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戏之戏语新醅(穿越)+番外——徽恩
徽恩  发于:2011年1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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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郁闷地甩手远离,乐得清静。

夕阳还是方才的夕阳,湖水一如方才般澄澈。

幸福的最高境界就是不被别人打扰,也不去打扰别人。

也许……我很幸福。

身后的喧哗声蓦然停止,在我的记忆中只有一人有这等气势,那人……应该来了吧。

远处的草丛中,几只雀鸟怯怯地振翅飞起,躲入树林之中。

我不由哑然失笑,这人的气场……竟然冷到连动物都要躲避的地步。

我在胡思乱想,不代表所有人都无事可做。

那声整齐的参拜之后,没有人说话,可能又仅仅是一个手势示意。

此番过后,杂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越来越模糊,最后掩盖于风声之中。

终于都离开了……

相见不如怀念,不如不见。

我抖抖衣衫站起,兴许是动作过大,使得如镜的湖水泛起丝丝涟漪,似是割裂崩塌的痕迹。

回转过去,正待回沉香榭,却浑身一颤,僵在原处……

第四章:周而复始(下)

那人离我数步之遥,静静地看着。

还是那副神仙样子,清凌凌的,傲然于世。

他衣服上的花纹很奇特,蒙上一层暗色之后愈发分辨不清,看得出这一路上似乎赶得很急。

心欲语,未开口,已忘言。

他看着我,我淡漠,就这样静默着,相对无言。

若是在从前,我一定会不安,会想方设法地开口说点什么,哪怕是废话也好。

但是此时……沉默……

惟有长久的沉默。

无关心态、成熟或者其他,我只是在惊讶,惊讶于人类强大的记忆力。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我以为忘记了,模糊了,可是再见的霎那却有些怔忪。

他的脸透明澄净,显得整个人超脱而不可接近,一头长发或挽或散,却是异常柔顺。

他下颚的轮廓很好看,瘦削却不显得尖刻。

也许因为他比我高的缘故,先看到的一定是他的下巴,

然后他会低头看向我,温柔地笑着,低声说话,声音清冽灵动。

他一定会凝视着我的眼睛,很专注,或是说专情。

每每我开心兴奋的时候,那眼睛会微微的弯起来,清澈的眼眸温润若泉。

……

此时,当我的视线从下颚缓缓移到他眼睛的时候,他果然微笑道:“你回来了。”

我正想点头,猛地一惊。

你……回来了?

注意是“回来了”,而非“你还活着”。

自打回到暗宫之后,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周围人对我的态度与之前无异。

现在想想,这没什么不妥反而是最大的不妥。

当日我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悬崖上跳落的,不知道内情的人就罢了,

可沉酣转达残疏的话,适才遥岑的话,再加上如今云馨的话都指向同一点——

他们一早就知道我没有死。

?!

我有些警觉地向一旁退了退,不为别的,只为这人曾经说过一句刻骨铭心的话:

你若不做幽,就什么也不是,连人都不是……

可惜小爷我在寿终正寝之前不准备做鬼,自然离这核武器越远越好。

不知云馨是否看出我眼中的异色,竟然没有逼近,只是立在原处道:“回来就好,我很想你。”

我想你……?!

我吓得双目圆瞪,这丫在胡说什么?

一只被狐狸日夜惦记的兔子,我可并不认为这算是幸运,随口道:“是吗?有劳云宫主挂念。”

他一愣,摇摇头自我解嘲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

我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一顿抢白:“云宫主,既然您都知道就不要多费唇舌。天色已晚,宫主舟车劳顿,在下恭送宫主。

云馨的微笑终于挂不住,他略微皱眉:“装作不认识,这方法不高明。”

我笑:“愚钝若本人,高明的法子确实没多少。只是佯装陌生人,恕在下作不出。在下自然认得宫主,不仅认得,而且曾

经……熟识。”

山雨欲来风满楼。

眼见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我也愈加心烦。

心如止水……原来并不是说到就能做到的。

我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人影,叹气道:“回去吧,沉酣他们都在等你。你这么着急赶回来肯定有要事,别在我这里浪费时

间。”

云馨紧跟着问:“如果我说我匆忙回来是为了你呢?”

我淡淡地说:“宁枉勿纵。”

他苦笑:“我知道的……你不相信。”

我说:“云宫主,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这是人的劣根性。我理解你,希望你也能理解我。我搞不懂你每一句话、每一个

动作、每一个表情,无法确认你什么时候真心,什么时候假意,还是都不相信的好。”

曾经认为没有所谓的真实,只有情愿接受的真实。

我的真实就是游走在地狱和天堂之间,得不到,丢不掉。

如今亦不敢妄言自己看破、洒脱……只能竭力防备。

与其徘徊于幸福与残忍之间,不如直接走入地狱,绝了念想。

晚风从身边吹过,既没有轮廓也没有重量。

云馨轻飘飘的跃起,封住我回去的路。

竟然有些急躁,甚至是……无措。

他说:“我明白你委屈,有些误会我们需要解释清楚。你听我说,……”

我知道他想唤我的名字,可是摆出口型却吐不出来。

尴尬,无言却尴尬异常。

我心中苦笑,这就是横亘在我们之间最大的沟渠,或者说最无奈的笑话。

纠缠了这么久,他却不知道我……是谁?

第一次爽快地伸出手,直视他的眼睛礼貌道:“云宫主,在下苏和。”

***

云馨的脸色阴云不散,眼神犀利地盯着我的手。

我顿了顿,恍然大悟。

这握手礼……古代似乎并不通行。

只不过我脸皮忒厚,脸不红心不跳的收回,却被某人扯住。

他语气不善地问:“怎么受伤的?”

我一愣,低头看看缠绕纱布的手,随意地转了转。

当日没有当回事,现在自然也无所谓。

我假惺惺地笑笑:“小伤而已,无碍的。”

很明显云某人不这样想,他特霸道地捧起我的手,小心翼翼地查看一番后道:“你不说……是想让我找沉酣问罪?”

被他碰触我已经有些僵硬,此时更是不解的看着他,微微讶然。

云馨素来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与他交谈很容易,深谈却很难。

他淡然得如同一领青山,一湾碧水,

与此同时,也是最高不可攀的崖岸,最深不可测的幽潭。

换句话说,他永远与你站得很近,心却离得很远,谁也无法从表面探出他的深意。

只是此刻,如此温柔的动作,暗含牵怒的言语,嗔责的口吻……

我几乎有一种错觉——

他在关心我?!

我在神游天外,他也没闲着,熟捻地解开层层细纱,皱眉道:“怎么烫成这样?究竟出了什么事?沉酣为何不护着你?”

我有些不自然地回道:“多谢云宫主挂心,在下卑微小卒,有些伤不妨事。”

云馨瞥了我一眼,拉着我去沉香榭换药。

我更加不自然,惊讶,惶恐,不安集于一体,表情如何能自然?

我赶忙拒绝道:“不用了,昨天换过的。”

云馨坚持:“昨天换过不代表今天也换过。”

我再次托辞:“沉堂主把伤药都配置好,小童帮忙换药即可。不敢劳烦云宫主。”

我一再推拒,却忘了这也是一再地挑战云馨的底线。

当他散发出那千年寒冰的气场时,我才惊觉不妙,本能地挣脱退后数步。

我承认忘不了他,自然也忘不了中秋那晚整齐截断的竹子以及飞沙走石的噩梦。

如果他想杀我,我这次可怎么逃?

云馨默默地看着我,还没等我鸵鸟地护住动脉,那家伙已经以传奇般的速度窜到我眼前,凶狠地抱住我。

注意是……凶狠。

我被闷在他胸口,一口气上不来,原本是大脑停滞,这下彻底死机。

夕阳晚照,澄澈的光芒散入秋日的林间,遗以深浅不一的金色。

秋风过,响起沙沙的声响,犹如婴儿甜睡的呼吸。

过了好久,云馨才幽然开口。

他说:“我不强迫你相信我,你也不要强迫我放开你,好吗?”

他说:“不要这样拒绝我,好吗?”

他说:“我很想你……”

我……哑然。

这话听来不能说不感动,只是越感动越诡异。

突然灵光一闪,我悟了,小心地开口道:“云宫主……您今年反噬推迟了?”

云馨怔住,有些微恼,貌似还夹杂着酸楚。

他无视我的问题,牵着我回沉香榭换药。

期间,彼此保持静默,各想各的心事。

大概是一众长老终于熬不过,央求瑶华、韶华来催。

所谓暗宫一宫二使,这俩丫头地位不低,却只听命于宫主。

这次能卖八长老的面子,说明暗宫即将面对的难题确实是个大麻烦,是个能危及到暗宫和云馨的麻烦。

我再次开口赶人,把大义摆在桌面上谈。

虽然云馨不悦,但是于情于理却挑不出错来。

只可惜理占尽了,某人却任性地不执行。

瑶华美人专注于报告,我专注于送客,云馨专注于包扎伤口。

各司其职= =

正当我绞尽脑汁之时,云馨不知听到了什么事,突然问我:“你见过永祯?你怎么会碰上他的?”

我像看火星人一样地上下打量他,他还真是反噬啊。

我怎么见到永祯王的?

还不是在你眼皮底下见到的?

你丫装啥?

只是他的神情相当严肃,简直和景岚有得一拼。

我难得心情好,配合他演戏道:“几天前在辉云殿的洗尘宴上见到的,除了永祯殿下,其他人也都见到了。”然后看向他

说:“当然也有我们无所不能的云宫主。”

闻言,云馨先是皱眉,后又愣住。

张了张口,正想解释又摇摇头作罢道:“这几日,你暂且留在沉酣这里。切记不要乱闯,尽量避免与永祯的人见面。”

说完又不放心的加一句:“等我回来。”

我别开脸,无视。

待他再出门时,门外站满了景岚、梓翌、遥岑等人。

四位护法恪尽职守,立刻闪身护在四周。

还有许多生面孔随行在队伍最后,大概是堂主之流。

见云馨出来,一众人等再次行跪拜礼,神情和动作间包含着尊崇,敬畏,依赖等等意味。

很复杂,却又出奇的一致。

也许那人之于他们,就是无所不能的神,就是翻云覆雨的奇迹。

令人无法不为之倾倒,为之顶礼膜拜。

我眼睁睁地看着云馨率众出了沉香榭,不出一分钟,又再次转回来站在我面前。

今天发生的意外太多,我几乎能够想象日后猖狂的流言蜚语。

只是眼前这人似乎并不介意他的反常,微笑着对我说:“方才忘记了……苏公子,在下云馨。”

我一呆,这人专门返回来就为说这个?

虽不解,还是本能地想客套两句“云宫主久仰”之类的。

话未出口,就被他堵住。

他眨眨眼睛,一字一顿道:“只是云馨。”

第五章:剑走偏锋(上)

佛曰: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

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体味诸般痛苦。

不知道为何,睡梦中一直回荡着这句话。

那声音沧桑而蛊惑,周身说不出的燥热。

如同处于地狱中的烈火,炙热的痛疼,血液叫嚣着,沸腾着,冲撞着……却无可解脱。

声音越飘越远,意识也随之渐渐模糊。

就在即将融化于此之时,忽然一股清凉涌入,仿佛山间溪泉,幽婉地流淌。

很自然的,缓缓的,心胸肺腑似是被水洗过……

我喘着粗气的醒来,一身汗渍,头发丝丝粘在脸上。

四肢疲乏,连睁开眼睛这样微小的动作都显得吃力,以至于当我看清身侧之人后,连惊讶的气力都没有了。

云馨揽着我,右手抵在后心上输着真气。我刚想开口,他抢先道:“忍一下,不要讲话。”见我怀疑的瞅着他,又补充一

句:“你现在的情况不太好,有毒发的迹象。”

识时务是苏和的优点。

我重新闭起眼睛,假寐。

等到痛感消失,手脚活动自如之后,我起身接过他递来的清茶,抿了一口后发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云馨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景岚回京,沉酣也跟着去了。”

我眨眨眼,一脸茫然。

什么意思?因为沉酣不在,所以他在这里。

……这个因果关系成立吗?

我客气道:“方才多谢云宫主。”

他淡淡地乜斜一眼:“又叫错,昨天不是说过的?”

我愣了愣:“云……馨。”

深知这个名字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胸口有些闷,侧身向内不理睬。

他从后面靠过来,拥住我:“天还没亮,再多睡会儿。”

海生有句话说得不错,苏和是头猪。

如果身边没有这个人,如果这个人不是如此这般的姿态,我决计会继续睡到日上三竿。

可是现下这种情景,我除了僵硬还是僵硬,如何睡得着?

一个咕噜翻身爬起,正色道:“云馨,我很困惑,你能有问必答吗?”

他并没有跟着坐起,侧身半躺着,样子说不出的写意风流。

眉眼里有种懒洋洋的,将睡未睡的慵懒和饬涩。

他点头:“嗯。”

我问:“你是不是反噬?”

不对,这问法太傻,如同问神经科患者:你是不是神经病?

我立刻改口:“你最近是不是记忆混乱,以为我是……幽儿?”

云馨笑道:“不是,我知道你叫苏和。”

听闻此言,我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加混乱,继续问道:“那你是不是走火入魔,性情颠倒。比如你之前不喜辛辣,可

能现在最爱蜀州菜肴;你之前最讨厌我,所以现在整天粘着我……”

云馨哭笑不得打断:“胡说什么呢?你最近精神不佳,原来是为了这个?”

我默然。

收拾下心情,半晌后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云馨,如果你都记得,你应该明白我们已经不可能。当日你逼我跳

崖,死没死倒在其次……这一年来,我看清楚了许多,与其纠缠于爱或者不爱,不如做其他有意义的事。你有暗宫和永祯

王的大局要顾,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忙,这样不是挺好?”

云馨拉过我的手,抚摸缠绕的纱布:“只是一个月,你就搞出这么多伤,你让我如何放手?我明白你委屈,可是璧落必须

死,你必须活着……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浑身一凛:“你……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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