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离别前夕——风锦
风锦  发于:2013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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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抒言眨眨眼睛,突然问道,“你还找了其他工作?”

“没有,本来想找的,可是谢明夏说他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店里,要我帮他看看店,顺便加了薪。”

卢咏宁的老板季抒言看过,长得阳光灿烂,喜欢穿白T恤白球鞋,笑得时候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像个大男孩。他凑过去压低声音笑得神神秘秘,“既然林尧已经是过去式了,那不如抓住现在?”

“不是那样的。”

“那是怎样?”

卢咏宁不再接话,喝了一口饮料双目出神地望向远方。

接近中午餐馆就开始忙起来了,季抒言也不好意思再赖在那里,拉了路肖南就走了,外面太阳晒得厉害,热浪上涌,地面被烤得蒸干了水分,整个人像是被放进了一个大大的烤箱。

“闷了一个上午都不说话,路大爷有什么心事啊?”季抒言停下来转身去看他,两鬓已经冒出了汗,太阳打在上面折射出来的光亮异常耀眼。

“走。”路肖南上前几步,拉着季抒言的手转了个弯。

“不回家了?”

“先去解决你的问题。”

路肖南的手比平常人温度要低一些,夏天的时候握起来特别舒服,季抒言缩着手指往他掌心里面钻,加快几步走上去跟他平行,“去菜市场给我买好吃的?”

“不是,去商场买空调。”

季抒言不说话了,愣着被路肖南牵了一路,快到商场门口的时候才停下来,指尖使力拉住他的手。

在太阳底下走了一路,脸上已经满是汗水,鼻尖还有几颗小汗粒附在上面,季抒言特别怕热,汗湿之后被太阳烤干黏在背上的盐粒,那种感觉就像上了岸的鱼,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可是——

“我们哪来的钱啊?”

“有的。”路肖南拉着他往前走。

季抒言脚下像生了颗钉子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越发使力的拉住路肖南,“不买。”

路肖南伸手在他额前滑了一下,抹了几粒汗珠下来。

“我说不买就不买。”

他们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如果连这点辛苦都忍受不了,还怎么走过日后的千山万水。提前把福享了,他怕往后的日子都尽是坎坷。

季抒言不怕坎坷,他怕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路肖南伸过手去拥着他,周围是来来往往的行人,他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了扬,“我们回家。”

40、突如其来

回去之后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拖了地再浇上水,从冰箱里面挖了一脸盆冰块出来放在卧室,两个人一起去冲了个澡,在卫生间里清清凉凉做了一次,出来的时候房间里面已经降了些温,少了太阳烤出来的闷热。

季抒言只套了件长长的背心,连内裤都没穿就光着屁股跑出来了,盆里大块大块的冰还没化掉,他把脸搁在上面舒服地叹了口气。

他们睡得那间房向阳,春天不用担心梅雨季节,可是到了夏季,白天太阳晒了一日,地板被烤得热烘烘的,到了晚上温度怎么也降不下来。

路肖南手里抱了一床草席准备铺在地上,眼角瞄到玻璃窗上折射过来的太阳光打在季抒言的发梢,屋里明亮的晃眼,刚挖出来的冰块已经化了一半。

他走过去把窗帘拉上,窗口附近的地板明显要比其他地方高上一些,这个房间还是太热了。

季抒言把手放在冰水里面搅来搅去,“今天开始要睡地上了吗?”

“嗯,我们换去书房睡。”

季抒言端起放了冰块的盆跟在后面,路肖南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手里还抱着草席,扬了扬下巴指着床板上散乱的衣裤,“把裤子穿好。”

季抒言进去书房的时候路肖南已经把草席垫子铺好了,边上放了两个小小的枕头,摸上去窸窸窣窣的响,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清淡香气。

“荞麦枕可以清热安神,促进睡眠,正好适合你。”

季抒言晃晃脑袋抢先躺下去,这间书房靠近阳台,四面通风,前面刚好有一棵古树挡了太阳,翘着二郎腿从窗户那里望去,能从繁枝的间隙中窥到蓝天白云。

季抒言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路肖南躺下,滚了两圈把头搁在他的胳肢窝上,“咱中午吃什么?”

平淡宁静的日子,除了吃和睡,剩下的就是两人一起携手共进。此时风轻云淡气氛正好,季抒言特别关心他的民生问题。

“太热了,就吃凉面吧。”

季抒言翘着的腿不停地晃来晃去,长长的背心刚好盖过大腿根部,衣摆随着脚的节奏上下滑动,露出若隐若现的股沟。

他还在碎碎的念叨着什么,路肖南心不在焉的听着,眼神在他腿部上下游移。

“其实谢明夏长得挺阳光的,个性也开朗,卢咏宁这个人平时就是闷了点,跟你一样,不过两个人在一起也刚好互补,是吧?”

季抒言用脚尖踢了他一下,路肖南喉咙一紧,喉结上下翻动,闷闷地发出一声“嗯”。

“你说他们两个有没有可能?”

路肖南把视线移到季抒言脸上,抬起身子悬在他上面,终于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谢明夏应该是个直的。”

“掰歪了?”

“卢咏宁对他没这个心思。”

“你怎么知道?”

季抒言晃累了,干脆两腿一撒叉开来,背心的衣摆往上卷了一层,露出晒不到太阳的地方,白嫩诱人。

路肖南视线往下扫了一圈,翻身压在季抒言身上,鼻尖相抵,嘴唇靠着嘴唇,喷出热热的气息,“直觉。”

欲望疯长,刚才在卫生间纾解过的地方又勃发起来,年轻的身体禁不住情人的诱惑,很容易就起了反应。

感受到下面的压迫,季抒言瘪瘪嘴,伸出舌尖舔了一下路肖南干燥的下唇,“又来一次,你吃得下吗?”

“你这不勾了我这么久么?”

季抒言低声的笑,也忍不住抬腰在下身相贴的地方蹭了蹭,扶着路肖南的背继续刚才未完的动作。

谢明夏请了一干好友吃吃喝喝疯玩了一晚上,吃完饭后准备再去KTV通宵一宿,临走时店里的员工差不多都下班了,只剩下卢咏宁一个人在做最后的清洗工作,谢明夏瞥了他一眼,随后就跟同伴打了声招呼,让他们先走,他稍后就到。

“我帮你吧。”卢咏宁在擦收银台,谢明夏从他手里接过抹布,又洗了一道把水拧干。

卢咏宁喜欢提前把空调关了开窗透气,夏日的热浪涌进来,餐馆的温度逐渐升高。

他正把刚吃完的那一桌碗筷收拾出来,谢明夏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开学的钱凑齐了么?”

卢咏宁的条件他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可惜他懒散惯了,特别是到了暑假隔三岔五的呼朋唤友聚会,大多数时间都不在店里,餐馆少了卢咏宁坐镇不行,所以他只能加薪留人。

“还没有,不过到时候就够了。”

谢明夏擦完桌子把抹布往桶里一扔,斜倚在收银台上,冲着卢咏宁忙进忙出的背影叫道:“别忙了,先来聊聊天。”

卢咏宁回头看他,谢明夏喝了点酒,灯光下面色泛红,双眸带着笑意,想起刚才从包厢里出来攀在他手臂上的女孩,“又一春了?”

谢明夏打了个饱嗝,嘿嘿的笑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要开始新的一段恋情才能忘却上一段,人生就要奔流不息,不休不止。”

卢咏宁摇摇头,把一叠碗筷放进洗碗机,谢明夏起身走到厨房门口蹲下来,双手撑着下巴,“不认同吧,你啊就是太认真太死板了,所以到现在才会闷闷不乐。”

卢咏宁眨了眨眼,水池里面的水溅了一滴在他手背上,他知道和林尧之间已经完全结束了,也没有想过要挽回什么,只不过对感情独有的执着,让他到现在还走不出那个怪圈。

谢明夏继续在他身后絮絮叨叨,“女人看起来长情,其实绝情起来比男人还绝,你在这里恋恋不舍,她反而会觉得你是懦夫,处理感情拖泥带水,一点都不决绝。”

卢咏宁抖了抖肩,关了水龙头。

“所以啊,不要跟自己过不去,你……”

“不是女人。”卢咏宁把洗碗机里的碗筷取出来一一放进储藏柜,谢明夏被卡了话,立在门边还没从他的话语中反应过来。

“不是女人,那是男人?”

卢咏宁点点头,“所以才忘不了,总觉得这段感情很特殊,挺不正常的。”

他甩了甩手,对着头顶的白炽灯舒了口气。

“没什么不正常的。”谢明夏干脆拖了两个凳子过来,一人坐一个,“你说我们同病相怜,其实也不对,我可以很快得抽身出来,时间一久,感觉就会淡了,太伤心了是跟自己过不去,只不过你,却是痴得很呐。”

卢咏宁别过脸去,眉心微微的拧起来。

谢明夏见他神色抑郁,又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不过你人这么好,放弃了是那个人的损失。”

卢咏宁了然的笑笑。

“我说真的,不是安慰你。”

卢咏宁想起上午和季抒言的对话,在心里摇了摇头,他和谢明夏不是一国的。

收拾了东西两个人一起出门,卢咏宁往回家的方向走,谢明夏反方向走出去打出租,他踏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看着那人银浸在月色中的背影,灯光拉长了在地上的影子,整个人越发显得纤瘦。

真正的形单影只,谢明夏不觉皱了皱眉。

再放不下,日子还要过下去,餐馆的生意很好,谢明夏又是个甩手掌柜,卢咏宁一个人忙都忙不过来,恨不得把时间掰成两半,自然也没有空暇去顾及感情的事,林尧被他扔在心脏的某个角落里,发了霉蒙了灰,只要不把它揪出来,就看不见摸不着。

可是有人,却耐不住开始蠢蠢欲动了。

卢咏宁回去的路要经过原来住的小区,平时他都会特意绕开走远了,可是那天餐馆关门关得晚,人困了就赶时间抄了近路,路过一个弄堂,那里四下无人,幽静得带上了一抹恐怖。

卢咏宁总觉得有人跟在背后,他不信鬼神,小时候一个人晚上走山路也没怕过,他停下来握紧拳头,回身一击。

黑暗中,林尧吃了一记闷拳,他一手捂住肩胛处,单手拽着卢咏宁的小臂压在墙上。

他把整个身子压上去,微微垂下头,下巴刚好搁在卢咏宁的肩膀上,呼吸喷洒出来的热浪从耳垂一路弯进了耳廓,他调整了呼吸,声音暗沉,“那天在窗口下的人是你吧?”

卢咏宁被他压着也不挣扎,面部朝墙抿着嘴一言不发。

“虽然看不清脸,不过身型却是像得很。”林尧单手扶着他的腰,滑到前面贴着腹部往后一按压在自己胸前,“是瘦了些,可我还是能一眼就看出来,你看,其实你还是想着我的吧。”

卢咏宁搭下眼皮,语气悠长,“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这是在干什么,我在这里等了你好多天,你一直没出现,我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天了,你要是再不来我也就走了,从此真的是各不相干,我过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可是偏偏今天你就出现了,在我已经想好所有退路的时候出现了。”

林尧一边说一边松了力气,扳过卢咏宁的身子想要凑上去吻他。

这个男人啊,这个时候说起话来都是掩盖不住的自大狂傲,认定他走的是阳关道,而他卢咏宁过得就是独木桥。

“想不想又有什么关系呢?”卢咏宁突然使力,一个过肩摔把林尧甩在地上,“你就当我今天没来好了。”

幽静的弄堂又剩下林尧一个人,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拐角处的垃圾桶不知道什么时候翻倒了,一个没吃完的蛋糕躺在最上面,几只大头苍蝇围在旁边。

林尧坐起来背靠在砖墙上,双手困扰得揪着头发,白衬衫西装裤皱巴巴的黏在一起,他哑了嗓子,对着空气轻声喃喃,“但是我很想你。”

其实一切都是他活该自找的。

夜半梦正酣,书房的窗帘没有拉上,大树挡了多半的月光,屋里光线昏暗,路肖南刚好翻了一个身,季抒言倏地一下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怎么了?”刚好是浅眠易醒的时段,路肖南也醒了,睡眼惺忪的看着季抒言满屋的找水喝。

“没什么,做噩梦了。”季抒言喝了一大口凉水进去,擦了擦汗,“继续睡吧。”

他梦见那天在酒吧遇到李曜,梦见他面容魅惑的低声浅唱,梦见有几个人上台和他拉拉扯扯,最后梦见他被人尽情肆意的压在昏暗的角落里。

不会真的有什么事吧。

第二天集训的时候季抒言有些心神不宁,请了半天假先回去休息,出了校门就看见冼灏阳站在外面,车停在一边。

季抒言竖了竖眉,“你怎么来了?”

“不是找你的。”半响他又接着说,“放心,也不是来找路肖南的。”

季抒言点点头,错身离开。

“其实,我是来帮李曜找个心理医生,他刚好也是你们学校的老师。”

季抒言回头,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41、诉说

正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段,太阳毒辣,四周热浪翻涌,地表不断地往外冒着油,季抒言站在学校的马路边上,旁边一辆汽车驶过,带起的灰尘和汽油味让他觉得四肢发冷。

跌跌撞撞的跑回去,楼下的住户应该开了空调,地砖踩在脚下凉凉的,季抒言走到阳台旁边放眼望过去,傍晚的时候总有三五成群的老人聚在一起下棋打牌唠嗑,这个时间一个人也没有,聒噪的蝉鸣一阵一阵响起,夏天正以它最猛烈的姿势袭来。

季抒言从冰箱里拿出早上放进去的水杯,灌了几大口冰水进肚,卫生间里堆了一盆前两天换下的T恤衬衫,把衣服混在一起随便的搓了搓,再一件件的晾到阳台上。

出了一身汗,季抒言抬起手臂左右嗅了嗅,满是汗酸味,灰尘混着汗水黏在背上,很难受。

冲了一个冷水澡,再出来的时候外面阴了一些,太阳隐到云层里面,天上似乎积了水,大片的云朵慢慢聚在一起,灰沉沉的。

季抒言换了睡衣席地而坐,发梢的水珠滴了一两滴在背后柔软的沙发上,外面起了风,阳台上散开的枝叶摇来摇去,打开的玻璃窗被吹得晃啷作响。

三伏天,说变就变。

季抒言起身关了窗,干毛巾在头上擦了一圈,拿了伞换好出门的衣服就准备去接路肖南,开了门才记起昨天晚上两人都听了天气预报,早上出门的时候路肖南手上比平时多拿了把伞。

廊道里的风蜿蜒而上吹动季抒言额前的刘海,他手还搭在门柄上,没什么精神似得摇了摇头,最后换回了睡衣进屋睡觉。

屋外乌云密布狂风暴雨,屋内门窗紧闭热得像个小蒸笼,季抒言把草席卷起来睡在地上,肚子上搭了块薄毯,没有定时的电风扇呼啦呼啦地转着叶子。

之前和冼灏阳的对话,他需要好好地消化一下。

一直觉得李曜就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有着独特的倔强和任性,虽然漂亮精致的像个娃娃,可他把那份任性用在自以为是的骄傲上面,就会让人对他生出些许厌恶。

厌恶归厌恶,季抒言也清楚地知道他只是个孩子,所有的错误和不对,都会因为这个名词而被轻易的原谅。

李曜是有些不同常理的思绪和行为,可是也没有不正常到需要看心理医生的地步,季抒言想起那次酒吧的偶遇,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充斥着自责和内疚的情绪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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