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每个人都是布满坑洼的自己。
错误的灵魂、卑微的出生,年幼时坎坷不堪的经历,他骄傲的微笑,耀眼而冷漠,也成为他疼痛一生的记忆。
与生俱来的优越,背负不可逃脱的使命,被现实割裂开的那份永远碰触不到的奢望成为他一生光芒中的寂寞。
亦或真的是命运。
无论误会、分离、女人、战事、抑或宫乱,
足够骄傲的两人,足够耀眼,也只有他们,足以相配。
知爱,知爱。
是知己,亦是爱人。
有些话终不能说出。有些情终无福消受。
即使未能相守,即使世间冰凉。
即使深创剧痛。
我们之间的爱,也终只有你我知晓
第1章
[注:本文涉及全部内容即历史相关均纯属虚构。]
楔
郑。古没落之国。
地落大漠之际,北攘无尘之河,西邻天保山琼。受之日月精华,染之大地精气。
起始之年不详,灭于十二年。当政王,郑予君,名曰越泽。十八岁登基。在位二十四年。期间文武双全,当政期间,国富民强,邻国不可侵,匈奴不敢抗。朝中上下威严谨律,名位清晰,等级森严。君主之威信名扬四海,声绩响誉各方。上至千年后至万载,无相批及之朝代。
郑予君在位十二年时,改国号[泽予],据传以此纪念一故人,据传该故人曾犯大禁之罪过,乃严禁提及之罪人。身份成谜。
泽予十二年,郑予君驾崩。时年四十二岁。
其后人因其君王身陷重大禁忌之荒谬而豪不悔改,故消其历史,灭其国号,郑予君功绩全部毁于灰烬之中。[泽予]之年号不复存在,其亡灵未葬于皇陵,相传其本人与其知己合葬与荒郊,具体地点不详。其后人寻址若干年,均未找到其个私王陵地点。此朝代唯一标识为无尘河边一十字碑,上书有“泽予之境界,尔我终相知”十字,相传为郑予君郑越泽为某人所提,其内容成谜,至今无从考证。
历史中,此几十余年成为罕见一空白期,实乃辉煌中的败惜之定。
该国度因君王之过而被后人满朝消名,未被载入史册。
******
[泽予之境界,尔我终相知。]
这是郑越泽此生唯一为一个人所作的诗词。他将这句话亲手纹在他白皙的身体上,作为永世的约定。
受父君的影响,他相信世间的轮回百转。而他唯一想要永生的拥有的,便是这个人。无论是作为知己,爱人,或是别的什么,都要永生的,只属于他一个人。
韩予潇只是沉默着。一言不发。
他以前就是这样的,对于疼痛有着超乎常人的忍耐。而郑越泽则是刚好相反。
只不过也许,他只愿意为他一人忍耐罢。
郑越泽一直这样自信的认为着。自始至终,都未曾改变。
相遇那年都是小孩子。十七岁的年纪,相约着一般要共同迈入另一个不同的世界。
“我想逃了。”
郑阳走在前面,听见身后这样充满慵懒气息的声音。不用思索便知道是谁敢在父君宴请各宾的场合中,讲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从心底讲,他是不希望越泽去的。
因为不论他开不开口,风头都会被他抢尽了去。
智敏讲,“越泽,你莫要这般不懂事。”
郑越泽看了一眼身边一脸责备的,大他三岁的姐姐,有些懒得辩解。
“我只不过是讲讲而已。你们都这么紧张干吗。是不是啊大哥。”
郑阳心里一晃。
“什么?”
他不自然的回头。假装没有听见他们的谈话。
郑越泽和智敏只是嗤笑着摇头。
“我说,”
郑越泽侧着头问,“他怎么这么笨啊。掩饰什么都不会的。”
“还不是他娘亲惯的。”智敏不满的白眼。
郑越泽看了她一眼,只是笑。
“你放心了,这种关乎父亲名誉与身份的仪式,我不会怎么样的。”
智敏笑,“算你还有心。”
虽然不是一个母亲,但是作为二姐智敏还是很宠爱越泽的。毕竟是很优秀很聪慧的弟弟,关键是心胸没有那个当哥哥的那样狭隘。
或者是根本没有办法比较吧。
正月初五,新年之际。三子郑越泽刚刚过完十七岁年礼,这样的日子里,郑曦君在宫里大摆宴席,设宴款待各位大臣亲王,来回寇他们一年以来为国所作出的贡献。
由于是王室血脉,年满十六的四个子女都被要求早早的起床更衣洗漱,提前准备好了跟着父君和嫔妃迎接各方的宾臣。这是一直以来的传统。
之前郑曦君还吓唬越泽,
“你不是小孩子了,宾臣宴上可不许给我出乱子,否则我治你的罪!哈哈哈……”
越泽低着头,应的爽快不已。
郑越泽是个知道顾全大局的孩子。这一点郑曦君早都看在眼里。
小时候郑阳领着下面的弟弟妹妹玩耍,常常会因为自己贪玩而甩下其他的人,这时候小他将近七年的郑越泽就会领着下面的弟弟妹妹和还是小女孩的智敏,手拉着手,挨个的送回各自的母亲那里,之后一个人哼着小曲拐回瑛容宫。瑛妃自然是担心不已,却也拿他没办法。
那时候郑越泽也刚刚七岁而已。
一行人不紧不慢的走在凉亭的长廊中,那个时候,越泽并没有预感到之后与某个人的相见,亦或是在他深刻眼神中的过目不忘的背影。
郑越泽并不是个有耐心之人。这一点大家都看在眼里,就好像他一身才华一样的为整个宫里的人所知。
“你活的太舒服了你!”
智敏嫉妒的讥讽,只可惜郑越泽脸皮并不薄。
“哪里哪里。”
他悠然的坐在郑曦君下阶的皇子列位中,指了指人群,小声制止住了智敏的回嘴,“勿躁。都看着呢。”
现在是晋见君主的仪式,各位文武亲王轮番上殿,叩拜君主恩惠。
轮到韩室亲王一家入殿时,郑越泽注意到韩氏夫妇的身边站着个少年。
他的唇紧闭着,双眼静静的平视着前方,跪拜时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很熟悉的色彩。瑞然专注,但是……
郑越泽看着他,不禁轻笑出来。
……原来他也是这般的不耐烦的啊。
就这样笑着,直到他们转过身来,向皇子栖身的时候,郑越泽还是在微笑着。微笑着看着那个人表情呆滞的弯下腰,接着慢慢抬起头来……
于是目光一瞬间的交汇。
那个人抬头的时候,遇见郑越泽充满神采的笑容时,愣了一秒钟。
然后,他居然也对着郑越泽笑了笑。并未露齿,浅笑中却带着那丝不易察觉的傲慢。
之后郑越泽的目光便再未离开过那个人。
能够引起他好奇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他记得他从容而平淡的声音。毫不修饰,却胜过万般色彩。
“小生韩予潇。韩亲王亲事门客,参见郑曦君。”
门客?门客可以随随便便的来这种地方么?
郑越泽不禁笑。
他待那个人转过身去以后,微微倾身,问智敏,
“那个人是男是女。”
智敏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微微的眯起眼睛看了一会,然后悄声回答,
“好像是男的,”接着又补了一句,“长的挺好的,不过不是我中意的样子。”
越泽笑着,“但是是我中意的。”
智敏惊讶的连形象都忘记了,张着嘴愣愣的看着这个从来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
郑越泽感觉到她的眼神,又随意的笑笑,
“我开玩笑的。”
“你要吓死我。”智敏似乎是真的被吓到了,微微埋怨的白了他一眼。
而晋见仪式过后,就不见了郑越泽的身影。
第2章
受父辈的影响,郑越泽从小便是个心思缜密之人。
尽管这样,身边的人还是习惯性的为他担心身边大大小小的事情,因为这个皇子平日里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让人不放心。
后花园。
郑越泽好久没有这样急促的跑着去干什么了。这样久违的感觉倒是真的令人喜欢。
庭院当中,脑子里浮现的少年果然站在那里。
出于王室出身的尊严维持,他在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停下来,在他身后默默的看了一会,急促的呼吸慢慢的平静下来。
那个人只留一个背影在那里,到处走走看看,停停逛逛,阳光照得他身上似乎闪着一片光晕。一身白色的长衣在周围一片片翠绿中显得格外美好。
郑越泽也不打扰,就抱着臂膀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看着他偶尔会露出的侧脸,就有种想要知道他的正面是什么样子的欲望。
过了一小会,他开口。
“宫外不是比这封闭的小空间耐看多了么。”
那个人似乎是被小小的吓到,但是并未慌张。他随着声音慢慢转过身来,眼睛微微的眯起,在看清了来人是郑越泽后,却没什么反应。
似乎就是想单纯的看看,来人是谁一样。
他指了指四周的花草桥水,因为袖子过长,所以看起来像是跳舞一般。
“这里……不让进么?”
郑越泽正认真的想要看清楚他的脸,听到他的问题也正经的想了想。
之后,他认真的回答,
“我不知道。”
“不知道?”韩予潇似乎有些奇怪,他继续看着四周的景物,旁若无人,“这里不都是你们的么?怎么不知道?”
郑越泽低头想了一下,回答,
“那就算是允许吧。”
韩予潇听了,冲郑越泽笑了一下。
过了一会,他朝着他走了过来。
“你怎么找到我的呢。”他语气轻快的问。
郑越泽一愣。
“一会不是还有宴席的么。王的子女都要参加。”韩予潇解释。
郑越泽笑了,
“知道我是王的子女还这样跟我讲话啊。”
他本是想吓他一下,没想到遭到了毫不客气的白眼。
“……都是一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郑越泽问。
韩予潇看着远处的亭落不言语。
郑越泽猜他是生气了,突然间感觉到有点不自在。于是他改口,
“那你不去么?照例每一位受邀的人都是要入席的。”
韩予潇回答,“我没资格去的。”
郑越泽沉默着听他继续讲。
“门客非任何直系亲眷,所以不能够上桌的,你不知道啊。”
他的语气像是在和郑越泽讲解他不懂得的礼节一样。
而郑越泽只是想,如果是自己的话,一定会心里不舒服,而且一定不会就这样乖乖的“没资格”让自己上桌。
而宫里的礼节他怎能不倒背如流。只不过大多时候,那些对于越泽小王来讲都是形同虚设的东西。
他想了一下,低声问韩予潇,
“你想不想去。”
韩予潇摇摇头。
“不想。”
回答的没有丝毫犹豫。
郑越泽直起身子,看着韩予潇的眼睛,
“那我就没办法陪你了。那些礼节很讨厌的。”
韩予潇居然很理解的点点头,
“我知道。”
黑色靴子向后迈开,身子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后退。
“我走了啊。”
“你还来么?”韩予潇又问。
“当然来啊。”郑越泽笑,“你不是还没吃东西呢么。”
韩予潇笑了。笑的那么美丽,倾国倾城。
那笑容在阳光下灿烂不已,真切的晃了郑越泽漆黑的眸。
紧赶慢赶,连轻功都用上了,还是迟了那么一会,好在赶在父君之前入了座。
“我说,大白天的满宫里飞不太好啊!”智敏在上座前数落他,“那么多人看着呢!”
“不碍事的。”郑越泽倒是轻松。
“刚刚去哪了?”智敏不放心的问。
“看美人去了。”郑越泽答。
郑曦君入座,满朝起身叩谢王恩。
“曦君万福——!”
今天父君心情似乎很好,居然破天荒的到子女的席上就餐。
“平时除了你们的娘亲以外似乎很少和你们一同用斋啊……”曦君笑着举杯。
“那是那是,父君平日有那么多的国事要忙,哪顾得上我们呢。”
容甄和郑阳是齐妃一个娘亲所生,刚刚过了十六岁的诞礼,毕竟还是小孩子,说话总有点故意显示的样子。
不过这话怎么听也有些别扭。
郑阳听了脸色一下子变得尴尬,小心的看着曦君的脸色。
智敏连忙帮着解释,
“容甄的意思是父亲您不要总是劳于国事了,我们做儿女的都心疼呢。是吧越泽?”
越泽抬起头微笑,
“智敏姐姐讲的是。父君您要多注意身体。”
曦君听了赞许的笑,
“我的儿女们都懂事的很哪!”
四周的宾臣连忙跟着呼应,
“是啊!有曦君这样的父亲,子女怎么差得了么!”
“虎父焉得犬子啊!”
……
智敏松了口气。
她和越泽都知道父君宽宏,不会跟小孩子计较。只是在越泽眼里智敏是瞎操心。
“女子啊女子。”
“女子怎么了怎么了?”智敏不愿意听,“女儿不就是给父亲分担的么?这可是你们男子做不得的事情!”
“今天让父亲开心就好了。得让他在满朝文武中有足够的面子。”越泽岔开话题。
“……死小子,你以后不还是要娶妻生子。”
郑越泽只是笑而不答。
饭桌上,郑越泽得知了之前韩予潇能够进殿的原因。
“这孩子聪明乖巧的很!我们十几年前去塞西探亲,因内人信佛道,出于善心把他从一家黑店里买回来,当做自己孩子养着,他懂事又勤奋,我们都很喜欢他,内人又不曾生育,就想收他为子,谁想他却一直记得自己的身世,一直不肯当做我们的义子,就连这次进殿,想长长见识,都执意称自己为门客……真是拿他没办法啊……”
曦君听了韩亲王的叙述,不禁赞许,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分明的位居,真是不简单啊。”
“曦君过奖……”
“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名叫韩予潇,名字是从他被买回来时就叫得的名字,后来跟了内府的姓。现年刚满十七。”
“和越泽年纪相似啊,哪天带来给我看看。”曦君吩咐。
郑越泽心里一动。
“这……”韩室亲王有些犹豫,“还是小孩子,怎能登上大雅之堂……”
“这是什么话……带来看看么!这般年纪能有这样的认识,看看能否与我们越泽一见高低啊!”曦君说这话的时候,言语里透着不可忽视的自豪。
“不敢不敢……”
“父君。”郑越泽突然开口。
“我和韩府公子已有一面之交,深感相见恨晚,不如过时儿子带他去见您,不知韩亲王意下如何?”越泽说。
韩亲王有些惊讶。
“好啊!”曦君一口答应,“越泽,这般年纪也该交些不错的朋友了。晚时你带他来见我,韩亲王莫要推脱,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