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实际行动，驳回了顾尧的申诉。

第二十二章：冤家路窄（上）

鸡蛋面粉牛奶算是浪费了，顾尧光着屁股把弄脏了的牛仔裤丢到洗衣机里，再光着屁股回客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萧玖把空的白砂糖盒子放到最里边，洗了点蘑菇，烧菌菇汤。

顾尧帮忙洗蘑菇，从口袋里掏出个领带夹，黑金相嵌的，一看就不是萧玖的风格。他用拇指和食指捏着它，在萧玖眼前晃了晃：“我在洗衣机滚筒里找到的，估计是你放口袋里忘了取出来。”

萧玖抬眼瞟了下：“不是我的，扔了吧。”

精力旺盛的家伙。顾尧挑了挑眉，把领带夹重新放回口袋，牌子不错，有空带回去给咚咚吧。

他在萧玖家中打扫卫生的时候，曾收罗到不少萧玖前男友和419对象遗留下的物什，顾尧拿去问萧玖怎么处理，萧玖一概回答丢掉。顾尧瞧着那牌子，那材质，都是贵的令人咋舌的好东西。反正萧玖不要，他就全留下来带给咚咚。咚咚是个牌子控，谁叫他顾尧跟咚咚是穿一条裤衩长大的好兄弟呢，兄弟嘛，就要想着对方。

萧玖烧了一碗菌菇汤，一盘玉米炒虾仁，一盘宫保鸡丁，一条清蒸鱼。除了那条鱼，其他的几个都是顾尧比较爱吃的菜。

萧玖把清蒸鱼推到了顾尧的面前：“试试，味道不错。”

就如顾尧知道萧玖不爱吃甜食，萧玖也知道顾尧不喜欢吃鱼，唯恐避之而不及。有意捉弄也好，纠正挑食也好，最近萧玖家的饭桌上，隔三差五的没少出现鱼肉的身影。

红烧鱼酸菜鱼鱼汤鱼丸……一次换一样。

顾尧舌头都打结了。

萧玖吃着虾仁，隔着桌，看顾尧那憋屈的小样儿，愉悦劲就一直没下来过。

玉米虾仁和宫保鸡丁都在靠萧玖的那边，顾尧几番抢食不成，跑去厨房拿了瓶陈醋出来，咕咚咕咚浇满清蒸鱼，白嫩的鱼肉都快被泡成黑的了，顾尧才将就着吃下。

萧玖调戏够了顾尧，将虾仁和鸡丁的餐盘往顾尧碗边推了推：“吃吧。”

顾尧举起筷子，对着萧玖象征性的在空气中戳了戳。

饭后顾尧闹罢工，还是萧玖洗的碗。

林渔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是新调制的酒，请萧玖过来免费品尝。萧玖想着上一回去林渔店里，林渔说要送他一瓶八三年的红酒，到现在还没给送来。

萧玖带着顾尧，开车去了暖宵。

萧玖随便套了一件浅色的牛仔长衫，上面的两颗纽扣没口，衣领敞开，露出银色的小十字架项链。

顾尧坐在副驾上看着他：“我觉得吧，把铂金链子换成黑色项圈，会更好。”他在老姐的动漫书里看到过有个角色这么戴。就这么说来打趣萧玖。

清浅的褐色瞳仁映着车窗外的霓虹灯光线，像块琉璃：“你要是喜欢，回去我就给你配个套上。”

“那就免了吧。”顾尧转了转手腕上皮革的扣带。

到了暖宵，顾尧说是要上厕所，先一步进了暖宵。萧玖停了车，看着那小子几步奔进暖宵的门，他突然有种送羊入狼窝的感觉。

这小子，别给他惹事就好。

萧玖坐在吧台上喝着林渔递过来的新酒，五分钟过去了，都不见顾尧的影子。估计是掉茅坑里去了。

萧玖转着酒杯，正想要不去厕所找人，一只咸猪手摸上了他的大腿。

顾尧大完号出来，一身轻松，转了转手腕，远远望见萧玖背对着坐在吧台高脚凳上，一手支着脸颊，一手转着酒杯。从四面八方汇聚到身上的目光，要是能变成激光，一早就把萧玖给烧没了。

萧玖眼皮也不见动一下，早习惯了这样的场面。跟过无人之境似的，把周围的人都当做空气。

被这么个妖孽缠上，自己是不是得搞个仪式，叩头谢恩一下？顾尧苦笑着，叹出一口气，朝吧台走去。

顾尧没走出两步，就看见萧玖与坐在旁边的一个人争执了起来，那人还没来得及多动两下手，萧玖扳过那人的手腕，照着发胶厚重的脑门，一酒杯就砸了下去。

顾尧吹了声口哨，干脆利落，漂亮。

顾尧快步走到吧台，店里的保安已经压住破口大骂的发胶男，准备把他给丢出去。

萧玖擦着沾了酒的手指，冷冷的道：“滚，杂种。”

林渔的地盘上，即使萧玖剁了那人的猪手，旁人也不敢吱一声。

不过，就算不是在暖宵，只要有人敢这样冒犯他，萧玖一样不会让他好过。

坐在吧台里与表妹叶萌萌聊QQ的林渔挥挥手，让保安把人带下去，叫调酒师重新调了杯鸡尾酒给萧玖。

林渔眨着一双狐狸眼，柔和的语气带着调笑：“玖少爷魅力不减啊～”

走过来的顾尧脚一撑，坐在萧玖左边的凳子上，接茬：“不愧是女王陛下，好身手！顾某佩服。”

萧玖一酒杯堵住了顾尧的嘴。

被酒呛了几口，顾尧拿起脖子上挂着的深蓝色三角巾擦了擦嘴。

林渔递了餐巾纸过去：“小尧尧你穿的好骚包。”

萧玖选择忽略掉林渔自来熟的亲昵语气，上下打量着顾尧。出门前他没怎么在意，被林渔一说，才注意到顾尧脖子上围了条三角巾，穿了一身黑色无袖背心样式的套头衫。从他坐着的角度，可以看到顾尧暴露在外面的肩胛骨，以及若隐若现的脊背。

顾尧捏了捏三角巾：“你说这个啊，”扭头看了萧玖一眼，笑嘻嘻的对林渔说，“林哥是我萧叔的朋友，过来林哥的店做客，说什么也不能掉了您的面子啊。”

林渔笑：“萧叔叔，你家侄子这句话深得我心。”萧玖经常拿林渔的年龄刺激他，不就是快奔四了么，男人三十一枝花。

萧玖没理林渔，他方才准确无误的认出了顾尧刚刚责备的眼神，唔，看来咬的重了点，不过，他喜欢。

萧玖一手穿过顾尧后背背心，正要把他拎过来，一条胳膊插进了两人之间。

萧玖不悦的回头。

封景插在两人的中间，俊朗的五官在昏暗的灯光下蒙着阴影，客套的像是多日不见的熟人：“这杯酒我请。”

萧玖的手边多了一杯刚刚浪费掉的酒。

他不动声色的嫌恶的看了眼那张早已陌生的脸，无视掉封景，脚勾过顾尧坐着的高脚凳，就着拎着顾尧衣后一用力，将顾尧带到自己的腿上。

攥着顾尧衣领的手沿着脊柱滑上后颈，灵活的手指扯掉顾尧的围巾。萧玖一把拽下顾尧的脖子就是一个深吻，另一只手解下带着的项链。

在林渔诧异的目光中，萧玖一边吻着顾尧，一边将项链上坠着的十字架取出，随便放到口袋里。脱下左手食指上的戒指，穿到铂金项链上，给顾尧戴上去。

顾尧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男戒，拿到眼前看了看，金银双色的指环，简洁贵气，细节处的雕工很是精致，萧玖一贯的风格。

“那条围巾脏了。”萧玖笑着解释，说给顾尧听，也是说给旁边的封景，“这个，就算是相识一周年的纪念品。”

第二十三章：冤家路窄（中）

相识一周年？！这鬼话你也能扯，顾尧一记眼刀甩给萧玖。

难道不是么？萧玖眼神示意。

屁！顾尧意欲扯下项链。

萧玖卡住顾尧的大腿，使劲一掐，顾尧差点就要蹦起来，萧玖堵上他的惊呼，又是一个深吻。

林渔看着两人置气般的啮咬，撕扯，周围响起了口哨声起哄声，封景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

和事佬林渔拍拍二人的肩，堆起一脸和谐的笑容：“喂喂喂，限制级的请回家再继续，不要干扰到我的正常营业。”

顾尧一听，跳下了萧玖的腿，冲那群围观的人竖了竖中指，戴上兜帽，拿背对着萧玖。

萧玖伸出拇指抹掉嘴角的津液，视线在顾尧的后背扫来扫去，笑得勾人心魄。

林渔拿着酒杯在萧玖面前的桌面上点了点：“这么快就带坏祖国的花朵真是罪孽啊罪孽。”

顾尧听着那形容词，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偷偷在桌下冲林渔比划了个手势。

萧玖瞄到了他的小动作，摇摇头笑笑。

林渔说出方才心中的疑问：“你们怎么会搞到一起的？我是说——”

“啊。”

“嗯。”

顾尧和萧玖两人同时开口，打断了林渔的问话，也算是含混的回答。

林渔看看萧玖，再看看顾尧，一个不打算说，一个不愿意说，算了，不问了。林渔心想，这事儿就当做不知道吧，免得哪天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让叶萌萌知道，这小妮子嘴里藏不住话，顾尧他姐不就也知道了。

生活啊，就少折腾点吧，林渔可不想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萧玖明天一早还要上班，又坐了会儿，喝了两杯酒，领着顾尧跟林渔say goodbye。

发动车子的时候，萧玖突然记起刚刚被一闹的，忘了跟林渔要那瓶红酒。他便打发了顾尧再进去一趟。

熄了火，靠在车窗外等顾尧，萧玖看着左手食指上的戒痕，眉眼间带着清浅的笑意。

顾尧脖子上戴着的这枚戒指，是他留美学习期间，在第一次获得大奖之后，用得来的奖金买的。对他而言，有一定的纪念意义。

虽然他刚刚的举动，暗含着对封景的提醒和警告，但主要的还是，他想对顾尧这么做。他犯不着费周折的在封景面前演一出戏，萧玖不在意，也不屑。

右手转着口袋里的十字架，萧玖伸直腿，闲闲的等顾尧。

车后慢慢走出来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萧玖心思在别处，没注意到有人欺身上前。

等萧玖回过神来，封景早他一步，钳制住萧玖的手腕。

封景紧紧的把萧玖压在车身上，幽幽的笑着低语：“你我的身体如此契合，不是么？那个少年，怕是不能让你尽兴吧。”

萧玖冷哼：“滚开。”

封景埋首在他的颈间，轻轻的用牙咬着他颈动脉处的皮肤：“从前都是你一声令下，我就要不折不扣的按着你的指令做事，稍有不满意，就给我脸色看。嗯？那你呢？你有听过我的话么？”

脖颈处的异样感觉让萧玖非常的不爽，逼近的危险气息在肌肤上宣起一层令人作呕的感觉，这种处于被动之下，仿佛任人宰割的献祭品，随时等待着侩子手在脖子上施以致命的一刀的处境，掀起了萧玖躁动不安的暴怒情绪。

萧玖抬高膝盖猛力顶了上去，笑得血腥：“从来都只有别人听我的份，你算哪根葱，敢犯到我的头上？！”

封景躲过了萧玖的攻击，下半身狠狠的抵住他，撕咬着他的唇：“我算哪根葱，很好，今天我就让你明白——”

封景的话被截在了嗓子眼里，手掌心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的脸色刷白。

萧玖趁封景稍有松懈的间隙，抬脚对准他的肚子，拼命踹了上去。

“明白，明白什么？你他妈根本就入不了我的眼，败类。”萧玖使劲踹了几脚，直踹的封景说不出话来。

“萧玖？！”顾尧拿着红酒出来，看到车旁边狂躁的人，把酒瓶丢给一起的林渔，急忙冲上去，用力抱住萧玖，将人拉开，“你疯了？！这么打要出事的。”

“放开，”萧玖肩膀撞着背后的顾尧，满脸的阴霾，“你耳朵聋了？！我他妈叫你放开！”

脖颈的异样没有退散，萧玖尘封多年的往事倒带般在脑海中闪回，从不上心的养父母，冷漠的邻里，整日游荡于小镇的精神病寡妇，掐在他脖子上的布满老茧和裂口的双手，病态的低喃，窒息的恐惧……

他想要毁灭这一切。

顾尧拉扯着他后退，几次险些被撂倒，顾尧只能用力顶着萧玖，双手环绕在他的背后，额头抵着他前倾的肩头，不停的抚着萧玖的背，一遍遍的说：“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顾尧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萧玖，四分阴沉，三分狂躁，二分无措，一分害怕。

他不知道萧玖过去曾经遭受过什么刺激，以至于失去了平日里的理智。望着这样的他，顾尧心中几不可察的泛起了一阵揪痛。

那一定是萧玖极力想去忘却的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就像他左腿上刺目的伤疤一样，残留着痕迹。

萧玖渐渐镇静下来，喘着气，神色复杂的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封景和蹲在他身边的林渔，再看向怀中笨拙的安抚自己的少年，闭上眼，长舒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斜倚在顾尧的身上。

一旁，林渔抱着酒瓶，查探封景的状况。银色的小十字架扎进封景的右掌，血顺着掌心流下，封景捂着被踹的腹部，脸上直冒冷汗。

啐了句“活该”，林渔扶起封景，将手中的酒瓶交给顾尧，对萧玖说道：“这家伙就交给我处理了，你回去好好歇息。”

萧玖接过顾尧手中的那瓶红酒，晃了晃，淡淡的说：“多谢。”

林渔笑笑：“不客气。”

被萧玖胳膊支着肩膀的顾尧无力，萧玖几乎将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肩膀都快被压掉了。

萧玖望了眼表情隐忍的顾尧，将酒瓶丢给他，转身开车门：“走吧。”

第二十四章：冤家路窄（下）

“酒给你放到架子上。”顾尧握着酒瓶对萧玖说。

萧玖拉开顾尧的胳膊，从背后咬上他的耳垂。

两人一边纠缠着，一边跌跌撞撞的上了二楼主卧。

路过小吧台的时候，萧玖顺手在大理石桌面上拿走了开瓶器。

将顾尧压倒在King size的双人床上，萧玖跪坐在他的两侧，衣衫半退，一面打开了那瓶红酒。

就着瓶口浅尝了一口，味道果然不错。

萧玖笑着，将手中的酒瓶旋转，红色石榴石般的液体倾出，淋在了顾尧的腰胯。

顾尧出神的凝视着压在身上的人那令人目眩的魅惑与淫靡，直到萧玖俯下身咬开拉链，含住他的分身，顾尧才回过神来，倒抽了一口气。

柔软的口腔内壁包裹着他，让顾尧无法思考。他胳膊肘半支起上身，伸手扯住埋首于他胯间的萧玖的头发。

萧玖第一次帮人口jiao，循着从前旁人对他做的经验，初次上手，经验不足，理论实践倒是弥补了空白。

少年的身子很干净，在红酒的酒香下，味道虽说不上好闻，却也不令人反胃。挺柔和的滋味。萧玖有几次不小心牙齿磕到了他，沉溺在欲望之中的少年只是拖着鼻音闷哼两声，闭着眼，微仰起头，脸上的神情，迷醉而茫然。

臣服于身下，少年水晶般清冽的脆弱与忠实于本能的全部，完全摊开，直白的呈现在萧玖的面前。情动之下，萧玖抬高上身，拉下尚在余韵中的少年，交换了一个深吻。

“腥。”顾尧皱眉。

低低的笑声从胸腔发出，萧玖又倒了些红酒在掌心，当做临时的润滑剂。

顾尧尽量配合他的动作，高潮过后，他有了些心思开玩笑：“妈的，这条裤子又被你给报废了。嗯，再这样下去老子要破产了。操，没钱买衣服了我就去把你的项链戒指当掉——”

咬着下唇咽下呻吟，顾尧无奈的勾起嘴角，他发现，萧玖非常擅长在这种情况下打断他的话。

激烈的情事，野兽般的交合，不同于往常的温存，隐隐泄露出施行者尚未完全平复的心绪。

看着萧玖从一开始，一系列反常的举动，顾尧之前心中一闪而过的绞痛，隐隐复发。

顾尧一时的分神，让驰骋在身上的男人停下了动作。

萧玖静默的望进顾尧绿眸深处，情欲的汗水从俊逸的脸庞滑落，滴在顾尧的眉间。

萧玖伸出手，缓缓盖上那双碧波深潭般的眼眸。他不需要同情，亦或是怜悯。他所要的，只是全然的忘却。

手心传来湿漉的舔舐，蒙住眼睛的少年仰头，舌尖像小猫的舌头卷动着他的掌纹，两条腿攀上他精悍的腰身，双手绕过他的脖子，主动迎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