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离别前夕——风锦
风锦  发于:2013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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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抒言坐在寝室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手机屏幕看,直到看得眼睛又酸又涩,才长长的舒了口气看窗外的天色。夏天的太阳烈得很,树叶斑驳的影子洒了一地。

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按理说路肖南不会这么久都不回自己的短信,除非没看到,要不然就还在生自己的气。他想回忆前世的自己这个时候在干吗,无奈脑袋疼得厉害,一想事情就快要炸开了一般。

他重新拿起手机,摁到通话录,想着要不要干脆打一个电话过去。手下还没动作,方块砖头就响起了来电铃声,季抒言一个激灵,手忙脚乱的按了通话键,慌慌张张的把手机放到耳边,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带了颤抖,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听见路肖南的声音。

“喂……”季抒言说了这么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喉咙堵得厉害,想哭。

“你好些了没?”从电话那一头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但还是听得出很沙哑。

“好多了……”季抒言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偏偏什么也说不出口,他另外一只没有拿手机的手死死地抠住自己的大腿,雪白的地方被抠出了一块块的红印子也不觉得疼。

“不跟我赌气了?”

“我没有……”

季抒言想跟他好好的说清楚,可是路肖南所在的地方有些吵,那边闹哄哄的,听不大清楚,路肖南干脆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先别说,听我说,那天的事算了吧,是我不对,计较的太多,我向你道歉,以后,我们还是兄弟,好不好?”

季抒言愣了,这是什么情况,明明自己想先低头跟他和好的,为什么事件重演,先道歉的还是路肖南,过程变了,结局没变。

季抒言拿着手机对着空气叹气,不知怎么一个“好”字就从口里蹦了出来,直到对方挂了电话,他还对着空气喃喃自语,“不是这么一回事。”

那是怎么一回事!季抒言烦躁的挠头,他把手机重重地摔回床上,手横在脖子处倒在薄薄的毛巾毯上面,病了一场血糖低,刚才的动作过大,现在看着天花板还觉得头晕眼花。电风扇在转,书桌在转,玻璃窗在转,外面的天在转,连自己都跟着转了。

靠,季抒言在心里骂了一句,地球自转呢这是,干脆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看,结果没过几秒,又华丽丽的坐起来,对着雪白的墙壁狠狠地瞪了一眼,他想吐。

他憋了一口气压下去,看着桌上已经没什么热气的白粥,一点喝的欲望都没有,干脆重新躺回去,闭上眼睡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季抒言做了一个又一个的噩梦,最后他梦见前世的自己,梦见路肖南从荷兰回来了,他搂着新交的男友站在马路那边对着自己笑,然后一辆卡车从远处开来撞向自己,路肖南伸手指着倒在马路中央的人对他的伴侣说,“看,这就是我喜欢了八年的傻逼,现在,我终于把他放下了”。

季抒言喘着气从床上坐起来,额头上冒着密密麻麻的细汗,外边的太阳已经没有那么烈了,他看了一下手机,快到下课的时间,于是急急忙忙地下来把桌上的那碗白粥倒掉,又爬回床上去,双手抱膝,靠着墙角发呆。

梦里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路肖南搂着伴侣所说的话在他脑海里一遍一遍的回放,季抒言头上像是带了一个孙悟空的紧箍圈,那句话就是观音菩萨的紧箍咒,念得他头痛欲裂。

你喜欢了我八年,可是我现在回来了啊,回来了,就会牵住你的手,不会再把你放下。

季抒言在心里越想越难过,手机安静的躺在枕头边,屏幕黑黑的,没有一个电话或者短信进来,他嘴一瘪,把头埋下去,下巴搁在膝盖上。两行眼泪从眼睛流了出来,等他意识过来的时候,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

呸,哭什么哭,忒没有男子汉气概了。

季抒言自厌般的对着空气呸了一口,用手胡乱地抹了把脸,就听见一曲嚣张的歌声划破静谧的寝室,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来电铃声。

手忙脚乱的从枕头底下找出手机,一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那股兴奋劲儿全没了,不是路肖南,是方怡打来的。他想起结婚五年来她对自己的痴心等候,想起办理离婚手续时她打扮得精致高雅,最后一个皮包甩在自己脸上,说着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

你这种人,永远都不会得到幸福,因为你不配,你甚至,不配做一个男人。

撕心裂肺的诅咒,季抒言打了个寒颤,这样不行,他完全陷在回忆和现实当中不能自拔。来电歌曲唱到了最高潮的部分,方块砖也激动地快要蹦出自己的手心掉下床去,季抒言及时的按了通话键,接了起来。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呀!”可以想象电话那头的人皱着眉头,微微嘟起嘴有些不高兴。

“我,找手机去了。”电话里头的声音还带着少女特有的清脆,听在季抒言耳里确实恍然如梦,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就像飘在空中的羽毛,找不着根落不了地。

“睡觉去了吧,听你声音迷迷糊糊的。诶,我怎么听王烨说你病了,怎样,好些了么?”方怡和季抒言不是一个系的,只不过有一个合班的课一起上,刚好就是今天下午那节课。

“没什么事,好多了。”

“诶,那你多休息休息啊,别累着了,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特别是你们男生,平时看上去挺结实的一个,这一感冒啊……”

方怡还在电话里唠叨,季抒言把电话放远了点,视线飘到窗外,他们的寝室在二楼,坐在床上挺直了背可以看见路上的行人,季抒言眼尖的瞄到了路肖南的侧面,他转了个弯拐进了楼道,应该是要回寝室了。

也不管电话那头的人还在说些什么,季抒言打断道:“诶,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儿,现就这样吧,我忙去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把手机利索的往枕头下一塞,躺下去闭眼装睡。

方怡盯着手机看了两秒,“这人都病了还有事要忙,怪了。”屏幕变暗,她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对着在门外等她的女生挥了挥手,“就来了就来了。”

季抒言闭眼睁眼,闭眼睁眼……来来回回好几次,最后听见楼道处得脚步声越来越近,这个时候才刚刚下课,王烨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所以只有是路肖南。他深呼吸一口气,想着要不要拉毯子蒙住头,推门声响,赶紧闭眼。

近乡情怯,季抒言不是不想看到路肖南,相反的,他想那人想的肝都疼了,可是又怕见到他,这么多年了,只有在梦里才能看到那张脸,还是一副清俊年少的模样,而他却是渐入中年。

路肖南轻手轻脚的搬了一个椅子坐在床边,然后就听不见声音了,季抒言感觉自己整个面部肌肉都在颤抖,眼珠在眼皮里滚动了几圈,他翻了个身,面朝墙壁背对着路肖南。

这样子,明显就是在装睡。路肖南无声的笑了笑,也不戳破他,时间就这样滴答滴答的过去了,季抒言快要破功了,身后有一个人在专注的看着他,如芒刺在背,很难受,搅得他心神不宁。

不行了,总是要面对的。季抒言再深呼吸一口气,刚要转过头就听见床板嘎吱嘎吱的响,路肖南单手撑床,上半身悬空俯看着他。

“喝——”季抒言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眨个不停,手指都在颤抖,他紧张啊!!!

“醒了?”此时路肖南脸上的郁结之气全消,他眉眼含笑,一派温润,头又往下低了些,“没再烧了吧!”

第四章:害怕

靠,靠的太近了,季抒言感觉周身的空气全都被抽离了,透不过气来,他微微张开嘴,像离了岸的鱼在寻找新鲜的空气,呼吸声越来越大,脸颊两边也是火热热的。

“不是退了烧么,怎么脸还这么红?”路肖南喃喃自语,还把一只手放在季抒言额头上靠了靠。

季抒言往后挪一些,路肖南就往前顷三分,到最后背硌到冰凉的墙壁,季抒言也不退了,脸上的红晕持续蔓延,在心里暗骂了句,“不就是看看你病好了么,这有啥好害羞的,没用的蹄子。”

这么想着,季抒言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背,两个人的距离凑得更近了,鼻尖都要碰在一起,呼吸的热气喷在彼此的脸上,这下路肖南受不住了。

“咳咳……”他装模作样的别过脸去咳嗽,顺便屁股一挪坐回了床边的凳子上,“好些了?”

“好多了。”季抒言伸手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部肌肉,上面还是烫烫的,不是烧的,却是刚才被路肖南惹出来的害羞,干脆就把手放在上面降温,听到那边还在咳,瞥眼一瞧,哟,这小子,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别咳了,再咳换你去看医生了。”

“咳……”路肖南动作顿了一下,紧接着,“嚏……”

季抒言满头黑线。

“喂,你下午没去上课?”明知故问,打电话的时候路肖南那头嘈杂声一片,一听就知道是在闹市接的电话。

“恩。”

接下来两人就不再说话了,气氛变得尴尬,季抒言痛苦地挠挠头,继续找话题,“那个,刚才我是装睡的。”

路肖南咧嘴笑了,他点点头,“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你不早说,害得我好一阵紧张。

“主要是那件事,说到底吧,还是我不对,没想到被你抢先道了歉,我有点儿……”

“没事儿,总得有个人先低头,我不生你气,你也别生我气,就一小事儿,别在意了。”路肖南说的和颜悦色。

怎么,变成小事儿了?!在季抒言的记忆里,他永远忘不了那天路肖南黑着一张脸,又铁又青,足以媲美包公。

“不是,我是想……”

他是想说找个机会好好地补偿路肖南,再来个什么三日两夜游,一起出去看看江南风光也不错,偏偏肚子不争气,在这个时候“咕噜咕噜”的响个不停。

“别不是可是了,我说,你是不是偷懒没吃饭啊?”

啥叫偷懒才不吃饭,季抒言来不及皱眉就想反驳,结果肚子又在“咕噜咕噜”的叫,“诶……”咧嘴呵呵一笑,笑容里面有些讨好的意思。

“恩?”

“我饿了。”季抒言抱着肚子,非常诚实地抬头看着站起身的路肖南,眉毛一上一下的纠结着,漆黑的眼珠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再那么轻轻一眨……

路肖南缴械投降,认命地问道:“想吃什么,我去买。”

“红烧肉。”季抒言不作他想,毫不犹豫的吐出这三个字,从上辈子到这辈子,他最爱的一道菜……之一。

“不行,生病的人不能吃太油腻的。”路肖南一口否决。

“那吃酱瓜好了。”

“辣的也不能吃。”

“那我没胃口,不吃好了。”

“不吃对胃不好,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买了回来。”

路肖南一走,季抒言对着关上的门做了个鬼脸,随即又想着这个动作跟他的心智年纪不符,连忙扯了扯腮帮子,故意拉下脸来一板一眼的样子。

唉,活了“一大把岁数”,再活一世,还是改变不了他被路肖南牵着鼻子走的事实。像是想起了什么,季抒言一手捂着肚子,从床上跳起来,一手拿过摆在书桌最里边的镜子,他的样子,回来了这么久,都没有好好的看一眼自己的长相。

虽然知道自己模样不差,可是过了八年,他对以前的长相早就记不大清,除了路肖南,其他东西都像是淋了水的泼墨画,在他脑海里模糊不清。

镜子里映出一张脸,皮肤偏白,眼角往下耷,典型的下垂眼,因为发烧感冒嘴唇干燥的起皮,下巴上面冒了几颗痘痘,上火的症状,鼻子那里却又长了淡色的雀斑,混合性皮肤的烦恼啊!季抒言轻轻抿了抿嘴,颧骨下方出现了两个苹果肌,煞是可爱,给这张脸增添了不少风采。

果然,和八年后的样子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眉眼间更加稚嫩一些。

季抒言低头、抬头、侧脸,不同方位角度的欣赏镜中自己的样子,直到听见推门声的时候想把镜子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啊”了一声,看见王烨雄赳赳气昂昂的迈着正步走进来,后面跟着淡定随意的卢咏宁。

“小季子,药吃了没,饭吃了没,好些了么?”王烨像了老妈子一样一进来就问个不停。

“吃,吃了。”季抒言有些心虚,连王烨叫他的太监名外号也没有反驳,镜子还放在面前忘了藏起来。

卢咏宁动了动嘴皮,“自恋。”

季抒言手忙脚乱的把镜子丢在一边。

“嘿,”王烨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连忙跑过来搂着季抒言的肩,“看咱小季子连病了都不忘记注意形象,兄弟我佩服佩服。”

季抒言面无表情的捅了他一肘,王烨堪堪的躲了过去,又凑近来一副神神秘秘的表情说道:“刚上课的时候方怡还向我打听你的情况,问你怎么不来上课呢,瞧她这么关心你的样子,告诉哥们儿,是不是有戏了?”

季抒言现在提到方怡就一个头两个大,按理说这辈子她不想再招惹任何女人,只想挽回路肖南,守着那人安安心心幸幸福福的过一辈子,可是又觉得前世对方怡太过残忍,毕竟做了五年的夫妻,浪费了她的青春,心里对不起她,总想着给她补偿一些,再多补偿一些。

“没,没有,你胡说八道什么。”

“嘿,你小子,害羞个什么?”王烨性子大大咧咧,平时最为活跃,这下找到了八卦的话题,毫不在意的开起了玩笑。

“诶,你……”季抒言不想再理他,拉过毯子躺下去继续装睡。

“我说,那什么方怡不错啊,长的眉清目秀,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的,虽然人是矮了些,可是那身材好到让人喷火啊!”

寝室的门大开着,王烨那大嗓门也不知道收敛,还在那儿叫叫嚷嚷,季抒言受不了了,掀了毯子一个动作坐了起来,“王烨,别再说了。”

寝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静得连绣花针掉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这时路肖南手里拎着饭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走进来,他用脚踢开书桌旁边的椅子,划出“吱呀”的刺耳声。王烨无辜地耸了耸肩,坐回自己的床上。

把饭盒拿出来放在桌上,打开,顿时香气四溢,路肖南平稳的声音传到季抒言耳朵里,“小言,过来吃饭,你不是饿了么?”

季抒言打了个寒颤,大热天的,怎么感觉有些冷了。

“我我我,我就来吃。”季抒言从床上爬下来,动作过大,搁在床沿边的镜子“乓锒”一声掉了下来,从中间裂了一条缝,看起来怵目惊心。

卢咏宁还是一脸淡定地从包里拿出书本,若无其事的看起来。而王烨作为这场事端的罪魁祸首,一点自觉性都没有,打了个哈欠,说着怎么有点困了,就脱了上衣袜子倒床就睡。

季抒言缩了缩脖子,再次抬头看向路肖南,脸不算黑嘛,应该没有在意王烨的话。

“还不吃么,不吃的话就不能吃药,不吃药怕又会烧起来。”路肖南揉了揉眉心,松了板着的脸,转过头一脸温和的对着季抒言说道。

第五章:煮粥

晚上睡觉的时候出了一身的汗,第二天起床季抒言神清气爽,捞过一件T恤就往身上套,准备刷牙洗脸出门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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