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子来仪(生子)上——琯柚暄
琯柚暄  发于:2012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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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小家伙是着急见赫连玉,乌衣笑也就没多说,一把将小家伙抱起来。“真是个心急的小家伙!”

其实奉礼泉不是心急。他只是觉得两个爹爹之间的气氛比较微妙,可是微妙在哪里他又想不明白,只是本能的觉得自己应该在现在这种时候离他们远点。

见奉舜华一直不语,赫连重也不再勉强,“算了,先上去再说吧。”

“嗯……”奉舜华点点头,下意识握紧了还留有小家伙余温的那只手,跟着赫连重一路上山。却在见到青衣尊者的瞬间,把自己的手从赫连重的手心里抽了回来。

青衣尊者缕着小胡子眯起眼睛瞄了瞄自家外孙和奉舜华,瞄得几个人都有点发毛。双方刚想开口的时候,就见赫连玉轻飘飘地从房间里打着哈欠走出来,歪斜地倚在门框上看着他们,“哟,今儿什么日子,怎么都回来了?”

“……外公。”赫连重脸色有些难看,“你不是很正经地说玉儿受伤了么?”

“是很正经啊!”青衣尊者眨了眨眼睛,又捏了捏自己的脸,“难道我现在看起来很像开玩笑?”

“是啊,师父……你不是说,玉儿受伤了么……”乌衣笑指了指还倚着门框打哈欠的某人,“可他现在不是还好好的?”

青衣尊者又眨了眨眼睛,歪头看了看着了亵衣披着轻裘的赫连玉,“他看起来……不像受了伤的样子么?”

“玉美人!”奉礼泉才不管气氛紧张到什么程度,见了赫连玉就撒欢,几步跑过去就扑到了他怀里,差点把赫连玉扑个人仰马翻,因为扯到了伤口,疼得赫连玉呲牙咧嘴。“你个小胖子,嫌我活太长了吧……”

其实……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赫连玉在调查倾箫楼的时候,无意中得知那南海国的神谕者也是奉神族的人,并且是十年前刚刚上任,差不多和倾箫楼崛起的时间很吻合。所以赫连玉有点在意,那个神谕者跟倾箫楼的关系。如果他跟赫倾箫不是一个人,那么,他很有可能就是奉雪华。

也刚巧赫连玉到了青山镇的时候,遇见了神色有些呆滞的涅盘。与初见时不同,这一次的涅盘,好像个提线木偶,毫无生气。赫连玉本想跟上去,却发现不远处,青嵩岳也在暗中跟着涅盘。而且看起来,青嵩岳好像很担心涅盘。

觉得有些蹊跷,赫连玉也就尾随了那两人,看看他们到底要去什么地方。结果七拐八拐地穿过了几个巷子之后,赫连玉很意外地把人跟丢了。在巷子里找了半晌,无果。赫连玉虽然心有不甘,还是放弃了。

一转身,赫连玉就见涅盘站在对面的屋檐上看着自己,勾起一抹有些渗人的魅笑,一个闪身,便又不见。赫连玉提起内力想追过去,却是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再醒过来的时候,赫连玉只觉得自己左肩火辣辣地疼着,待意识完全清醒,赫连玉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青门,伤口也被很好的处理过了。问了刚巧进来送药的三七才知道,把自己救回来的人,正是青嵩岳。

这期间,也刚好是元佑帝驾崩的时候。青衣尊者虽然一向是老顽童的性格,但是也担心自己的外孙心里不好受。而且,赫连重从小就那么宠赫连玉,听到他受伤的消息,一定会立刻就赶回来的。只要他能回来,自己就有办法不让他难过。

可是若还是以往的长篇大论,赫连重一定会怀疑其中的真实性。所以,就一反常态,用简短的四个字,把他们给骗回来了。

结果,赫连玉醒来之后,还未来得及理清楚前因后果,就听三七说赫连重和乌衣笑都回来了,同行的,还有主祭大人跟那个小胖子。这才出现了之前大家都看到的那一幕。

“玉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赫连重的脸色明显冷下来。

赫连玉抬头看向赫连重,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怎么知道啊……一醒过来,就听三七说你们都回来了,我才出来看看的。”

赫连重瞥了一眼赫连玉明显苍白的脸色,又把视线睇到青衣尊者身上。青衣尊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真是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的良苦用心说出来。他这算不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呢?

“算了,既然玉儿受伤之事不假,也不枉大家冒着大雪赶回来了。”赫连重看了看青衣尊者的表情,心下一怔,随即了然,适时地放弃了追问。不过外公用这样的方法把他骗回来,还真是让他心里不怎么好受呢。

“哥,你到我房里来一下。”赫连玉有点在意青嵩岳跟踪涅盘的事。他们兄弟兵分两路调查倾箫楼,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下彼此的进展。

赫连重点点头,又对奉舜华道,“你先去我房里休息一下吧,一会我过去找你。”

“呃……”奉舜华微诧,又心虚地看了看青衣尊者,才应声,“知道了……泉泉,过来。”

“不要!”奉礼泉手脚并用地扒在赫连玉身上,嘟起小嘴,“端端好长好长时间没有看到玉美人了!不要走!”

“泉泉听话,一会我拿糖给你好不好?”赫连玉拍了拍奉礼泉的头,“但是你要是不听话,我以后就不要你了哦!”

奉礼泉纠结了,扁了扁嘴,仰起头来眨了眨泪汪汪的大眼睛,“玉美人这是赤果果的威力!”

“哈?”赫连玉一时没明白奉礼泉是什么意思,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这孩子的意思是,自己在威胁他。“你个小胖子,那叫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什么威力,什么赤果果……”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奉礼泉点点头,理直气壮,“我又不认识那么多字,怎么会知道它们念什么嘛……反正,反正你能听明白不就得了?”

众人无语……

赫连重扶了扶额,捏了捏奉礼泉的小脸,将他从赫连玉身上抱下来,“好了好了,师父还有事要跟你三师父谈,你先跟爹爹去玩好不好?”

“师父你都没有给端端说不好的机会呢……”奉礼泉虽然不满,却还是很满足的腻在赫连重的怀抱里,没有挣扎的意思。

待四下没人了,赫连重才进了赫连玉的房间,仔细关好了门窗,在桌边坐下来。“说吧,什么事?也说说你这伤怎么来的。”

赫连玉闻言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了笑。他能说他自己也不知道伤是怎么来的么?

赫连重瞥了他一眼,“你傻笑什么……要说就痛快点。”

“我也不知道……伤是怎么来的……”赫连玉忸怩了半天,还是实话实说,“就是在跟踪涅盘的时候,突然就失去意识了,回来就受伤了……”

“你自己去追涅盘了?”赫连重挑眉,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嗯……”赫连玉并没有把看见青嵩岳的事告诉赫连重,这件事他想彻底查清楚了再告诉他。“然后还查到了南海国的神谕者也是奉神族的人。好像……叫做奉无意。不知道会不会跟倾箫楼或者奉雪华有关系。”

“所以你是在去南海国的路上,遇见涅盘的?”赫连重顺着赫连玉的话推断下去,“然后在跟踪它的过程中不知道被谁伤了?”

“也可以这么说……”赫连玉想起当时涅盘的古怪,又蹙了蹙眉头,“可是又觉得涅盘没道理突然就伤了我,而且他之前明明就跟木偶没区别的,我都感觉不到他身上有生者的气息。”

赫连重抬手在赫连玉额头弹了一下,“他没杀了你就是好事了。涅盘做事一向随心。不过……倒真是没见他像木偶一样。”

“我可是伤员!不能打!”赫连玉揉着自己被弹的额头嘟着嘴抱怨。“重哥哥你真偏心!对主祭大人明明那么温柔的!”

赫连重眯起眼睛露出危险的神色,“少说一句你会死么?”

赫连玉赶紧用没受伤的手捂住自己的嘴,乖乖地摇了摇头。他可不想大难不死,反倒被赫连重一巴掌拍死。好吧,其实他多虑了,赫连重一向很宠他。虽然赫连重嘴上从来不这么说。

“如果以后再遇见涅盘,不要一个人跟他对阵。”

赫连重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嘱咐一下这个傻孩子。“不论你在暗还是在明,你都不是涅盘的对手。还有,不需要你亲自去查的事情,你就不要自己去,知道么?”

“知道了!”赫连玉又开始嬉皮笑脸,章鱼一样扒到了赫连重身上蹭了蹭,“就知道重哥哥一定最疼玉儿了!”

赫连重瞥了某只章鱼一眼,毫不留情地戳了戳他肩膀上的伤口,成功地把那只章鱼从自己身上戳了下去。而后,也不理会赫连玉疼得呲牙咧嘴直抱怨,径自起身,拉开大门就往外走。徒留下赫连玉在后面捂着伤口疼得跳脚。

第廿九章:谁的孩子……

因为奉礼泉听说奉天之前在塞外住帐篷,吃烧烤,很是好奇。也刚好青衣尊者好玩,在青山设了个小猎场。这几天赫连玉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大家也就一起去了小猎场,说是陪着小礼泉体验一次塞外生活。

是以,趁着赫连重他们忙着打猎,赫连玉又陪在小礼泉身边走不开,青衣尊者就把奉舜华叫到了一边,“主祭大人,咱们借一步说话。”

“好。”对此,奉舜华一点都不意外,也猜到了青衣尊者要跟自己说什么。

老爷子这次同样没有绕圈子,“主祭大人,你当初答应老朽的话,可还记得?”

奉舜华点点头,想了想,又补充道,“抱歉,是晚辈食言了。”

“这事也不能怪你。想必是重儿那孩子三番五次地主动去找你了。”青衣尊者摇摇头,“而且,这次找你,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那是……?”除了问责,奉舜华实在想不到青衣尊者此番找自己谈话的目的。

青衣尊者缕着小胡子笑了笑,“在你心里,重儿其实比那个孩子还重要吧?而且,你很爱重儿。”

被一语道破心事,奉舜华有些窘迫,慌忙否认,“没有的事。尊者您多虑了。这次回去,晚辈定会依约离开他。”

“你也不用否认,老羞又不是瞎子不是傻子。这点事还是看得出来的。”青衣尊者拍了拍奉舜华的肩,“老朽也曾年轻过的嘛!”

奉舜华看着青衣尊者,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面对这个老人,总是莫名其妙地不知所措。

“老朽当初跟你说过的话,跟重儿也说过。”青衣尊者看着篝火旁粘着赫连玉的小家伙,“你猜重儿说了什么?”

“他……说什么?”这些事赫连重都没有跟奉舜华说过,所以他心里倒真是很想知道赫连重到底说了什么。

青衣尊者依然没有看奉舜华,眯着眼睛笑道,“他说,若他执意,且能护得了你,老朽还会不会反对。”

“呵……”奉舜华轻笑出声,“难怪他会对我说,只要我说不会害怕,不会后悔。他就能有足够的勇气带我走。原来是这样。”

“那你呢?什么都不要考虑,只告诉老朽,你想不想跟重儿在一起。”青衣尊者转过头来看着奉舜华,虽然他的确不希望赫连重再跟过去扯上关系,却也不至于棒打鸳鸯。

奉舜华低眉敛目,“自然是想在一起。只是……他似乎不太能接受泉泉的存在。”

青衣尊者转了转眼珠,又看向奉礼泉,嘿嘿笑了两声,“其实那孩子,是重儿的吧。换句话说,那孩子应该叫重礼泉。或者,赫连礼泉。”

奉舜华讶异于青衣尊者的眼力。所有人都误会这孩子是奉天的,青衣尊者竟然一眼就看出来这孩子是赫连重的。“尊者……如何这么肯定?”

“哎呀呀,老头子我都八十了,什么没见过啊。”青衣尊者又开始人来疯一般,“再说了,那孩子跟重儿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还能看错不成?”

奉舜华自嘲地笑了笑,“可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就是看错了呢!”

“那个臭小子,毛都没长齐,能看出来什么嘛!”青衣尊者缕着小胡子翻了翻白眼,“你就告诉他,这就是他儿子,看他还敢不认!”

奉舜华被青衣尊者逗笑,摇了摇头,“算了吧。那些事他现在未必记得,说了也白说。何况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嘛,反正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这个老家伙也不便多说。”青衣尊者又拍了拍奉舜华的肩,“只要你们愿意就成。”

“嗯。”奉舜华应声,轻轻点了点头。

青衣尊者突然又收敛了玩笑的表情,一本正经地看了奉舜华一眼,“不过你既然决定了要陪在他身边,就不要轻易离开他了。重儿那孩子自小没有安全感,最亲近的,就属你跟宁儿了,这个,你应当清楚。莫要弃了他。”

“尊者放心,我奉舜华对神明起誓,此生对赫连重,必是不离不弃。”奉舜华伸出三个手指,信誓旦旦。

青衣尊者点点头,一边朝篝火堆走,一边嘟囔,“嗯嗯,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做什么事自己都要有分寸就是了。”

“嗯。”奉舜华应声,深呼出一口气,伸手拉住了青衣尊者的衣袖,“尊者,孩子的事,不要告诉重儿,可以吗?我想……有机会自己跟他说。”

“那是自然。你们的事,还是你们自己解决的好。”青衣尊者点点头,他才懒得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更何况,这事本来也不是该由他这个老头子来说的。

“喂,小舜舜,外公又跟你说什么了?”赫连重刚好打了几只兔子回来,就见奉舜华一副如蒙大赦的样子,忍不住想逗逗他。

奉舜华心下一惊,一颗心差点跳出来,“你想吓死人啊你……”

赫连重委屈地撇了撇嘴,“人家担心你被外公欺负么……”

“只有你会欺负我而已。”奉舜华抬手敲了敲赫连重的头,“你这个大礼泉!”

“那你跟人家说说,外公都跟你说什么了?”赫连重把兔子丢给一边的乌衣笑和青嵩岳,立刻黏到了奉舜华身上。

“喂……你就不能自己送过去么……”乌衣笑晃了晃手里刚接过来的兔子抱怨。

赫连重恶狠狠地白了乌衣笑一眼,“我没手没脚,你就不能代劳么?”

“呃……”乌衣笑吃瘪,灰溜溜地看了看某人缠在奉舜华身上的手脚,“好好好……我待劳就是。”

……

夜渐深,奉舜华反而没了睡意。身边的奉礼泉因为玩得太累,侧身抱着枕头睡得香甜。奉舜华伸出手去理了理孩子的发丝,又想起青衣尊者的话。也许,应该把奉礼泉的身世告诉赫连重。这四年半以来,奉礼泉一直过着有爹不能认的生活,虽然他不曾抱怨,可也未免太委屈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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