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遥！”上班空隙，唐浩溜进茶水间偷偷给苏遥打电话，听这兴奋地语气不难想象电话那一头唐浩八卦又欠打的样子。
“嗯。”苏遥很淡定，把电话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把刚刚输好的数据保存，然后走出办公室，到走廊上透气：“有事儿
？”
“你们在哪儿玩儿呢？”
“没在哪儿啊，我在上班呢。”
“嗯？”唐浩很惊讶：“他们俩走了么？你今天不用陪他们？”
“哦，这件事儿啊……”苏遥眯着眼睛看看晴朗的天空，说：“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这个长长的典故才好。”
“你吊我胃口是吧？”唐浩不满地叫嚷：“快告诉我嘛，贺阳今天是不是很憔悴很虚弱，所以才取消了出游计划？”
“呃……”苏遥想了想，说：“贺阳挺好，精神不错。”
“叶欢这么不济啊？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来一次都没把贺阳搞到下不来床？”唐浩有点遗憾。
“叶欢他……”苏遥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他可能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理我了……”
酒店某房间，低气压持续，空气中凝滞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肃穆。
“欢欢，我是禽兽，我是畜生，我不得好死，我死无全尸。”贺阳低声下气地半蹲在床边，不停地摇着把自己完完全全裹
进被子里，一根头发都不肯露出来的叶欢。
“欢欢，我求你了，起来吃点儿东西吧。”
叶欢把被子一掀，气愤地想要坐起来指着贺阳鼻子破口大骂一顿，可是身体才撑起一点点又倒了下去，骂人的话还没出口
，就变成了痛苦的哎哟哟。
“欢欢！”贺阳连忙帮他揉着腰，说：“你别乱动，我抱你去洗洗。”
“你少假惺惺，现在做出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糊弄谁啊你！”叶欢胡乱拍开贺阳就要把他横抱起来的魔手，气得鼻尖通红
：“我昨晚不也求你了？你听进去了吗？我喊得嗓子都哑掉了你还不是照样往死里整我！”
“欢欢，我昨晚真的是喝醉了，我要是清醒着肯定不会那么对你的，我知道错了，我以后都不喝酒了。”
叶欢还要骂，忽然想到昨晚贺阳喝醉的原因，有了点心虚，决定转移话题。
“你这个人靠不住！只顾自己爽都不管我舒不舒服，我被你弄得疼死了，后面肯定肿起来了。”
“那我看看。”贺阳关切地伸手就要扒叶欢还盖着下半身的被子，叶欢苦大仇深地护住关键部位，大叫：“你走开！你再
动我一下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贺阳站在原地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急得团团转：“欢欢，我得帮你洗洗，要不你会拉肚子的，而且现在都十二点多了，怎
么也得吃点东西吧？”
“我不洗，我不吃，让我死在这里！”
“欢欢！”
“你……你放手！放我下来！我不要洗！混蛋！混蛋！”
被洗洗刷刷干净的叶欢从浴室被抱出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刚进去时候的大吵大闹，懒懒地赖在贺阳臂弯里昏昏欲睡，贺阳小
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床上坐着，然后拿过毛巾帮他擦头发。
“欢欢，苏遥已经帮我们买好火车票了，明天下午的，你走得动吗？要么我们再住两天？”
“不要。”叶欢很坚决地反对：“我要走，我要回家，我再也不来这个破地方了。”
离开的时候，叶欢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低低的把自己整张脸都遮住，死活不肯看苏遥和唐浩一眼。
苏遥挺内疚，老是想找机会和叶欢说话逗他高兴，可惜叶欢现在自尊心严重受挫，不管他说什么都只是嗯嗯啊啊敷衍地应
一声，不愿意和他多做交流。唐浩好笑地拉过苏遥，说：“算了，让他自个儿折腾吧，他生气自然有人哄，我们看热闹就
好。”
“早知道我就不给他出馊主意了。”苏遥还是打心眼里觉得对不起叶欢。
“有些人天生就这样，跟上面那个位置八字不合，犯冲而已。随他吧，过段时间他就好了，到时候肯定又屁颠屁颠地给你
打电话玩儿，放心吧。”
有了这一次的惨痛教训，叶欢彻底放弃了对贺阳的非分之想，认命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该乖乖躺下的时候绝不产生半点
奋起反击的念头，反正自从那次以后贺阳在床上都特别的小心翼翼，叶欢皱个眉都不敢再轻举妄动，以给叶欢最大的享受
为根本原则，叶欢被伺候爽了，也就不再纠结上下的问题，摇着尾巴舒服去了。
逍遥的研究生生活转眼就被挥霍了两年，叶欢和贺阳再次面临着当应届毕业生的悲凉境况，一想到无忧无虑的学生生涯就
要从此一去不复返，两个人都有点忧心忡忡。
贺阳担心叶欢不能吃苦，担心他的直脾气会吃亏，担心他不能适应职场的尔虞我诈，担心他……经受不了外面花花世界的
诱惑。
叶欢相比之下就单纯得多，只是担心不能再睡懒觉而已。
不过，担心归担心，要来的总是会来的，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未雨绸缪夺得先机，于是，研三开学没多久，叶欢和贺阳
就退掉了学校租的房子，回到家里这边，不断地开始投简历，出没于各种招聘会和面试里，希望能在被学校抛弃之前找到
接手自己的好买主。
新的征途啊，又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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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叶番外之前世的恶搞
很久很久以前，在青石板街的两头，住着两只刚刚出生没多久就和母亲失散的小土狗。
挨着南边包子铺住，浑身淡黄色绒毛的叫欢欢，欢欢很活泼。而挨着北边垃圾堆住，通体漆黑的叫阳阳，阳阳很安静。（
请不要问我为什么两只流浪狗会有名字。）
欢欢是一只很讨人喜欢的漂亮的小狗，见到好看的姐姐总是很激动，汪汪乱叫着几乎把尾巴摇断，包子铺的老板娘觉得奶
声奶气的欢欢很可爱，每天都会在卖剩的的包子里扔两三个给它吃。
欢欢很感谢老板娘，但是它并不开心，因为卖剩的包子都是菜包，欢欢吃不到肉，非常的难过，虽然肚子吃饱了，心里却
很空虚。
阳阳比欢欢更惨，因为太黑了，又总是每天安静地自己窝在角落不出声，大家路过的时候都以为那是一个小煤球，没有人
会记得给阳阳施舍食物。
所以阳阳每天都只能在垃圾堆里翻东西吃，比每天能吃到几个新鲜菜包的欢欢可怜多了。
有一天，青石板街靠北边的醉香楼上，有个客官吃完了大肉排，顺手把还带着不少肉末的骨头扔下了楼。
最南边的欢欢一嗅到肉的气息，马上撒开腿子往北边跑去。
等它接近目的的时候，阳阳已经站在了骨头旁边，小黑鼻子嗅啊嗅，很好奇又很喜欢的样子。欢欢生气了，跑过去把阳阳
撞开两步，挡在骨头前面，蛮横地冲阳阳龇了龇牙。阳阳被从天而降的欢欢吓了一跳，并不介意它抢走了骨头，反而翘起
尾巴朝这个漂亮的小伙伴友好地摇了摇。
欢欢歪着脑袋打量小煤球一样的阳阳，三角形毛茸茸的小耳朵一动一动，思索着眼前的是朋友还是敌人。
不过很快它就后悔了，因为就在它观察阳阳的空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条京巴嗖地从他身后闪过，叼走了骨头，跑啊
跑啊就消失在了青石板街的尽头。
欢欢转头愕然地看着空空的地板，大眼睛泫然欲泣，鼻子抖动着，似乎要哭了。阳阳靠近欢欢，在它脸上轻轻舔了舔，示
意欢欢跟着它走。
欢欢委屈兮兮地跟在阳阳身后，时不时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看骨头呆过的位置，希望奇迹能出现，如果时光能倒流，它一
定宁愿和阳阳分享那一块小骨头。
阳阳带着欢欢回到垃圾堆，爪子扒了扒，把地藏的几块骨头挖了出来，推到欢欢面前，虽然不是很新鲜，而且比刚才的脏
多了，但是很久没有尝过肉味的欢欢顾不得这么多，埋头吃了起来，三下两除就把阳阳好几天的珍藏都消灭了干净。
阳阳并没有觉得心疼，看到欢欢狼吞虎咽的样子，摇着尾巴在它旁边来回蹦跳，欢欢吃饱了，亲热地腻到阳阳身边，伸出
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了舔它的鼻子和嘴巴，以示感激。
阳阳也很喜欢欢欢，于是央求欢欢能留下来跟他作伴，欢欢在老板娘的菜包和阳阳的垃圾堆中间挣扎良久，决定留下来。
从此以后，欢欢和阳阳就在青石板街北面的垃圾堆里，过起了幸福的生活。
42.求职
叶欢耷拉着脑袋回到家，一进屋就把那身热得要死的西装脱了下来，随意地扔到沙发上，叶欢妈妈心疼地拿起来拍平整，
说：“不用你熨也不能这么糟蹋啊，你知道这衣服多贵吗？”
“那收起来吧，别给我糟蹋了。”叶欢懒懒地扔下一句话，走进房间，关上了房门。
过了半个多小时，贺阳也跟着进屋了，两只手都提着刚买的水果：“阿姨，欢欢回来了吗？”
叶欢妈妈接过贺阳手上的东西，冲叶欢房间点点下巴，又偷偷地问贺阳：“阳阳，欢欢今天是不是又失败了？”
贺阳笑笑，说：“是吧。他都这样好几天了，别担心，过一阵子就好了。”
走进房间，屋里有点昏暗，叶欢和衣在床上躺着，手臂搭在眼睛上，似乎在闭目养神。
“叶欢，晚饭还没吃呢，你就困啦？”贺阳走过去，拿开叶欢的手，低下头亲吻他的眼睛：“起来活动活动，现在睡了晚
上又睡不着了。”
“走开。”叶欢烦躁地翻了个身，给贺阳留了个背影，虽然声音不高，可是贺阳还是听得出来，这个状态的叶欢，随时都
有炸毛的危险。
“我的小宝贝今天又被哪家的大老板涮啦？”贺阳逗着叶欢，伸手去挠他痒痒，叶欢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说：“你让我
安静一会儿行不行？烦着呢，谁跟你玩。”
贺阳叹气，把外套脱下来挂上门口的衣帽架，说：“行了，不就当几个月的无业游民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回来又给咱妈
脸色看了是吧？”
“我哪敢啊，这个家每个人都是挣钱的，就我白吃白喝哪有底气给谁脸色看。”
“乖，白吃白喝就白吃白喝，我养你。”贺阳好脾气地又挨了过去，抱着叶欢哄着，这小子，八成是得了待业综合症，连
着一个多星期都沉着个脸，说话也阴阳怪气的，全家上下都陪着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他惹火了。
叶欢冷笑一声，说：“是啊，怕什么，还有人愿意当冤大头包我呢，大不了就当个小白脸而已。”
贺阳见他越说越不是路，心想再说下去得吵架了，便说：“我先回我家一趟，待会儿叫我爸妈过来吃饭，你也起来去厨房
帮帮你妈吧，干点儿活分散分散精力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说完，起身离开。
晚饭气氛勉强和睦，叶欢虽然话不多，在贺阳爸爸妈妈面前倒也没有摆脸色，给他夹菜的时候还强颜欢笑了一下，贺阳一
直担心地看着他，想问他到底怎么了又碍于爸爸妈妈在而欲言又止。
吃过晚饭贺阳爸爸妈妈留在这里跟叶欢爸爸妈妈一起看电视，贺阳收拾了碗筷，去开叶欢房间的门，发现上锁了。
“叶欢，开门儿。”贺阳敲了敲门，感受到客厅看过来的几道目光，有点尴尬。
叶欢在里面没动静，贺阳压低了声音，说：“爸妈都看着呢，你给我点面子，开开门行不行？”
过了一会儿，叶欢果然来开门了，贺阳走进去，打开灯，说：“你一个人黑灯瞎火的干嘛呢？无聊就出去看电视。”
“你管的着吗你，”叶欢径自走到书桌边坐下，说：“你都是有工作的人了，还有时间管我无聊不无聊？”
“叶欢，你别这样行不行？人家收我的时候你不还挺高兴吗？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啊？我又哪儿做错惹着你了？”
“你没惹我，你哪儿能惹到我啊。”叶欢无所谓地抽出一张白纸，拿起铅笔在上面胡乱涂鸦，显然不想和贺阳说话。
“你这研究生不是还没毕业嘛，急什么啊？时间还多着呢。”
“多多多，多个屁！”叶欢把铅笔一扔，站起来说：“你知不知道我回来以后跑了多少家公司了？你知不知道我递出去的
简历都快堆成山了？时间多又怎么样？没人要就是没人要！我靠我现在才知道我叶欢根本就是彻头彻尾一个废物，难为你
每天都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好好跟你说话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没激动，我就拜托你回你自个儿家成么？你这个成功人士成天在我面前晃我堵得慌。”
“你别不讲理。”
“我就是不讲理，我从小就这么讨人厌一个人，你要是看不惯就滚开。”
贺阳深呼吸一口，压下心里窜起来的火，和颜悦色地说：“欢欢，听话，别闹了，不就是找份儿工作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儿，咱们家还养不起你不成？”
叶欢握拳，咬着牙说：“滚。”
贺阳走前去还要说点什么，叶欢伸手指着门口，重复了一遍：“滚。”
贺阳点头，说：“行，我滚，省得每天上赶着倒贴人家还嫌我烦，我滚得远远的，再也不来碍您老的眼行了吧？”
贺阳妈妈眼看着贺阳出来，脸色不善地往门口走，连忙站起来拉住他问：“跟欢欢吵架了？”
贺阳疲惫地说：“没有，有点儿累，我回去躺躺。”
“阳阳，你别跟叶欢计较，你知道他脾气的，眼看着你都快上班了，他还半点儿着落没有心里着急而已。”叶欢妈妈过来
劝道：“这孩子从小就被惯坏了，你让着点儿，啊？”
“就是就是。”贺阳妈妈附和着：“他现在心情不好你更应该陪着他，一走了之算什么啊，我跟你爸吵架他要是敢一走了
之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贺阳爸爸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说：“阳阳，那个，床头打架床尾和哈，叶欢比你小，你别跟他斗气。”
贺阳头痛地看着大家，说：“我会解决好的，但是我现在真的很累，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啊。”
妈妈们没辙只好放贺阳回去，又看看叶欢紧闭的房门，无可奈何地对视一眼。
一大早，叶欢床头的闹钟就响了，叶欢伸手按掉，强迫自己抛弃舒服的被窝起来穿衣服。记不清上一次睡懒觉是什么时候
了，每天没完没了地揣着自己的简历，小心翼翼地递给别人，接受别人挑剔审视的目光，然后再面带僵硬的微笑离开。
一开始倒没什么感觉，时间长了，自己都觉得没尊严，总杯弓蛇影地以为别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
工作是辛苦，可是好歹还有两天的假期，他呢？每天奔波得筋疲力尽图个什么？
看到贺阳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样子，不是没有感同身受地高兴过，不是没有为他感到骄傲过，只是贺阳越是成功，他就会
越鄙视这样失败的自己，越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越想要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