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好吃。
“你为了你的破论文都熬了快一个月啦，我怕你过劳死。”叶欢凉凉地说：“我妈说核桃最补脑，我就买了一点回来先试
试，有效的话再去买。”
“谢谢啦。”贺阳搂着叶欢在他腰上揉啊揉：“还是你知道心疼我。”
“今天你导师怎么说？是不是被你精彩绝伦的论文迷倒了？”叶欢虽然很鄙视贺阳孜孜不倦的态度，但是对结果还是很在
意，今天是贺阳交论文的日子，叶欢早就想象了无数遍他被表扬的情景，还准备今晚请贺阳大吃一顿来庆功。
贺阳表情有点奇怪，嚼着核桃含糊地说：“挺好。”
“什么挺好啊？”叶欢不依不饶地拉住准备进厨房做饭的贺阳：“就一句挺好？你导师也太没良心了吧？这是帮谁写论文
儿啊，费了这么多心思就一句挺好啊？”
贺阳顾左右而言他：“饿了吧，吃不吃饺子？”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叶欢皱眉，没有错过贺阳眉间隐秘的沮丧和失望：“你怎么了？”
“没事儿。”贺阳在叶欢额头上亲了亲：“烧点儿开水咱们下饺子好不好？”
叶欢生气了，说：“说不说啊？心里有事儿还想瞒着我吧？”
“真没什么，就是老师不大满意而已，我重新写。”
“为什么啊？你都不满意，那王嘉和高翔呢？”
贺阳洗洗手，转身摆弄着电磁炉，头也不抬地说：“把饺子拿出来。”
叶欢站在原地，看着贺阳自顾自忙碌的样子，良久，他打开冰箱，拿出冰冻饺子，往灶台上狠狠地一甩，然后转身走出厨
房，直接走到门口换鞋。
贺阳愣了愣，跟了出去，拉着他的手问：“你去哪儿？”
“我不问你的事情，以后你也甭管我。”叶欢换了鞋，打开门就要走，贺阳用力把他拉进来，关上门，说：“你这是干什
么！好好的你闹什么脾气？我又做错什么了？”
“你没做错！我错了！我无理取闹！行了吧？”叶欢挥开贺阳的手臂，眼睛看向一边，眼底怒意浮动。
“欢欢，你别闹我了成么？我今天真的很烦。”贺阳无可奈何地说完，又走回了厨房。
心不在焉地下饺子，贺阳盯着翻滚的开水有点发愣，今天的情景在蒸腾的雾气里又浮现了出来。
“贺阳，你这个论文是自己写的？”本来信心十足地等着导师的赞赏，但是贺阳没想到，导师看完他的论文第一句话竟然
是这样的。
“是啊。”贺阳回答着，心底涌动着不安，导师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么温和，里面有质疑，有责备，有反对。
“是吗？”导师在电脑上选定了一大段话，又问：“这些都是你自己写的？你确定吗？”
贺阳莫名其妙地看着，说：“是啊，有些部分参考了一下书，但是……”
“参考了什么书？”
“呃……”贺阳一时紧张，脑子空白一片，只能勉强说出了几个大概的书名。
沈老师摇摇头，说：“贺阳，我跟你说过，写得好不好是其次，但是一定要是你自己的见解，你知道现在对抄袭的惩罚有
多重吗？”
“老师，我没抄袭，这些真的是我自己写的……”想到这个月自己的努力，贺阳不由得有点着急了。
沈老师关掉了贺阳的论文文档，打开了另外一个文件：“这是高翔和王嘉前天交上来的，你们负责的部分有些地方是重叠
的，就是这些部分，你写的跟他们写的完全一样，只改动了几个字。”
贺阳看着那些熟悉的句子段落，一阵凉意从心里开始蔓延，难怪王嘉和高翔前阵子总想套自己的话，难怪告诉他们盘里存
着他的论文以后他的U盘就不见了，难怪一直都抱怨不会写的人会比他还早了两天交论文，难怪……
叶欢曾经说过人心叵测，原来是真的，原来真的被他遇上了。
“老师，这些都是我一个一个字亲手打上去的，我除了后面附注的参考书籍和一些网上的数据，没有看过任何人的论文，
更没有抄过任何人的论文，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如果你不信，就请取消我的比赛资格。”贺阳麻木地说完，就头也不回地
走出了办公室。
他居然还好心地把自己所有参考过的书都告诉了王嘉，居然还多管闲事地帮高翔写了一份提纲，居然还真的把他们当成了
合作的伙伴。
原来，什么事情都可以变得如此不堪，只是区区一个小比赛，这样害他，到底图的是什么？
贺阳摇摇头，把那些不愉快的回忆赶出脑海，过去就算了，他也跟叶欢说过，就当做是白打工吧，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能
让这些影响到他的心情，还连累叶欢。
客厅里很久都没动静，贺阳关了电磁炉，走了出去。
叶欢还站在刚才他离开的时候站的位置，眼泪大颗大颗地往外冒，他却咬着嘴唇，努力忍着不发出声音，只是不停地用衣
袖擦着眼睛。
“欢欢。”贺阳心里刀割一样疼痛难忍，连忙走过去把叶欢抱在怀里，抚摸着他的头发：“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迁怒
你，欢欢，你别哭了。”
叶欢听见贺阳道歉，顿时觉得委屈万分，把脸埋进贺阳肩膀里，拳头一下一下地捶在贺阳的背上，从无声的哭泣变成了低
声的呜咽，最后干脆嚎啕大哭起来：“你混蛋！你混蛋！我恨死你了！我要跟你分手！”
贺阳收紧手臂，眼眶泛红，只能一直哽咽着道歉。
叶欢一直都关心着他论文的进度，每天都怕他打字太久肌肉僵硬帮他捶背，当初知道他的论文受到赞赏的时候比他还高兴
，今天一早就催着他去交稿子，眼巴巴地在家等他的好消息，他却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泼了他冷水，让他受委屈。
贺阳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该死过，愧疚和懊悔涌上心头，拉开叶欢就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欢欢，我错了，我打到你满
意为止行不行？你别哭了。”
说完贺阳还要打，叶欢死死地抓住他的手，哭得更厉害，贺阳低头吻住他，说：“原谅我。”
好不容易等叶欢抽抽搭搭地止住了哭在沙发上坐下，贺阳才蹲在他面前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叶欢，叶欢一听，脸上还
挂着眼泪就站起来要往门外冲，贺阳拦在他前面，着急地说：“你看你！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你说你又想干嘛？”
“我去拿砖头拍死他们。”
“你疯了啊？屁大点事儿你就喊打喊杀的，你这能不让我担心吗？”
“凭什么啊？没本事儿就承认！凭什么这么陷害人家啊？你为了这论文牺牲了多少啊，凭什么最后什么都得不到还要落下
一抄袭的罪名？他们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抄他们的毛线！你别挡着，我要找他们算账！”
“哎呀你要急死我是不是！”贺阳拽着叶欢往房间走去：“这本来就没多大事儿，我都不计较了，你……”
“你不计较？你不计较一回来就给我脸色看？你不计较脸黑得跟块炭似的？你不计较你辩解个屁啊你直接承认你抄他们的
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好了，这件事儿就让它过去吧，我什么都说清楚了老师会查的，你别上火行不行？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什么都不说了。”
叶欢瞪着贺阳，喘了好一会儿的气才说：“你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这不是放不放过的问题，我相信事情最后会水落石出的。”
“真的？”
“真的，沈老师不是那么盲目的人。”
叶欢哼了一声，走到床边坐下生闷气。贺阳走过去抱着他，说：“欢欢，今天是我不对，你就原谅我吧，我下次绝对不会
这么对你了。”
叶欢闷闷地看了贺阳一眼，说：“算了，你是受害者，我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乖，我去重新给你煮饺子吃啊，刚才那些都糊了。”
叶欢拉住贺阳，说：“糊了就糊了吧，别浪费了。”
37.风波
贺阳正在超市拿着叶欢写的长长的一串单子做着家庭采购的工作，叶欢挺挑剔，牙膏卷纸洗衣液，通通指定牌子和型号，
有些学校超市还没有，贺阳得跑到学校对面的大商场里面去找。
其实贺阳不是不觉得奇怪的，且不说叶欢有多么享受和他一起逛超市的乐趣，平时总是说喜欢两个人一起大包小包满载而
归的感觉，光看这清单，不少东西他们前段时间才补充得很足够啊……
不知怎么的，在研究手里蚊香的生产日期的时候，贺阳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心里忽然觉得有点难受。
这种胸闷心慌的感觉贺阳只有过一次，就是大二那年，叶欢落水的时候。
回过神来，贺阳自嘲地笑笑，又神经过敏了，叶欢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莽撞不懂事儿的小孩子了，总用不着他二十四小时提
心吊胆地担心吧？
终于圆满完成任务的贺阳回到屋子，开了门喊：“欢欢，我回来了，你猜我买了什么给你吃？”
没人回答。
贺阳皱眉，他走的时候叶欢才起床，刷着牙说今天要在宿舍赶论文来着，这么小半会儿的功夫又野去哪里了？
十有八九是被导师抓去压榨了。
贺阳想到叶欢皱着脸不情愿的样子觉得好笑，琢磨着中午做点什么好吃的犒劳犒劳那只敢怒不敢言的小懒猫。
手机就在贺阳走进厨房的时候响起，贺阳拿起来看，是跟他们有过几个月舍友情缘的何简。
“喂？”贺阳发誓，接起电话那一瞬间他的心情还是愉快的，但是这种愉快的心情也就到此为止。
“贺阳你哪儿呢？快来宿舍！”
“怎么了？”
“叶欢在隔壁宿舍跟王嘉高翔打架！把门锁上了谁都进不去，你快过来劝劝他吧。”
“我靠！”贺阳挂了电话，换了鞋就往宿舍方向跑去，他早该料到，叶欢把自己支开，肯定就是要去干坏事儿！他怎么能
这么迟钝还上他的当呢！
打架打架打架，这个顽固任性的东西，平时这么机灵，怎么遇到问题还是只会用最傻最笨最没脑子的方法解决？他要是真
的很能打也就算了，偏偏每次只会落得个被人家打得鼻青脸肿的份！怎么打都打不怕的！
到了宿舍，阵势不小，几乎全班的男生都集中在了王嘉他们宿舍的门口，拍门的，喊叫的，乱七八糟一团，看得贺阳心惊
肉跳。
“怎么回事儿？”
“我们本来都在宿舍，叶欢突然走进来，说有些事情要跟王嘉高翔单独说说，就把我们赶出来了……”王嘉的舍友跟贺阳
解释。
“他叫你们出来你们就出来啊？这是你们宿舍你们干嘛不把他赶出来？”贺阳急得满头大汗，里面砸东西的声音，还有叶
欢隐约传出的骂声一下一下打在他心脏上，全都让他方寸大乱。
“……我……我比你还着急好不好？我笔记本儿还放桌上呢……”
“拿钥匙开门儿啊！你们还愣在这儿干嘛？”
“要能开早开了！叶欢在里面反锁了！”
贺阳拨开人群狠命地捶门：“叶欢，你这小兔崽子给我出来！”
叶欢如意料之中完全无视了他，贺阳咬牙，开始撞门。
宿舍的门很结实，贺阳都快把自己撞散架了才应声而开。踉跄两步进了屋，贺阳一抬头正好看见叶欢把王嘉按在地上挥拳
头，高翔狼狈地站在叶欢身后，手上拿起一只很大的瓷杯。
“住手！”贺阳话音未落，高翔就狠狠地砸上了叶欢的后脑勺。
“让你发疯……”高翔举起手还要继续，贺阳两步跨到他身前，使劲给了他一拳，又一脚把他踹得向后倒下：“你他妈给
我去死！”
门外的人一拥而入，把四个人分开，何简拉住站起来想要反击的王嘉，冲已经急红了眼的贺阳喊：“贺阳，我叫你过来劝
架的，不是叫你来打架的，你快看看叶欢怎么样了。”
王嘉和高翔的伤都不轻，但是比起叶欢满脸的血迹已经算很好看了，叶欢被砸到了颈后，连站都站不稳，半死不活地被同
学架着嘴里还在口齿不清地嚷嚷：“我叫你们欺负贺阳，敢抄不敢认的杂种……”
贺阳挣脱了旁人的挟制，走到叶欢身边，说了声闭嘴就把他背起来就往外走，走到门口，他转过身，眼底里有着从来没有
过的阴森和狠毒：“叶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将你们从七楼这里扔下去，你们俩给我等着，这件事儿我跟你们没完！
”
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屋子里一群人看到贺阳的表情大气都不敢出。
忽然，趴在贺阳背上的叶欢很煞风景地嚎叫了一句：“贺阳我脚扭伤了，你这么吊着想把我弄残废啊！”
叶欢很郁闷地躺在床上，浑身像被拆过再组装起来一样，痛得死去活来，嘴角和一只眼睛都难看地肿了，让他自尊心严重
地受到了伤害，一直都不肯照镜子。偏偏某个人还根本不理他，除了每天给他上药，喂他吃饭，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让他更加受打击。
“喂……”叶欢嘴里像含了颗糖，话都说不清楚，听起来很滑稽：“你也太无情了吧……”
贺阳舀起一勺粥，面无表情地送到叶欢嘴边。
“我这不是气不过嘛……”叶欢小声地嘟囔，勉强咽下了那口粥。
贺阳机械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完全没有跟叶欢交流的意思。
叶欢在被子里动了动，说：“脚疼。”
贺阳不理。
叶欢又动了动，说：“头晕。”
贺阳不理。
叶欢再动了动，说：“想吐。”
贺阳把粥放在床头，走出房间，一会儿又回来了，拿着一个脸盘，递到叶欢面前。叶欢气愤地看着他，说：“跟我说句话
会死啊？”
贺阳见叶欢没有要吐的意思，把脸盘放到一边，又拿起粥，继续喂。
叶欢闭着嘴不肯吃了，贺阳等了等，放下勺子，收拾碗筷拿出卧室。
叶欢都要气疯了，掀开被子下床，一瘸一拐地追出去，说：“你要跟我斗到什么时候？好玩儿吗？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啊？
”
贺阳把吃剩的粥倒进厕所，冲走，然后到厨房洗碗，叶欢在他眼里就是一团空气，透明得无与伦比。
叶欢把裹得像个粽子的右脚抬起来，一跳一跳跳进厨房，说：“喂，贺阳。”
“贺阳。”
“贺阳贺阳贺阳贺阳贺阳贺阳……”
“我错了，贺阳，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打架了。”
“我再打架就天打雷劈好不好？”
“贺阳，亲爱的，宝贝儿，小阳阳，理我一下呗。”
“你是不是嫌我变丑了所以打算甩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