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萌萌接着讲：“可惜啊，要不然我可以考虑考虑把你和莫歆语介绍给那群网配的。不过话说回来，两个受在一起是没有前途的，哎╮（╯▽╰）╭”

这都哪跟哪儿啊，叶姑娘你的思维也太跳跃了吧。顾尧决定不接她的话，起身问了服务员WC在哪，尿遁了先。

莫歆语停下打字，抬头，越过电脑屏幕望了叶萌萌一眼：“如果你肯收敛点你的性子，或许我们交往的时间会长些。”

叶萌萌撇下了嘴角，一脸不会意的无奈：“那还真是抱歉啊，莫大少，‘语’美人，老娘我从小野惯了，也没个温婉贤淑的母亲大人教育我三从四德。你看不惯我，我还看不惯你呢。反正相看两生厌，分了也好。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都落个眼不见，心不烦。”

“你这张嘴，说起来没个遮拦，好事也是你，坏事也是你。哪天在上面栽了跟头，闯祸的时候，想着我这句话，就晚了。”莫歆语一边打字，一边说，“到时候看谁替你收拾烂摊子。”

“得得得，您说的都有理，理在您这边，行了吧。那到时候，还得劳烦莫歆语先生度化我这个大嘴巴，还您欠下的人情啊。”叶萌萌将最后一块蛋糕塞进了嘴里。

顾尧上完厕所回来的时候，叶萌萌已经走了，抱着她的那堆宝贝。

顾尧坐到了莫歆语的对面。

一人占两个空位，就是宽敞。

莫歆语正在回复信件，顾尧坐着没事儿干，便掏出手机，挂上QQ，跟顾娆和咚咚一通乱侃。

莫歆语写完信，将电脑推给顾尧，顾尧跟咚咚聊天中，按下一串拼音，告了咚咚一声他又给他搜罗到好货，有空回家带给他，然后收了手机，把莫歆语的回复再翻译成日语。

临了，顾尧揣着莫歆语给他的三张毛爷爷，万分舒爽的回了公寓。

拐道去了家Subway。忙着给女人脸翻译，中午饭也没来得及吃，肚子里面全是白开水。

拎着三四个金枪鱼的三明治，顾尧掏出钥匙，开门进屋。

将袋子搁客厅茶几上，拿出一个啃起来，顾尧晃到书房，看到坐在办公桌旁戴着眼镜办公的萧玖：“你回来啦。”

“今天公司下班早，”萧玖取下眼镜，唇边扬起了一抹笑意，“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顾尧嚼着三明治，走过去：“看什么？”

萧玖坐在转椅上，往后一退，手够到书柜架子上，取下一个玻璃框。

递给顾尧：“之前说过会重新画张好的，框起来送你。那，这是正品。”

顾尧记不起萧玖何时说过这番话的，他接过镜框。

是一张彩图，黑发绿眸少年的半肩像。墨绿色的藤蔓枝叶缠绕着少年白皙的肩头与脖颈，延伸至发梢，与黑色的发相称，对比鲜明，却不显强烈。翠绿的双眸明澈，透着股幽深的小妖娆，整个画面栩栩如生。

顾尧看着画像，摸着下巴：“嗯，画的不错，不过还是真人更帅些。”

话音刚落，萧玖手中捧着的书一下子敲在了顾尧的头上。

顾尧揉着头：“家里有绳子和钉子么？”

“门厅那边的柜子里有。”

顾尧手里攥着那幅画，跑去取了绳子，铁钉和锤子，叼着第二个金枪鱼三明治，蹬蹬蹬上了二楼。

萧玖放下手中的书，也上了楼。

“你想干什么？”萧玖望着顾尧那架势，握着锤子和铁钉，准备在他的卧室门上砸几个洞。

“为公平起见，”顾尧指了指客房门板上还贴着的那幅绿眼小黑猫的画，再指了指手里攥着的那幅肖像画，“这幅画就挂你门上吧。”

“恶趣味，”萧玖拿走了顾尧手中的锤子，“我可不要。挂在门上，白天都能把人吓着。再说，你这是想把它当遗像使么？”

顾尧一听，收起手里的钉子，一脚飞过去：“去你丫的！”

萧玖轻松闪过，拿着镜框下了楼：“那就先放在书房吧。”

第二十七章：夏日微风的晚柔

晚饭过后，萧玖半躺在美人榻上看书，顾尧蹲坐在书房的地板上，摆弄着书架上放着的几块或玲珑剔透，或淳厚深沉的玉石。

“萧玖，”顾尧倒转过一块白玉的印章，“这些都是你自己刻的？”

“嗯。”萧玖抬头看了一眼。

顾尧将印章举过头顶，盯着上面娟秀的小字：“我姐一朋友倒是会刻那种橡皮的印章，家里放了一堆，FZ的，剑三的，HP的。顾娆走哪丢哪儿，我的房里也有几个。”

萧玖手夹着书，合上。听顾尧这么一说，他倒是想起那几日住在顾家的时候，他在睡的下铺的枕头边上发现一个大的看起来像是火车票的印章，枕头边沿沾着早已干掉的墨迹。

“橡皮刻刀我抽屉里就有，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拿去玩玩。”萧玖拉开抽屉，取出一个木制的工具盒。

“免了，”顾尧将手里的白玉石放了回去，“无聊。我宁愿去背英语四级词汇。要不你给我刻个，霸气侧漏的那种。”

“你想让我给你刻个王八，还是女性专属用品？”萧玖微微挑眉，一脸认真询问的神情。

顾尧抽了抽嘴角：“你太WS了。我随口说说而已，你看着刻吧，正常的就行。”

“哦，”萧玖尾音一顿，唇角勾起，“不要小王八？”

顾尧回过头来，笑盈盈的看进萧玖那双清魅的浅色瞳仁里，然后，竖起中指。

萧玖走到顾尧呆着的书架前，挑了一小块色泽纯净的翡翠，大约两个指节大小，摸在手里光滑柔润。

俯下身来跟顾尧交换了一个浅浅的吻，萧玖望进了碧绿的双眸中，眼神变得柔和。揉了揉顾尧的短发，起身走向书桌。

顾尧起身拿过柜子上的相机，盘腿坐在地板上倒腾萧玖的单反，轮着把功能都试了个遍。要不是他对电器还算得上无师自通善于运用，估计这杯具的单反早在他的魔掌之下四分五裂了。

左照照右照照，顾尧随便拍了几张，感觉无趣，转了个身，望望背对着坐在办公桌前的萧玖，想起他之前在设计所看到的工作中的萧玖的样子，手自然而然的举起相机，对着萧玖，咔咔咔就是几张。

轻微的机器响声并没有干扰到认真状态中的萧玖，柔和的白炽灯光照在他的身上，笼罩出淡淡的光晕。绑成马尾的亚麻色的头发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低调奢贵的金棕色，迷人，而又温情。耳后的黑色纹身，仿佛也在这灯光的笼罩之下，散发出一丝惑人神秘的气息。

顾尧攥着相机，慢慢来到了萧玖的身后。

一只手从背后搭上了他的肩膀，萧玖手中的刻刀顿了顿，顾尧清浅的鼻息扫着他的后颈，贴着划过他的肌肤，勾起了他此刻全部感官的注意。

他尚未习惯被人触碰到脖颈，那种微妙的异样感觉令他不是很舒服，紧绷的神经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纵使他知道此刻站在他身后的，吻上他后颈的人是顾尧，而非他为之厌恶的封景或者那个该死的精神病寡妇，但他依然无法放松下来。

身后的人察觉到了他的紧张与僵硬，一手抚上他的手臂，一手将单反放在面前的书桌上，轻柔的啄着他露出的后颈皮肤，吻上他耳后的纹身，柔软湿润的舌尖缓缓的在繁复神秘的记号上打着圈，像是一片羽毛，轻轻的舒缓着萧玖紧绷的神经。

“萧，是我，”顾尧吻着他，近乎气声的在他的耳边说着，“是我在吻你，现在。”

现在，是我，我在吻你。

只是我，只有我。

此刻。

萧玖闭上眼，缓缓的深呼吸，手中的刻刀在不知不觉之间，被搁在了木盒子旁边。他身子向后靠去，身体在顾尧柔情的吻的抚慰之下，渐渐不再那么僵硬。萧玖的呼吸变得沉重了些，似乎很是享受。

当顾尧吻上他侧颈的时候，萧玖伸出手臂，环过顾尧的肩头，用力一带，将顾尧拉向自己。

透着异国风情的精致立体的脸庞近在眼前，两人的鼻尖就要贴上，萧玖能清晰的看清顾尧浓密微翘的睫毛。

下一秒，萧玖一口，咬上了顾尧的喉结。

顾尧被萧玖的举动搞得个措手不及，吓了一跳：“艹，干嘛？！搞什么突然袭击啊。”

萧玖笑得像只阴险狡诈的狐狸，嘴角咧的让顾尧看着不禁打了个寒战，浅色的双眸之中满是戏谑之色：“这是作为对你在我的背后偷偷摸摸搞小动作的惩罚，再有下次，就不会罚的这么轻了。”

“切，”顾尧皱了皱鼻子，打算走开，“没情调的老家伙。”

“你说什么？！”萧玖阴森森的声音像蛇吐信般传来，修长有力的手指一把掐上了顾尧的大腿内侧。

“我操！你妈逼是我外婆转世啊！下手这么狠！”顾尧嗷了一嗓子，跳开三尺之外，揉着大腿，骂骂咧咧。

他的大腿处就是他的死穴，被人一碰就条件反射似的一蹦三尺高。从小，咚咚跟他两个人掐架的时候，就没少拿这个来整他，结果，屡战屡败，屡试不爽。这被萧玖使劲掐了一下，更是让顾尧发怵。

“你说谁是你外婆？！”萧玖把手捏的关节喀喀响。

“就我外婆呗，我六七岁前她还在世的时候，没少拿她那双枯树枝似的手掐我，虽然原因是我调皮捣蛋，老打碎她的玻璃工艺品……”顾尧讲到原因的时候，眼睛望向别处，飞快的一带而过，“但她老人家的手就跟老鹰爪子似的，挣都挣不开。”

“教训的好。”萧玖转过椅子，凉凉的丢下句话，继续手中的篆刻。

顾尧也没再多话，而是走到萧玖的身边，坐在椅子的扶手上，静静的看他手中不停的动作，修长漂亮的手指衬着成色上乘的翡翠，说不出的温润。

暮色渐沉，天空透着清凉的薄意，如同一汪清澈，却一眼望不见底的深蓝潭水。

夏日夜晚的凉风穿过半敞开的阳台，徐徐吹来，掀起摊开在榻上的诗集的页脚，缱绻着夏日清风的晚柔。

第二十八章：逍遥游与秋声赋

萧玖用拇指抚着刻好的字迹，将印章在手中把玩了一番，就着灯光看了看。然后掸掸桌子，将刻刀收好，移动鼠标，关掉待机状态中的电脑，刚要转开椅子起身，就感觉到转去的一侧有阻力，一道障碍挡住了他的动作。

萧玖低头望去，就见顾尧靠着椅子，屈膝坐在地板上，十指交叉抱着膝盖，头歪向一边，阖着双眼，气息缓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这种不论在哪里都能睡着的特点，真不知是一个优点，还是个坏习惯。

萧玖的嘴边漾起了一抹连他自己都未能察觉到的无奈宠溺的微笑。

他放轻了动作，将工具箱合上，摆放回抽屉里去，左手手心里攥着那枚完工的小巧玲珑的翡翠印章，按着椅背，长腿一伸，跨过椅子。

他蹲下身，手刚穿过顾尧的腋下，顾尧就转醒了过来，半睁开眼，打着哈欠问他：“好了？”

萧玖吻过顾尧的眼角，将手中的印章递给他。

顾尧睁开眼，就着昏黄的灯光仔细辨认玉石底部刻的字。字体流畅隽美，笔画柔和中透着迥劲。意气风发的两个小字，逍遥。

“逍遥……怎么是这两个字？”顾尧转着手中的印章，继续打着哈欠，“我以为你会刻个我的名字什么的。”

萧玖放下头发，将皮筋套在手腕上：“你不是说让我随便刻的么，我觉得这两个字挺好。”

顾尧一偏头，想了一秒，逍遥逍遥，逍遥游，嗯，比那什么王八之类的靠谱多了，也算霸气，于是点了点头。

“地上凉，要睡去床上睡去。”萧玖揉乱了顾尧的头发，站起身，关了书桌旁的台灯。

顾尧跟在萧玖的后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拖着步子走出书房：“你喜欢《逍遥游》？我记得高中上语文课的时候老师有讲过这一篇。”

“不算是，”萧玖伸手在顾尧身后带上了书房的门，“高中时期的话，我比较欣赏欧阳修的《秋声赋》。”

“《秋声赋》？”顾尧不记得高中语文课本里有没有这一篇。他的语文就是个半吊子，写作文经常写跑题。

“……是谓天地之义气，常以肃杀而为心……”萧玖慢慢的上楼，略显低沉的磁性嗓音缓缓接到，“人为动物，惟物之灵，百忧感其心，万事劳其形，有动于中，必摇其精。而况思其力之所不及，忧其智之所不能，宜其渥然丹者为槁木，黟然黑者为星星。奈何以非金石之质，欲与草木而争荣？念谁为之戕贼，亦何恨乎秋声。”

末尾的感叹没有了原着中的几分意气之情，萧玖淡淡的道来，最后一句，更像是一声清浅的叹息。

淡然，淡薄。

无喜无悲，只是单纯的无色的淡意。

听了萧玖诵到的一段，顾尧依稀记起了这篇古文的结尾，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顾尧不禁接着萧玖的话尾，张口背出：“童子莫对，垂头而睡。但闻四壁虫声唧唧，如助余之叹息。最后一句，我应该背的没错吧？”

萧玖伫足，背着光线看向他，倚上二层楼梯的栏杆，眉眼蕴着清魅的笑意：“你该不会只记得这一句吧？”

顾尧耸耸肩，两个两个的台阶跨上来：“你应该说，隔这么久竟然还记得这么一句，值得表扬。”

从鼻间溢出的气声显示出萧玖的好心情，他拉过站定在楼梯口的顾尧，咬上他的下唇：“嗯，确实，值得表扬。”

湿润的舌头舔舐着略显干燥的下唇，滋润着每一寸柔嫩的肌肤，牙齿时轻时重的啮咬着，不时轻轻的拉扯。几不可闻的呻吟声，从交互的唇齿间逸出。

顾尧双手撑在萧玖靠着的栏杆两旁，唇舌交缠，清浅的水啧声在空寂的楼厅里越发的清晰。交叉的双腿笼罩在黑暗之下，仿佛融为一体。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一吻完毕，顾尧稍稍拉开与萧玖之间的距离，传给萧玖一个建议的眼神，暗哑的嗓音透着浓厚的倦意：“挪个地方吧，我怕吻着吻着万一不小心，一个跟头栽下去，我就不是独脚侠，而要成了双拐侠了。”

顾尧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才下意识到自己竟然开起了左腿旧伤的玩笑。他的眸色暗了暗。

虽然痊愈之后正常的行走是没有问题了，但那道至今为止极力去忘却去掩埋尘封的创口，于他而言，仍是一处难以轻易触及的禁区。

顾尧的神情莫测了起来，阴影浮动下，看不真切。

怀里的少年半开玩笑半是自讽的神情，提醒了萧玖。他几乎都快遗忘了，少年的腿伤，和那段混乱迷惘的时光。

他还有印象，顾尧在五一两日的翻译行程中，一站久，走的路多了，左腿便会微微的发抖。少年在餐桌底下不停的抖腿，用拳头敲腿的举动，他仍然清楚的记得。

萧玖注视着身前比自己矮上半个头的少年，扣在顾尧胯间的手收紧，左手捧着顾尧的脸，将之抬起。

他微微皱眉，似笑非笑，模样认真而又性感，性感的要命。

磁性的嗓音在顾尧的耳畔响起，一字一句的烙在他的心里：“这世上，除了我本人，胆敢碰过我脖子的只有三个。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你知道，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最后一个，就是你顾尧。听好了，我允许你吻我的脖颈，只允许你一个人。”

这一番话，既像是誓约，又像是恩赐，听着有点无厘头，却又宛若另一种形式上的告白。顾尧内心深处想，他本应该是要发笑的，但此时此刻，他却没有。

他从善如流的吻上了萧玖的侧颈，一路辗转至突起的喉结，在上下滑动的喉结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小口，满意的舔着留下的浅淡的牙印，嘴角噙着愉悦的笑，望进萧玖的眼里：“味道不错。我们换个地方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