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事？
不会有事的，若真有事，我就给你打电话，行了吧！
真的？
真的真的！
我还是不放心……
礼扬！
雷德凯忍不住发火了礼扬才算消停，最后雷德凯把他推出家门，呯一声把门关上才终于把他送出去了。然后雷德凯站到窗
前，看他走到车旁，看到扭头往这边看过来，虽然看不知道，但雷德凯知道他一定对自己笑了，然后他打开车门开车走了
。
礼扬一离开，不算宽敞的屋子似乎一下子变得空旷了，雷德凯有些不自在地拿起小浇花壶浇花，但浇着浇着，手停了下来
，任壶里的水继续浸透小小的花盆。
等他醒神时，大部分水已经溢到窗台上，他赶紧找来抹布擦干净，擦干净后他坐到窗台上，捏着抹布对着寂静的屋子发呆
。
礼扬很漂亮，那不是特意营造出来的效果，是举手投足都让人倾慕的自然，今晚不过是换上简单的礼服，稍作整理，就再
一次让日夜陪伴他的雷德凯不由晃神。
不管如何忽略压抑，心中的阴霾都会时不时出现，雷德凯总控制不住心中的一个念头，他和礼扬，真的不配。
花上将近一个多钟头的时间驱车来到城市尽头的一座山林里，树影幢幢之中，名门富豪的高级住宅时隐时现，对上别致的
门牌号，礼扬停车在一栋花园洋房的停车坪里。向门卫交出邀请函后便在保安的带领下走进屋中，接着又被带到一楼大厅
附近的房间里，带他来这的人请他在这里先坐一会儿。
礼扬不以为意，坐到真皮沙发上找了本杂志随意翻阅，很快，便有人给他送上来一杯咖啡。没有经过询问就端上咖啡，而
且还是纯正的黑咖啡，这让礼扬不由拧起眉。
您要不要喝喝看？
把咖啡端上来的人礼貌地笑着。礼扬端过咖啡用小匙拌了几下，没说话也没有喝下去。
礼扬爱喝黑咖啡是从前的事情，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如今还在世上的只剩下一个。
怎么不喝？
有个男人推门进来，笑着走近。
从前你最爱喝的就是我亲手煮的咖啡，这些年都没机会煮，不知道手艺有没有退步。
坐在沙发上的礼扬抬起眼睛看向这位相貌硬朗身形伟岸的男人，只是沉默，眼中无波无澜。
10
坐在沙发上的礼扬抬起眼睛看向这位相貌硬朗身形伟岸的男人，只是沉默，眼中无波无澜。
男人坦然地笑着迎对。
礼扬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站起来，露出公式化的一笑：“你好，我叫礼扬，是天华公司的负责人，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男人平静的脸上出现些许裂痕，“礼扬，你──”
“请问先生尊姓大名？”礼扬一脸笑容，但黔黑的眼里却是无尽的冷漠。
“礼扬，够了！”
男人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伸手欲拉住他，礼扬侧身避过。
“我突然想起来有急事要办，就不奉陪了，告辞。”
礼扬说完，飞快往大门走去，落后的男人拦都拦不及，只能在他后头一个劲地喊：“礼扬，你等一下，礼扬！礼扬！”可
最终只能眼睁睁看他走出大门。
“匡先生，要不要让人把他拦下？”跟在男人身后的人提议。
男人摇摇头，叹息：“算了，让他走。以他的脾气，真这么做的话，他会恨死我。”
礼扬快速地坐到车上，心跳得飞快，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片刻之后深吸一口气，开车离开。
认识匡靖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那天就这么撇下他离开机场他肯定不会甘心。礼扬知道他终有一天会出现，只是没想到
这么快，这么突然，让他一点防备都没有，以至于落荒而逃。
再见到匡靖，才明白真要彻底放弃一段感情有多艰难。毕竟他们曾经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并不是虚情假意，那时的他以为除
了匡靖，他不会再爱上任何人。生活的确善于开玩笑，常常把人们认为不可能的事情扭转为可能，现在的礼扬为心底残余
的对匡靖的旧情感到焦躁。
从后视镜里再看一眼隐于林间的房子，礼扬眼里一片阴翳。
手中的钥匙啪啦啪啦地响，烦躁地打开屋门后屋内温暖的光芒顿时流泄于身上，雷德凯正站在客厅里为自己倒热茶，见他
开门，微微一笑：“回来了，这么快？”
他整个人被包围在金色的光芒下，微微的一笑，比什么都要纯净，阴暗的心情顿时被驱散，礼扬呯地一声反手关上大门，
跑过去投入他的怀中，紧紧抱住。
雷德凯赶紧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拥住他，关切地问：“怎么了？”
礼扬不说话，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间，深深地、深深地吸取他身上的气息。
人会为了一瞬间而爱上种种事物，礼扬刻骨铭心地知道。
“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你吗？”
雷德凯不由顿了一下，“为什么？”
礼扬静静地阖上双眼：“那时我病了，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晚上睡觉会一直做噩梦，你为了让我睡得安稳些，每晚
睡前都让我喝一杯热牛奶。我不爱喝，你一递过来就推开，为此不知道打翻过几次，杯子也不知道换过几个，可你从未有
怨言，还是那么温和的笑，想尽办法哄我喝下去，终于有一次我肯乖乖喝下去时，你脸上的喜悦我从未忘记，从那以后，
为了能再见你露出这样的笑容，我都会乖乖地喝牛奶。”
“我晚上睡觉做噩梦，可是每次醒来，你都在我身边。有一次，我又做噩梦了，醒来后发狂地打你咬你，你却只是紧紧地
、紧紧地抱着我不放，等我好不容易冷静些时，天渐渐亮了，抱着我一夜的你红着眼睛，脸上脖子上都是伤痕，好不狼狈
，可你毫不在意，对我着笑，温柔地说，礼扬不怕、不怕，我会在你身边，会一直在你身边。那时的你，背对窗外的光芒
，好美好美……”
“凯，你对我笑的每一个瞬间，都足以让我爱上你呀。”
礼扬的声音已然哽咽，一颗清泪从眼角轻轻地滚落，滴在雷德凯肩上。雷德凯似有所觉，不由抱他更紧，一只手在他温柔
的发间轻轻抚摸。
“凯，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像诅咒像宣誓，不断不断地重复，就算声音哽咽就算喉咙沙哑，就算再说不出话，我的心也会呐喊着告诉你，我爱你。
肩上的温度越来越烫，那是礼扬的泪一滴又一滴的滚落，雷德凯痛彻心扉，双眼不知不觉间盈满泪水，只能更用力地抱住
此刻脆弱无助的人，从酸楚的喉咙间逸出的，是低沉的一声：“嗯，我知道了。”
礼扬，你今天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睡觉的时候，两人躺在床上，面对面却无眠，礼扬握着他的手，借着昏暗的夜色，端详他的掌纹。
没什么事。
雷德凯不信，但也没继续问。夜色里，礼扬的皮肤洁白如玉，他忍不住抽出手去抚摸他的脸，光滑温润，却带着温暖。礼
扬再次握上他的手，贴住自己的脸，轻轻地摩挲，如猫一样微微眯起双眼。
凯，我们去旅行好不好？
好。
你想去哪？
你呢？
我先问的！
雷德凯仔细一想，随后道：哪里都行吗？
礼扬不由一笑：只要是你想去的，哪里都行。
我想去海边。
为什么？
不知道，就是想去看看。
好，那等我有空了，我们一起去海边度假，就我们两个！
礼扬说完，滑溜钻到他的怀里，寻找最舒服的位置。
凯，很晚了，睡吧。
嗯，睡吧。
像平常那样，把这个越来越喜欢钻到自己怀里入眠的人轻轻搂住，然后闭上眼睛，渐渐入眠。
在他闭上眼睛的时候，礼扬睁开眼睛看他，一直确定他睡着了，小心地在他嘴角印下一吻，这才睡下，像平常一样。
夜风清凉，轻轻吹来，却被一道玻璃阻挡在温暖的房间外。
11
礼扬错过了将近三年的时间，三年的时间让他对匡靖彻底的陌生起来。他不知道匡靖和这家外国企业到底是什么关系，更
不知道匡靖的出现会对他们目前正在追的单子造成什么影响。然而有一件事礼扬是再清楚不过的，他不愿再面对匡靖。
“礼扬先生，这次的谈判会议你真的不亲自过去吗？”
这是最后一轮的竞争性谈判会议，在招标公司选定的地方举行，礼扬之前为这次的会议做足了工作，可眼下却突然决定不
去了。
“我不去了，你让业务部的陆经理和陈主管代替我去开这次的会议，业务信息方面他们比我懂得还多。”
“好。”
助手出去了，礼扬继续埋首于大量的工作文件中。
第二天会议结束后，也就是下午四点多，陈经理来到礼扬的办公室。
“会议开得怎么样？”礼扬一边忙碌一边问道。
“竞争如我们预料的激烈，每家公司算是各显神通把自己公司的优势全部展势出来了。相对而言，我们公司的优势薄弱许
多。”
预料之中。礼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这种会议，口才和临场发挥是重中之重，当初他想亲自去就是因为对自己的这两个方
面比较自信。
“可是，会议结束后，我们被单独留下来了。”
礼扬停下手中的笔，“留下你们的是这家公司的什么人？”
“负责这次项目招标的主管，姓谢。”
“说了什么？”
陆经理想了想，迟疑地道，“就是照例问了一些业务方面的事情，然后又问我们公司这次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是谁，我说了
是您，他又问为什么不是你亲自来开会。”
“你怎么回答？”
“我说您比较忙，抽不出时间。”
礼扬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然后呢？”
“就没说什么了。”陆经理从西服袋里拿出一张名片，“他交给我这张名片，让我转递给您，说您有意和他们公司合作的
话，就打上面的电话。”
礼扬接过看了一下，就是一张普通的名片，只不过上面写的全是英文，比较显眼的是名片主人的名字。这个名字的姓氏礼
扬见过无数次，因为这家实力雄厚的公司就是以它命名的，名字他则完全陌生，不过能有这么厉害的姓氏，想必地位也不
会差到哪去。
至于这家公司的真正老板是谁，外人全都不知道。不论是什么场合，出现在公众眼前的都是副总裁，因为这是家族企业，
所以副总裁也是这个姓氏。
看完后，礼扬就把名片随手放在一处，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去打电话。
相反，在公布中标公司的名字的前两天，有人按捺不住给他打了电话。公司正因为这个单子而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因此在
对方报出名号时，电话是一点都不停顿地转到了礼扬办公室的座机上。
“礼扬，是我。”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是听过一次就不会忘记的低沉硬朗。
突然间就想嗤地一声冷笑，可实际上礼扬只是握着话筒沉默。
“说话啊，扬，我知道是你。”
曾经亲密的呼唤让如今的礼扬忍受不了：“匡先生，有何贵干？”
对方忽视他话中的冷嘲热讽：“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礼扬突然想起了之前的那张名片：“我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对方一阵沉默。
“你──你们公司难道不想拿下这个单子吗？”
“为什么不？”礼扬冷笑，“没有人会把钱拒之门外的。”
“我可以让你们公司胜出。”
“条件是什么？”
“……我们需要坐下来好好谈谈。”
礼扬把背靠在椅子上，眼睛望着桌面出神。
“扬？”
“就是这个条件？”礼扬转过椅子背对门口，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对。”
“好吧，你选好时间到时候再联系我，再见。”
啪地一声，挂断电话。
两天后，天华公司竞争的两个项目全部获选。出人意料的结果，让其他公司不由纷纷侧目，猜测狐疑四起，同时间天华公
司名声大振，订单增加不少。
家里的日用品快用光了，礼扬就开车带雷德凯逛超市。买东西并不是礼扬的主要目的，他的目的是带雷德凯上街逛逛。也
不知道为什么，礼扬若是提议去外面吃饭或是游玩，多数是被雷德凯否决的。这家超市离家不远，人也比较少，但货品照
样齐全，说要和雷德凯一起去时，礼扬劝了好久他才终于点头。
饭后开车将近十五分钟就到了，偏僻的地段，少有人来往，让这家超市看上去的确冷冷清清。
门口看起来不起眼，进去才发现相当宽敞明亮，让没来过的雷德凯稍微愣了一下，没想到看起来偏僻的地段还有这么大的
一家超市。
因为打着家里日用品快用光的名义，所以礼扬一进门就找来推车和雷德凯直奔二楼生活用品区域。和雷德凯预料的一样，
礼扬不管到哪都是人们的焦点，随便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无一例外的充满惊讶不可置信，好在这家超市人的确不多，这样
的目光相对少了许多。
雷德凯不喜和礼扬上街的原因就因为如此。他一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然而别人意外的目光总在不停的提醒自己和礼扬的
不般配。那么的刺眼，那么的心如刀割。
迎着这样的目光，礼扬还偏就爱越贴越近，若是雷德凯不注意他就牵住他的手，甚至亲昵地在他耳边说话吐息。明摆着昭
告世人，他和雷德凯就是情人，怎么着？
雷德凯避，他就贴上去，雷德凯躲，他就追上去，实在是把他逼急了面红耳赤瞪着怒火冲天，礼扬才会稍微收敛一些。
这么一来二去，雷德凯喜欢和礼扬上街才有问题！实在是被他缠得没办法了，才勉强点头同意，这次上超市买东西就是如
此。
挑挑拣拣买完生活用品，又转到鲜货区域买了半斤花蟹，半斤明虾。称好后，看到雷德凯站在放养桂花鱼的水缸前好奇地
盯着水缸里的鱼看，就让店员挑一条称上。
“礼扬，不要了吧，这鱼这么贵！”雷德凯之所以好奇是没见到这种鱼，一开始以为是海鱼，看介绍才知道是淡水鱼。
趁着店员称鱼，礼扬对他说：“凯，你知道这鱼又叫什么？”
“什么？”雷德凯果然被移转了注意力。
“唐代的张志和曾在诗中写道‘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雷德凯双眼一亮：“这就是鳜鱼！”
“对。”礼扬不由一笑，不顾递鱼过来的店员因这一笑而呆滞，取过鱼丢进推车里，和他一同往别处移去。
“以前只有在特定的地方才能吃到，不过现在哪里都有养殖，想吃也简单多了。”
“难怪这么贵。”
“不贵啊，今晚特价打七折，过几天就更贵了。诗人也不由称赞的鲜美，我们当然趁机会好好尝尝啊。”
雷德凯说不过他，反而被他这么一说，对这条肥美的鳜鱼多了几分期待。
买完鱼又去挑了些新鲜的蔬菜瓜果，足足备好三四天的存粮才算是罢休。到收银台付款的时候，怕雷德凯久站腿会酸礼扬
便让他到外面的休息区去坐一下。虽然超市里人不多，但还是排了一组小队，轮了三个人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