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兄同行+番外——宁雁奴
宁雁奴  发于:2013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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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平生谓兄弟,风雨相携行。

主攻,年下,短文

内容标签:不伦之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明昭|配角:夏文劭|其它:

一:兄弟

今天是周末,我原本在图书馆看书,却硬是被损友们拉回了宿舍,说下午本班要与隔壁的A大举办“交流会”,让我赶紧换身行头。看这些家伙红光满面、各个打扮得人模狗样的,想也知道所谓交流会的真实意图。

理工院校向来是“僧多粥少”,大家的视线自然都歪到了隔壁盛产美女的文学院,三天两头便来一次联谊,美其名曰“学习交流”。我入校三年多,被人拉着参加过四五次的联谊,十分腻歪这种极有目的性的集会。

有那些讨好女人的时间,我宁愿去打DOTA,损友们总用一种夸张的口气“夸赞”或许将来我有望晋升“魔导师”。我的回应,自是一脚踹过去。

听着室友们谈论今天参加联谊的几位美女,我觉得百无聊赖:男人女人,到底就是欲望或利益的纠缠。

我自知道,这种想法有失偏颇,只是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有太多人打着“爱情”的幌子进行赤裸裸的钱色、权色交易,见得多了便有些心理厌恶。以我这种阴郁的心态,暂且还是独身更好。

“老三,”同寝室友贺杰贱贱地笑着,“听讲这回A大的新校花也参加了联谊……到时候你可别又把人家的魂给勾没了!”

我懒得搭理他的取笑。

之前有次联谊,被那个什么校花搭了几句话,没多久隔壁学校传言她怀孕又去流产了,我就莫名其妙地被牵扯进一段三角恋里,虽然后来澄清了谣言,每想起来仍旧令人烦躁。

“小昭的这张脸还是十分具有欺骗性的,”另一个损友蔡远济跟着打趣,故弄玄虚地说道,“不过小昭至今春心未动,莫非……是在等你的张无忌?”

这家伙……也不知道看了什么小说受到刺激。几年相处,我早就习惯他的无厘头了:说来这人也算是奇葩,披着女马甲在女性文学网站写言情小说,还勾搭了一群小姑娘。

几人一路上可劲地挤兑我。想到平日我白天都在图书馆,晚上一回宿舍就打游戏,确实冷落了这群损友,也便随他们闹去。

两校联谊的人足有五六十,聚会的地点定在A大的大型多功能厅。我们到达的时候,聚会已经开始了,厅内正放着劲舞曲,一群男男女女摇头晃脑四处蹦跶着。

室友们都好极了热闹,立马加入。嘶声力竭的歌声,能把屋顶掀翻的音乐,震得我耳膜发疼。

我不喜欢吵闹,便朝摆放着桌椅与食物的休息区走去。这种场合自然不能奢望清静,但至少可以不会被灯光旋花了眼。

休息区只有一男一女坐在那里聊天。我越过他们,选了个角落坐下,转身却正好看到那男生的面容,不由得有些意外。

他大概感觉到了我的视线,抬头朝我看来。很明显,他也愣住了。

我对他点了下头,便径自坐下,靠着墙闭目养神——昨晚熬夜带着公会新来的小号刷副本,今天又看了一天的书,精神自然不太好。

只是这里显然不是休息的好地方。

“明昭,我能坐这吗?”

我睁眼看向面前的人,无所谓地点了下头。

夏文劭坐到我对面,温声开口:“我不知道,你会来……这样的交流会。”

我对他笑了笑,目光扫向那边的女生:“你不也来了吗?”

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是班长……同学们都很积极,我也不好特立独行。”

“我同样是被强拉来的。”

夏文劭温和地笑道:“不过多参加集体活动多认识些朋友也好,同学一起玩也能增加感情。”

“嗯。”

这种对话,寡味无趣。看这人认真地找着话题,面上保持着谦和温润的笑容,我不由得暗叹,夏文劭的修养当真是极好。外公外婆在世时,也曾多加赞赏他的气度,希望我能学到他几分……可惜,我一直比较自我,也常被损友们说“孤傲”——换言之,便是阴郁不合群。

我能做到的,最多不过是外公为我取名“明昭”时所期冀的“堂堂正正”。

“阿姨和爸爸十分惦记着你,”夏文劭说,“有空的话,你多回家看看吧。”

“嗯。”

他嘴里的阿姨,便是我的母亲。爸妈惦记着我……这种明显的谎话,他和我都不会相信。我看着他柔和的脸庞,心里难免疑惑他的平静淡然。

我满不在意,是因为始终对父母没有多少感情;而他却不一样,到底是我的母亲破坏了他的家庭……

夏文劭是我的哥哥,同父异母的那种。我们的父亲在本地算是个有头脸的人物。二十几年前,还是不兴离婚的时代,当时已婚的父亲与我母亲在社交场合上结识后便发展了一段地下情。

我的母亲,用时下流行的话语,便是个贪图权贵意在金龟的二奶。她是个不算聪明却有些心机与胆量的女人,玩了些手段,隐瞒下父亲生出了我。

那几年,男女作风问题都有可能被归为流氓罪,母亲有豁出去的决心,而我的出生更让父亲断不了这段婚外关系,他就一直将母亲养在外面。

外公外婆都是中学教师,为人耿直清正,对母亲的作为极其愤怒而无法谅解,几乎是断了与母亲的关系。

两位老人到底是正直心善,知晓母亲没心思教养幼儿,就将我带回家。

母亲一门心思扑在父亲身上,又因外公外婆的不待见,只定期往家里寄钱,极少回来探望。

我自幼没感受过父母的亲情,也曾疑惑、向往过,因被小朋友们叫“野种”而打过无数次的架,直到一次把一个孩子打狠了,被他的母亲堵在楼下骂了半天。女人嘴里的不雅词汇让我隐约明白了一些事情。

外公外婆叹息,没有像以往那样训斥我,好声好气地给人家低头道歉,又拿出半个月的工资做赔偿,才算了了事情。

之后,老人把我叫到书房,先是教育了我何谓明礼、何谓正德,继而将父母亲的那些事原原本本地给我讲解了一遍。

听完那些话,我隐隐厌恶起父母,性情也变了许多,比起跟小伙伴们打闹,更爱躲在书房里看书。

十岁那年,父亲与他的原配闹得不可开交,两人最终离婚了,我母亲如愿当上了“夏太太”。

父母的婚礼上,身为“私生子”的我终于能够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面前。

婚宴办得并不隆重,却足够热闹。那样的喜庆,却让我格格不入。趁父母不注意时,我躲到了父亲家的小花园。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夏文劭,这个只比我大半岁的哥哥。可看得出,他先前被保护得很好。家庭的支离破碎,显然让他受了巨大打击。

他一个人在花园里偷偷地哭着。

我正看着他发愣时,被他猛地推倒在地,然后听到他嘶吼着:“我讨厌你!你给我滚出我家!”

显然,他认出了我。

我并没有因他的行为生气。实际上,从小到大,街坊的大妈大婶说嚼舌根的话语,和小孩子们的取笑,我都听麻木了。

我还是没忍住还口道:“我也不稀罕来你家!”

父母结婚后,我拒绝离开外公外婆的家,依旧过着和以前一样的生活。没有关心突然多出来的哥哥,想必夏文劭也不在意我这个弟弟罢!

每逢年过节,我还是要去父母家里与他们团聚。夏文劭从一开始对我的敌视,变成后来的漠视……不知何时,他便形成现在的性格,待人处事温和有礼,总一副微笑的表情,面对我时,也平心静气,偶尔相逢还会特意打个招呼、说上几句话。

外公外婆对夏文劭很有好感,赞叹着他的好家教。我听了只觉讽刺。

高三那年,听说夏文劭的母亲得病去世了。我再度看到他时,感觉他整个人多了一点忧伤而虚幻的气质。

大二开学初,外婆在外公去世一年后也熬不住了。

丧礼完毕,母亲提起让我住进夏家。我不想日夜面对着如陌生人一般的父母与兄长,便借口学习紧张住进学校宿舍。

外公外婆的去世,带走了我最后一丝亲情。

有一段时间,我完全地放纵着自己,将精力投入虚幻的网络,没日没夜地玩着游戏。

室友们都是怪异而热情的存在,与他们住一起,我慢慢走出低迷期,恢复了正常的作息,只是多了一个玩游戏的爱好或说是习惯。我自然不会将感情寄托于虚幻的网络,却十分享受游戏的自由放松、逍遥肆意,连带着性格不再那么“孤傲”。

“咳咳……”夏文劭没说几句话,便咳起来。他虚掩着嘴,对我说了声“不好意思”,便转过身剧烈地咳嗽着。

“你还好吧?”夏文劭毕竟是我的哥哥,每回相遇,他都会对我表达几句关心,我这时自然也得客气地问询一声。

“没事,”他又咳了好一会儿,解释道,“大概是因为刚才喝了冰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干巴巴地嘱咐:“秋天容易感冒,还是要注意点。”

那头的热舞终于结束,一大群男女都涌向休息区。夏文劭作为对方的班长,自然要去招呼大家。

我也算松了口气。

我并不讨厌这位兄长,但我习惯了与所有人保持距离,何况我与他的关系实在尴尬。

这一整晚,两校的同学都玩得HIGH。我始终躲在角落里休息,几个女生过来搭讪,我只当睡着了没听见;夏文劭倒是很受男女欢迎,一直与人说着话,再没空理会我。

二:木深

联谊归来,生活照旧。

老大、老四倒是和女生保持着紧密联系,一时打得火热;我依然是忙着学习,抽空接点单子赚些外快,闲暇时打打游戏。

我现在玩的游戏是新出的网页魔幻类RPG,前期网络上宣传炒作得相当火热,吸引了大量玩家。游戏的画面、技能和剧情在页游中确实算个中翘楚。

之前我玩的都是客户端游戏,只现在各方面事务繁多,无法在游戏上耗费太多精力与时间。我先前所在的公会,几个骨干也都是面临着工作与学业的压力,鉴于大家玩得比较默契投合,便商议了集体转战页游。

新服初开,公会再度从老区转移到新区,很快升级为第二大公会,引得不少新手们的加入。我作为副会长,每天完成日常任务后,便义务性地带着一群菜鸟下副本。

公会有YY频道,这群菜鸟十分积极地挂着YY,一群人高谈阔论。我很少开麦,不过大家多是在校生,有不少共通的话题,听着他们闲扯倒也有几分趣味。

我常带的几个菜鸟,性格十分奔放,每天都有说不尽的话题。他们几人似乎在之前就认识。这些昵称十分豪放的男号竟然都是女孩子,其中唯一一个女号却反而是男生。

网络上人妖、妖人都很平常。只是这位名叫“木深”的女号,略让我觉得意外,他非常安静、性格温和,有一些文艺范,在他开口说话前,没人认为他是男生。

YY里,木深被几个女孩撺掇着唱歌,柔和温润的男声,听在耳里是一种享受。在大家的热烈捧场下,他只好又连唱了好几首。

木深唱的歌,都是我偏好的风格,不得不说,这是个愉快的夜晚……不知为何,我隐隐觉得木深的声音有些耳熟。

木深唱完第四首后,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几个女生七嘴八舌地表达着关心,得来对方一句“有点感冒”的回答,众人都不好意思让他继续唱下去,一个个主动上麦干吼着嗓子。

我调小了音量……听这些人唱的歌,实在折磨耳膜。

游戏的私聊被人敲响,打开一看,是木深的消息。

【私聊】木深:副会,我想请假。

我觉得有些……新奇?公会一群人玩游戏都十分随兴,一周不上线的也常见,这么一本正经的请假真是第一次遇到。

【私聊】木深:我有些感冒,想在周末准备去趟医院,可能赶不上公会战。

我回道:“游戏只是休闲,身体更重要。”认真的人,总能打动别人。我想到一生执着于“认真”却过得无比艰辛的外公外婆,心里不免怅惘。

看着这人认真的话语,我没忍住补充了一句:“秋季易发感冒,注意保养。”

【私聊】木深:嗯,谢谢关心。

今天的任务做完了,如今菜鸟都变成了老鸟,我也不需要费时费力地带人副本了。本打算下线,无意间瞄到公会频道,看见木深在询问有无人组队副本……鬼使神差地,我给他发了消息:“我带你。”忽然想到他还生病着,“你身体不舒服,还是早些休息。”

木深很快回复:“我就是咳嗽得厉害,睡觉更难受。我等级太低了,每天能玩的时间很短,所以想着有空就多升点经验。”

他既是这么说了,我又何必瞎担心。他给我的印象不错,帮忙过副本便够了。

当晚,我带着木深还有另两个会员,刷了一个小多时的本。临0点,木深突破了40级,当下又发信息表达了一番感谢。

第二天是周五,下午的体育课上,蔡远济从单杠上摔下来,腿上破了皮、流了不少血,脚也崴了。校医紧急处理后,说最好去医院拍个片子。老大、老四晚上都有重修补考,只好由我将蔡远济送到医院。

蔡远济伤得不重,医生嘱咐最近两天右脚尽量不要用力。开了点外敷的药,我们便准备回学校。只是刚出了门诊大厅,他忽然喊着尿急,我不得不扶着他找最近的卫生间。

就在男厕门口,我再度遇到了夏文劭。他脸色极其难看,嘴唇红得异常,手背上插着针头,一旁的男护举着吊瓶……

夏文劭大概病得不轻,耷拉着眼皮,全然没注意到我就在他跟前。

——忽然想起一年前,外婆去世后,我僵持着不肯去夏家,国庆假一人住在外婆的老公寓里,几天都是精神恍惚,不愿出门,手机关机、座机停机,三餐都是吃泡面。

某天傍晚,夏文劭得了父亲的吩咐,找我去夏家谈话。我当时没心情搭理他,敷衍着说等第二天再看罢。

夏文劭说了什么,我也没留心,直到一盘炒鸡蛋和一碗米饭摆放在桌上,我才回过神。只是那时,我还沉浸在悲伤里,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小蔡,”想到夏文劭虚弱的样子,我说不清心里的复杂感受,为蔡远济召来出租车,“你自己回去,我打电话让人在校门口接你。”又对司机吩咐了一句,“师傅,他脚扭了,您车开慢点。”

司机是个爽朗的大叔,极豪爽地保证会看好小蔡。

“喂喂!”蔡远济却是急了,“老三,你这不够意思了!你陪我来医院,怎么让我一个伤残患者,自己打车回去……”

小蔡这家伙一旦废话,跟他是扯不清道理的,我替他关上车门:“放心,你把腿搭在座位上,别再磕到就行了。”转身赶回门诊大厅。

一进输液室,我就看到夏文劭身体蜷缩着窝在椅子上,不时地咳嗽几声,整个人完全蔫了。他旁边是个年轻妈妈抱着生病的小孩,地上有一滩粪便与尿水——气味实在不好闻。

环顾了下输液室,没有空余的座椅了,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夏文劭身边轻轻推醒他。

“……明昭?”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咕哝着,眉头微微皱着,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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