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父是神仙+番外——任之
任之  发于:2011年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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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有理,我点头道:“待我回王府和阿惟告别了。”

21.夜谈

回到惟王府,阿惟却不在。我有些意外,他明明不舒服,怎么还往外跑?阿平道是睿王爷找,我便不再多问了。

在景园收拾完行李,白觞就在院子树下站着,静等阿惟回来。自从回到王府,他处处透着异样,我又如何看不出来他对睿

王爷的感情。

我的手掌握紧又松开,指尖扎痛掌心,阿惟还是没有回来。

胡昭的话尚在耳边回荡,我知道自己应该马上就走。站起身倚住门,我害怕他一语成谶。如果阿惟带着睿王爷闯进来抓住

我,我根本无处可逃。

但我还是很想相信他。

我所求不多,不过是朋友对我信任的回报,我只是想在走之前对他道一声珍重。

阿惟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站在景园门口,就像我第一次见到睿王爷的那个晚上一样,搬着板凳,提着小酒。

他是一个人——我不禁松了口气,“你又拿着酒做什么?别忘了昨天醉成什么样!”阿惟笑眯眯地嚷嚷,阿莲你自己不喝

酒还不许别人喝,这是赤裸裸的嫉妒啊嫉妒。

我无语,坐在他的身边。春天的夜晚十分美好,夜风送香,已有好几日没和阿惟这样平静地坐着了。“阿惟,你和你说过

么?我从前有一个朋友,和你很像。”

阿惟哭丧着脸,“阿莲你知不知道替身真的很虐?”我打他的头,“去你的,还没开喝就没个正经。”阿惟笑一笑,“阿

莲的朋友,一定是很好的人吧。”

阿彤并不是人,但的确是很好的狐狸。“阿惟,明天一早,我就要离开了。”

阿惟淡淡哦了一声,“阿莲要回家了么?”我愣一愣,然后点头,“嗯,要回家了。”阿惟微笑道:“你看,我们刚刚相

遇的时候,都是离家出走的。现在我已经回了家,阿莲也要快些回去哦。对了,阿莲家里有些什么人?他们一定都很想阿

莲的。”

“唔,有我的师父,还有几个朋友。”阿惟羡慕道:“真好,听上去就很热闹。”然后他轻轻叹了口气,“阿莲要听我家

的故事么?”

他的家,不就是皇家?我点点头,虽然不想和皇家扯上关系,但我知道此刻的阿惟需要有人听他说话。

他便轻声说了起来:“父皇年轻的时候,南征北战,平定我朝疆土,是一位人人称道的大将军。那时他还是太子尚未登基

,几个皇叔皇伯之中没有能和他比肩的,皇位于他实在如探囊取物。后来他当上了皇帝,天下安稳再无战事,他沉浸国事

日理万机,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父皇诞生的时候天边突现彩云,皇祖父

极为高兴说这是天降神子,将来一定是要做天子的。父皇从今往后果然顺风顺水,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得极好,从未有过失

败。他的几个儿子,甚至包括我大哥,决没有一个是能比得上他的。现在他年纪大了,想起史官记述的出生时候的光景,

竟相信自己真的是天上的神仙来凡间走一遭。江山由他安定,国土由他掌握,泱泱天下,他如何肯放下?”

“所以,”我接过口,“他想要长生不老。”

阿惟点点头,“他生来便是天之骄子,做什么都是随心所欲,又怎么舍得死?大哥和二哥看中了这一点,便在此处讨父皇

欢心。他们找来一个道士当国师,整天为了些神神鬼鬼的事弄得朝中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百官不再想着治理国事,而是跟

着皇子寻找各种民间秘法。”

我有些不解,“可是皇上真的长命百岁了,两位王爷不也永远当不了皇帝了么?”阿惟摇头道:“这倒不会。父皇早有言

在先,谁能先替他寻到长生之法,他便将皇位传于那人。他若是羽化登仙了,又岂会拘泥于人间一国的皇位?”

皇帝虽然是阿惟的父亲,于我却始终十分陌生,毕竟我从未见过他,生长在山里十余年,甚至不能如普通百姓一样偷偷评

论一句当今圣上是否明君。但是我知道,就算他把皇帝当得再好,天上的那些神仙也不可能纵任他不老不死。他们恰恰比

凡人还要相信天命,决不会任由一个凡人轻易改变自己的命格。更何况身为皇帝牵系天下苍生,他的命数便愈发不能妄动

一时无话。过了很久,阿惟才继续,起的却是和方才不同的话头。“我的母妃过世得早,从小就由皇后也就是大哥的母后

抚养长大。皇后不喜欢我的母妃,所以也不喜欢我,总不让大哥和我一起玩。但大哥却没有听她的话。小时候,我住在孤

零零的宫殿里,身边仅一个老宫女,只有大哥会来陪着我。我没有了母妃,父皇亦不关心,其他兄弟姐妹更是避而远之,

世上便只剩下了大哥一个亲人。”阿惟抬头,双目映出天上明月,风一吹微微起了涟漪,“他是大哥,但也不仅是大哥。

我想我明白他的感情,师父于我,也绝对不仅是师父。

阿惟微微一笑,低头道:“但是他不喜欢我。他虽喜欢男子,却不喜欢我。他从小便宠我,我不信在这件事上他偏不依我

。于是我胡闹,我任性,我做了许多让父皇震怒让大哥失望的事。全都没有用,我只好认输,安心当好一个弟弟,专注地

辅佐他与二哥争权。我想,他只要一个好弟弟的话,我便许他一个好弟弟。只是今天我才终于明白,他想要的并不是什么

弟弟,只是想要一个凡事都听他话愿意为他付出所有的傻瓜。”

“阿莲,”阿惟看着我,努力睁大眼睛不让眼泪夺眶而出,“对不起。我会在华塘镇郊遇到你,是因为我想去出云山。颜

谨上次向大哥献策,说出云山上有神仙,结果不但无功而返,国师回来后还发疯了。我却不想放弃,因为我知道颜谨和我

一样,决不可能骗大哥,所以我要亲自去一次。结果,我在途中就遇到了你。”

我的手指发凉,却还是替阿惟揩去颊边的泪,“那你为何跟着我走了,而没有继续去找出云山?”阿惟道:“开始是因为

放心不下,你那么不谙世事,我想至少要把你送回家。但是后来我也渐渐发现,你不是普通人。你的马跑得那么快,我又

偷偷瞧见过你对它说话,你骑着这样的神兽,又出没在出云山附近,我想你就是出云山上的神仙了。”

“所以,”我苦涩一笑,“你把我带到京城来了?”阿惟飞快摇头道:“阿莲,我没有想过要害你的。如果你是神仙,我

只会好好地求你,求你助大哥一力。但今日,我听了大哥所言,才知道你也不过是凡人。他们要利用你要挟你的师父,我

知道你决计不肯,你昨日既然见过颜谨肯定也能想到此中关节。阿莲,明日一早你便走吧。”

“阿惟!”我叫他的名字,“我走了,睿王爷会如何对你?”阿惟勉强笑道:“你放心,我总算是三皇子,大哥不会对我

怎样的。”

夜已很深,阿惟起身道:“我先走了,你趁着最后一些时辰小睡一会儿养点精神。”我向他点头正要道谢,他却截住我道

:“阿莲你没有怪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这个傻阿惟,我怎么会怪他?阿惟站在我的面前,仔仔细细地看过我的脸,最后微笑道:“阿莲长得真好看,难怪我当初

以为你是神仙。你回了出云山,就不要再下山了。山下都是坏人,我会不放心的。”

“阿惟——”我想拉住他,他却转过身,提着一坛酒朝我摆摆手,走出了景园。我才发觉整个晚上,阿惟其实都没有喝过

一口酒。

22.逃亡

天蒙蒙亮的时候,阿平敲起了我的房门。“莲生公子,是时候出发了。”我本就只是和衣躺着,现下从床上坐起,提着包

袱打开了门。

东方微有一丝亮光,鸟鸣婉转,清晨露水沾湿衣衫下摆。我牵着白觞走到惟王府大门口,回身问阿平:“王爷不来送我了

么?”阿平摇摇头道:“王爷只嘱咐公子一路平安。”

我便跨上白觞,轻轻一喝,踏破了京城街头的宁静。

到了城门口,我拿出事先阿惟给我的令牌,守城士兵替我开门。城门外,官道笔直平整,此刻空无一人。白觞恣意奔驰,

太阳在我的身后升起。

行近午时,日光渐渐灼热,我出了一身汗,决定去路旁树林中休息一下。给白觞喂了些干粮,自己喝了点水,我拿出阿惟

准备的地图一看,下一个城镇还颇有距离,就算是白觞的脚程,也估计要到明天傍晚才能赶到。

这样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看来我今夜是要露宿了。树荫浓密,林外官道上,偶有车马通过,大部分时间都很安

静。我昨夜基本没睡,现在靠在树干上,耳边虫鸣清脆,鼻嗅草木清香,微微有些困乏起来。

突然,白觞咬住我的衣角,打起不安的响鼻。我睁大眼睛,便看见两个黑衣男子走到了我的面前。心突突狂跳,却还故作

镇定道:“你们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其中一人便对我道:“睿王爷请莲生公子往睿王府走一趟。”

果然是他们!我早已做好准备,一下跃起,白觞知我心意连忙伏下身子,我刚来得及抱住它的脖子便已飞驰了出去。

白觞跑得飞快,风从脸庞割过,方才汗湿的背心一阵湿凉。我心下稍安,回头看去。

这一看竟又惊又急。那两个黑衣人并未骑马,却不知使了什么诡异的功夫,不紧不慢地跟在我的后面,怎么也甩不掉。“

好白觞,再跑快一些!”我的身体几乎贴在了白觞的背上,凑近它的耳朵。白觞一阵嘶鸣迈蹄更加急速,我再也没有回头

,只是死死地抱住它。

一路到了傍晚我始终不敢停下,白觞汗如雨下,我亦是浑身湿透。暮色渐浓,行路愈发困难,我轻轻拍了拍白觞示意它放

慢速度,再回头的时候身后已无人追着了。

长长舒出一口气,白觞也停了下来。大腿根部早已痛得发麻,隔着裤子渗出血来,我想要下马走一走,却无论如何也动不

了双腿。白觞安慰地低叫一声,慢慢地踱起步子来。

它驼着我走进路旁密林,林中光线更暗几乎不能视物。白觞走走停停,最后竟找到了一处满檐蛛网的无人破庙。

看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晚就在此过夜吧。白觞蹲下身子,我咬牙从它身上滚落下来,然后挣扎着站了起来。靠着白觞

走进破庙,我生起一堆火,烤了一些干粮。白觞绕着火堆转了一圈,然后我眼前一闪,一个白发金眸的青年坐到了我的身

边。

“白觞?”我愣了愣,喊他的名字,“今天多亏你,辛苦了。”白觞摇摇头,接过我手中干粮,“是白觞无用,不会太多

的仙术救主人脱险。若是白觞能腾云,主人便可直接回到出云山。”

我笑道:“你已经跑得够快,凡间的马和你比都跟乌龟差不多。”白觞道:“只是马的形态根本不够,若是变回真身倒还

能更快一些。不如明日……”我实在无法想象一头白虎驼着人跑在官道上的样子,连忙止住他道:“不用了!还好他们已

经被我们甩开了,我们一路平安回去就好。”

白觞闻言点点头,金眸之中却闪过一丝忧色。我别开目光,望着破庙屋顶露出的月光,轻轻叹了口气。

我并非那么天真,当然知道睿王爷的人极有可能追上我们。何况回出云山的路只有这一条,我们在这里休息,他们却追赶

不休,但我已经实在没力气继续逃了。

白觞听见我的叹气声,转过头来认真道:“主人莫要担心。仅是两个凡人,白觞还是有办法对付的,不会让他们把主人抓

走。”我笑了笑,对着他点了点头。

我不敢睡得太熟,和白觞背靠着背休息。庙堂之中的火安静地燃着,间或发出噼啪的火星。我看着火光跳动,眼皮微垂,

快要抵不住睡意。

朦朦胧胧之间,便听到有人说话:“快!他们睡着了,我们可以进去了。”另一人答道:“奇怪!白天还只有一个人,怎

么现在多出了个人?”

我心中大喊不妙,却无论如何睁不开眼睛,用尽力气也只能抬起小指。那人走过来,将我扛起,我头朝下,一阵恶心的感

觉,脑袋更是又胀又疼愈发昏昏沉沉。

却听一阵震动山林的虎啸,撕开了深夜。恶心的感觉稍稍消退,我睁开双眼,看见一头白虎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一人。

“白觞……”我吐出两个字,轻得也许只有我自己听见。扛着我的那人惊惧地大喊:“妖、妖怪!”

那个黑衣人魂飞魄散地尖叫一声,本能地往地上一滚,躲开了虎口。白觞并未与他缠斗,转身向扛着我的黑衣人扑来。黑

衣人将我往草丛间一扔,一把抽出腰间的刀,跃上前去。

二人一虎在我的面前打了起来。我不懂武功,却也能看出黑衣人都是绝顶好手,身形快如鬼魅,招式出其不意。白觞开始

占了凶猛的优势还能将二人稍稍逼退,但它终究只是胡乱迎战,比不上他们配合默契前后夹击。

我越看越惊,心几乎提到了嗓子口。白觞一声怒吼,前爪已然中了一刀。它怒极咆哮,竟不顾身后之人一刀深深扎进了它

的后腿,一口咬住了前面那人的半个身子。

那人长声惨叫,掉落到地上的时候缺了左臂,伤口汩汩流血。他的同伴连忙赶到他身边,点住穴道替他止血。白觞吐掉那

人的手臂,一瘸一拐地走到我的身边,伸舌舔了舔我的脸,而后将我叼了起来甩到了背上。

它的身上满是血腥之气,后腿上兀自插着刀,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我的身子依然动不了,只好眼睁睁地任由它血流

不止地驼着我走。

天渐渐亮了起来,白觞越走越慢。

我想,如果我能动能够说话的话,一定要把它狠狠骂一顿。

没有了我,你还能回去。但没有了你,我根本回不去。

你这个笨蛋!你知不知道,我根本不是你的主人。

你的主人是沉碧仙君,他骑着你在山岚,清扬如风。而我只是一个凡人,不过沾染了他的一丝仙气,就骗得你浴血蹒跚。

白觞终于止住脚步,跌倒了身子。我翻落,却看见一双鞋子,慢慢走到了我的面前。

抬起头,映着天边曙光,他笑得很得意,一身银盔金甲,刺得我眼睛发痛。

我一定是出现了幻觉,才会在这里看到神仙。

无泷天将。

23.囚禁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顶素缎帐子里,身上盖着被子。手脚无力,脑袋依然昏昏沉沉,茫然向帐外看去。这样华丽精雅的

屋子我只在惟王府内见过,看来这里应该就是睿王府了。

窗外似乎在下雨,淅淅沥沥的雨声落在屋檐上,清凉动听。我听了一会儿雨,收敛心神,努力回想失去意识前发生了什么

事。

黑衣人,血,白觞,还有无泷天将。

我慢慢屏住呼吸,无泷天将为何会出现在凡间京城?我昏迷前最后见到的是他,为何现在却会身处睿王府?难道——我的

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无泷天将和睿王爷联手了!

睿王爷需要的只是长生仙药,一旦无泷天将出手相助,我于他便没有了价值。无泷天将要的是我,他要我来威胁师父,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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