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保守治疗。”
“学长的意思是使用甲状腺素释放激素、血浆置换、单用糖皮质激素或联合血浆置换或者静脉应用免疫球蛋白,诸如此类
的?”
“眼下看还是这样好一些。”
瞿然闻言咬了咬嘴唇。回过头问旁边人:“其他四个病人是怎样的情况?”
“其中两个属于正常排异反应,重新调整了抗排异药物后,症状很快趋于稳定,而另外两名,也显示出了CPM的早期症状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医生回答道。
瞿然又是一阵沉默。众人也不说话,都看着他。
噗通——一个硬物着地的声音突然打破了病房里的宁静。
“瞿医生,我求你无论如何都要救救妈妈!她一生好强,如果日后瘫痪在床,我知道,她一定觉得生不如死!”
是余温跪在瞿然的面前,抱住他的双腿,已经泣不成声。
“快起来——”瞿然哑着声音伸手去拉他,“我正在尽力想办法。”
没想到,拉也拉不动。余温的双膝竟仿佛在地上生了根一般。
“我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我妈妈!”他竟然用膝盖当脚,半跪半爬来到室内每一个医生面前,磕头咚咚作响。
他的心情不难理解。
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为了培养他,已经倾尽了全部心血。
母亲的手术虽有意外,但总算成功,无疑让他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
可如今,这希望得而复失,欲从眼前流走。与其如此,还不如从没来过。
ICU的病房地面光洁如镜,但余温身上的白袍在拖拽间依旧沾上微微的尘灰,看起来比泥泞污渍更为刺目。
“余温,快起来。你如今也算个医生,这样子成何体统?”依旧是瞿然绕到他的身前,用力才将他从地上拉起。
一瞬间,有人在瞿然的眼底发现微闪而过的水光。
“瞿医生,请你救我妈妈!!!”虽然站起来,但余温身姿不稳,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只懂得重复这样一句话。
传进瞿然耳朵,压在心头,如千斤重担。
几经思量,他做出一个重大决定:“快点,准备手术室。我要给余桂萍再做一次手术!”
“等一下!”陆天扬从旁拦住了他,“再一次换肝事关重大,不可以如此草率——首先,供体要到哪里去找?”
瞿然回过头,已经恢复了往昔的内敛平静,他甚至是带着微笑开口:“学长,我几时说过要再进行的是换肝手术?”
“你的意思……”陆天扬转瞬间明白过来,一下子吃惊非小。
“呵呵~,是的,我要做的是开颅手术。只要人为加固已经脱离溶解的髓鞘,髓鞘病变完全存在可逆性。”说这话的时候
,瞿然神态从容,口吻坚定。
可是,一句话,让在场的其他医生全部驿动起来,同样身为医生,谁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开颅加固髓鞘的手术难度之大
无异天方夜谭。
陆天扬抬眼看了看瞿然的表情,没有说话。
“好了,给患者做术前处置,尽快准备手术。”瞿然开始招呼护士行动。
“瞿医生,这手术事关重大,不报请院领导,一旦出事……”有人好心提醒。
“院长呢?”有人这才发现院长并不在此地。按理说,如此严重的情况,院长也应该到场。
“院长昨天出差去S市做学术交流了。”又一个回答道。
瞿然听到了他人的对话,止住了手里准备手术的动作。
的确,这个手术风险性极高,自己全力以赴,也并没有100%的把握。可就患者目前的情况看来,丝毫的意外因素都可能带
来毁灭性的后果。
一旦失败,这个责任要谁来担负?
“瞿医生?”余温看瞿然动作的停滞,已猜出他心里的犹豫,走上前,询问性地开口。
“余温,这个手术的危险性相信你也知道。作为患者唯一家属,我要先问你,你可信我?”瞿然迎着余温的视线如此问,
似在下最后一丝决心。
“我当然信你,毋庸置疑。”余温清亮的嗓音室内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瞿然,还是等院长回来吧,先保守治疗两天,不会出事。”看出瞿然已下定决心,但陆天扬还是试图进行最后的提醒。
“不用。我可以直接授权手术。所有责任我来担负!”一道沉稳的男中音插进来,是从刚才起就一直倚在门边保持沉默的
殷韶安。
董事长直接出面,效力怕是更高于院长。
“各位,SLH的宗旨是处处以病人为优先考虑的对象,还请大家多多协助瞿医生。”
看似公关的语言,其实仔细品味就会觉得别具深意——“多多协助瞿医生”,是指在这台手术中,还是长远的日后时间内
?
好在,在场的众人得到董事长许可,都开始忙于手术前的准备,并没有人计较。
瞿然再一次披挂上阵进了手术室。
红灯亮起。
陆天扬率领医院内的其他医生守在手术门外,准备应付一切突发的状况。
等了近4小时后,红灯终于熄灭。
瞿然从手术室里平步而出,只说了简单的三个字:“成功了。”
所有人松了口气。有许多人开始称赞瞿然神乎其技的外科技术。
瞿然并无任何表示,既无感谢也无谦逊,淡然得好像其他同僚夸奖的人从来与自己无关。
只是在经过余温身边的时候略停下来,叮嘱道:“等你母亲的麻醉过后,你才可以去看她。记得注意她情况的变化,有任
何异常都要及时通知我。”
见余温郑重点头后,才又对身旁的护士交代一句:“我先回办公室去,暂时不要吵我。”
说罢,丢下还留在手术室门前的一群人,一个人先行离去。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瞿然二话不说连手术袍都没有脱,就一头扎到室内的诊床上。
其实那诊床硬硬的睡起来很不舒服,但这时候已经顾不上那么多,长时间精密的手术已经抽离了他身体全部的意识,连胃
部隐隐升起的疼痛不适都顾不上,哪里还管身下的床铺睡起来舒服与否?
瞿然是在一阵苦涩氤氲的香气中醒来的。
查找香气的来源,发现办公桌上放着一个不锈钢的保温杯,杯口正冒着温热的水汽。
手撑在床沿正要起身,接近枕头边的左手碰到一个略嫌坚硬的棱角。
摸起来,是一张很久没有出现过的白色洒金宣纸卡片,上面依旧是打印机端正的字体:做完手术很累了吧?喝下这杯茶,
里面有特制的治疗胃疼的草药。
带着久违的不同于自己的莲叶幽香。
其实从收到第一张卡片开始,瞿然就察觉出卡片上的香味和自己惯用的terred'hermes香水不同,但是要说出具体哪里不
同的时候,所有的感觉就又变得混乱,理不出头绪。
正思索间,有人轻轻推开办公室的房门。
殷韶安从门外探进半个身子,看见桌前的瞿然,就温煦一笑:“我加班路过这里,看到你这里灯还亮着,就进来看看。”
瞿然托腮微笑着注视他,手里把玩着那张卡片。
殷韶安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他来到瞿然面前,抽出那张卡片,读了上面的文字,又看了看桌面上的那杯茶,突然失笑:“瞿医生,我都不知道我们医
院里还有人在追求你。”
“嗯,之前我也不知道。”瞿然依旧巧笑,端起那杯茶细酌慢饮。
“呵呵~味道怎么样?”
“很苦。”
“但喝下去心里会甜吧?”殷韶安扬起线条优美的唇角,眼角眉梢带了点玩笑的揶揄。
“这话从何说起?”瞿然放下茶杯,仰起头眨了眨眼,“我倒是听说,人在身体疲劳的时候,因为主体意识下沉,潜意识
会上升,所有生物本能感官会更鲜明。所以,我只知道这茶喝在嘴里是苦,并没觉得心里有甜呢。”
“哦?是吗?”殷韶安突然俯下身,一手撑在桌面,另一手的手指缓缓自瞿然的耳后沿着下颌的轮廓轻抚而过。
“这样的感觉,是不是也在生物本能感官的范畴内?”他的脸近在咫尺,一双眼似欲直看进瞿然的灵魂深处。
瞿然弯起眉眼笑了,随后仰起脸,贴近对方凑近的唇畔,幽幽地开口:“董事长,不知道——你这算不算在与我调情呢?
”
*脑桥中央髓鞘溶解症(central pontine myelinolysis,简称CPM):是临床罕见的代谢性脱髓鞘疾病,发生在严重疾病
基础上,病理检查的主要发现是脑桥基底部大面积对称性脱髓鞘病变,遂得其名。
常与脑桥中央髓鞘溶解症相伴随的疾病或临床症状有:慢性肾功能衰竭;肝功能衰竭;晚期淋巴瘤及癌症;各种病因引起
的恶病质;严重细菌感染;脱水与电解质紊乱等。
该病在临床的肝移植并发症中只占有3%-8%的几率,但致死率极高。仅有少数患者能在生前被诊断。
第二十二章:“护身符”
闻言,殷韶安蹙起浓眉,眼梢的笑却又加深了几分:“你觉得呢?”
“我怎么会知道。”瞿然不着痕迹地从对方双臂的禁锢中摆脱出来,拿起桌面上喝空的茶杯在修长灵秀的指间把玩。
“呵呵~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去。”殷韶安站直身,理了理衣服。迈开步子往门外走。
“唉~我记得某人曾经对我说简洁而准确的答案,是这个世界最受欢迎的节目。轮到自己,反倒这般拖拉与不干脆。”瞿
然坐在椅子上悠悠叹息。
“有些事,干脆不得的。”殷韶安回首一笑。
“也对!主动送到眼前的,反倒食之无味。”瞿然一边说,一边起身脱下身上的白袍,开始换衣服。他今天穿了一件乔其
纱的衬衫,动作间光洁的皮肤在轻薄的衣料下若隐若现。
乔其纱本是常被设计师拿来做女装的面料,不知道瞿然从哪里寻来这样一件衣服,穿在身上,竟自有一番别样的撩人风韵
。
殷韶安没有离开,而是留在原地开始饶有兴趣地看着瞿然换衣服。
看到瞿然原本白皙的皮肤被日光灯柔和的光线笼罩,竟如上好的玉石一般发出温润的光泽。流畅的肩线下,线条逐渐收紧
,腰部的曲线柔韧又带着张力……
瞿然故意慢条斯理地换着衣服,听到身后重新走近的脚步声,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未及他转过身,殷韶安已经到了他背后,手指沿着脊椎的脉络一寸寸向下,滑到腰间,向前环绕,直接把他拥进怀里。
“你的香水味道很好闻。”殷韶安故意把炽热的吐息洒在瞿然耳畔,如愿地感觉到怀中人的身体僵了一下。
“呵呵~”瞿然转过身,一双眼睛散出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清的光线,眼角却微微上扬,现出了妩媚,两者融合
成一种极美的风情,好似暗夜里盛开的精灵。
薄薄的唇也弯起了优美的弧度,他只是说:“董事长,你可喜欢?”
——一语双关。
殷韶安望着怀中的妙人,乌黑深邃的眼眸,闪出迷人的色泽,笑道:“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
“喜欢?还一直?”瞿然故技重施,用手指在殷韶安胸口画着一个接一个圆圈,“那你怎么不肯抱我?”
没想到一句话,竟然惹得殷韶安脸色骤变,他突然放开怀中人,一手将身边桌案上的物品悉数一扫而下,同时另一手突然
发力,将瞿然按在桌面上。在一片器皿文件落地的巨大响声中凛然一笑:“抱你?——那是简单的事!”
瞿然仰面被压在桌面上,后腰被桌沿挤压得一阵疼痛。但最终让他感到紧张的是殷韶安那前所未见的目光。
苦闷、孤寂、愤恨、而又带着自伤。
那目光似一把烈焰,轻易就烧尽了瞿然的从容,却又引得他不舍别开对视的眼光。
就在他咫尺之遥的地方,殷韶安那张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雕塑的面孔,一半暴露在光线下,另一半隐匿在模糊的阴
影中,光与影之间,似乎有着不可逾越的一道鸿沟。
一刹那漫长得仿若斗转星移。
两个人之间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随后,殷韶安伸出手承起瞿然的下巴,扬眉问道:“你就这么想要我抱你?”
“现在不想了。”瞿然挣扎着要直起身来,“你刚才弄出那么大的动静,门没锁,说不定整栋大楼的人都听到了。”
“没关系,已经快十一点,大部分人都已经下班。”殷韶安欺身压制住瞿然的挣扎,开始动手解他衬衫的纽扣。
“董事长,你可在这里?”虚掩的门轻轻被推开,张焕言的声音传过来,“新药的实验最后阶段已经成功,你签了字,明
早就可以送去报批。”
用事务性的口吻叙述完毕,张焕言就退身出去,还关上了门。室内两个人奇怪的姿势和状态,似乎他完全没有看到。
“喂,你有正经事要做了。”瞿然伸手推推殷韶安按在自己肩上的双手,又要起身。
感觉到肩膀上的一双手又微微使力将他压回原处,殷韶安的语气带了一丝顽劣:“新药的报批早一天晚一天都不要紧。领
略知名夜店‘锦星’头牌的机会可不是时时都有。”
说话间,又解开了瞿然一枚纽扣,释然一笑:“别为了其他事扫兴。我们继续。”
“扫兴”两个字,加重了读音。
瞿然支起无奈的笑脸。
他从那天那个叫杨蔓的女人闹事后殷韶安所表现出来的淡然就已经察觉对方早已知道他曾经在“锦星”做MB的事。
殷韶安手眼通天,不会不调查。
但是他并不害怕被殷韶安知道,所以也从来都无意隐瞒。
衬衫的衣扣已经被一解到底,瞿然白净紧致的胸膛已经彻底暴露在殷韶安眼前。
殷韶安眯起眼,从下至上一寸寸移动着目光。觉得自己的喉咙开始微微发干,心情却莫名激动起来。
无疑,此刻在自己身下的这个男人“锦星头牌”的绰号从不是浪得虚名而来。单从这一副美丽的肉体就可见一般。
包裹在黑色长裤下修长的双腿,柔韧有力的腰腹,闪着淡淡水色光泽的胸膛上,两颗娇鲜欲滴的淡红色凸起随着呼吸微微
起伏。因为被压在桌面上,向后仰起的头让下颌划过完美的弧线,被凸显出的喉结也在微微颤动着。
真美!!!
“穿着衣服的时候,真的没发现你这么漂亮。”一句话带出的滑腻气氛迅速把两个人笼罩起来。
瞿然听到对方这样的“夸奖”,歪了歪头,好整以暇地笑着暧昧地问道:“怎么样?还满意你看到的?”
“还可以。”殷韶安缓慢伸出手一根手指,挑起瞿然颈间五彩的丝线:“如果没有这个,会更好。”
“脱光了只剩下这个,你不觉得更性感吗?”瞿然腾出一只手,将丝线一端挂着的小瓶子握在手心。“再说,这个可是我
的护身符啊。”
“呵呵”殷韶安笑了起来,没有接瞿然的话题,反而说:“做爱的时候还是不要看到那些有的没有的东西比较好。容易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