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如靖林所料的,他和煞血中途就赶了回来,躲在房顶看着,靖林似是察觉了,却没有点明。
而看着靖林的一番作为,紫燕一番感叹,暗想着自己少主的独占欲真是强烈。而煞血早被知道他性子的紫燕给点了穴道,一句话都说不来,脸色越来越黑。
紫燕刚踏进靖凌宇的房间,就感到房间阴暗角落传来冷冽的气息。
弯着美目,紫燕对着那个角落邪魅一笑,走近靖凌宇,说:“楼主,少主昨日晚上到达京城了。”
说着,将灌了药的酒壶放在桌上。
靖凌宇沉默地取过酒壶,灌了起来。
紫燕就坐在他对面,笑啊笑。
过了一会儿,靖凌宇终于是开了口,不过,内容却是令一明一暗俩人呼吸一窒。
“紫燕,女人。”
意思,当然不是说紫燕是女人。
紫燕顿时觉得少主在这件事上,做错了。
“好的,楼主。”但是,这个事,明显就是场好戏,不看白不看。
所以,紫燕捂着嘴,弯着眼,笑嘻嘻地应诺了。
17.后果
今天,靖林起了个大早,即使昨天很晚才睡,但是,一想起昨天在靖凌宇腰侧留下的痕迹,靖林就很兴奋。做梦都是在那光滑腰侧留下的剑形凹痕,口水滴答的就清醒了。
想到于在房顶吹了一夜冷风,靖林的心情那就更好了。
想了想在进城有什么好的去处,想了半天,决定,问小二。
小二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无非是什么庙啊山的,古代毕竟比不上现代,名胜古迹之类的几乎没有。
而他一个杀手,去庙里拜拜,想着就不爽——也不是说什么迷信不迷信,但心理毕竟还是有那么一点觉得碜得慌。
那就只有去爬山了?
唉,一路都是爬山过来的,都视觉疲劳了。
撑着下巴,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靖林很无聊。
靖林已经不在自己住的酒店了,转战到了另一家较为高级的酒家。用一锭银子堵住了小二的怀疑目光,顺带给自己叫来了这里的招牌菜。
而选择在这里看“风景”,无非是因为这里可以勉强看到靖凌宇院落的一角。
耳边传来酒店高台里戏子咿咿呀呀的唱戏声,靖林百无聊赖,就这么看了一天。
于也在暗处看了一天,无聊得脑袋一片空白。
天渐渐黑了,靖林就这么在窗边坐了一天,还好天气适宜,不冷不热的。
小二也看在那一锭银子的份上,没有一丝赶走靖林的意思。
戏台已经空了,酒店人也渐渐减少了。
靖林还是盯着那个地方,像是在发呆。
突然,一杯酒递到了靖林眼前。
靖林回头,就看到了熟悉的美目,不过,那脸,却是方才那花旦的脸,连脸上的妆都没有卸掉。
“这位爷,我注意你很久了,你一直看着那个地方,有什么好看的么?”带着尖细的嗓音中夹杂着些许沙哑,似是方才唱戏,累着了嗓子。
靖林没有接过那杯酒,却盯着那人,没有任何表情。
戏子捂着嘴笑了,被妆容衬得更加细长的美目弯着,很是勾人心弦。
不过,靖林却回了他两个眼白,转头继续看“风景”。
戏子慢慢喝掉酒液,压低着声音,说道:“这位小爷,要看,就要看仔细了,落下了什么关键的,就不好了。”
说着,也不离开,就在靖林对面坐下了,继续小口小口的喝着酒液。
小小一杯酒,似是喝不完似的,没完没了了。
而他坐下没多久,靖林却站了起来,表情虽没多大变化,眼神却不可掩饰的出现了类似愤怒的表情。
“……为什么?”靖林微微动着嘴唇,问道。
戏子似是没有听到,继续小口小口地喝着。
“紫燕!”咬牙切齿。
“这位爷,春梦啊春梦,春梦误人。”似是对自己这个形容很满意,戏子,也就是紫燕,用酒杯挡着自己的嘴,轻笑。
靖林却是懂了他的意思,愤怒渐渐变成了无奈。
唉,只能说是“天意弄人”?
早上才为昨晚的行为高兴,晚上,却为此伤心懊悔。
靖林终是停止了看风景的心情,没有理会仍旧在喝着永远喝不完的酒的紫燕,转身移开。
紫燕也停下了喝酒,看着之前靖林看的地方。
一个只能说昂贵称不上华丽的轿子停在了靖凌宇的院落里,在这个地方,却恰好可以看到站在院落里等候的粉红丽人。
晃了晃几乎没有减少的酒液,紫燕将之慢慢倾斜,酒液也慢慢倒在了人烟渐少的大街上。
于很纠结,那个戏子,再怎么说,也不像是一般的戏子,装得在像,走路的身段和语言却是不同的。
可是,那俩人似乎并没有什么交流,交流了,也毫无关系。
又可是,靖林最后离开的时候,表情并不像是什么是都没发生啊。
对于已经失职一次的于来说,觉得,这件事,一定不能不管。
可惜,他查来查去,都查不出那个戏子有什么不对劲。当然,这是后话。
靖林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却因为于无法发泄。
藏在袖子里的手几乎要把那把剑势给掰弯掉,脸上却没有一丝显露。
站在住的酒店房间门口,靠在门上,维持这个姿势将近半个时辰,才微微动了动。
离开了门,长吐出一口气,把自己摔在了床上。
古代的床,你不能指望他像席梦思那么软,所以,靖林在把自己摔疼的同时,差点把身上的瓶瓶罐罐给摔碎掉。
可靖林也不想管了,满脑子都是那女人走下轿子的样子。
那不会是靖凌宇的手下,靖林很清楚,因为那个女人浑身都是风尘味,没有一丝属于靖凌宇属下该有的气质。
都因为昨天的突发奇想。
——好想死。
靖林拼命忍住从心里泛起的酸涩的感觉,忍下哭泣的冲动。
这次,这次就是一次教训吧。
不要想了,越想越深陷其中,现在的自己,还不能。
靖林再次吐出一口气,把这些想法全部封锁掉,在彻底变强之前,不再乱想,不再和靖凌宇接触。
直到自己彻底变强,那么,靖凌宇,就是完全属于自己,不会让任何人可以抢走他,甚至,靠近他身体半步!
暗自下了决心,看着被甩出来的玉环,靖林的眼神越发的坚定了。
煞血看了眼兴致勃勃的正在卸妆的紫燕,知道他很开心。
皱了皱眉头,看了眼他身边昏睡状态的正牌戏子,说:“那就这么和少主见面了?”
“放心吧,我的化妆技术你还不相信?”妆容只卸了一半,让妖媚的脸显得有些可怖。
煞血退后一步,说:“不,很相信。可是,少主正被人监视着。”
“哼,我知道,你的同类嘛。”
对于紫燕的用词,煞血敢怒不敢言,皱了皱眉说:“你快点,没人保护楼主了。”
紫燕继续不慌不忙:“哟,你不相信我就算了,怎么连楼主都不信了?就算度这春宵,楼主的警觉性不会比你低一丝一毫的。”
煞血的眉头快可以挤死苍蝇了,张了张嘴,最后终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紫燕乐得安静,继续最后的工序。
接下来几天,靖林没有再去那家酒店,先是跑到山里玩了一天,回来直接吃了饭,简单的洗漱之后,就睡了过去。然后,就跑到庙里听那些和尚呜呜哇哇地念经,于在远处听着都头脑发昏,靖林却是连着跑了好几天,直到京城突然热闹非凡的那天才消停了下来。
18.文武状元郎
热闹的原因是一个人,十九岁的新科文武状元。
一个月前,状元郎回家探亲,今个儿才返回京城,正巧赶上京城里一家酒楼翻新开张,素来没有架子的少年状元郎便被拉去题字。
他也只是笑着允诺,和蔼可亲地让自己的队伍先回去,自己一个让你就行。
可是,那些仆从,特别是侍卫哪敢让自己的少爷独自行动,就算他是武科状元,不小心出了事,也是他们自己担待着。
所以,大多侍卫还是留了下来,在状元郎身后一大串的跟着。
这串队伍从城门到酒楼,要经过靖林住的酒店,靖林也是来了兴致般,出了住的酒店,就兴冲冲地跟在队伍后面,看热闹去了。
于见靖林没往山上跑,终于是吐出了一口气,再往山上跑,他都快疯掉了。
爱看热闹,这是人之本性,所以,到达酒楼的时候,队伍已经十分庞大了。
侍卫紧张地观察着四周,就怕状元郎出现意外;于也紧张的盯着靖林,就怕他一不小心,消失了。
“这人是谁啊?”看热闹,当然要问清楚看的对象是谁吧?
“你个小孩,不懂,去去去。”被嫌弃了,靖林嘟这小嘴,看着笑得灿烂的状元郎。
火红的鞭炮噼里啪啦,衬着火红的身影,一片喜庆盎然。
靖林突然感到身边有一个熟悉的气息,当即一个白眼在心离翻了起来。
不过,气息的所属,却是肥头大耳的屠夫样。
靖林冷汗一滴,问:“你和我接触这么频繁,真对自己有百分百自信?”
“哈哈。”屠夫傻笑两声,声音十分浑厚,带着一股子憨劲。
撇嘴,靖林决定无视掉这人。
“他是新科文武状元阳越岭,一个半月前新鲜出炉的状元郎啊,文武状元郎啊,少主别说没认出他是谁。”屠夫依旧憨笑,但是属于紫燕的声音却传入了靖林耳中。
靖林没有回答,盯着那个意气风发的人。
“啧啧啧,十九岁啊,对于状元这个位置来说,真是年轻。”听着这声音,靖林觉得,如果还是紫燕以前那副模样,说这话的时候,定要摇上两下扇子。
“唉,为什么好苗子都让少主给占了去?”紫燕开始牢骚。
靖林没有理会他,继续往前挤,看着已经开始挥墨的阳越岭,眼底深藏着笑意。
虽说阳越岭表面做的很好,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现在心里铁定骂开了,手上的字也是越写越快,几乎和狂草相媲美了。
啪的一声捏断了毛笔,也写完了题字,阳越岭扬起一个完美的笑脸。
“好!阳公子果然好功力!”老板瞪了一眼自己买来的上号翡翠杆狼毫笔,才突然惊醒般鼓掌赞扬。
至于是哪方面的好功力,就不得而知了。
阳越岭笑着谦虚。
眼角却突然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心下一颤,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是态度开始有点崩溃了般,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推脱了几句就打道回府了。
那老板也是不知自己哪里惹了他,正暗自琢磨着,却被身边的小二拉了拉衣袖。
刚抬头,就看到方才看热闹的众人还没散去,全都眼巴巴地看着他。
老板咳嗽了几声,说道:“小店承蒙状元郎抬爱,今日酒水全部算我的,饭菜打五折。”
五折总比没有好,于是,刚翻新的酒楼快被一哄而入的人给挤垮掉。
靖林回神的时候,身边几乎没了人,耸了耸肩,这么快就没好戏看了,让他很郁闷。
就在于担心靖林会不会往山上庙宇走去的时候,靖林就这么蹲在了地上。
抱着膝盖,靖林就像一个被人抛弃的小孩,期期艾艾的模样。
“小公子,我家少爷有情。”一个仆人对被抛弃的小孩说道。
靖林眨巴黑溜溜的大眼,看得那人一愣。
靖林却突然起身,转身,大步流星地走掉了。
于却是有些吃惊,暗自琢磨着,在靖林到达酒店的时候,突然醒悟了——原来,靖林是现在这些公子最好的那一口?
靖林趴在桌子上,很郁闷,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了靖凌宇,被抛弃感就这么油然而生了!
自己果然还不够强。
靖林内心喃喃,手慢慢握住了自己胸前的玉环,渐渐捏紧。
靖林就这么在房内呆了一天,捣鼓了一天于看不懂的东西。
你说你早捣鼓多好啊!于偷窥着房内的景象,暗自悲愤。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于正打算趁着靖林用餐的时间去酒店厨房偷点食物的时候,突然问道了一股奇异的香气,当警觉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听着窗外嘭的一声,靖林收起了手上的香。
简单处理了一下自己的装扮,拖着被隐藏的黑色脚铐,靖林慢慢悠悠走出了酒店。
刚出酒店,就看到了等候多时的轿子。
“靠,轿子!”现在靖林看到一切轿子都很不爽。
所以,他坚决不坐。
所以,靖林慢慢悠悠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饭菜都过了三巡了。
在白色院墙外,靖林撑着墙壁,一个用力,翻了进去,理了理衣着,走到客厅。
客厅内,阳越岭坐在摆满了冷掉的饭菜的桌后,冷着脸,似是火红的衣袍也遮不住他的怒火。
靖林顿时变得小心翼翼了,挪到阳越岭对面坐着,瞪着污黑的大眼看着他。
阳越岭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了。
“你说你,别以为装可怜对我有用,你也不小了,别对我说你才十岁,十岁!老子十岁的时候,都把惹我的人都杀光了!而且,你是十岁吗?你是吗!!”阳越岭一摔手上的酒杯,开骂,完全没有了之前在酒店前的温文儒雅。
靖林傻笑了两声,暗道,是是是,你老人家十岁最厉害了。
阳越岭摔了酒杯觉得不解气,拿了筷子就在桌上敲着,“今天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京城?嗯?你在京城就算了,怎么还跑来凑热闹,嗯?你凑热闹就算了,为什么凑我的热闹,嗯?凑我的热闹,是不是想看我出丑,嗯?”每“嗯”一次,靖林就叹一口气。
这个阳越岭自从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喜欢人前人后两个模样,装了还不喜欢人看到自己装的样子,十分纠结。
靖林咳嗽了一声,说:“我是有正事。”
“哟,什么正事,还要你直接出马的?”阳越岭的气头没过。
靖林皱眉,和之前小心翼翼两个模样,“阳越岭!”
阳越岭这才收回了之前的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靖林。
“这个给你。”靖林从怀里摸出一个紫色的瓷瓶。
光是瓷瓶诡异的颜色,也令阳越岭明白,这个瓷瓶里装的东西不一般。
“一月一次,只要在皇帝的饮食里,放上一粒。”说着,倒出来一个紫色的药丸,小指甲般大小。
阳越岭接过瓷瓶,问:“然后呢?会发生什么?”
“你认为呢?”靖林反问,直接开吃,即使已经冷掉了。
阳越岭收了瓷瓶,见靖林不打算将正事了,又摆出一副要开骂的架势。
19.离开前
于头脑发昏,想起昏倒前发生了什么后,立即清醒。
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翻身而上,爬到之前一直监视的树上,看到靖林没在房内,顿时,瞳孔剧收。
用药的人,应该就是靖林,于暗自揣摩,但是,他有是什么时候下的药?
而他,现在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靖林一直都没有要逃离的表现,甚至,看起来十分忠诚于杨焰,即使,杨焰十分怀疑他。
于站在树枝上,看着靖林的房间,纠结万分。
忽然,酒店内传来了几声呼唤,接着,就是哭喊声,是丢了孩子的父母。
丢了孩子?不会吧……
于有些不敢相信,不过,他又转而一想,那药连自己都可以迷倒,要迷倒靖林应该不是难事。
再怎么说自己也比靖林大上那么十几岁,要说身体的抗药性,那是好几倍了。
于决定,在等一等,看靖林是否归来,归来时,又是一副什么模样。到时,再做决定。
于坐在树上,等了许久,天际都开始泛白了,几家酒店都有孩子消失了,孩子的父母现在已经焦急万分了。于靠着树干,愣了许久,才看到靖林鬼鬼祟祟地翻窗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