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撞冰山(穿越)——西瓦
西瓦  发于:2012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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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用洞内其他的东西堵在洞口,尽量挡着一点点寒气。然而,即使他忍受到这般的天寒,只有四五岁的程安却是不能抵挡这噬人的冷意。他即使裹着厚厚的几层兔毛,依然冷得脸青唇白,浑身颤抖。

“小安,你还好吗?”程斌稍稍用力地搓着怀中孩子僵硬的手脚,语带担忧地问着。程安的唇瓣却只是微微颤了颤,什么也没能说出,只是用他那冰冷的手扣着程斌的手指。程斌看着只有自己手掌一半的小手青白得几乎可以看到血管,心中愈加沉重。

他只能一声声地唤着程安,让他不会在冰冷中永远地迷睡过去。程安也是极为硬气,即使连呼出来的气体变得冰冷,他依旧执着地睁大双眼,用小小的手紧抓着程斌。程斌看着洞外的天际,碧空?然,却令他心惊胆跳,那样的天色,和那天暴风雪突现的天色一模一样!

小安可以撑过吗?程斌不禁在心头升起恐惧,上次的暴风雪,他们还有屏风挡着,不然连他都难以承受。现今即将来临的这一次,不要说程安难以熬过,就连他也没把握可以安全渡过。

然而,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在以前的世界,他的家中再不济也不用他操心天冷的问题,现今他带着个孩子在野外,究竟怎样才能保暖保命?他一点相关的知识也没有,只能味如嚼蜡般撕咬下肉块充饥,再一点点撕下喂给程安吞下,然后就眼睁睁看着风雪渐渐加重。

“唰唰——”

风雪声愈来愈响,渗进洞中的寒意愈盛,程安已经冷得无法轻地挪动了,而程斌紧抱着怀中的孩子也微微抖动起来。

冷风似是嘲讽他的无力般萦回不去,风雪吹进山洞中,形成“呼呼”的声音,宛若冰冷地笑声般,笑着笑着,似乎是觉得程斌挣扎的模样无比可笑般。

冷,渐渐渗入他的皮肤、钻进他的血管中,然后流蹿到他身体的每个部位,最后他只能屈辱地发出“格格”声,牙齿随着他的颤抖,上下碰撞。

“格格……格格……格……”

在只有风声的山洞中,这轻轻的敲击声却显得尤为沉重,每一声都敲打在程斌的心头上。随后风雪渐加浓重,山洞口都积了一米多高的雪。蓦地,程斌的身子不禁腾生出一股暖意,然后直涌向四肢百骸,令他霎时精神一震。怀中的孩子更是因为程斌身子顿生的暖意而轻轻地在他胸前磨蹭,程斌思考半响,决定死马当活马医把体内的战气往程安的小身躯输送过去。

幸好,战气轮送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程安的身子在短时间内回复暖意,他甚至可以睁开眼睛示意程斌放心。

然而,程斌却忘记了他身上的战气也有消耗殆尽的时候,在深夜寂静得只有风雪划破空气的声响时,他再也挤不出战气了。他同时担负着两人的保暖,加上不太熟悉输送战意的办法,直把原来并不多的战气加速用完。

他……会死吗?

来到异世后,他曾经遇上不少危及生命的生死关头。他可以屏弃恶心和害怕,即使满手鲜血,也会用这个世界的生存方式活下去,那一次次无一不是刹那间便见胜负。然而,这一次,他的敌人是风雪、是自然,寒冷一点点地磨去他的意志、他的勇气。

他似乎再也无力挣扎。

所以,他害怕了。现今身子的颤动也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 他瞥向怀中的孩子,心头却不受控制地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果没有这孩子,他就不用耗费额外的战气……

想着想着,虽然他依然输送那丁点的战气,速度却慢了下来。他盯着怀中蜷曲起身子的程安,脑海似是有把声音在诱惑他:放弃吧、放弃这个和你无关的孩子……放弃吧……那么你就能活下去——!

意识渐渐在挣扎间迷朦,他宛若沉入最黑暗的境地,载浮载沉。

蓦地,他的手掌突然一痛,令他的意识重新唤醒过来,只见怀中的程安用他那冷得无异于冰般的小手用力地捏着程斌的手掌,程斌看着怀中的孩子明明已经疲倦得闭上双眼,却能在意识到程斌渐入迷朦时,用尽所有力气来唤醒他。

“爸爸,不要管我……”稚幼的话声轻淡得几不可闻,却重重地击在程斌的心头。他的心口处蓦地涌出一股灼热,他的眼眶霎时变红,抽手用力地甩了自己一巴掌,直把嘴角都刮破了,渗出丝丝血水。

他看着快不行的孩子,拼命地挤压出身上最后的战气输送进程安的体内,然后他便开始头昏目眩,不久眼前一黑,就彻底陷入昏迷。

0011.渡过寒冬

没隔多久,程斌又硬挺着醒过来,他看着怀中的已然昏过去的程安,咬牙心下发狠,脑袋一昏沉便咬破唇瓣,让刺痛令涣散的意识重新聚焦。他拼命地凝出战气,再一次过传进程安的体内。

洞外大雪在黑夜中纷飞,洞口处被雪堵得只余下三分之一的位置,程斌小心地放下程安,再把他裹着的毛皮外袍拢好,便拿过倚放在山洞墙壁的铁剑,然后毅然跑出洞外。他甫出山洞,夹杂着冰雪的风便刮得他的面颊刺痛,手上紧紧握着的铁剑更是变得如千年寒冰般,冰得他差点脱手弃下,然而他却不想再辜负洞中昏睡着孩子。

他要活下去!他要保护程安活下去!

这是他在程安唤醒他时,暗自在心中立下的承诺和誓言。在那一刻,他也真正地把这个孩子放在心上,当成了自己真正的孩子了。

他冒着寒风用雪逐渐填满洞口,他虽然一直用战气支撑着,却依然冷得不停发抖,牙齿更是不绝地格格作响,不过此时他没有再理会自己狠狈的模样,只是一点点地用铁剑把雪拨到山洞口。即使多次因为寒冷和脱力而握不稳铁剑掉在脚下的雪中,双手也渐渐冷得没有知觉,他依然不停地将那洞口一点点地填满。偶而,从那洞口中瞥见程安的小身影,他都会重燃力气,变得更拼命地堆雪。

一直到洞口只余上一米左右的小孔,程斌在洞外咬牙松开衣襟,抓着地上的雪填进衣服中,便抱着冷进他脾肺的雪穿过小孔回到洞内,然后把剑放在孔洞上,再用怀中的雪填满那个洞口。其后,他才跌跌撞撞地回到程安的身边。

山洞裹因为有雪墙挡着风雪,所以温度也渐渐回复到一个可以接受的度数。程斌连忙拿出藏在木柜中尚是干躁的木材,便抖着手抓着木头发出微暖的战气,平时极为容易办到的事件,现在他失败了好几遍才能成功。没一会,洞内才真正地变得温暖起来。

弄好一切后,程斌蓦地脚下一软,便栽倒在地,他苦笑着望向自己双脚,因为在山洞外待了良久,又一直站在松软的新雪中,他的双脚已经冻伤了。红红地肿了起来,皮肤上更布满红斑。幸好,他还是有着基本的人体知识,用不多的战气保护着脚跟和膝头等关节位置,这一次的冻伤也只是伤及皮肉,并未至筋骨。不过,也够他好受的,红肿起来的地方现今如万蚁钻营般,痒痛得很,直令他想把那处的皮肤抓破来止痒。

然而,他只得忍耐着。随后,他看着神色好起来的程安,心头大石终于落下,便小心翼翼地抱过孩子,紧紧地拥在怀中。

他知道他永远都放不下这个孩子了,来到异世后彷徨没有着力点的心也终于安稳下来,他由衷地感受到担负起一个小生命的责任感,虽然沉重却令他甘之如饴。

程斌撑着眼皮守着火堆直至天亮,他不时贴耳在雪墙中听着外面的情况,一直到没有再听到风雪“呼呼”的声音,他才握过埋在雪墙中只余下剑柄的铁剑,然后使力在雪墙挖出个大孔,只见洞外的暴风雪已然平息,阳光直射进山林间,映在雪上有种刺目的光亮,却带来了淡淡的暖意。

他只是挖出一个可通人的洞口便罢手,以防将来再有大雪降下也可以留作防备。阳光透过那孔洞射进山洞中,正好洒在程安身上,映得他的睡颜稚幼之余带着纯真和温暖。

其后,山林又迎来几次大雪,程斌父子俩有了这次经历后都能有惊无险地度过,而程斌最初受到的冻伤在他狠下心剜走腐肉后也渐渐痊愈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单单这个噬人的冬日已经超出了两个月,撒姆给他的解药早已没有了,早在决定离开撒利文的时候,他便料到这一天,所以这几个月来,他每次喝解药都是渗杂了大部分雪水,每一次都毒发时,他都痛得宛如全身撕裂再重组一般,过后都是浑身鲜血——“全身流血而死”呢,这个毒素,还当真如撒姆所说的。

到解药用尽后,毒发虽然依然令人难受,却也不会要命了。

其实,他是在赌命,幸好,他胜利了,还取得自由。

待春暖花开之时,程斌已能正常走动,看着洞内的食物余下不多便开始外出狩猎了。这时候他不再像初来山林时那般的急切地需要粮食来渡过冬天,所以余下来的时间,他全都用来修习战气了。毕竟,在寒冬时,每每承受不住冰冷,或是父子俩都快撑不住时,都是战气挽救了他,令到他们可以活下来。

战气不仅是程斌将来在大陆上寻找回家办法的凭依,更是他一项保命的资本。可惜,他对战气知道不多,虽然经过寒冬后,他的战气因为死亡危机的压迫而有所增长,但是平常怎么去提高体内的战气量,以至于正确使用战气的方法,他都不知道。

现今,他只能在攻击时把战气附在武器上,需要直接接触物体才能传送出战气。其余运用战气的办法,他当真什么也不知晓,甚至连战气的本质是由什么形成都毫无头绪,所以即使他花费很多时间练习武技,也只能把战气运用得更顺意,却不能增长多少战气。

反倒是程安看到他不时修习那古怪的力量,便经常待在他身旁,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训练。

“爸爸……你究竟在干什?”终于有一天,沉默乖巧的程安耐不住好奇好,问了出来。

程安霎时停下在金龙骑士团学到的骑士基本剑法套路,伸手随意地抹去额上的汗水,对着坐在湖边大石的孩子笑道:“小安,你这孩子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了。”说着走到程安身旁,坐在大石前的草地,正好和程安对目平视。

“小安,你现在认为爸爸还会抛弃你吗?”程斌认真地问,目光温和得很,就如春天初融的雪水般,渗进程安的心头,滋长着初萌芽的孺慕之情。

他看着程斌浅棕色溢满爱护及柔和的双眸,只觉得一直以来担忧散去不少。回忆往昔,冰天雪地裹,程斌拼命地保护着他,即使自己冻伤了都不愿放下他,待他的怀中,程安一直安心得很。

他……他是不会抛弃自己的。这个认知在他心中愈来愈来清晰。

程斌一直耐心地注视着他,目光平和而认真,丝毫不会因为他是小孩子而敷洐他,反而平等地询问他的想法。程安沉默了良久,一直绷紧的神经渐松,他终是对着程斌轻轻摇头,然后抬头直视着他,用着幼嫩却认真的语气缓缓说道:“爸爸,我相信你。”

随后,小脸上绽放出一个充满暖意的微笑,眼眸中捎带着羞涩却释出最后一丝担忧。程斌心头微动,只觉得这个孩子真的惹人心痛,即使对他放心了,依然只是会呆呆站在湖边,渴望地看着他,他暗自微叹,走上前抱起他,又揉了揉他的脑袋,柔声地说:“小安,你是我的孩子,不用那么拘谨,可以向我撒娇呀。”话声刚落,程安瞬??即撇过头去,微梢间露出红红的耳朵。

说着,他又把程安放回湖边的大石上,然后坐在他身边,“小安,你对爸爸练习时散发出来的那股力量很好奇吧?”

程安眸中闪现光芒,侧头看向程斌,那副样子就像小狗狗看到美味骨头的可爱模样,程斌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头,解释道:“那是一种专属于战士的能量——战气,据我所知,战气都有着个人化的属性,僻如像我的战气就是火属性,所以当我练习时散发出来的感觉是微暖,不过,只要我真正进入战斗状态,微暖的战气就会变成灼热,可以轻易就烧融人类的皮肤。”

程安听着他的讲解,不其然想到寒冬时多次挽救了自己性命的暖气,不禁失声问道:“那么,爸爸冬天时是用战气来救我的吗?”

程斌一直在讲解,此时甫听他的疑问,一时不察直接点头确认。不想,他刚点头,程安便揪着他的衣袖,咬着下唇,垂下头,自责地低声道歉:“爸爸……我给你添烦麻了。”程斌不由得心头火起,便稍稍用力地在他垂下的头敲了一记,厉声道:“你这小孩,爸爸保护你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当初,他差点在一念之下抛弃眼前这个可爱的孩子独活,此后对着他总是深藏了一份愧疚,更何况他深知自己不是孩子的父亲,严格来说都只能划分为仇人,他可说是欠了程安太多。然而,程安却令他对这个世界的排斥减低,又令他终于接受了在异世生活,不致于明知道回家是极其艰难,还焦躁地赶急着要回家,让他可以慢慢筹划。

这个孩子令他心理发生了极为重要的转折,现今他更是把程安当作了亲生的儿子,当然不想他再这般的患失患得,徨徨不可终日。

程安听到他厉声的责问,愕然抑头望向他,留意到他眸中浓烈的关怀之情,不禁开心地笑起来,才又点点头。程斌这才放过他,便又说起战气的事,“其实爸爸初学战气不是很久,所以只会一些基本知识,之前更是不喜欢这种主要用作杀人的能力,所以对战气不是很上心。现今爸爸知道是自己想偏了,不管怎样的力量,掌握的人才是决定这种能量的用处的人,所以为了变强,爸爸只好拼命努力!”说着,又心情大好地看着程安崇拜的神色,便又续道:“待爸爸变得更强,我们便离开这裹,爸爸带你到大陆去看好看的、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程安虽然不是太在意是否能出外,但是看到程斌这般高兴,他不由得也期望起来。

“爸爸……我可以学习战气吗?”程安蓦地说道,随后面色微红地续道:“我、我也想变强,变强了就可以保护爸爸!”

程斌瞬时生出一股由衷的骄傲。

他的孩子说要变强保护他!这个孩子太令人疼爱了,果然不愧是他程斌的小孩。此时,初为“人父”的他已经完全忘记他和程安其实完全没有血缘关系。

虽然孩子有这样的想法令他很欣慰,但是学习战气不是这般简单的事,如他前世所看的那些玄幻小说中就常提到因为胡乱学习而发生可怕的事,他不了解这项能量又怎能任意教导别人,便摇摇头,柔声劝道:“小安,爸爸很高兴你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战气连我也不是很了解,所以不能现在就教你,待爸爸研究完才教你吧。”

程安顿默默地低下头,一副失望的样子。

“不过,你可以先学一些格斗技能,先慢慢变强。”其实,程斌并不想一个孩子学什么格斗技能的。在以前的世界,人们学习战斗是因为兴趣,然而在异世中学习战斗却是因为生存,这样的原因,令他不禁觉得既郁闷又更怜惜程安。

谁又不想自己的孩子能够安平一辈子,永远不接触黑暗和血腥,但是在异世中,他却无力为程安撑起充够坚固的保护伞,只能教会他保护自己。

小小的身影在湖边绷着稚嫩的脸孔,一式一式地耍着剑招套路,明明只是最基本的战场杀敌的剑法,他却用了二百分的精力认真地练习。程斌外出打猎,揪着几只灰毛兔回来时,便看见这一幕。

程安那头色泽稍暗的白色头发在阳光下闪着微亮,发尾不时渗落汗水,小脸蛋因为运动而变得红彤彤的煞是可爱。程斌连忙走近他,他才停下手。

程斌留意到他浑身大汗,便提醒道:“小安你先去擦擦汗,我们今天烤灰毛免。”话声刚落,程安双眸绽出期待的光芒。灰毛兔的肉质鲜滑,即使经过烧烤也能保持一定的软滑感,是他们父子俩在这山林中最爱的肉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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