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退婚! 下——苏苏白白
苏苏白白  发于:2011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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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筝云看着我,脸上似有些挣扎,“小呆,是不是真的这两天很无趣?”

“是啊,”我巴巴地脱口而出。

“是么,”他的神情有些淡淡,随即笑了笑,“也罢,带你在身边也好……只是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了我。”

“好,你说,”我立马道。

不要说一件两件,就是千件白件也无妨,这日子再这么无聊下去,真是活活要憋出病来了。

“你答应我,”闵筝云淡淡地道,眼神却不看我,“只在军机处呆着,皇宫里不可乱跑,尤其是……北海殿。”

北海殿……我愣在当场,为何刚才闵筝云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心中那针又扎了一下……

“小呆,你能答应我吗?”闵筝云看着我。

“能啊,”我听到自己如是说。

那夜,闵筝云大约是挑灯夜战了,看那些折子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看完的。因此,他先催了我去睡了。

我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就觉得睡意有些上来了。

眼皮子有些粘涩,心头有些茫茫然起来。

北海殿……北海殿……

似曾在哪里听过一样,为何就是想不起来呢。

难道是前世里,又或者是前夜里一场梦?

那北海殿,究竟有怎么样的渊源在等着我……

迷迷糊糊间,竟然也睡着了。

梦中,仿佛听见祖母在叫我的名字……一时间,又听见闹哄哄,仿佛在自己家里……然后,突然又冷清了……

然后仿佛一个声音恨恨地念了一声……赵小猪……

是在叫我吗……却犹不知自己在梦中笑了……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我趿了鞋,穿好了衣服,跑去闵筝云书房,透过门缝看了一眼。果然,这人通宵达旦,如今就那么

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脱下外袍,才要盖在他身上。

手上的动作不由地一顿……此情此景,总像是在哪里发生过了。

这样的熟悉,却回想不起来。

也罢……我将袍子顺手盖了上去,想不起来也就想不起来,大约有些事情,就不该想起来。

轻手轻脚地又溜出书房,抓住了闵家一个还算面熟的小厮。

“二、二爷?”那小厮被我吓得不轻,“二爷有什么吩咐?”

“你叫什么?”我张嘴就问。

“回二爷,”那小厮乖乖地道,“我叫侍书。”

这回换我一愣,跟我家那蠢奴才居然一模一样的名啊,真是缘分。

“侍书啊,”只是叫出口,还是有些别扭,“这出了闵府,四围地界里你可熟悉啊?”

说完,我巴巴地看着他。

“怎地不熟,”那新侍书一点头,“奴才整日介就在这府里府外的,这周围一片都熟悉的很。”

“熟悉就好,”我连连点头。

提溜着这奴才就出门了,乘着闵筝云还在睡,我出去晃一晃。

清早的前门街,晨雾缭绕,我带着新侍书,一路溜达,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看什么都觉得也好玩。

“侍书啊,”我一歪头,对身边的奴才道,“你说我是不是死过一回啊?怎么看这人世觉得处处新鲜呢?”

那新侍书本在闷头看耍猴,听我这样一问,忙忙地抬起了头。

只听他一本正经地说,“听少爷说,二爷你摔到头了。”

我一愣,眼角抽了抽,他就非要说得出来么。

我只好装作没听见,也一门心思地看耍猴。

看那猴子在地上前翻后跳的,旁边那耍猴戏的汉子卖力地吆喝着。

站着看了好久,才觉得看够了,使侍书在那铜锣里放下了几枚大钱,便继续往前走了。

一边走,一边还听见身后那耍猴戏的千恩万谢。

听在耳朵里都有些凄凉,人生在世,真是谁也不容易,我这边丰衣足食的还是抱怨无所事事,别人那里却是起早贪黑地讨

生活。

讨生活……讨生活……若是我也生在了平常百姓家……

若是不得已也要讨生活,我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再往前走,白雾缭绕中,各种各样的铺子都摆了出来了。

我眼尖,一眼瞥见了那点心铺。

忙叫了新侍书上去,一看那笼屉里果然热腾腾的蒸着糖糕。

我叫新侍书掏铜板,自己搓了手,在那里等卖糖糕的包好了给我。

那买糖糕的将东西递给了我,突然开口道,“诶,又是这位小少爷啊,又给你娘子买糖糕啊。”

啊……我张大了嘴,这卖糖糕的有病吧。

我哪来的娘子……等等,这莫不是说的……闵筝云吧?

不是吧……拿过糖糕,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一口咽下去,却觉得有些闷。

拿着糖糕,一头吃,一头与新侍书回头走,走着,走着……路过一家当铺,当铺里出来个面皮白净模样机灵的少年,那少

年看到我,骇了一大跳。

一把拉住了我,“……二爷!”

“啊?”我一惊,手里的糖糕就掉了,滚了一路。

“二爷,”那人看着我,惊诧地道,“我是小庄子啊。”

小庄子……我眨了眨眼,我认识这个人吗?

这小什么子,小什么子的,听上去有点像宫里的太监啊。

“二爷,你这是怎么了,”那什么小庄子拉紧了我,“我是小庄子啊。”

“二爷,”新侍书上前一步,“这是大内总管庄公公。”

大内总管庄公公……大内总管不是刘飞刀么……什么时候换成这位庄公公的?

“这位公公,”我不找痕迹地挣脱开这人,抱歉道,“我前儿摔到了头,这过去的事情有些记不太得了,抱歉,抱歉啊。

“记不得了……”那什么小庄子公公看着我,喃喃地道。

乘着他还在发愣,我忙忙地拉了新侍书,作了个揖,告辞了,就走。

临走的时候,有些不舍得地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糖糕。

唉……这沾了尘土……怕是捡起来也不能吃了……

回到闵府的时候,恰好碰上闵筝云出门,被抓了个现行,有些不好意思。

闵筝云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一笑,出门去了。

【四十二】

时光荏苒,又过了几日,浑浑噩噩中,只觉得晨昏如梭。

那日里与闵筝云提起去军机处的事情,也不知他是否放在了心上,这几日,也不见半点音讯,他又早出晚归的。

虽在同一方寸间,却比人海茫茫还茫茫。

花园子里,我逮住了那位新侍书,这一位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与我家里那个神似啊神似,“侍书啊,你家少爷忙什么呢

,整日不见的?”

那新侍书正在浇花弄草,被我吓了一跳,生生把一株大盘牡丹浇了湿漉漉,水里捞出来一般。

我看了看,啧啧暗叹,这真是娇花带雨,分外动人,分外动人……迎风微微一吹,这花犹如艳中带悲。

新侍书听我这么一问,一手还握着浇花的大勺,一手挠了挠头,道,“这个……我也不太晓得……少爷当了丞相后,自然

是要忙的……”

我一愣,闵筝云当了丞相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丞相不是我爹么……

“你说什么,”我呆呆地看着新侍书,心里忽然有些忐忑起来,忽然间又想起一件事来,“侍书……我再问你件事……”

“您问啊,”侍书撩起勺子浇了一勺子水下去。

眼看着那娇弱花朵,在寒风中似乎微微瑟缩了一下。

“侍书啊,”我顿了一顿,有些犹豫地开了口,“那万寿节……到了没到?”

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开口问起这件事来……只觉这样一问出口,心里那些堵着的石头,才搬开了一些……

侍书听我这样问,顿时睁大了眼睛,想见了鬼似的,盯着我看,被他这样一看,我心里突然生出些不安来。

“二爷,二爷您真的是摔到头了,”侍书双眼睁大了看我,“哪里还有什么万寿节啊……”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一个咯噔,隐约记得万寿节临近了,怎么到头来,又说哪里有什么万寿节了呢。

我看着侍书,侍书叹一口气道,“二爷您还万寿节呢,这都变了天了,您这是做梦呢?”

变了天了……难道说,当年那个祸害皇帝如今已经不在龙座上了?

我一愣,为何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头竟然有些难过呢……

侍书一边浇花,一边给我讲这变天的事……据说,皇上已经不是皇上,如今幽居在北海殿,降为了静王……

侍书说起这些,就像那市井茶馆里说书的,说得津津有味,眉飞色舞……只是,我这个人听书的人,却始终不能也随着快

乐起来。

大约,这改朝换代的事,本就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又或者,还有别的原因,只是我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罢了。

侍书撩起一勺子水,又要灌下去,我看着有些不忍,便伸手拿过了勺子。

他惊诧地看着我,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二、二爷……这活可不是您干的啊?”

“没事,”我挥了挥手,“你去吧。”

侍书看了我一眼,无奈去了。

我缓缓抬起木勺,细细地浇了些水,想了想,又淋了些在叶瓣上……人人都说,牡丹富贵浓艳,却不知越是浓烈者,越是

孤影自伤。

看着它舒展枝叶,我不由地笑了一笑。

这些天,久闷心中,难得笑一笑,难得笑一笑……

入夜,闵筝云才回来了,一推门,见我在书房里坐着等他,不由地微微一惊。

“小呆,”他走进来,看着我道,“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在等你回来,”我笑笑道,“闵筝云,这些日子……我过得很无趣。”

看着他,我居然就那么地说了出来。

闵筝云像是没有想到,微怔了怔,随即看着我,良久,才道,“真的无趣啊?”

“真的,”我一看他口气松动,忙上去拉住了他,“真的是无趣啊。”

我干脆竹筒倒豆子,把连日来的无趣,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列数了一遍,说得那叫一个声泪俱下,惨不忍睹。

闵筝云静静地听着我说,柔柔地笑着,眉眼间夹着一丝淡淡的疲惫。

这就这样,我居然也能一个人叽里呱啦地说半天,闵筝云耐心地听着。

我终于说完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巴巴地看着他。

“好像真的很无趣啊,”闵筝云抬手摸了摸我的头顶心,温柔地笑了笑。

我忙忙地点头,继续看着他。

“小呆,”闵筝云突然叫了一声,却欲言又止。

我一个心灰,看来明天往后还是继续要圈地为牢了,这样想着,便不由地低沉下头去。

“你啊,”闵筝云轻叹了一声,抬眼望着我,却说了两个字,“也罢……”

“也罢,”我不明白地看着他,“什么也罢?”

闵筝云眼底深深浅浅,似黑水深潭,怎样也看不清楚,只见他看着我,眼神犹如云中月一般,说道,“也罢……是我的终

究是我的,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

我一愣,呆呆地看着他,这话是在对我说?

看他眉眼间的寥落,突然,有些心疼。

“闵筝云,”不禁有些忧心地看着他,“什么你的我的?”

“小呆,”闵筝云在灯影重重下笑了一笑,“我喜欢上一个人……”

呃……我一愣,不知道该怎样反应,只好还是看着他。

“只是,”闵筝云眼神一动,“他日怕是要一场空。”

我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安慰。

闵筝云这样的出类拔萃,他喜欢上的人,怎么能够让他一场空。

“小呆,”闵筝云问,“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我愣了愣,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

这事情如何能够问我,你都说了我那洞房花烛夜,都是假了的了,如何能够为你开解。

“我可不知道,”我摆了摆手,“你这般好,那人还让你一场空,那什么人啊,空就空吧,不要也罢。”

闵筝云听我如是说,只是淡淡地苦笑了下,“原来是……不要也罢啊。”

“闵筝云,”我一愣,看来这话说的也不对,忙凑了过去,安慰道,“你真的很喜欢啊?”

闵筝云看着我,良久,淡淡地道,“真的很喜欢。”

唉……我轻叹一声,这是哪家的姑娘啊……居然身在身在福中不知福……

“闵筝云,”我安慰道,“不如让我祖母请你去问问吧,是不是人家已经定了亲了?”

“不是,”闵筝云淡淡地道。

“哦,”我点一点头,没定亲不是很好,为什么这样的为难,“那是为了什么?”

闵筝云看着我,淡笑道,“他与我定了亲了,心里却有了别人……”

“啊?!”我惊叫一声,险些跳起来,这也太过分了,“她怎么能够如此对你!?”

闵筝云好笑地拉住我扬起的拳头,温柔地笑了笑。

“你没事吧,”我小心翼翼地道,“那样的人不要……也罢了。”

“小呆,”闵筝云终于失笑,看着我道,“你……真是……”

“真是什么啊?”我不太放心地看着他。

“你真是,”闵筝云双眼明亮地望着我,“……真是个小呆。”

呃……安慰他,居然还说我呆……

闵筝云突然放开了我的手,笑笑地道,“小呆,你不是说无趣么……明天我带着你去军机处历练?”

我一愣,才以为这件事情没指望了,顿时高兴了起来,不由地就笑了起来。

闵筝云看我笑,也笑了,一边笑,一边道,“但愿……我不要后悔……”

“你放心,你放心,”我忙忙地保证,“我一定好好历练,绝不丢你的脸。”

闵筝云一笑,只道,“若只是丢了我的脸……倒也无妨。”

呃……我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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