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戏之戏语新醅(穿越)+番外——徽恩
徽恩  发于:2011年1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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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幽太子没弱智到这份儿上,我也失了一表现的机会。不过即便如此,这番对话也让永祯王眯起眼睛,一脸复杂;寻幽

摇了摇脑袋,无可奈何;云馨却是别开脸,不搭理我。

幽太子金枝玉叶,未经历过此类阵势,他淡粉的小嘴唇儿翘得老高:“馨哥哥,他是谁?”

云馨不欲多纠缠,面朝向我,轻抬下颚道:“乖,不要胡闹。”

……乖,不要胡闹。

我一僵,兀自呆愣。

可那幽太子却不依不饶,他挣脱开云馨,质问:“孤问你,你刚刚笑什么?”

我道:“你六根不净,八垢难除,九根未存,自然十分可笑。”

“你——”我以为他扬手要打,却不想这幽太子睁大了眼睛:“天呢!永祯哥哥说馨哥哥藏了许多形容肖我的男宠,我还

道是哄我开心之辞,没成想竟是真的。”

“你,你长得可真像我。”他企图碰触我,我侧身避过:“可惜了,再像也不是我。”

我嘲讽:“是你,难道就是真的?”

“放肆!”太子的尊严被一再藐视,眼看即将雷霆震怒,寻幽立即上前打圆场,他将我手中的酒杯擎高些道:“落儿年少

,殿下莫要怪罪。殿下之于云宫主失而复得,实属不易,他不过是感同身受,欣喜罢了。”

寻幽捅我,我默然地举着。

云馨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中的杯子道:“上善若水,水若温清。这水中君子为茶,酒却是水中小人。本宫素来嗜茶不

爱酒。阁下难道不知?”

我睁大眼睛,这话里没有指名道姓,更没有一个脏字,可是极为尖刻。

这话的意思是他是君子,我是小人?更可怕的是……本宫?阁下?

幽太子同样一脸不可置信:“哥,他不是你的男宠?”

“不是。”

“那他是谁?”

“无关之人,何言姓名。”

“……”

“哥哥,你疼你的男宠胜过我。”小太子死缠烂打道:“人家都说暗宫的玉銎园堪比皇宫内院,个个仙人之姿多才多艺,

孤一直想见识见识,可你连他的名字都要隐瞒。他是哪位公子?”

这次他学乖了,不问我也不问云馨,问的是娉婷。

娉婷据实以报:“璧落公子。”

幽太子转而问那心腹太监:“璧落公子有什么故事?”

那太监擦擦脑门儿上的汗珠:“主子,作出‘雾失楼台,月迷津渡’的就是这位公子。”

“果然。”幽太子的眼睛闪了闪道:“今儿你出言不逊,以下犯上,孤本要治你的罪。不过……”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若按照孤说的做XXX,孤便饶你一命。

呜呼哀哉,没有任何新意的台词。

我在心里打了个呵欠,问道:“做得如何,做不得又如何?”

“做得生,做不得便死。”

事实上,生或是死,都由不得我。

我笑道:“这不公平,不如小的做不得死,做得殿下回答我一个问题。”

幽太子想了想,大概觉得不吃亏:“孤准了。”

我拱手谢恩,然后问:“敢问殿下,要小的做什么?”

幽太子一幅小孩子玩乐的态度:“古人七步成诗,你也来一个。”

我再次惊讶,这年代有曹植不成?

幽太子显然误解了我的意思:“七步不成,十四步总该成了。长短不计,应景儿是一定要得。”

我看着云馨,云馨眼神素来深邃,不可见底,更枉论隔着冰冷冷的面具。

突然想起历史遗留争论多年的问题:

老婆和老妈同时掉在了水里,你先救哪个?

这个问题对于云馨来说,年幼丧母不存在老妈,他爱男人自是没有老婆。既不存在老妈落水的问题,也不存在老婆落水的

问题,自然更不会存在老妈和老婆同时落水的问题。所以,难题都没有了存在的前提。

以上只是一个例子,借以说明古往今来的两难难题,类似进退不能,僵持不下,到了云馨这里一概变成xx的问题。他总会

快、狠、准得给出一个选择,契合局势,却无关其他。

所以说这次也不例外。

他说:“就这样办吧。”

只是不知他说的是就“七步成诗”这样办吧,还是“做不得便死”这样办吧。

殿外飘雪,殿内又是极暖。

这冷热交替使得檐儿上的积雪融化成水,霏霏蒙蒙地滴下来,流成一条湿漉漉油亮亮的小径。

我出去不消一会儿,发上脸上已满是水珠儿。

只是寻幽的酒后劲儿忒足,脚步竟有些不稳,被这样淅淅沥沥地淋着,反倒是正好。

我即将迈出第一步,转身的霎那只见幽太子勾起唇角,向云馨绽开微笑:“哥,你说一任清风送柳絮,难道他就是你不念

烦恼的结果吗?”

云馨道:“我以为你忘记了。”

第二步。

幽太子的声音欢愉:“我怎么会不记得?你说过我们要这一辈子,下一辈子,世世代代永不分开。上黄泉,穷碧落,不离

不弃。”

第三步。

幽太子把自己挂在云馨身上:“我把幽华殿改名璧落宫……如今,只要我们把李景岚那厮赶走,就可以永远在一起,永不

分开。哥……我知道你介怀那件事,可我不恨你,真的。”

又是这句,我不恨你,真的。

唉……

四岁那年,御花园初遇。

你送我一只蝴蝶,你说,[它不是不喜欢你。只是幽华宫墙太高,它想飞却飞不进去。]

五岁时,我于万万人的大殿上选你做我的伴读。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回顾那过去的一生,这倒称得上最值得骄傲的事情。

七岁,左丞相的孙女儿对我说她想做我的太子妃。可是我不喜欢她,所以我很认真地对你讲,[馨哥哥,你做幽儿的太子

妃吧。]

当时,你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有很淡的红晕。

八岁,我们一起看到子夜幽兰的盛放。

蛰伏一年,只开一瞬,越妖娆,越悲哀。

霎那芳菲。

那一天,我突然开窍般产生了失去的恐慌。

那时你说,[世上之物难保不会丢失。只是丢了,你总要寻找,哪怕寻不到。]

同年,我莫名身中奇毒,昏昏沉沉大半年后才清醒,而你已经杳然无踪。我奇迹般康复,却换来父皇身体的日益衰竭。只

是年幼无知,所有的心思都扑在寻找你的行踪之上。兜兜转转将近六年,我依然是天朝无能的太子,你却从质于朝的懿亲

王世子摇身变成令人谈之色变的暗宫宫主。

十四岁的夏末,你在南涧指天为誓。

[我要这一辈子,下一辈子,世世代代和你在一起,永不分开。]

之后的日子,幸福犹如泡沫。

我不明白沉酣看我的眼神为何总带着怜悯,就如同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用“幽禁于南涧的太子”来要挟父皇。

懿亲王是天朝皇室最大的秘密,他独立于七王之外,自天朝开国之时起掌管效忠于皇室的地下势力,这就是所谓的暗宫。

他与朝廷一明一暗,皇帝之符印为乾坤,暗宫宫主之佩上书清宁。

他是历代皇族最后的守护屏障,同时也是皇权集中的最大障碍。

几百年后,父皇有多想撤掉七王,就有多想除去暗宫。

十五岁,父皇毁暗宫夕落城,逼死你父王李端宸,在你日夜兼程回防之际又夺回了我。

没有人知道那一天的你镇静得有多可怕,自然也没有人明白你在随后的岁月有多疯狂。

以至于一年后父皇驾崩,你将我绑在龙椅上时,我依然能感觉到你心底的那种绝望。

所以我不恨你,真的。

我深知自己不适合做帝王,胆小怕事,任性爱哭。

既没有称帝的野心,也没有执掌天下的气魄。

但愿下一辈子,我能做个普通人,可以远远的看着你翻云覆雨。

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个好皇帝。

所以我对你说,[……要是有下辈子,你一定要找到我,认出我,哪怕我变得不一样。我很笨,爱惹事,还无法善了,所

以你一定要来找我。我们还有许多事情没做,你答应我的事情都还没有来得及做……]

人生在世,如果重感情就难免会软弱,求完美就难免有遗憾。

也许,宽容这一点软弱,我们就能坚持;接受人生这一点遗憾,我们就能平静。

……

摇摇晃晃,已然不知身在何处,更何况踏出去的步数。

在我被出口成章之前,云馨却抢先道:“殿下万金之躯,云某不过一江湖人,逞匹夫之勇而已,如何相助?”

这话虽是谦辞,但是让步的意思十分明确。

第十二章:鸿门之宴(下)

永祯等待的不过就是这一时机,他立刻道:“云宫主过谦了。不提宫主是暗宫这座无帝之城的主人,振臂一呼,无人胆敢

不从。单说宫主身负绝世武功,智勇双全,也非‘匹夫’二字耳。”

永祯在官场上混得久了,自然深谙此中精髓,马屁之辞不多说,点到即止,立马儿话峰一转,忠贞之气尽显:“如今国事

纷繁,朝廷动荡。埘江灾害不断,沿江暴民无法平息;寻王等外臣坐拥重兵虎踞南端,其心难测。摄政王李景岚,协天子

以令诸侯,竟要改祖制,废藩王……可怜我朝百姓,朝不保夕。此般种种皆因天子示微,奸臣当道。我等应上应天道,惩

戒权臣恶吏,还我天朝太平盛世!”

他边说边摆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动情处竟不断拭泪。

若非深知真相,看遍奥斯卡影帝的本人都差点儿被骗了去。更不用说在座的其他人。

我叹息。

永祯啊永祯,你才是心腹大患,其他不过肘腋之疾。

云馨先不答话,他拂开身边的太子,直起身来在殿中央缓慢地踱步。

幽太子定了定神儿,道:“哥,我若是有难,你可愿舍弃生死来保我?”

云馨脚步一顿:“只要一息尚存,定会护太子周全。”

幽太子又道:“哥,若我国有难,你可愿舍弃生死为国效力?”

云馨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云某自当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

幽太子见时机成熟,高声道:“好,云馨,如今孤有难,天朝亦有难,你可愿舍弃生死为我朝尽忠?”

云馨沉默片刻,再抬头时似是已下定决心。

只见他长袖一甩,声音威严浑厚如同钟鼎之乐,竟是用足了内力:“蒙太子殿下器重,暗宫虽是江湖门派,但国家有难,

岂可偏安一隅?今,暗宫云馨起誓,愿效忠太子殿下,生当尽忠,死当尽节。”

云馨未跪,但暗宫众人已从座位起身,行三跪九叩大礼。

幽太子端正肃颜,庄重受礼,无做作之态。

片刻间,大势已定。

我茫茫然。

遥岑不知何时站在我身侧道:“小公子,宫主令我带你回去。”

我有些眩晕:“回去?可是他,他们……”

遥岑道:“你该做的都做完了,剩下的都是主子的事。”

我下意识地问:“什么事?”

遥岑一笑:“自然是云宫主帮助永桢王爷对付摄政王殿下的事情。”

我霍得抬头,身后的遥岑那黑甑甑的眸子里满是讽刺,相对的,身前的辉云殿中赫然是上下一心,和乐融融的气氛。

我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原来是这里。

摄政王,名景岚。

幽太子口口声声:李景岚协天子以令诸侯,李景岚改祖制削藩……这都不假,问题是李景岚何许人也?

他不过是贡在朝廷上的挡箭牌而已。

真正的,令永祯王恨入骨髓的摄政王,就是端坐于他眼前的云馨!

永祯不知道,可是幽太子如何会不知。

当年弑帝逼宫的是谁?令其逝于病榻之上的人又是谁?

这等前尘旧事纵是死而复生又怎能遗忘?

怪不得这“幽太子”能轻描淡写地说:“我怎能恨你,你教教我该如何恨你。”

原来这恨说的并非杀父之仇,夺位之恨,我揣摸着指的是作为暗宫宫主的云馨当年未出手相助一事。

幽华太子的一生俨然戏文,他与摄政王李景岚、暗宫宫主云馨之间的分分合合恰好集聚八点档连续剧卖点。只是人民大众

再丰富的想象力也无法推测出云某人和摄政王其实是一个人,所以普遍的解释是幽太子随摄政王回宫,云馨因妒成恨对幽

太子宫中遭遇置若罔闻,直到太子仙逝才悔不当初。

如此看来,倒是和当下这假太子的反应完全契合。

只是……云馨傻了吗?

那厢云馨正准备伏身叩礼,他宽大的黑色衣摆一甩,一种强大的气势油然而生。

我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受这跪拜之礼当真会折寿,尤其下跪的是眼前这人。

此时,那“幽太子”冲过来,一把挽住道:“万万不可行此大礼。孤信你可肝胆相托。”

太子的手微微颤抖,话语哽咽,这场面不得不说令人感动。

只是,他接下来道:“哥,我信你,你也要信我。这颗丹药你暂且服下,只要按时服用解药,此与补药无异。”

言下之意:如果你有异心,这也是取你性命的剧毒。

显而易见,幽太子手无缚鸡之力,永桢武艺不高防身而已,其他蕃王更是如此。

他们如何会安心放一个武功独步天下的人在身边,丝毫不堤防呢?

毕竟归不归顺于麾下不过在于一念之间,所谓空口无凭,还是多些防范的好。

只是暗宫《洗心经》名声在外,对付无欲无求的云宫主,除了一苦心培养的假太子,还是再喂下一奇毒才有利于掌控。

这可真是永桢王打得好算盘啊!

曾经认为云馨对付永桢诸王的一系列计策中两大疑点:

一、暗宫宫主心高气傲,视人如无物。纵使被打击得体无完肤,他选择同归于尽的可能倒是更多些。永桢如何保证能将其

收于麾下?

——现在看来是因为幽太子。

二、永桢王行事谨慎,唯恐落人口实。近年来与摄政王的敌对明朗化也是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这次又是为何会铤而走

险,准备率先起兵?

——此点还是因为幽太子。

幽太子不仅是云馨的死穴,更是天朝的正统血脉,自不是那些被刻意扶起来的小皇帝能相提并论的。

即使他是假的……

记得前世一则笑话:说一古董店招聘员工,来了俩年轻人。老板随手从地上捡起一跟小棍问他们这是什么,其中一个说是

“小棒”,另一个说“是乾隆皇帝用过的牙签”,老板留下了后者。

现在“幽太子”就是这根木棒,只要永桢和云馨承认,他立刻价值连城。

所以说,无论如何,永桢王已胜券在握。

他意图的很明显:你服毒,藩王暗宫自此是一家人,小幽儿从此就是你的;你不服,暗宫早已不堪一击。如果想玉石俱焚

,也得看看能不能护得脆弱的幽美人周全不是?

只是云馨,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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