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一个女生。”

于是秦衿也放下手中的事物跟凑在了听筒面前。

“什么啊……顾乐乐你不会是给我拜年吧。”秦悠听出来时顾乐乐的声音，一阵失望。

“你女朋友啊？”“当然不是……哥你离我远点！”秦悠推搡着把秦衿弄到一边。

顾乐乐在听筒那边犹犹豫豫：“你……你有没有问候一声罗浩辰？”

“男生不流行拜年。”

“去看看他！”

“大姐，今天是除夕啊，你让我到他家去干什么？看春晚？”秦悠崩溃。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响道：“好像他一个人在家。”

秦悠一下子顿住了。

过了一会儿，秦悠道：“我马上就过去，你要不要过来？”

“不来了，你替我问候一下就好。”顾乐乐抿了抿嘴，挂了电话。

第11章

秦悠好歹在顾乐乐后面坐了两年半，顾乐乐那点小心思秦悠还是能才出来的。

顾乐乐嘴上说不去不去，其实心里想去的要死，谁让她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罗浩辰同学。

秦悠嘴上浮着一丝知天命的笑容疾走在光线昏暗的街道上，在他旁边的是他多管闲事的长兄大人。

秦悠本来打算一个人去的，谁知到被秦衿三两下就盘问出他的想法，于是缠人如秦衿当机立断，决定和秦悠一起前往罗浩辰家里。

“不用了吧，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秦悠踟蹰着。

“不行，现在外面全都是不回家的混子，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屁，我就过一条街而已。何况哥你又不认识罗浩辰。”

“我认识，我们两很熟的。”

“哥你真无耻。”

“现在才发现，晚了。”秦衿提着一个塑料袋，一下子把秦悠推出门去。

街道上从头到尾空无一人，很少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出来，连小区的门卫都是心不在焉地看着表，计算着何时能够回去。

秦悠走着走着突然停住脚步：“你说我们要不要买点什么礼物？就当是顾乐乐送给罗浩辰的？”

秦衿眨了眨眼睛：“就是刚刚打电话的那个女生？”

“嗯。”

秦悠应着声，环视了一下四周，沮丧道：“哎，没一家店是开着的……连苏果都关门了。”（注：苏果，江苏省的一个连锁超市）

灯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秦悠绕着一个圈踱步，因为找不到商铺苦恼地直抓头发，柔软的头发被他弄得略微凌乱，秦衿看着他，瞬间有些恍神。

但那只是一瞬间，下一刻，他就提起塑料袋道：“就拿这个好了。”

秦悠把头凑到塑料袋子里，随即抬起头咧开一个笑容：“我靠，哥你想得太周到了，连家里的饭都装过来了！”

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罗浩辰的家门口，对于这条路秦悠是驾轻就熟了，门铃按了半天，才有人打开门。

两个人对上罗浩辰一脸惊讶的表情。

“你们……”

秦悠看了一眼罗浩辰后面的客厅，冷清地连灯都没有开，罗浩辰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按了一排开关，房间一下子就变得灯火通明。

“哈哈，想不到吧，快让我们进来，外面冷死了！”

空调开到了29度，热得秦悠把毛衣都脱了，就穿了里面的一件衬衫便在屋里瞎转悠。罗浩辰对他们的到来还是有些没缓过神，定定地看了秦衿很长时间后才大叫道：“啊，你是秦悠的哥哥吧。”

“嗯。”秦衿微笑了一下：“新年快乐。”

罗浩辰表情显然有些尴尬，秦悠莫名地觉得罗浩辰在他哥面前一点气势都没有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年长辈分大地位高的问题？

总之罗浩辰和秦衿随便扯了几句之后，便跑过去倒水，秦衿跟太岁爷一样坐在椅子上，撑着头摆弄手机。

秦悠跟着罗浩辰到了茶几边上。

罗浩辰敏捷的扣住秦悠的肩胛骨：“你个兔崽子，你来就算了，怎么连你哥一起带过来了？”

“我哥其实是个缠人的主。”秦悠耸了耸肩，喝了口白开水。

罗浩辰笑了一下：“比你好看。”

“闭嘴！”秦悠知道他哥比自己帅，但他绝不容许别人这么露骨地说出这个事实，秦悠小朋友无力承受这个现实的打击。

气愤之余，秦悠又补充道：“给我红茶，我哥喜欢喝！”

事实上，秦悠就是这么矛盾。

饭桌上。

秦悠把保温盒里的饭菜拿出来热了一下，递给罗浩辰说：“哝，顾乐乐让我给你的。”

罗浩辰抬起头，嘴角还挂着半根豆芽：“真的？”

“废话，否则还是我做给你的啊？”秦悠大喊着，耳朵一下子蹿红。秦衿扫了他一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嗯？我又没说是你做的，莫非——”罗浩辰眼中闪现出怀疑的目光，刚要继续询问，就听见秦衿问道：“顾乐乐是你们班的同学吗？”

“啊，嗯。”罗浩辰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

“这饭菜真好吃。”秦衿笑着说：“罗浩辰你说那个女生是不是——”

“啊啊啊！哥——”秦悠如同爆炸了一般跳起来捂住秦衿的嘴。

罗浩辰赶紧低头吃饭。

秦悠朝秦衿的肚子上垂了一圈，低语道：“不要说出来，否则我以后怎么拿这个威胁顾乐乐给我抄作业？”

“哦。”秦衿笑眯眯地举起杯子：“红茶真好喝。”

秦悠严肃地朝长兄点了点头，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罗浩辰，这厮似乎心思全用在了吃饭上，根本就没注意到秦衿的那个半句话，但是……罗浩辰不是恋爱高手吗，怎么连这点玄机都参不透？

还是说他根本没有把顾乐乐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秦悠顿时又一阵崩溃。旁边的秦衿和罗浩辰两个人，看着秦悠不断变化的表情，集体无语。

一顿饭之后，三个人逐渐热络起来，罗浩辰的爸妈中午就去香港了，家里就留了罗浩辰一个人，打了一会儿拍，秦悠说赵本山的小品要开始了，便独自看电视去。秦衿上楼参观房间，罗浩辰扫了秦衿一眼，跟了上来。

两个人在卧室停住脚步。

罗浩辰在秦衿后面说道：“你是在找它吗？”

墙壁上，偌大的一个相框，里面画着那张手法生涩的油画——少年支着一只腿靠在床头，后面是白色的窗帘与窗沿。窗帘被风吹起，撩开了一窗秋色。

秦衿站在画前，偌大的房间里悄无生息。

随后他笑道：“秦悠对交朋友这方面没什么脑子，朋友这种东西，一生有一个就足够了。我希望你会是他一辈子的朋友。”

罗浩辰点点头。

“谢谢你帮我照顾他。”

“不客气。”罗浩辰皱起了眉：“你怀疑我吗？”

窗外是漆黑的一片，远方有看不清的烟火。

“不，我是很诚恳的谢谢你。”秦衿摇摇头。

秦悠和秦衿在罗浩辰家玩到半夜，最后被爸妈叫回去放烟火，所有人都选择在了十二点放，天空中顿时硝烟四起，璀璨的烟花如明珠般不断闪耀。

几天之后年味就淡了，大年初六的时候罗浩辰找秦悠去吃自助餐，秦悠建议把顾乐乐也

拖上，罗浩辰犹犹豫豫，最后还是答应了。

两个人在十字路口久等顾乐乐还不来，罗浩辰等的不耐烦了便直接去顾乐乐家楼下。还没走到楼道口，罗浩辰便停下脚步一下子僵住了。

秦悠看向前方，也惊讶了起来——那个站在楼道口前面的人，就是上次他和他哥在碟片铺子前的那个戴眼镜的少年。

他怎么会在顾乐乐家的楼下？

秦悠刚想过去问清楚，身体一下子被罗浩辰拦住道：“站在这里别动，我去。”

那个人是陈川。

秦悠眯着眼睛，努力听着远处他们两个人对话，罗浩辰此时怒气冲天，刚过去就拽住了陈川的领子：“你小子想干嘛！”

陈川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地笑容：“我找了你好久。”

罗浩辰表情已经接近恐怖：“我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就是想在这里等你，顺便……吓吓那个女生。”陈川的声音接近飘渺。

“哦对，我本来是不想牵扯女人进来的，可是我兄弟在他家门口吃了闭门羹。”陈川用目光指了指秦悠的位置：“他哥哥看上去不是好欺负的料，所以……唉，我也是没办法才在这里等你的。”

罗浩辰一个拳头砸了过去，被陈川侧脸躲过。他扣住罗浩辰的手腕，脸上也露出一种阴狠的表情：“罗浩辰，在网吧揍我兄弟，你胆子不小。”

“呵。”罗浩辰嘲讽地笑了笑。

“今天晚上六点在旧桥下面，我等着你。”陈川整了整领子：“你要是不过来，我可是会让人一直守在这幢楼下面哦。”

陈川与秦悠擦肩而过，甚至还冲秦悠微微笑了一下。

秦悠冲到罗浩辰的面前：“今天晚上六点你要干什么？快说别糊弄我。”

“妈的你别管，我操……”罗浩辰烦躁地在原地转圈，末了他气急败坏地道：“顾乐乐在几楼，妈的，真他妈的一个笨女人！”

秦悠和罗浩辰三步并两步地跑上了楼，敲开方面就看见顾乐乐探出一个头。

罗浩辰张口就骂道：“他在你楼下呆了几天，妈的你有没有脑子？我——”他话还没讲完就被秦悠拖到一边，因为他看见顾乐乐的父母正疑惑地往门口这边走过来。

顾乐乐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前，罗浩辰稍微冷静了一点，却又不知道怎么圆场只好把秦悠往前推了一把，自己独自一人靠在楼梯口生闷气。

“叔叔阿姨，那个……我们想和顾乐乐说两句话可以吗？”秦悠勉强笑着说。

顾乐乐的爸爸很严肃地看了罗浩辰一眼：“刚刚他在骂谁？”

秦悠赶紧说：“我们俩刚刚有点矛盾，吓着顾乐乐了，真不好意思。”

顾乐乐小心翼翼地用背把门关上，罗浩辰一个箭步冲上来扣住顾乐乐的肩膀：“你他妈是白痴啊？我操，一个男人天天监视你干什么不告诉我？不知道我在道上混啊！”

顾乐乐的表情像是快要哭出来了，可是却咬紧牙关一句话都没说。

良久，她才嘟哝道：“反正你不是也解决了吗？”

“放屁！”罗浩辰破口大骂，随即又噎住道：“嗯，解决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秦悠叹息地拍了拍罗浩辰的肩膀：“人家关心你啊……”

罗浩辰愣了一会儿，随即新的一波怒意又起，他推搡着顾乐乐说：“赶紧给我进屋去，今天不许出来听见了没有。”

顾乐乐眨着眼睛不解地问道：“你们不带我去吃自助餐了吗？”

秦悠扑哧笑了出来。

“吃毛自助餐。”小伙子抓狂道。

安顿了顾乐乐之后，罗浩辰把秦悠送到家门口道：“好了，你也回去吧。”

“不行，我得跟着你。”秦悠果断地拒绝。

罗浩辰不耐烦地揉着太阳穴，眼看太阳就快要落山，说道：“你别烦了秦悠，没事干嘛蹚浑水……赶紧回去吧。”

“妈的，罗浩辰我当你是兄弟，你他妈把我当什么人了？”秦悠也有些生气，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

罗浩辰叹了口气：“你真的要去？打起架来我顾不上你啊。”

“不用你管。”秦悠小朋友信心满满：“不行了我就逃。”

罗浩辰无奈地笑了笑。

夕阳西下，给冬日镀上一层橙色的暖意。

末了，他说：“那好吧，你陪我回去一趟，我去拿根钢棍。”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秦悠站在罗浩辰家门口等了大约二十分钟，脚都站麻了还没有等到罗浩辰的出现，而出现的人却是一脸严肃的秦衿。

第12章

寒风迎面吹来，秦悠微微缩了一下脖子，眯起眼睛。

罗浩辰家的小区冷清的很，除了轿车进出和一些遛狗的人，很少有人在小路上悠哉闲逛。秦衿拍了一下秦悠的后背道：“走吧，罗浩辰叫我带你回去，他说他有事。”

“他跟你说了他有什么事吗？”

秦衿眨了眨眼睛，安静地看着自己的弟弟，然后摇了摇头。

秦悠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晃着手说：“我去个地方，你先回去吧哥。”

“去哪里，我陪你。”

“就是去……嗯，就是去商店啊。”

秦衿耐着性子笑道：“那正好，我去买点吃的回去。”

秦悠急得团团转，早就撑不住了，现在看秦衿如此镇定，甩都甩不掉更加郁闷了。于是秦悠小朋友想出了一个最愚蠢的想法——逃跑。

刚往前面跑了两步，就被秦衿拦腰拽住。

身后的秦衿语气不善：“秦悠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

“我没！”秦悠没回头，固执地挣扎着。

秦衿把他禁锢得死紧，秦悠泄气地在他手臂上捶着。秦衿说到底是他的兄长，长兄如父母，他多少有些怕秦衿。

“我是不会让我弟弟去陪流氓打架的。”秦衿的声音再度袭来。

秦悠身体一僵——这么说秦衿知道了！操，该死的罗浩辰是铁了心的不让他插手么？！

“跟我回去！”秦衿厉声道：“再反抗我打你了啊。”

秦悠缩了下脖子——妈的，他哥这语调太凶了！

于是秦悠小朋友丧气地停止挣扎，哼哼唧唧地站在原地。秦衿一把拉住他的手：“走啊，还要我拉——”

话说到这里，秦衿的声音一下子没有了。秦悠感受到秦衿手的热度，于是用大拇指来回摩挲了一下秦衿的指关节。

秦衿一下子收回了手。

秦悠错愕地抬起头看着他，对上目光的一瞬间，秦衿移开了眼睛。

“呃……走吧。”

两个人一时间无语，徒留下脚步声在路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小路上是居民区特有的安静感，远处有些人穿着保暖的羽绒服，在路牌下等待公共汽车。

秦悠走在前面，秦衿默默地跟在后面。

秦悠皱着眉转头看了他哥一下，秦衿像是陷入某种沉思，良久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保持着一个表情，一点点地随着秦悠的脚步。

一个小孩子急匆匆地跑过他们的身边。

秦悠看了小孩子的背影一眼，突然灵机一动。

“哥！”

“嗯？”秦衿茫然地看着他。

秦悠指着那个已经跑到前面去的小孩子，急促地说道：“那个小子！那个小子刚刚进过我这里时偷了我的皮夹子。”

秦衿一个箭步朝那个小孩子冲过去。

秦悠偷笑了一下，往旁边一看，正好一辆车过来。三步并两步随着人群跳上了车。

汽车停了片刻，又发动了引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