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似狂潮——梧桐叶上三更雨
梧桐叶上三更雨  发于:2011年1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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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结婚之前那么彻底地和雨梧断了联系,就是因为我太清楚,只要有萧雨梧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再有心思放在其它地方

了,更不要说负担起一个做丈夫的人的责任。

爱情这种东西,是戒不掉的。

只有在根本就看不见、摸不着那个人的时候,我才有可能像行尸走肉一样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可是,当我重新见到雨梧的那一刹那,我几乎是立刻就知道,无论什么他妈的别的东西,都没有办法阻止我在靠近他身边

时,所能感受到的那种巨大的喜悦和幸福。

第33章:

天上飘着细雨,阳光淡得让人难以感知。路边的树木张着光秃秃的枝丫,偶尔有最后的几片枯叶从上面飘坠下来。凛冽的

湿风吹在人身上,仿佛可以钻到骨头缝里去。

从车里下来往楼上走的时候,我跟在雨梧的侧面。他知道我在给他挡风,转过头来对我很甜地笑了一下。他的眼睛是那么

地黑白分明,粉润的嘴唇翘起甜美的弧度,让我的心感觉就像在油锅里煎似的——妈的,要是在以前,我早就……

我随着雨梧进了他现在住的地方——空间很小,却布置得简洁紧凑,呈现出一种略深的中性色调。

厨房是开放式的,我就坐在饭桌旁边的小沙发上,看他做饭。

雨梧怕我饿着了,给我用红枣和枸杞煮了两个鸡蛋。我说我不碰这种女人的玩意儿,他还不高兴了。

看着他背过身去,一声不吭地炸着羊排,我只能把面前桌子上的碗端起来,唏哩呼噜地吞了个干净,边吃边夸张地说:“

好吃!太好吃了!”

再探头去看,雨梧已经在那边偷偷地笑了。

吃饭的时候,雨梧对我说,除了红枣枸杞之类的,他回头再给我查查别的偏方,看还有什么可以治白头发。

“你觉得我这样不好看了?”我很久没逗他,忽然有点儿想使坏,故意没什么表情地问。

“怎么会,”雨梧忧郁地看着我,小声地说,“你是知道的,我怎么会呢?”

我的心又狂跳了起来,这样简直他妈是种折磨!

吃完饭我就离开了,临走时告诉雨梧,下次见面我会把夏阳也带上。

开车回家的路上,我觉得浑身乏力,像是跟自己打过一场大仗似的。

我的心中渐渐升腾起了一股绝望——我就算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也不可能抵挡得住自己往萧雨梧身边靠近的渴望。

以后我们两个人要怎么相处?像兄弟那样?——我不由得笑了,这种屁话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那次见面以后,我像往常一样地忙乎着,心里尽量不去想雨梧的事。

过了几天,雨梧打电话过来问我:什么时候带夏阳去给他看看?

星期天一早,我把周蔚送到了一家珠宝店的门口。她跟她的几个朋友去南非玩儿了一趟。他们买了些裸钻,找人联系到这

家店,可以破例为他们镶嵌。

一大帮人也不知道要耗到几点去了,周蔚让我先走,她等一下坐别人的车回去。

夏阳也在车上。我给雨梧打了个电话,问他要不要看小侄子。雨梧说他在一家书店里面,叫我去附近的麦当劳等着。

进了麦当劳,我点了杯咖啡,又给雨梧点了奶昔——我们俩都不爱吃快餐,最多在这种地方喝喝饮料什么的。

夏阳坐在手提摇篮里,好奇地往窗外打量着车水马龙的大街。

过了一会儿,我看到雨梧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

他穿着蓝黑色的磨毛棉外套,上面拼贴着做旧的米色标志。可能是走得急,他把外套敞着,翻出里面深棕色的毛皮来。在

他的外套下面,是一件薄薄的灰白色拉绒卫衣,胸口印着些不规则的五彩条纹。他的腿裹着一条窄角牛仔裤,脚上蹬着镶

金属的黑色长筒皮靴。

雨梧平时不笑的时候,精致绝伦的五官看起来会有股冷若冰霜的感觉,很容易就让不认识的人产生一种遥不可及的距离感

即便是这样,街上的行人还是被这个充满青春气息的帅气男孩吸引住,眼光纷纷追随着他。

雨梧看见了我们,甜甜地笑了起来。等他走到跟前,叫了我一声,就直扑夏阳去了。

小孩儿带更小的小孩儿还是挺有意思的。雨梧把夏阳放在腿上,轻轻搂着,还很像模像样。他拿着奶瓶喂夏阳喝水。看夏

阳双手捧着瓶身,吧唧吧唧地咂巴着,雨梧就张开嘴笑,眼睛也眯得像月牙儿一样。

他的手指白嫩修长、光洁莹润,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每天做家事,是怎么保持成这样的。他虽然从以前就喜欢用一种蜂腊的

护手霜,可那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我忍不住伸手过去,摸了一下,然后没事一样地说道:“下回出门还是带上手套。”

他垂下眼睫,微微点了点头,耳根隐约泛起了红色。

我想起来他刚才在买书,便问他书在哪呢。

他说让朋友先拿走了。

我问他什么朋友,是不是关磊。

他顿了一下,说不是,是在网上认识的。

他没有更多地跟我解释,这不是一个好信号。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当时的心情,反正是糟透了。在潜意识里,我还是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所有物。一想到有别人会

染指他,我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可是,我根本没有理由限制雨梧交什么样的朋友。作为一个接着婚、有了孩子的男人,我要站在何种立场上要求他呢?

回到家里,我一直没有再联络过他。

我能做什么?跑回去重新占有他?光想想我就要伸手给自己几个大耳光。

郁闷不了多久,我也没空伤花悲月了——我妈出来了。一家人天天围着她打转,忙得我根本就顾不上别的。

过了一个多礼拜,刚从东北看完我妈回来,周蔚忽然特别严肃地跟我说,她有事要和我谈谈。

她的情绪越来越不稳,有时候跟我在一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会开始发火,或者掉眼泪。我其实明白她心里的苦,但

是除了哄她,我也给不了她更多了。哄女人往往要搞上老半天,我经常都是被弄得筋疲力尽。

周蔚坐在我的对面,神情异常的黯然。她开口问我:“鸿嘉,我想听你说一句实话——你有爱过我吗?”

“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你是我老婆,我儿子的妈,我怎么会不爱你?”

“我说的是爱情。你对我有过这种感觉吗?”

我沉默了。周蔚哭了起来,她双手捂住眼睛,很长时间说不出话来。我走了过去,把她搂进怀里。她后来几乎是痛哭失声

了。

过了许久,周蔚对我说道:“鸿嘉,我们分手吧……”

那天周蔚跟我讲了很多,直到那时候我才明白,对于自己的老婆,我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其实我那几年,也不是真的完全就是在等你的,”周蔚说,“我只是一直碰不到合适的人。可能是我的要求太高,老拿

他们跟你做比较。时间被拖一拖,没想到就那么久了……”

“我早就放弃要跟你在一起的念头了,可是我真的很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快乐。在你妈妈要你结婚的时候,我觉得只要你

心里能好受些,就算你不爱我,我也甘愿嫁给你。所以那个时候,我才会主动跟你商量的。”

“现在妈妈也回来了,我也用了这么久的时间,一遍又一遍地证明了你不爱我……”周蔚噎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不

用觉得亏欠了我什么……我反而觉得,像这样绑住你,是对我们两个人的折磨……”

“你结婚以来,每件事都做得很好。可是你一点儿都不快乐。鸿嘉,你其实特别地狠。你装作开心、逗我,可是你心里在

难过,你的样子骗不了我的……你暗地里很痛苦、折磨自己,我都知道的!”

到最后,周蔚把脸上的泪痕用纸巾抹干净,抬头苦涩地笑笑,说道:“我从小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你是唯一的例

外。我还是想回到以前公主一样的生活里面,每天骄傲地扬着头,让别人都羡慕我、追逐我……”

我把周蔚紧紧地搂在怀里,用手慢慢拍着她的背。

周蔚忽然想起来什么,恨恨地对我说道:“不行,你还是欠我,你下辈子要还我的!”

我笑了笑,答应道:“好,没问题!”

“不许骗我。”

“下辈子我做你老爸。还能有什么大过养育之恩哪?”

周蔚不禁破涕为笑,然后又有点儿难过地低下头去。

……

我有没有下一辈子,到时候会跟谁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可是如果非要承诺的话,我会把它留给雨梧……

第34章:

正是要到春节的时候,我和周蔚来了这么一出,把两边家里都吓了一跳。领完离婚证,周蓝打电话给我,很隐晦地提醒说

要我最近谨慎一些。我知道周家老爷子最疼的就是这个女儿,这些日子正憋着气呢。可是天塌下来也只能当被子盖了,我

也没办法什么都去操心。

我现在更多的是在考虑怎么好好地陪我妈,连雨梧的事也没有放在特别靠前面。

大年三十晚上,在铺天盖地的短信里,我还是留意到了雨梧发来的那条。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快一个月了。我心里清楚自己

的气生得毫无道理,对着映在窗玻璃上的影子,暗暗骂了一句:“你就是给惯的!”

初一早晨,好不容易把电话给拨通了,我问他在干什么。

他说刚从龙华寺出来,挤了一身的灰,正准备回家。

“都跟谁?”

“就我一个人。”

“怎么想起来去烧香了?”我笑着问他——他以前都不大信这个的。

“今年忽然想去一趟……你在哪儿?背后怎么那么吵啊?”

“在我爸妈这儿——这次从老家过来了不少亲戚,加上本地的各路人马,满满当当一大屋子的人,喝酒、打牌、包饺子…

…我都站到院子中央来了。”

“外面肯定很冷,你先进去吧。”

“没事儿,裹得严实着呢。”

我又问:“晚上没安排什么活动?”——我还是早上无意中听到我表妹跟她男朋友讲电话,才记起来今天也是情人节。

雨梧知道我的意思,语调慵懒地回答:“没有。”——听起来好像有点儿不耐烦。

我想象着他有些别扭,有时在我面前装酷却依旧纯情可爱的模样,心中漫溢着无比柔软的感觉。

“雨梧,”我叫他。

“嗯?”他轻声应着。

“算了,回来再跟你说好了。”

“有什么事吗?你别让我着急啊。”

“……我离婚了。”

电话里沉寂了很久,雨梧开口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完元宵节吧,我想这段时间先多陪一下我妈。”

“嗯,应该的……”

“我想你了。”想得抓心挠肺的。晚上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是雨梧趴在床上,侧过头来看着我的样子。那双眼睛总是那

么乌亮,看我的时候,从来都是柔柔的,没有一丝的杂质……

“那你早点儿回来,我等你……”雨梧说道。

春节的热闹,加上和雨梧重新回到一起的喜悦,让我的心情简直就是处于宇航员在外太空的感觉——随时随地都是飘着的

。当然我也不至于逮着谁就给人家一通傻笑,自我感觉还是挺正常的。可是周围还是有好几个人相继指出,我最近不像刚

离婚,倒像刚结婚似的。

这我也没有办法,人不能一味地沉浸在过去的悲痛当中,虽然我结婚的时候没有能够很好地做到这一点。

正当我漂浮在航天飞机之中,享受着失重的感觉的时候,忽然地心引力发生了作用,把我直直摔到了地上。确切地说,把

我直接摔进了牢里。

我们公司在东北还留着点儿生意,去年为了些事情,和一家房地产公司闹得挺不愉快的。那家公司属于全国性质,背景很

不一般。我们后来费了不少劲,才跟他们庭外和解了。

本来以为大家都不吃亏,事情就这么结了。结果现在全国人民还在欢度春节,他们又杀了个回马枪,奔着我卷土重来了。

我家叫人去打听事情的来龙去脉,公检法的人都问我们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听说这次要搞我是从上头直接指示下来的。

蹲了几天,我因为证据不足给放出来了。走到高墙之外,看着明晃晃的天空和宽敞的街道,我觉得我的人生到目前为止,

什么样儿的事都快凑齐活了。

等我看到那家房地产公司最新的股东名单的时候,心里一下就了然了。

我觉得自己这次被盯上,再给送进牢里的可能性非常大。我被收着的时候无聊,都跟人打听好了,刚收押的饭比较难吃,

等过完堂、进了监狱,伙食可能会变得好一点儿。

幸好我和雨梧失去联络的时间只够让他刚刚买好机票,人还没有飞过来。我跟他说我很快就回去,叫他别乱跑。

回到上海,来接我的是乐乐。我叫他直接把车先开到雨梧那儿去。当时我并没有考虑太多别的,就是想看一眼,这样两个

人都安心。

我那时候真是愚蠢、幼稚,总以为有的人好歹有他的社会地位,有事冲我来就行了,总还不至于做出过份不地道的事情来

。但是事实上,不管一个人坐得再高,他所会使用的手段,跟我以前对付的混子相比,也有可能只多不少。

第35章:

已经是晚上了,狭窄的楼道里光线昏暗,邻居有人把电视开得很大声,让人觉得地都在跟着震。

敲了半天门,没有反应。回来之前我没有跟雨梧说,他可能在外面也说不定。于是我又拨他的手机。一片嘈杂之中,我还

是听到屋里有电话响了一两声,然后,那声音忽然就被掐断了。

乐乐看了我一眼,摸出把军刀来。我没耐性等那小钢片儿慢慢儿地磨,抬腿就把门锁撞开了。

屋子里没开灯,可我们知道有两个人正往这儿扑过来。我和乐乐一人弄翻了一个。打开灯,我看见其中一个穿着民警的衣

服。

雨梧躺在浴室的地上,头上全都是血。在他的旁边,扔着根棍子和一个大麻袋。那两个王八蛋把他拖进浴室的时候,血迹

就这么在地上被一路蹭了过去。

我拿手在雨梧脸上胡乱抹了几下,拨开他的头发看了看,然后把他从上往下摸了一遍,发现除了头皮上有个口子,好像没

有别的事。

我把雨梧抱到床上,用毛巾轻轻擦他头上的血。

乐乐已经把那两个人打得叫唤不出来了。我放下毛巾,走到他们跟前。

那个穿制服的想朝半开的门口爬。我扯住他的手臂,往门口拖了几步,然后猛地把门带了过来——随着门板和门框沉重相

击的声音,整栋楼里都回荡着瘆人的叫声。我离得近,听得到这个人手指骨碎裂的“咔哧”声响。

我关上门,把脚底下的人又往回踢了进去。

刚刚那声惨叫太响了,我听到有几户人家打开了门,在相互询问。

雨梧微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他用手背按住额头,显得很难受的样子。

我走过去搂着他,对他说再等几分钟,跟地上的人问完话以后,马上就带他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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