人，他是不会受人控制的。

小诺承认他生气了，他向来都任意妄为，活得洒脱，也希望自己能死得洒脱。他不在乎别人说他任性，说他自私，说他自命清高，那些“别人”都没有资格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他。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大爷我看上你也就这一个多月的事情，可爷爱自己已经23年了。凭什么爷非得成天围着你转？你当大爷我很闲啊？”

奕晰的行为触犯了小诺的大忌，他想束缚住他，无论出于什么缘由，这都是小诺最憎恨的事情。因为在小诺认知里，无论他跟任何人发生了什么关系，或产生了什么感情，他都还是一个个体。每一个人，在他所存在的那个世界之中，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没有哪个“别人”能够代替他做决定，或干涉他的行动。

所以，除了万王之王，至高至上的神，他，库吉坦诺米苏塔布里艾克斯钦，不跪任何人，不服任何人，也不会向任何人低下高昂的头颅。

高傲，并不是黑天鹅独有的姿态。

即使国家被毁灭，到处遭到排挤，被迫颠沛流离居无定了两千多年，拉布坎杰斯族依旧坚持自我，顽强倔强的生活着。他们就像是精明孤傲的狼，继承了族人所有特性的小诺，即使因为喜爱某人而摇起了尾巴，将自己打扮成狗，也不能改变他是一头狼的本质。

佐伊是一向都了解小诺的，毕竟他们在一起那么久。在见识到搭档处境之后，他冷笑一声，毫不留情面的奚落：“坏毛病，专挑难搞的下手。”

小诺摸了摸后脑勺，笑而不语。

他喜欢挑战，喜欢看高傲的美人儿口是心非的在他身下承转娇嗔。对于男人，他或多或少也沿用了同一个标准。这不是个好的癖好，总有些人，征服手段在他身上永远是行不通的，小诺本人是如此，奕晰，似乎也是如此。

“怎样，要留下陪他玩征服游戏吗？”佐伊问。

小诺仰躺到床上，说：“还是那句话，总要试一下。”

“……”

佐伊把一肚子将要出口的告诫都吞回到肚子里，他是真心把小诺当自己弟弟看待。换过了好几任契约者，还是这个整天跟他斗嘴的死小孩最讨他喜欢。他由衷期望，从来没有爱过的小诺，第一次认真，能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守住自己的原则。

“又在担心？”小诺笑嘻嘻的把佐伊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捋顺他不算光滑的皮毛。

佐伊窝着一动不动，耳朵都塌着了。

“给我点信任。”小诺说。

佐伊依旧沉默不语，反而把眼睛闭上了。

是懒得管的意思吗？

北鹄的宫殿在群山之巅，下面便是万丈悬崖，从王宫的窗望出去可以看得很远，但不清晰。繁华的王都街道，山脚下外明澈的湖面，以及繁茂的树林，都在浮云的下方若隐若现。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祥宁的地方，竟包藏俾睨天下的雄心。

人类的欲望永远没有休止，无论自己拥有的再美好都依旧不会满足，依旧不知疲倦的去追逐那些自己没有的。是因为人天生残缺什么吗？为了填补空缺，所以才注定了不断奔波追寻的命运？

小诺向来孤单只影，从不觉得寂寞。只有空虚才会造成寂寞，他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可以填充自己的内心，所以不需羡慕他人的缠缠绵绵。

可他依旧在追逐着什么，目标模糊。他只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对于自己想要的，总感觉似是而非。或许，他只是爱上了追逐过程中的所产生的快感，也或许，他真的迫切需要某些东西来填补自己的内心。

在这一点上，他一直很羡慕佐伊。佐伊从来都清楚什么是自己想要的，什么是自己不要的，目标明确，行动力惊人。奕晰身上也有这样的特质。

看，他总能数出那么多他让他着迷的地方。

我他娘的是疯了吧！？

小诺绝望的想着。

佐伊总说小诺是长不大的小鬼，小诺每次都会顶回去，但他自己清楚，他就是佐伊嘴里念叨的那个长不大的小鬼。

人类的一生太短，每每看透世事的时候已经垂垂老矣。而待青春之时，人们总是不断地重复着相似的错误，一日一日，一年一年，一代……又一代……

每一次以为自己已经清晰明了了，仔细想想，又似乎不是这么回事儿。

小诺捏了捏佐伊的脖子，如同自语的呢喃：“姐……我迷惑。”

佐伊睁开了一只眼睛：“叫哥。”

小诺闭上了眼，似乎又睡了过去。

佐伊起身，化成了人形，帮小诺盖上了被子。无奈的摇头：“哪有人睡回笼觉睡两回的，我看你是根本不想清醒吧！”

第四十二章：消极抵抗

等到小诺再次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当日黄昏了，他是被饿醒的，睡了一天滴水未进，此刻腹中已经发出不满的抗议声了。

可是睡得懒懒的，窝在床上很不想动，佐伊也不见了踪影，要找吃的还是得靠自己。

伸了个懒腰，从床上滚下来，小诺先是拿起了桌面一只精致的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又把手伸向了桌面的水果。

“肚子饿有糕点可以吃。”

声音不知从哪里传了出来，当小诺抬头寻找的时候，只看到原本空无一物的窗边骤然出现了一个少年，是斯特拉。

“糕点？”

“这里。”指指手里的食盒。

“好吃的？”

“看你口味咯~”斯特拉打开食盒，里面装着的是各式各样的小糕点，还有一只装饰着简约植物文案的的银质酒壶和一个酒杯。

小诺一看就眼睛发亮了，除去地处极寒之地的小国白岛，北鹄算是考美拉大陆最北的国家了，这个国家一年有一半时间都处在冬季，酒和热可可是他们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饮品。

奕晰不知道小诺喜欢喝什么，但他直觉小诺一定会喜欢酒，所以他特意叫人从王宫的酒窖里搬了一桶附属国进贡的葡萄酒出来。

午后的阳光之中，精致的甜点配上散发出木料馨香的葡萄酒，绝对是一种享受。

见小诺不客气的享用起了这美妙的下午，斯特拉微微一笑，站在一旁。

“你又不是侍从，站我旁边干嘛？坐下一起吃。”把一块蛋糕塞进嘴里，小诺朝斯特拉招了招手。

斯特拉却朝他摆了摆手，说道：“你吃就行了。”

“不要害羞呀~”

“我不喜欢吃甜食。”斯特拉瞪了小诺一眼，热情过头的家伙也会招人讨厌的。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一般人大半都不会再勉强，偏偏小诺就是个死小孩，斯特拉越是对他冷漠疏离，他就越想去逗他。

小诺眼珠一转，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搭上了斯特拉的肩膀，亲热的在他耳边说：“不吃甜食就一起喝一杯吧？男人啊~一起喝过酒就是朋友咯！”

斯特拉嘴角一抽，干笑着说：“你还是自己喝吧……”

“喂喂~那么不给面子？小弟弟，你该不是害怕吧？”小诺脸上荡起了我们可以称之为阴险的笑容，“来来来，哥教你怎么做个男人。”

斯特拉面无表情的甩开小诺的手，淡定道：“我不是小弟弟。”

“你是大男人，行了吧？”小诺发出啧啧的声音，似乎对斯特拉这别扭小孩很没办法。

“妹子。”

“嗯？”小诺呷了一口葡萄酒，抬了抬眼。

斯特拉额头上有青筋在跳动：“我是妹子。”

小诺僵了一下，头顶有数只乌鸦飞过。他把斯特拉从头到脚扫了三次，清咳一声，说：“那个，女人家要有女人家的样子，不要打扮得那么……那么……额~没前没后。”

斯特拉抬了抬眉毛，语气有些不善：“你意思是我没前没后没女人味？”

“我什么都没说……”两眼飘向窗外。

斯特拉嘴角歪了一下，一手搭在自己的衣领处，轻轻往下拉了一点，凑近小诺说：“你要不要确认一下？”

小诺打了个寒颤，眼角斜瞄到斯特拉拉开的领口里面有一条深深的阴影，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只好咬了一口手边的蛋糕掩饰尴尬：“额~这个点心很好吃。”

“那，您就，慢慢地，慢慢地享用吧。说不定吃饱就不会老眼昏花了。”斯特拉刻意放缓语速的说着，听得小诺背后冒冷汗。

会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虽然人家是鹫，这条理论也是通用的。小诺看斯特拉不爱说话，还以为他跟吕玮一个类型，谁知道那是只五脏六腑都黑得滴墨汁的坏鸟。

于是，小诺只好在斯特拉琥珀色的鹰目注视下沉默的独自把甜点和葡萄酒解决了，被这样盯着吃东西，小诺都觉得杯子里的葡萄酒变酸了。

站在一边等小诺吃完，斯特拉又沉默的把餐具收回了食盒准备提走。这个时候，终于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公务的奕晰推门进来了。

他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情景，他那个不喜欢跟陌生人太热络的搭档板着一张脸收拾桌子。饭饱酒足的小诺则陪着一张笑脸硬要帮忙，此刻正被斯特拉用眼神不断驱逐着。

处理繁杂公务所带来的烦躁情绪瞬间烟消云散，奕晰忍不住靠在门框上哈哈大笑起来了。

笑声引起了屋内两人的注意，小诺和斯特拉同时回头看向奕晰，但两人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一个是笑嘻嘻的说：“宝贝儿你回来了？”

一个则是皱着眉抱怨：“才滚回来？”

奕晰耸了耸肩，故意夸张的说：“累死了！那些老头儿就爱废话！”

“老年人都这样。”小诺殷勤的绕到了奕晰面前，搂着他的腰迅速亲了上去。

奕晰热情的回应着这个亲吻，两人很快就双双倒在了床上。被当成透明人的斯特拉提着食盒不断翻白眼。

“宝贝儿，能不能请你家的宠物快点离开这个房间？”小诺假装为难的说，而他嘴里的宠物，自然就是指斯特拉了。

奕晰看了一眼斯特拉，对她说：“你先走。”

斯特拉有些不确定的在奕晰和小诺之间来回看：“你确定？”

“没事的，我晚些再去找你。”

斯特拉点了点头，消失在窗口。

“大半夜还有什么紧急任务吗？”小诺随意问着，手从奕晰的衣服下摆钻了进去，暧昧的抚摸着他的大腿。

“也没什么。”奕晰忽然变得有些严肃，“你别总撩拨斯特拉，她最近心情不好，特别不耐烦。”

小诺顺手把玩起了奕晰的头发，语带轻佻的说：“哟~那么在乎那只小雀儿？我可要吃醋了噢！你说，斯特拉是不是讨厌我？”

“没有，她是那样的，喜欢独来独往，对谁都不冷不热。”

“孤僻。”小诺给斯特拉下了定义，用膝盖去摩擦奕晰的大腿内侧，“美丽的黑天鹅，放下你的高贵，偶尔也去了解一下麻雀的乐趣如何？”

奕晰吻了一下小诺的鼻尖，从床上坐了起来：“等我比较闲的时候吧~”

“那是要下辈子吗？”小诺翻身趴在奕晰身侧，“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一辈子。”

小诺递给奕晰一个不屑的眼神。

“你觉得我关不住你？”奕晰微笑的看着他，“那你可以试试逃走。”

他走到了小诺对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知道药物对你的作用有限。不如从现在开始，尝试一下能不能从王宫逃出去？”

“这是下战帖？”小诺甜腻的笑着。

“算吧……”奕晰眯了眯眼，说，“我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鬼眼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