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记+番外——洛尘
洛尘  发于:2012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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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里面。”他想起自己的任务,正举步前行,但她穿过他身边进门后,却传来惊叫——

“啊!傲风!”

燕骋一顿,立即入内,只见茅屋已经人去楼空,一张汗巾上以室内墨斗中的残墨写着留言。

能在绝顶高手燕骋眼皮底下掳人的,天下怕找不出一只手的数目!

新郎——被劫走了!

第四章:身世

被带走的时候是被点了昏穴昏过去的,醒来时却是被吻醒的。已然熟悉的气息,让傲风忘了怕,反而只是捧住对方的脸,忍不住细细摸索起来。

“好象瘦了……”傲风低喃。他记得对方的脸虽是棱角分明,却不至于这么多瘦骨嶙峋的。

萧无非无声地低笑:“风,你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可怜断剑山庄的人急得有如热锅之蚁团团转。

“着急有什么用?”傲风仿佛喃喃自语般。被窝透着陌生的味道,手之所及的床头有着断剑山庄不会出现的浮雕,他知道自己正身处陌生环境。“你又要软禁我了吗?”

“不,我不会限制你活动的自由,反之在这小洲上,你再能逃也有限。”萧无非将他抱坐起来,“睡了大半天,该饿了吧?我喂你喝粥,然后再吃药。”

“洲?什么洲?”傲风总算有点紧张意识,这里难道已离开陆地?

“我跟朋友借来的一个地方,凭你大姐本事再大,也找不到的。”萧无非笑道,“给我三天时间,我要说服你放弃和风荷的婚事——你要成亲,只能跟我。”

“别白费力气了,我绝对不会同意你的可笑建议的。”要他以女人的身份“嫁”给一个男人?荒唐可笑之余,更是对他男性自尊的侮辱!

“尽管试试吧。”萧无非自信满满地道。

“你怎么会有三天时间?你改变主意,不执行计划了吗?”傲风眼中透出期望的光彩。“你可知道,除了天后,还有一处暗中势力在对抗你?”

“计划没变,不过,由于你所说的这股势力,所以又推迟了。我得先铲除挡路石!”

“那个人是谁?他很危险吗?”傲风情不自禁地揪着他衣领。

“风?”萧无非双眼放亮,“你在关心我?”

傲风不自在地别开脸:“好歹……曾经主仆一场。”

“你该说——‘夫妻’一场。”萧无非心情大好,忍不住在他颊上偷香一个。

“你到底说不说啦!”傲风恼羞成怒,低吼了一声。

“好好好。你先把粥喝了,我就说,乖,饿了这么久了,我会心疼的!”萧无非把碗放进他手里,“要不要我喂?”

傲风脸色一变,连他说什么“乖”的混帐话也忘了反驳,赶忙把温度适中的粥一口气灌下去,“好了,你快说。”

“你听萧齐说了我的身世了,应该知道我有个孪生兄弟吧?”

一句话已经提醒他,顿时拨开云雾见月明!

“那位叫素节的皇子?他……你们不是亲兄弟吗?他怎么……”

“你以为天下的兄弟姐妹都像你们家一样亲?”萧无非嘲讽地勾起嘴角,“生在皇家的人,注定了要勾心斗角。那个金碧辉煌的皇宫,内里根本藏污纳垢,多少阴森恐怖的泥潭陷阱隐蔽其中,一不小心踩到,便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兄弟情算什么?最亲密的夫妻,转眼便是冷宫刑房;那个女人为了向上爬,连亲生女儿都可以牺牲!皇宫里的守则,是利益关系,那住在里面的一家人,根本全是无情的野兽!”

“不要说得这么恐怖好不好?也许,他有苦衷呢?”不自觉的,傲风偎进他怀里,柔声安慰。

“你还是这么善良,小笨蛋。”然而这却也是他最爱他的地方啊!是的,爱。这么可爱的一个人,叫他如何放得开手?

“我不是为他说好话,我只是不想你受伤。”傲风指指他左胸口,“若是被亲手足出卖,你这里一定会很痛吧?”

“你……”萧无非镇静地看着这水晶般玲珑剔透的人,眼眶居然发热了。“风啊风,你真是一潭世上最纯净的水……”可以涤清他心灵上的斑斑血痕……

吻住那粉红色的诱人唇瓣,他饥渴地需索着。傲风也为他此刻的脆弱所打动,竟无反抗地由着他了。于是一个缠绵的深吻有愈演愈烈之势,那匹饥渴了很久的大野狼开始变得激动不已,移开嘴唇想纤细的颈子进攻,手也自动自发地探入单薄的衫子,抚摩起瘦骨嶙峋的身躯。

傲风微张开迷朦的大眼,渐渐意识到自己又做了蠢事——他竟然回应了萧无非热烈的吻!挣扎,开始于衣带被解开的那一刻!

“不要!”他拼命扭动身体,却只催得对方欲火烧得更旺!“不要!快放开我!”

萧无非突然停止了动作,只是静静地抱着他:“对不起。我不会再做强迫你的事了。”

他居然道歉了?他在为他那段维持了三天的梦魇道歉?傲风来不及阻止,眼泪就这样从眼眶掉落下来。

“你别再动了,不然我真的不敢保证自己回做出什么事了。”萧无非的声音变得暗哑,语气也十分压抑,“半年没碰过女人的男人基本上和野兽没有区别……”

“你在胡说什么!”傲风耳根子红透。

“唉!”他重重叹了口气,然后放开傲风,“我出去散散步。”再呆下去,他无法保证后果!瞧傲风那副纯洁的模样,实在叫人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傲风把脸埋在棉被中,久久无法回神。

天啊!不要再对他这么温柔,他真的会动摇的……

更漏又响了一下,撑在桌上打瞌睡的傲风停止了小鸡啄米似的瞌睡,干脆趴到桌子上假寐。

二更天,萧无非无声地推开房门,转头见到桌边等他的人,心头一阵暖和满足,却又掺杂了哝哝的不舍。

他将轻如羽毛的瘦弱人儿抱进怀里,移步向内容的床走去。

“怎么不上床去睡?”他心疼地在傲风额啄了一下。

“萧无非?”傲风一震,醒了过来。“怎么这么晚?散步要散那么久的吗?”

“怎么语气活像等待丈夫的深闺怨妇?”萧无非低声笑了笑,在床头坐下,帮他脱了鞋子和外衣。

傲风懒得再辩,反正已习惯了对方说话时不时占他便宜。

“你那天受的伤怎么样了?”这就是他深夜不睡的原因。萧无非离去后才想起几天前他在断剑山庄遇袭时似乎受了伤。

“小伤,已经无碍。”将他推倒在床,盖上被子,起身准备离开。

“哎……”傲风反射性地抓住他衣服下摆。

“怎么?想让我‘陪睡’啊?”萧无非又调笑着。

“你是不是又晚上睡不着觉了?这里有琴吗?要不要弹琴帮你催眠?”他仰起脸望向前方,那双眼竟像看得见似的准确对上萧无非惊讶的眸子。“这种时候,你肯定又神经紧绷了对不对?”

“也不是每个晚上都睡不着,”叹了口气,他干脆脱了外衣爬上床,将渴望已久的人抱进怀里,“睡吧,有你在身边,也许我会睡得着的。”

他确实绷得太紧了,那根弦,随时会断掉。但,还不能啊,现在这种深刻,他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傲风自动调整姿势,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三天后只要他改变主意,萧无非就得让他回去当新郎倌,此时任何反抗都是多余。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他安心地闭上了眼……

月儿偏西,浅浅浮云偶尔遮蔽了月的光华,透过纱窗,在窗内之人身上投下淡淡阴影——

“母妃……母妃救救风儿,风儿好冷、好饿……”稚儿般的话语竟是从床上那名英俊成熟的男子口中发出。“师傅……师傅为什么打我?你说无非就是没有过错,您为什么要罚无非杀……呜呜……杀……谁来救我……”

“萧无非?”傲风从睡梦中被吓醒,连忙摸索着拍拍他的脸,“醒醒!快醒醒!”

“好痛……好痛啊师傅,无非又做错什么了……”他在睡梦中抓紧了傲风的手,那么用力地握着,令傲风咬住嘴唇才没喊出来。

“放手啊萧无非!我不是你师傅……我是连傲风……我是风啊……”

“傲风……风,快出来,好大的 火,你不能死啊……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快醒过来啊!无非,萧无非!”

傲风死命地摇着他,终于使那人停止了对他“虐待”。

“风?”

“你做噩梦了。”傲风脸色发白,不知所措地坐着。

萧无非叹气,将他扯进怀里,察看他藏在袖子里的手臂——上面红痕斑斑,“抱歉,吓到你了。”他就是不想吓到他才离开的啊。其实他失眠的根源就在于这些噩梦,是不敢睡,不是睡不着!

“你梦见什么?能不能告诉我?”傲风问得小心翼翼。

“你想知道些什么?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

“我听见你喊母妃,喊师傅。”还有他。难道他也是他的噩梦吗?顿了顿,他咬牙问出最想知道的问题,“萧大哥只跟我说你七岁之前和二十七岁之后的事,我想知道……中间的二十年你是怎么过的?为什么你母妃的死士来接你之后没有把你送回宫?”

萧无非嘴角勾起诡异的笑痕:“聪明如萧齐者都找不出的疑点,你竟细心地发现了?”

“萧大哥为人正直,自然不会想到那么多阴谋诡计。换作以前的我,也许也会相信是因为送你到半路接到萧妃遇害的消息,怕你进宫难逃魔掌才将你藏起来。可是,如果只是这样,把你隐姓埋名放在萧家抚养不是更好?那人把你接走,肯定有其他目的的吧?”

“那人便是我师傅,他把他一生所学,全都教给了我。”他垂下烟碱,掩去了所以情绪。

“你就这样学了二十年?”傲风狐疑地皱起眉头。

“只学了十年,就出师了。然后我在江湖上游历,结交了各种有利的势力,黑白两道,皆为我所用。”

“这么说,你十年里学的东西就是各种耍心机的手段?”

“人家仕子读那几本破书就得十年寒窗,我十年里念的书绝对不比他们少,同时,我得练武功、学兵法,最重要的便是权谋之术,也就是你说的心机手段了。”

“不只是学这么简单吧?我不相信你这副扭曲的性格就是这么学出来的!”必然还有一些更深层的实质没被挖出来。

“你不会想知道的!”萧无非突然全身僵硬。

“你不想说,我可以不问。”傲风幽幽叹气,“我只是怕,你这心结不解开,迟早会——崩溃!”

“说出来,你会觉得我很可怕。”萧无非将他抱紧,几乎要揉进自己身体里去,“我不要你。离开。风,你就是我渴求的爱,我不会放开你的。即使我灵魂污秽,别人会说我玷污你的纯洁,我也不会放弃。”

傲风又红了眼眶,不是感动,而是听到了他心灵的呐喊,一种绝望的悲伤。

“你都说过不会因为我的逃避而放弃了,那么,即使被我厌恶又如何?你刚才说了,我想知道的你便说,那你就说啊。我不要听别人说你,我只要你告诉我,那个最真实的自己!”

“可是,你能接受吗?我只要你接受我,其他人我不管,我要的只是你。”

“你现在要做的事便是大逆不道了,难道你还能做什么更邪恶的事?叛天逆神?”

“相去不远了。我——弑师!”看到傲风瞬间僵硬了身体,他冷笑,“怕了?”

“为什么?你总该有理由吧?‘一日为师,终身为夫’或许夸张了点,但他总是养大你、培养你的人吧?他对你不好吗?”

“好,当然好,该死的好极了。”他很平静地道,毫无情绪起伏。“我全跟你说好了,我师傅,他早已泯灭人性,而我杀他,根本也是他的主意!”

“啊?”傲风倒抽口气。

“你想知道我二十年怎么过的吗?那我就源源本本袄素你!”萧无非望着窗外,心绪拉得好远,好远……

“我的母妃萧氏并非一个普通女人,从她进宫当宫女,她便处心积虑往上爬。能从一名无名宫女当到一品宫妃,除了她的美色出众,手段自然也不能缺少。武氏进攻前,她和废后王氏斗,武氏进宫后,她同时和那两个站成一线的女人斗,皇宫,说穿了便是一个弱肉强食的食人坑。但她毕竟不够武氏狠,有了孩子和后工第二把交椅的她渐渐失去了斗志,武氏连自己亲生女儿都杀,陷害王氏入狱,我母妃就知道了自己也难逃大劫,所以当外祖父送信进宫说,找了一个孩子怀疑是我,要她派人确认时,她便叫身边死士确认是之后将那孩子藏起来,将来好为她翻身。我师傅是她入宫前的恋人,在她入宫后,那时他去到萧府,找到我身上的胎记,就把我带回宫,我们去了冷宫……”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停。

“冷宫是被贬的妃嫔住的地方,萧妃被贬了,是吗?”傲风问。

“你不知道那个皇宫是多么阴毒的地方。掌管后宫的皇后能对宫妃有所赏罚,赏的不外乎财物,罚的却是多种多样。‘断肠草’便是那个皇宫的常用物品,让人不得好死,痛苦挣扎而亡!”

傲风打了寒颤,想起哥舒达的恐怖死状。如果他不能得到解药……会死得那么惨烈吗?上个月白草给他用的毒烈性不够时,他曾轻微发作一次,痛得死去活来……

“别怕,这还只是较轻的一种刑法。至少痛苦个一时半刻就可以解脱了。”萧无非安抚般呢喃,“比起挖眼割鼻刖足什么的,这是对那些爱美的女人较轻的惩罚罢了。我母妃所受的刑,却前几者皆无法比拟的。”

“难道……凌迟?”凌迟之刑,是将犯罪的人处以极刑,但死法却远非身首异处或五马分尸那么简单,而是将犯人身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直到他痛死、血留干而死!这是傲风所读书籍中曾介绍过的最严酷的刑罚了!

“不。比那更惨。武氏命人将他和王氏……去掉四肢,塞进一个大瓮,让她们痛苦地活着,生、不、如、死!”

傲风顿觉一阵眩晕!“你……你怎么知道的?”难道……

“我亲眼所见!”那里根本是人间地狱!“我师傅带我躲在暗处,捂住我的嘴,要我亲眼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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