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弓箭还是手开弓那种,为什么不造些机械弩?那个射程远并且省力……”
他们见我没在意又开始继续说,相互看了几眼又坐下了。
整个过程中,云素一直没说话,只是皱着眉将我的手握的很紧。
我知道他关心的是什么,也知道将士们关心的是什么,于是继续给他们说弓箭的改制,在下面却紧紧握住他的手。
第一四零章:胜利
中途时云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还握住我的手不愿意先走,我只好让他躺在我的腿上揽住他,然后继续和谢如非他们讨
论。等都商讨完,已经都后半夜了。谢如非和那几个副将都有些歉意,不过却也因此都承认了我。
我一路都担心的问题,没想到却无意中解决了。我不会作战,萧砚派我来,多半是因为齐王有着神之双将的名声,而我和
萧叶秋样貌也一样。但对于和萧叶秋相处多年的军队来说,尤其是那些和他接触多的将士,定会一眼就发现我和萧叶秋的
不同。他们不服我为难我简直是不用想的事。我一路都在想着这个问题,想怎么去平和处理。我不要紧,但要因此影响战
事那就不必要了。没想到因为我来的第一天就彻夜和他们讨论并提出意见竟无意中化解了矛盾,也算是大幸吧。
“殿下快去歇息吧,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浓眉的副将叫程立坤,看着是很老实的人,但通过刚才说话我知道那只是表
象。
“那我们就先歇息去了,几位将军也快去吧。”我也不再推托,云素一直都睡的不好,其实我心里也有点急了,他路上都
没休息好的,不过说话时却还是面带微笑,“急不在这一时,况且刚打完,蕲明也要时间恢复。”
待他们点头了,我才抱着云素领着桥尉出去了。走了几步回头看看那房间,他们几个都没有出来,想来还要再讨论一下我
吧。
抬头看看天色,今晚月色尚明。
回到他们安排好的房间才发现楚易风也没睡,我不禁有点不悦。
轻轻将云素放下,转头对楚易风道:“以后再这么晚就不要等我!”
楚易风看我一眼,居然没理我,他转头对桥尉说:“怎样?”
桥尉坐下倒了杯茶:“无事。”
楚易风眉眼松了一下,随即却又皱了起来,想继续说,但见我也坐过去了,就顺手给我也倒了茶,然后居然还是对着桥尉
说:“谢如非不好相与,那几个副将也是跟惯了阿秋的,这下马威应该是少不了的。”
桥尉又吃了口茶,抬起眼皮瞟了我一眼:“这个也无事,他……”说着又瞟我一眼,“反将他们一军。”
楚易风点点头,也跟着瞟了我一眼。
我终于知道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了,晕的,居然不相信我!我找了很多资料考虑了很长时间好不好?居然敢不相信我!他们
皮都在痒么?!
我将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当然,重重的是动作,放到桌上时还是很轻的,云素在睡觉。眉我都竖起来了!那句话怎么说
来着?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梗赳赳,他们是想挨揍了!
我抬头怒瞪着他们,正要义正言辞的批评,谁知两人同时起身——
“我先歇息去了。”桥尉向楚易风点了下头,然后转身离开。
“我也去。”楚易风向桥尉说着跟了上去。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们离开,嘴还张着,那些批评的话就在嗓子眼,一转就能出来。
直到楚易风撩着嘴角将门关上,我才反应过来。自己愣了一会儿,端起茶一饮而尽,将那些憋得要死的话勉强冲了下去,
然后转身上床睡觉!
军人都是实干家。没几天,一支重甲骑便成立了,机械弩也送来了样品。
重甲骑都是从军队里找的最强壮最有耐力的士兵,因为他们要穿很重的铁甲,还要去战场厮杀。当然,他们的马也是最强
壮最有耐力的马,要驮动那样的重量,一般战马根本不行。
这也是要求打仗时半个时辰换一轮的原因,要不然不论人或者马都根本受不了。
机械弩造的也很规范。我只是在电视和书上见过这种东西,具体的造法是不清楚的,没想到只是跟他们大致一说,他们居
然就能制造出来。
机械弩很轻,体积也不大,外观还是弓的摸样,只是将弓弦处改成了带纽带的机关。将缩短的箭矢置于箭槽,扣动机关就
可以射出。纽带缠的很紧,所以射程很远,也很省力,且后座力不大。
我试了一次,然后笑着对谢如非他们说:“和我见过的一模一样。我只是简单描述了一下,你们便能做到如此,我军真是
人才辈出。”
他们几个哈哈大笑,连说是我描述的到位。
我笑笑,不置可否。
没想到这两样这么快就会用到。仅仅几天后,蕲明就发动了第二次进攻。
那天早晨,白雾还徘徊在山间,骤然听到号角的啼鸣!
城门一开,早已枕戈待旦的重甲骑当先冲了出去。他们十人一组杀入敌中,迅速结成圆状,长长的红缨枪见人刺人见马挑
马,一时间将敌军分割成数块,周围无人敢挡其锋!轻甲骑紧随其后,将被割散的敌军砍于刀下!而持盾和手握机械弩的
步兵也随之加入战团,快速扣动着扳机。
喊叫厮杀声震散了漫天的云雾,血腥染上山风吹到凌谷的各个角落,尸体和鲜血渗入大地,滋养万物。
整个凌谷平地,地为修罗场人为妖魔,霎时变成了战争的玩具。
我穿着神之双将特制的白色卷云软甲,和穿着黑色软甲的谢如非站在凌谷关的城墙上,往下看着这人间惨剧,手中还不时
挥动旗子来调整阵型。
从来没有这样的一刻,我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残忍,觉得人类是多么的残忍!
为了权势手足相歼,为了钱财互相残杀,为了利益同类相残!
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讲蚂蚁的小说,说蚂蚁是最利他的动物,他们没有私,只有公,每个蚂蚁都做好自己的职责,为
他们的世界贡献生命。有人因此从蚂蚁身上提取出了利他素,喷在人身上之后那人便只想着他人了。
是不是很多时候,作为最高灵长的我们,还不如一般动物?
闻着浓重的血腥味心里的反胃一阵阵上涌,我掐着自己的手心,看着在对面狠厉下着命令的阿鬼儿,看着城下人命如草芥
的修罗场,然后用力朝左挥了下红色的旗子,让新的一队重甲骑去替换最左边的那队人。
这场仗整整打了一天,临近傍晚时双方才撤下来。战场上尸体如山,血流如水。
我让士兵在城墙上挂起最亮的灯,以便他们寻找自己曾经的战友。曾经的,那些现在已离开的生命。蕲明那边的人也在寻
找着,双方的人碰上了,只是抬头看一下,没有人言语,更不会动手。
这个时候,他们或许已经变成朋友,因为同是沦落人。
我在城墙一盏灯光的阴影下看着他们半晌,终于忍不住胃里的翻腾呕吐起来。从来没有吐的这么厉害,好像自己下一刻就
会死去。
这些人们的逝去,我虽不是直接凶手,但也绝脱不了干系。
如果我没来这个异世我会在做什么呢?以我的性格一辈子也不会杀人的。
咧嘴轻笑了下,再次捂着心口弯下头去。
不过不管怎样,这一仗,我们胜了。
《大胤名将史》记载:明河三千九百六十三年,昭和六年,神之双将苏征谢如非败蕲明阿鬼儿于凌谷关。重甲骑机械弩首
显于世,无往而不利之。其,我亡士三万,敌七万。
第一四一章:逝者已矣
回到城里,虽然大家都比较疲累,但毕竟打了场胜仗,个个脸上还挂着些许笑容。
我一路和他们打着招呼,说着鼓励的话,还去了趟战后最忙碌的辎重营安慰了一番,又到正厅和谢如非他们商讨了接下来
的作战计划,最后才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战事到一半我就让一直跟着的我桥尉回来了,我不放心易风云素他们,也不想让桥尉看到我在战场上的样子。
他们坐在桌前不知道说些什么,见我回来就停下了。
我看着他们刚想进来,忽然想起自己还穿着那身带着血腥气的铠甲,不由一滞。见易风起身想过来,我忙向他摆了摆手然
后迅速转身离开。
虽然现在是秋天,但直接用凉水洗还是很冷的。没去要热水,那些伤患还不够用的。
将自己里里外外都洗了一遍,闻闻没有腥气了,才又转回到房间。
他们还在那里坐着,不过这次却没有说话了。
我笑着走过去:“这次我们打了胜仗,可是我跟着指挥的哦,你们高兴不高兴?”
桥尉看我一眼,握着茶杯没有说话。楚易风和云素直接没抬头。
我愣了一下,坐过去发现云素眼睛居然有点红:“怎么了这是?”说着摸了摸他的头。
谁知这一摸他竟然开始掉眼泪了!我一惊,连忙起身扳过他的身体查看,摸了一圈发现没受伤心才放了下来。
抚了抚他的脸:“云素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然后忽然扑到了我怀里。我搂着他拍了拍,边嘴里安慰着边抬头用眼神询问桥尉他们,谁知他们看了我一眼
,竟都瞥开了眼。
我静默了一下,然后将云素搂的更紧一点,沉声道:“你们放心吧,我会多想办法,尽早结束这场战争。”
桥尉和楚易风同时看过来,然后两人都迅速起身,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而怀里的云素,更是紧紧的抱住我,将头埋在我胸前,隐隐的呜咽着。
我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轻抚着云素的头发。
这一场仗胜的军心大振,甚至开始有人叫着直接打过去,将蕲明赶回凌谷的那一头。
谢如非眼沉如墨,静思了半晌道:“等敌不如攻敌,现在我们完全可以和蕲明硬拼,不如反守为攻。”
此话一出,以程立坤为首的几个副将皆随声应和,纷纷叫着打回去。
谢如非抬眼看着我:“你怎么看?”
我屈指轻击着桌面,思服了下方道:“以蕲明这次的伤亡,只怕要过些天尚可恢复,乘胜追击,将其直接攻落确实是上策
。但我军亦有伤亡,而且我总觉得……”说着看了看谢如非,这只是我的感觉,不知道说出来是否妥当。
谢如非眼内深不见底:“直说无妨。”
我皱了下眉,方把话说完:“我总觉得,这次蕲明并没有拿出自己全部的实力。”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蕲明的实力不应该是昨天表现的那样。百夫城一役,蕲明军队进退有序,攻势猛烈,而
昨天……虽说有重甲骑和机械弩,但他们都表现的过于滞缓,似乎出动的兵力并不强。
我话一落,程立坤就当先提出了反对。
“细作来报,蕲明伤亡近十万,我们应趁他们没有恢复元气时打过去!”
“对!”其他副将也说道,“趁现在他们没有研究出破重甲骑的方法,强攻回去!”
“作战讲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我军心正炽,正是反攻的好时机!”
“……”
听着他们的抗议,觉得也很在理,可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稳。不过那只是一种感觉,自是没有摆在眼前的现状有说服力。
谢如非摩挲着刀柄,并有没有说话。他不时抬头看我两眼,甚至有时会愣怔一下。
心里暗叹一声,若现在这里坐着的是萧叶秋,怕早就下令进攻了吧?
但可惜的是,我就是我。那种感觉只是一方面,其实我还是过多的在乎了那些士兵。如果我感觉出错,那这一仗定会让蕲
明修复些时候,而我让年在蕲明加紧了商业上的控制,这样结合起来拖一拖,蕲明必将拖伏不起。而那些士兵,就不会如
草芥般被战争的镰刀割杀了。
“将军,您说怎么办?”程立坤最后问谢如非。
谢如非不着痕迹又看我一眼,刚想说话,门外忽然传来线报。
“报!两位将军,”来的士兵笑容满面,“陛下亲征!三日后将到达凌谷关!”
屋内顿时沸腾起来,没一会儿整个凌谷关都开始沸腾。
我不觉皱眉,萧砚要来了?他这时候过来做什么?如果战争即将胜利那还好说,可现在一切未卜,他一个皇帝,万一出事
大胤怎么办?
无意中一抬眼,正看见谢如非似乎松一口气的表情。他看了那几个兴奋的副将一眼,沉声说道:“陛下亲临,攻打与否等
三日后陛下决定。”
这话一出大家都欣然接受。虽说战机不可待,但只有三日时间,而且萧砚一来必定军心大振,到时说不定胜算会更大。
自议事厅出来,我信步在城中走着。易风云素他们去辎重营帮忙照顾那些患者了,桥尉去联络负责蕲明情报的寒露以及负
责霜降的媚萝。
他们一下子都不在,感觉身边的位置忽然空了一样,让人悬的难受。
忍不住低头轻笑了一下,这是不是就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兀自走了一段,顺着小道竟来到了一个小山坡。现值秋半,草木茂盛,天高气爽,远远看去几朵白云缱绻,忽略偶尔飘过
来的血腥气,倒也是处佳景。
山坡上有棵大树,枝干粗壮树叶繁茂,走过去才发现那儿树杈上坐着个人。
是个小孩儿,十一二岁。小孩儿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冲他笑笑:“你在这里做什么?”
“不做什么。”出乎意料的,小孩儿声音很低沉。
“你叫什么名字?”我继续问。
“石镰。”说完小孩儿直起身子,往蕲明的驻地看了看,然后突然扭头对我笑了,很诡异的,“我说,最早发现那些混蛋
想和我们打的人是我,你信不信?”
我一愣,看着他半晌,忽然想起蕲明要和大胤开战时萧砚告诉我有被蕲明屠村的幸存者去报案,但守城的士兵没注意,难
道当时的就是他吗?
小孩儿冷冷看着我,突然笑了:“我就知道你不信。”
“我信。”我看着他,“我信你。”
他眼猛的一睁,声音只一瞬间便有些嘶哑:“为什么?”
我看着他没说话,我不会告诉他他尚显稚嫩的脸上已尽是沧桑。
“去城里的辎重营吧,找一个叫楚易风的人。”
他看我半晌,然后抬腿滑下树来,头也不回的向城里走去。
我静默了一会儿,然后找了个干净的草地坐下了。刚坐下,一个低沉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
“你一直都是这么烂好心吗?”
我没有回头:“不是。”
背后传来一声冷哼。
“但我不会对弱者置若罔闻。”一瞬间,我想起了初见时的小秋,他说他那时已经跟了萧叶秋两年。
“你是在嘲笑阿秋吗?”身后的声音更沉了。
“不是。我没见过他,更不了解,所以没必要嘲笑。”
谢如非终于来到我眼前,但表情却没有他刚才语气中的那么低沉。他看着我,眼眸漆黑:“你用了他的身体。”
我抬头看着他:“是的。”
“你……”他眼睛瞬也不瞬,看了我半晌,终于有些微的松动,声音一瞬间竟软了下来,“你心底善良,那你和他换回来
好不好?”
我看着他,看着一代名将在我面前露出凄苦的神色。我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好。”我走了,易风他们怎么办?你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