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大年夜李妈妈给邻里拜过年后就回来准备晚上的菜，小的们都出去逛了于是打下手的事情自然都落到了李爸爸的手里。

天黑前两个小的有说有笑的回来，李妈妈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六点正好开席。李妈妈把李瑾瑜叫到厨房里给自己端菜。

“鱼儿啊。”李妈妈冲李瑾瑜一招手，李瑾瑜乖乖凑了过去。李妈妈塞了个大红包给他。

“妈，你这是干嘛？我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有压岁钱拿啊？”李瑾瑜惊讶地问。

李妈妈白了他一眼，“谁给你了，这是给云轩的。”

“啊？”

“啊什么啊？云轩不是比你小两岁啊，今年本命年，犯太岁。要压一压的。快去给人家。”说着推了一把李瑾瑜。

李爸爸抬眼看了一眼扭扭捏捏地李瑾瑜，干咳一声跑厨房倒水去了。李瑾瑜把红包塞向云轩手里。

“这是干嘛？”向云轩哭笑不得。

“我妈给的。”李瑾瑜撅着嘴道。

向云轩塞回他手里，“这怎么可以。”

李瑾瑜又塞回去，“我妈说你今年本命年，要犯太岁的，所以你就收好了。”

“这……”

李瑾瑜又把红包往他怀里推了推，“拿着拿着，下次想要还没了呢。”

向云轩摇着头笑了。

之后四个人一边看春节晚会一边吃着年夜饭，向云轩直夸李妈妈手艺好，李妈妈笑的欢。李瑾瑜在一旁嘟着嘴看着两人，李爸爸看了直往李瑾瑜碗里夹菜，“鱼儿啊，多吃点，这是你爸我种的菜。”

“爸……你没事也养点鸡啊鸭的……我爱吃肉……”

“吃什么肉，多吃蔬菜，你看看人家云轩……”李爸爸收了口不再往下说。

李瑾瑜眯起眼睛看看李爸爸再看看李妈妈最后看看向云轩，气死！

吃完饭后，按照惯例李妈妈和李瑾瑜收拾，李爸爸和向云轩下棋。

“噢哟，完了完了。”刚擦干净手的李妈妈突然叫了起来。

“怎么了妈？”

“村尾的王奶奶啊今天早上问我要吃嗓子的草药，我给忘了。”说着就提起一个红色袋子要出门，被李瑾瑜拦了下来。

“妈，我去吧，外面天都黑了又冷，路灯又暗，你这样出去我不放心。”李瑾瑜道。

“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我好歹是个警察啊妈，我一个人去就好了。”李瑾瑜拿过袋子。

李妈妈还想说什么就听一旁下着棋的向云轩说，“伯母，我陪着去吧。”

“好好。云轩你陪着我就放心了。”李妈妈说完遭了李瑾瑜一个白眼，“你们路上小心哦，村尾的路在修，你们小心着点。”

“知道了妈。”说完李瑾瑜和向云轩就走了。

李爸爸纠结了半天才落了子，一抬头发现向云轩坐的位子上已经换成了李妈妈，李妈妈冲他笑啊笑。

“这……小子人呢？”李爸爸犹豫想的太专心刚才发生的事儿是完全的不知道。

李妈妈眯起眼笑着，“走了。”说着用手指推着‘相’移了一格继续冲着李爸爸笑，然后缓缓地吐出两个字，“将~军~”

“呵！”李爸爸倒抽一口冷气。“这……这……”

李妈妈起身甩甩手，“东方狠败啊……收拾干净顺便把地拖了。”其实李妈妈赢是因为向云轩早就布好了棋，李爸爸怎么走都有法子将了军。李妈妈这可乐了，自己老头就爱下棋，还老是拖着自己，偏偏自己的象棋是个半吊子，老是被这老头赢了去。这回可出气了！

李妈妈双手插围裙的兜里大摇大摆地回了房间，李爸爸捏着‘帅’气的吹胡子瞪眼。

30、不祥的开始

李瑾瑜和向云轩肩并肩走在石子路上，越往村里头走，路灯就越暗，幸得每家每户灯够亮才足以照明了整条路。

山里的昼夜温差极大，李瑾瑜紧了紧自己衣服的领子，问边上的向云轩道，“冷不？”

“冷……”向云轩是真的冷着了。

李瑾瑜朝向云轩靠了靠，两人紧挨在了一起，“这样能好点。”

村尾的路果然被挖的乱七八糟，但是工人似乎也都回家过年了，就用简易的围栏围起来。他们小心地绕了过去，又小走了一段就到王奶奶家里。

“奶奶，鱼儿给你送药来了。”李瑾瑜乖巧地在门口轻唤了一声，一个花白头发有些驼背的老婆婆走了出来。

“乖~乖，这么晚了还来给奶奶送药，快进来屋里头吧。”老奶奶冲李瑾瑜招了招手。李瑾瑜跑了过去把袋子递给老奶奶道，“不进来了奶奶，门口还有人等我呢。奶奶新年快乐。”

“诶~诶~，你也快乐。”王奶奶拍了拍李瑾瑜的肩就让他去了。

向云轩看李瑾瑜出来了便对他伸出手去，李瑾瑜不解地问，“干嘛？”

“牵着吧，路不好走，怕我们家鱼儿被人抢走。”

李瑾瑜感觉自己又被调戏了，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和向云轩牵着走，果然外面天色更暗了，好几家人家也关了灯，路比刚才还难走，李瑾瑜看了看表——9点15分。

两个人手牵手安静地走着，李瑾瑜很小心地看着脚下的路，走到修路的地方向云轩松了手让李瑾瑜先过去。

李瑾瑜绕着围栏走的很小心，但没想到脚下的泥板前两天已经被砸开了许多裂缝，只是大家都没注意没有围起来，天黑李瑾瑜他们也看不见，如今被人不断地踩来踩去后终于塌了。李瑾瑜没来得及反应身子就朝侧边还没开垦的地里倒去。

向云轩反应快一个飞扑将李瑾瑜护在怀里头，跟着滚到了地里。地里满是杂草石子，还有修路用的石头也都扔在这里。

李瑾瑜只觉得自己被别人抱住，滚了好几下才停，头晕眼花，身上到处都在痛。

“鱼儿？”

李瑾瑜睁开眼，黑暗中他看不真切向云轩的脸，只知道自己躺在地里，向云轩的手支在自己的脑袋两侧，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喘。

“鱼儿？有没有受伤？”

李瑾瑜缓了一会儿才扯了个笑容说，“没事。”他刚说完就看见向云轩手一软倒了下去。“云轩！”

李瑾瑜忍着痛坐起身，摸出手机打开闪光灯的照明功能，“云轩……云轩，你怎么样啊？”李瑾瑜连忙去扶向云轩，看清向云轩面容的那一刻他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向云轩疼的直喘，额角还有细密的汗珠。

“真的没事么你？”

李瑾瑜摇头，“我没事没事。你到底伤哪里了？快告诉我啊……”眼泪止不住地流，傻瓜，你刚才不是护着我了么，我能有什么事？

向云轩抬手想要去擦李瑾瑜的眼泪，却被李瑾瑜一把抓住，李瑾瑜用手机一照，那双白皙的手已经满是尘埃和细小的伤口，血和沙子混在了一起。李瑾瑜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还有……还有哪里伤了。”

向云轩没有说话，而是在李瑾瑜的搀扶之下翻身坐在了地上，他靠着李瑾瑜轻声道，“膝盖……”

李瑾瑜拿着手机照过去，只见向云轩右腿膝盖处的裤子已经被血染了个透，边上是一块坚硬的石头上头还有些血。李瑾瑜想要去碰却又不敢碰，他咬着自己的指甲微微颤抖着。

向云轩自己咬着牙将裤子卷了起来，膝盖处已经血肉模糊一片，他为自己做了个简单的检查，就再也没有力气了，“鱼儿，冷静点，我……没事。”

李瑾瑜颤颤巍巍地扶住向云轩，“有没有……有没有骨折？”

“没，可能是骨裂。”向云轩倒是说的风轻云淡，他看李瑾瑜还在哭便说，“别哭了，怎么跟林妹妹似的，哪来的这么多眼泪。”

李瑾瑜哪里还笑得出来，紧咬住唇逼回眼泪道，“我去叫人来。”

向云轩一把抓住他，“别啊，你难道想把我一个人扔这儿？”

“还贫！”李瑾瑜红着眼睛瞪了他一眼，“还能走不？”

向云轩勉勉强强点了点头，但事实上光是站起来就要了他的命了。李瑾瑜让他勾住自己的肩，向云轩本来还想逞一逞能，但被李瑾瑜瞪着眼睛叫他别用力，靠着自己就好。向云轩看着那双红红的眼睛便也没了办法。

李瑾瑜扶着向云轩一瘸一拐地走着，他忍不住要去看向云轩受伤了的腿，冷风已经吹干了血迹，却也将那白皙的皮肤生生吹红。李瑾瑜忍住眼里，心里五味杂陈，终于明白心疼是什么样的概念。他看向向云轩的脸，太多的话都梗在了喉咙口，他知道如果不是为了护着自己向云轩绝对不会伤的这么严重。

向云轩冲着他惨淡地笑笑，“鱼儿，只是一个意外。别放心上。”

李瑾瑜不回答，只是默默走着。向云轩也只能轻声叹息。

回到家里，李妈妈第一个跳了起来，“噢哟我的亲娘，这是怎么了啊？怎么伤成这样了啊？”李妈妈手足无措地跟在李瑾瑜后面，看他把面色惨白的向云轩放在沙发上。

“妈，去给我弄点热水来。还有拿些绷带酒精棉球。”李瑾瑜严肃地说。

“哦哦。”李妈妈赶紧去找水找纱布。李爸爸坐在一旁看着满身是伤的向云轩微微皱起眉头。

“给给。”李妈妈把水放在一边，递过酒精棉花和纱布放在一旁，“怎么回事啊？”

向云轩惨淡地笑了笑道，“摔了一跤，没事的伯母。”

“怎么摔的啊这是……？”李妈妈又着急又心疼。

李瑾瑜一边为向云轩一边清洗伤口眼泪就又啪嗒啪嗒往下掉，怎么止都止不住。李爸爸看了直皱眉头，对一旁的李妈妈道，“别问了你就，别瞎掺和。”

李妈妈收到李爸爸的眼色再看看自家儿子也就噤声了。

水换了好几盆才从血水变成了清水，李瑾瑜用纱布绑住竹片将向云轩的膝盖暂时固定住然后起身对向云轩道，“你等等，我去开车过来。妈，你去帮我把行李收拾一下。”

“哦哦。”李妈妈还没见过自家儿子这般严肃呢，现在看着倒像个26岁的人儿了。

向云轩抓住李瑾瑜说，“天黑了夜路不好开，等明天早上再走吧。”

“你能等你的膝盖不能等！”李瑾瑜瞪了向云轩一眼就甩手走了。

向云轩又只有叹气的份了。

李妈妈赶紧上前道，“我还没见我家鱼儿发这么大火呢。云轩啊，到底怎么摔得？”

向云轩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虽然膝盖还是疼得要命，但毕竟房间里比外面暖和多了，而且伤口都已经洗干净，没有刚才那么负担。

“你就别问了，快去给鱼儿理包去。”李爸爸说。

李妈妈不放心地看了向云轩两眼，小声嘀咕着，“这叫什么事儿，大过年的怎么闹成这样了。”

向云轩扯了个惨白地笑容给李妈妈道了个歉，“对不起……伯母。”

李妈妈哪受得了向云轩那温柔的眼神啊，何况他又满身是伤，脸色也不好，李妈妈心疼的要命，赶紧摆手道，“伯母不是说你，我……我……我是说……”

李爸爸道，“你还是赶紧进去给鱼儿收拾行李。”

“诶诶，我这就去这就去。”李妈妈赶紧跑了。

向云轩闭上眼靠在沙发上休息，身上的疼痛席卷过来，让他不禁微微皱起眉头。李爸爸在一旁坐着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打量着向云轩。

过了二十来分钟，李瑾瑜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云轩……我们走吧。”

向云轩抬起沉重的眼皮，嗯了一声。本已经有些许消停的伤口因为移动又死命疼了起来，细密地汗水又爬上了他的额头。

李妈妈看着两孩子再三嘱咐道，“鱼儿啊，路上小心开车，慢点开啊。还有，到了医院给妈来个电话，妈不放心。”

“知道了妈。我就先走了。”李瑾瑜和李妈妈拥抱了一下，“妈，好好照顾自己，等空了我再回来。”

“好嘞好嘞，好好照顾云轩。”

“爸。我走了。”李瑾瑜跟李爸爸打了声招呼开车走了。

李妈妈眼泪在眼睛里转悠，“你说怎么就伤成这样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这又走了。这年头就没开好，接下去叫我怎么放心的下啊。”

李爸爸上来搂住她道，“老太婆，有那个孩子在，你可以不用担心鱼儿了。倒是有空给那个孩子寄点吃的去给他补补。”

李妈妈傻愣愣地看着李爸爸，李爸爸叹了口气道，“你不是一直问为什么那孩子伤的这么重么？我估计摔倒的是鱼儿，他给护着了。鱼儿身上也有灰尘，但是什么伤都没。而那孩子手上脚上全是擦伤，还伤的挺深，那是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啊。”

李妈妈的眼泪满溢出眼眶，愣愣地看着漆黑的道路躲在李爸爸的怀里哭。

车上。

向云轩坐在后排，李瑾瑜就留了个靠枕给他，其他的娃娃塞在了后备箱里。原本向云轩是想坐在副驾驶的，但被李瑾瑜一句“你脚能弯么？”给顶了回来。他也不知道李瑾瑜在气什么，光开车连话都不说一句。

“鱼儿啊……”向云轩叫道，“瑾瑜……瑾瑜……”

李瑾瑜总算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你休息会，我们先到城里的医院处理一下。”

“恩。”向云轩道，“瑾瑜，这件事情你别太放心上。”

为了能让向云轩安心睡觉，李瑾瑜点了点头。看到向云轩闭上眼睛沉沉睡去李瑾瑜又红了眼眶。他是生气，生自己的气，也生向云轩的气。不小心的是自己，摔倒的也是自己，但最后自己完好无损，向云轩满身伤痕。

如果当时没有因为自己的想要和向云轩独处的私心，自己一个人跑去王奶奶家也许就不会有这样子的事情发生。明明自己比向云轩大两岁却随时随地都在受着他的保护。李瑾瑜突然觉得很无力，心里乱成了一团。

到了医院挂了急诊，向云轩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去做检查。李瑾瑜这才瘫坐下来，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自己的心还是疼，尤其是当他看见向云轩膝盖上的大口子，只觉得喉咙发紧，双手不自禁地就颤抖起来。

给妈妈打了电话报了平安后，李瑾瑜轻轻阖上眼睛想要闭一会儿，但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那次的梦，“厄运……之石么？”李瑾瑜轻轻说着。

“鱼儿？”向云轩正好出来就看见埋着头的李瑾瑜，嘴里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李瑾瑜抬起头扯了个勉强的笑容道，“做好检查了？”

“恩。”向云轩用手指指膝盖，“缝了两针。”

护士取了药过来交到向云轩手里，李瑾瑜走过去示意护士告诉自己怎么用药。

“膝盖有些骨裂，裂缝不大，没什么大碍。这是药膏，每天一副。两个礼拜后到医院复诊。还有伤口不要碰水。缝合的线自己会溶解掉，不需要特地去医院拆。”护士交代完就跑去接待下一位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