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放学郝帅就去他学校逮人,哪晓得箫和没逮着却逮着了胖乎乎团着身子蹲地上系鞋带的曹斌。
曹斌本来不胖的,可惜一个暑假山吃海喝又和箫和混一起结果就胖了。
胖归胖但他胖的富态,能看出帅哥的影子。
郝帅也知道箫和同学里有这么号人,追上去问:“箫和人呢?”
曹斌二愣子兮兮冲他笑笑,然后背着书包就闭口不谈人朝车站走。
郝帅吃素吃多了也会学长颈鹿跑,跟上曹斌的步伐紧追不舍:“你怎么不理人呐?”
“啊?”
曹斌呆呆的转头冲他眨眼睛,“你刚是在叫我吗?”
“不然呢?”
“你是谁?”
“你个棋篓子怎么傻了吧唧的。”
“你才傻了吧唧,你还唧吧了傻呢!”
郝帅一听惊了,这吧唧没什么问题,可倒着说问题就大了啊!
“你嘴巴不干不净讲些什么,下棋下的脑子呢?”
曹斌站原地用脚踩格子走棋,边走边漫不经心的回答:“总归比你聪明。”
郝帅登时两眼瞪直火冒三丈,呼哧呼哧也不知道该接什么,两人僵持了十分钟有余,曹斌先一步跟他拜拜:“箫和早走了,你要有这闲工夫在我面前晃悠不如赶紧回家看看呐。我得先回家了,爷爷还等我复盘。”
曹斌说完转身跑路,活脱脱像一小鹿斑比似蹦的欢快,心底也开出了一朵小花。
而被留在原地的郝帅却还没缓过神来,按他自己的话说,也不知道是谁比谁呆?
随他……
话说箫和去哪儿了?
箫和带着宋凯去学校财务部交钱了。
财务部老师刚要回家,箫和在楼梯口叫住她就把人喊了回来。
“老师,我们刚收齐的班费,您给结一下吧?”
财务部老师背个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估计有急事儿要去赶着办,最后只好叫了另外一个老师代收。
那老师是后勤部的著名光头“演说家”,最喜欢抓住不读书的学生深刻教育,箫和一看立马歪了嘴,想说什么又不敢说什么。
于是只好妥协了。
光头说:“怎么那么晚交?早点干嘛呢?明天就到期了。”
“有两个住宿的学生拖拉,没办法……”
“那你做班干部的不催催?几班的?”
“高二(3),一共7292元,您点点。”
光头接过钱,放验钞机上“唰唰唰”起来,那声音不绝于耳,宋凯也看着新奇,便问箫和:“你们班这事儿都归你管啊?好大一笔钱呢。”
“不然呢?所以我说是人民的仆人啊。班长团支书什么都是虚的,就劳动委员,宣传委员还有我们是干实事儿的!倒是躺着喝水不嫌腰疼。”
宋凯:“……”
光头听他们对话有趣,拍拍宋凯问说:“你哪个班的?”
宋凯坦白从宽:“我隔壁学校的……”
“啊?”
箫和立马狠眼瞪宋凯,什么不好说偏说实话!弄得他尴尬加无语,只好给光头穷解释:“老师您……就当不知道吧,我青梅竹马……进来等我放学一起走的……”
“那别的学校也不能带到财务室来啊!倒不是怀疑你朋友的人格……”
“他上中的,就一书呆子……还能烧杀抢劫不成……”
“就是北大也不行啊!小伙子,你得给我在这儿留个证明。”
箫和:“……”
果然带宋凯来学校就没好事儿!
留就留吧,就当给这学校签个名……
丫个呸的。
箫和扁着嘴无奈的签了个鸟名,然后跟老师说了个再见就拉宋凯胳膊走出财务室,边走边把书包甩手给他,心里直骂哈雷彗星扫把星。
宋凯哑巴吃黄连,天然的有苦说不出,只好随他,陪他,以及服侍他。
有句话叫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宋凯不是老虎的时候可以任箫和这只猴子随意折腾,只要他不是老虎。
当天晚上箫和和郝帅谁也不好过,一个心中惦记着财务处留下的名字会不会被告到班主任那儿给撤了藩;另一个则以非常暴力以及残忍乃至肚里坏水喷出嘴的架势叙写他将要对曹斌的报复行为。
要说什么是梁子?
梁子就是陌生人之间的沟通契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十倍还人!
第33章
于是乎,郝帅在那个时段就再也没见过曹斌了。
曹斌在他一级棋士的道路中不断拼搏,在他心中郝帅那头长得跟E.T似的家伙也如过眼云烟般给抛在了脑后。
不过也因为这事儿让箫和得了个空,和宋凯在一起的时间变的闲暇轻松起来。晚上吃完饭再回家郝帅也不计较了,平时周末要出去玩郝帅也不拦着了,性格的转变伴随着狮子座流星雨在美妙的清晨中淅沥展开,宋凯也总算抓住了一个可以教育箫和的机会。
高三来了。
“你上学期物理期末考只有70分?!”
宋凯捏着卷子往箫和脑袋上敲,“听说你生物会考没及格?你高二学了些什么?!”
“没啊……”
箫和万般无奈低头不敢承认:“生物考试我边上那同学抄我的都及格了,一定是生物班有人想害我……不然干嘛给我不及格,全班还就我一个……”
“哈!?光荣啊?!全班就你一个你光荣啊!”
宋凯真心想把箫和的脑袋劈开瞧瞧里面装的都是什么水。
“人干嘛害你?你就不能检讨自己的过错?!”
“检讨个毛……”箫和小声嘀咕。
宋凯捏着试卷的手嘎吱嘎吱响,一个使力就将纸头给撕成了两半,“撕拉”的断裂声格外清脆宜人……就像……
箫和可以反抗了!
“你干嘛撕我卷子!宋凯你想干什么!”
宋凯也没想到纸张质量竟是如此粗糙,当场愣在原地进退两难,该跑吗?
跑!
接着宋凯就跑了。
跑去哪儿?
当然他家厕所。
宋爸爸宋妈妈恰巧都去上班了,两人就这样闹翻了天。
箫和边踢厕所门边骂:“你给我出来!你个混蛋!游手好闲的混蛋!还我卷子!”
宋凯在里头脱了裤子上厕所,还嘀呖呖的哼着歌,“箫和,你省省吧,自个儿犯的错还要我来担吗?卷子帮你撕了你不得感谢我?”
箫和:“……”
这人怎么就那么喜欢耍流氓?
流氓是你想耍就能耍得起?
呵呵!
“宋凯我警告你啊!这卷子我要给外婆签名来的,你帮我撕了我明天怎么给老师看?”
箫和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口气中除了应有的得理不饶人还带了些酸软,“老师说不交卷子就要叫家长,你也不想我被郝帅逮着不能超生吧?”
宋凯坐马桶上想了许久,然后挠挠头皮,站起来开门,就见箫和还真红了眼,立马慌了:“你,你别哭啊……我,我帮你粘起来行么?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担心,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学校解释,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箫和一巴掌拍他肚子上,“你个拉黄包车的凭什么来管我那么多,考零蛋也不管你屁事儿,宋凯你个混蛋我恨死你了。”
宋凯:“……”
“箫和你不能迁怒我啊……我怎么就拉黄包车的了……”
“呸!重点是黄包车吗?!”
箫和踏着沉重的步伐朝宋凯卧室走,把刚撕下来的卷子扔他脸上:“鄙视你个傻逼,赔我!”
“箫和……”
宋凯黏上去抱箫和腰,“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帮你玻璃胶贴起来吧。”
箫和挣扎着要跑,“不行!赔我张一摸一样的!”
“别啊,”宋凯接着身高优势把他的头往胸口压:“乖。”
箫和呜呜两句依旧不依不饶,但宋凯的怀柔政策不得不说是绝处逢生,这个男人的魅力就在于一个“乖”字,一张英俊正直的脸旁下隐藏着一颗沉稳小桔灯一般的内心。
总结三个字,会做人。
宋凯吃准了箫和会吃那套,于是将计就计,半抱半倚的把人拉近沙发里窝着。
一手揽他腰,一手摸他脸,摸完了亲一下嘴,亲完了再摸一下脸。
箫和被他摸着摸着也起了兴致,转身跨步反坐他腿上勾他脖子亲,先啄一下上嘴唇,再舔下嘴唇。
宋凯捏住他的下巴往上抬,抬高了再亲,舌头伸进去搅合一阵,手上动作也越来越露骨的摸到腚上不轻不重揉捏着。
箫和不舒服的哼哼两声脸颊变得羞红,宋凯趁着满屋春色旖旎风光好又把箫和往身上压了两压,再啃他脖子,用力啄了一口,留下个小红点。
箫和“啊”的一声就叫起来,啪啪啪往宋凯捏住自己胳膊的手臂穷拍,“明天还要上学别留印子啊!”
“没事儿……就当蚊子咬的没人会注意啦……”
“哇擦去你妈的感情咬的不是你啊。”
箫和挣开手往自己脖子上抹:“红不红啊?明不明显?”
哪想宋凯往他另一侧脖颈上咬了一口,然后嬉笑着说:“这下对称了哈哈……”
“哈你妹妹头!”箫和二话不说撩起堆在沙发上的报纸往宋凯脸上糊去。
两人又闹了会儿,闹到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宋爸宋妈回来了才算完。
宋凯送箫和回家路上特意绕了小区一圈,从北门出南门进,可是还舍不得分开,只好躲进树丛里强迫箫和给接了个吻,直到卖了乖得了便宜,箫和才把人踹回家。
这张撕两半的卷子宋凯还是帮他用玻璃胶黏好了,第二天早上还他的时候附了一张道歉的小纸条,箫和看着看着笑了,也就只好原谅他。
高三的日子是在充实与漫无止境的题海战术里找乐子,箫和的学校抓得死紧,周六周日上午全部学校补课而且是老师义务加的,如此一来学生再怎么不愿意也不会因为上告教育局引起整个学校的难做人。
而宋凯更是忙得不可开交,班里一半人提交了留学申请书,他父母有问他要不要出去,但考虑到箫和他还是放弃了。
不过出国也不一定就是好,再说没有箫和在身边干什么都不会好。
于是那段日子谁都不好过,蒸蒸日上的寻求自虐和郁郁寡欢的刻舟求剑在身边不时发生,老师说,能挺到最后的都是胜利者,而学生们却更觉得,如果一天能当三天过就好了。
时间在静河的流淌中消失殆尽,对于高考这道坎谁跨过去谁跨不过去仍然是个未知数,幸得箫和人品爆发,在物理上的成绩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考试没有跌出过前三即使考卷再难也都能及格,而唯一令人担心的数学也在宋凯的笔记帮助下日见好转。
班上老师对箫和的希望不只是一个本科却是更希望他能进入一个211或者985为校争光,后来填志愿了,箫和也没跟宋凯讨论过,只是宋凯一厢情愿的以为箫和一定会填这个,这个和那个,于是走了个流程,大家都自以为是的心知肚明。
终于,高考了。
第34章
那时候高考还被放在七月份的炎炎夏日里,每间教室的最后一排会放大冰块来给教室降温,作为监考老师更像是夏日坐躺椅中乘凉的老太太,有的摇着蒲扇,有的在讲台底下偷偷撩起了裤脚管。
箫和这辈子估计第一次那么淡定的坐在位上认真答题,特别是面对数学时,几乎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一题题演算加反复演算,目标是确保会做的不错,不会做的争取做。
而这样的高度集中也容易导致他在考后放松之下的精神奔溃,所以那天下午他是被郝帅抬着回家的。
郝帅坐床头看他那脸衰样就忍不住叹气,“我说你还真长脸……人女孩子都没你娇气呢。”
箫和一个劲拍额头,他也不想这么渣呗。
“哥,口渴……”
“得,老子欠你的!”
郝帅匆匆忙忙跑去给人倒了杯温水,然后又急急跑回来,“坐起来,老爷!”
“诶。”
箫和就着郝帅喂过来的水喝了两口。
“我觉得今天数学超水平发挥了,估计能拿个120。”
“明天还两门悠着点,综合看过了没?英语把握大么?”
“英语140……吧?综合20分够了。”
上海的理综卷300分的题目却只有30分的结果,想得开的或者脑子拎得清些的也许都不会在意……当然不排除宋凯这种奇葩,踏着雨里来走回雨里去,就想看看箫和家彩色地球仪上突尼斯在哪个角落。
遥想当年德意志纽伦堡地理学家马丁·伯梅设计制作了中世纪以来欧洲的第一个地球仪哪是宋凯这厮能糟蹋以及十指沾染阳春水的?!
箫和就是不给他看又能奈何?
于是在种种压力之下宋凯还是跪了。
跪在箫和“病榻”前往他身上压,那会儿郝帅正巧出去买菜,宋凯也是在楼下盯着人跑路之后才上来的。
这等猖狂行为无疑是变态与流氓合二为一,箫和怒了,虚弱身子踢着腿想要挣扎,宋凯笑的猥琐兮兮就跟《少年包青天》里头包拯中了暴雨梨花针之后的表情类似,摸了一把箫和的嫩下巴就道:“快快交出地球仪,我饶你不死!”
“死有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宋凯你快滚,我哥要回来了!”
这般话说出口宋凯心中还略带些偷情的自豪感,更不肯放手了,按着箫和手腕脑袋冲下去和他牙撞牙,还威胁说:“你不交出来我就在你身上留印子了,明天要考试么?想穿高领在35度高温下烤吗?嘿嘿!”
嘿你玛勒戈壁。
箫和“啊啊啊啊啊”就叫起来,“我踢你个半身不残,下身不举!放开我,快放开!我听见我哥上楼的声音了!地球仪……地球仪在,在床底下!”
“箫和乖,我看了球就走!”宋凯笑嘻嘻的往箫和脸上亲了两口,然后又对着他嘴啄了一下才放开,便去找地球仪了。
箫和衣服散乱、头发蓬松的模样活像做了什么怪事儿,不自在的整理了一下全身,清咳两声后才跟着下床去寻他踪影。
“你英语都复习好了啊?”
箫和见宋凯坐在地上捧球转着查看,好奇的挨到他身边坐下,问说:“今天两门考得怎么样啊?饭吃过了?”
“吃过了,考的还行吧,你呢?”宋凯全神贯注的望着地球仪上的小点敷衍了几句。
箫和瘪瘪嘴去拿杯子灌水喝,回说:“比你好点,你慢看,我哥真快回来了,要我帮你挡挡?”
“不用,不是来干坏事儿的。”宋凯甩手示意无所谓,浑然觉得刚才的事儿都是假象。
箫和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他吹牛不打草稿,最后想着想着,也就妥协到一边去了。
没干坏事儿难道老子比地球仪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