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的幸福 下——飞鸟琳
飞鸟琳  发于:2013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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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斯莱特说:“你不敢听下去吗?我是如果不告诉你的话,我今天做的事可就白做了。”

埃尔弗几乎要大吼起来:“你见鬼地到底做了什么?”

菲斯莱特一点都没有被他的吼叫影响,还是不紧不慢地继续说:“其实我做的事情跟你做的一模一样。所有的人都以为你的那群同党、包括你自己在内最迫切的目标是找个女人养下个继承人,可是实际上,立刻杀掉碍事的叔叔不是更好吗?于是你们布置了一场乱七八糟的舞会,放松别人的警惕,安排了一个精致漂亮的十四岁小男孩,看看,说不定比你自己当年还要小些,交给他一剂毒药,让他去勾引那个四十还不过就已经老糊涂的笨叔叔。如果你们顺利的话,可怜的叔叔在明天早上就会是一具死于心脏衰竭的尸体了。”

说到这里,菲斯莱特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埃尔弗评论几句,可是埃尔弗太过激动,如果开口,大概抖不成声,而菲斯莱特仿佛也察觉到了埃尔弗此刻的状态,自顾自地慢慢说了下去:“可惜,事与愿违,今天一整天,你们都没有看到塞斯,连他的影子都找不到,你们怀着最后的希望,想在舞会上找到他,然后撒下你们的大鱼网,可他才真的是完全没有出现,你们精心准备的小男孩拉、毒药拉,就全都没用了。当我知道了这个简单却又相当容易凑效的计划之后,我就在想,我要用什么方法把老塞斯从鱼网边上捞回来呢,只能用更香甜的诱饵。你一定没见过我搜寻来的男孩子,那是老塞斯完全不能抵抗的,就算他再怎么喜欢你也好,他一看就会被迷惑。一个波斯来的奴隶,从小就受到了最周全的调养,皮肤比牛奶还要嫩,眼睛比乌漆还要黑,腰肢比绸缎还要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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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弗牙齿咬得紧紧的,牙根都快要断了。只听菲斯莱特还在得意洋洋地说:“说起来,虽然我跟老塞斯是多年的交情了,可是在伊苏吕堡见面还是头一回呢。我一到了,老朋友就马上来热情接待我,而我的热情也毫不输给他,马上告诉他,我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老塞斯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我说礼物,也没见他有多心动。可是要带进来这么一份礼物,可费了不少工夫,直到昨天晚上才准备妥当了。老塞斯在城东给我找一了栋很好的房子,我把他请了去,然后他一下子就被迷住了。我只好把房子让给他,自己另外换了个旅馆住。他这一放纵,就整天没出现了,这个把戏说穿了,真是简单到了白痴的程度,可是偏偏就是这么有效。”

埃尔弗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真正生气过,因为不大会有人来正面冒犯他,也没这种必要,可这一次,他快要气炸了,热血一阵阵地涌到脑子里,嗓子眼里似乎都有了腥甜味道了。他咬牙切齿地说:“我真弄不明白,你干嘛不在自己家里好好待着,偏要跑到别人的地盘上做这种损人利己的事。这件事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菲斯莱特耸了耸肩,说:“就在几分钟之前,你还对我不屑一顾不肯把我当作盟友,现在你相信了吗,如果你不要我这个盟友的话,你要做的事情会难上加难。”

埃尔弗一把推开了他,说:“现在,你可以毫无遗憾地滚了。你耍的花招很厉害,可我不喜欢被别人威胁。”

菲斯莱特说:“我没有威胁你,我也是不得已呀。如果我不稍微从中作梗一下,你们行动成功,就更瞧不上我这个无名小卒了,而且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也暗中干掉吧。再说,我也是真的对你感兴趣,之前碍着老塞斯的面子,我不能对你做出任何表示,可是一旦你我联手,就大不一样了。敞开你的身体,大大方方地接受我吧。”

埃尔弗忍无可忍,站起来走到窗边,避开了他,说:“阁下,能说的话,我已经全部说完,现在请你出去。你想继续捣乱也好,想爽爽快快卷铺盖走人也好,都随你的便。”

菲斯莱特走了过来,从背后搂住他,说:“晚上才刚开始而已,为什么急着赶我走呢?难不成是在担心老塞斯回来吗?放心好了,他对那个波斯奴隶那么着迷,估计三两天都不会回来搔挠我们的。”说着就往埃尔弗的脖子里吻也下去。

埃尔弗再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去抽自己袖子里藏的那把匕首,哪知道一摸才发现,那把锋锐绝伦的匕首竟然已经不翼而飞了,一惊之下,身子不由自主地轻颤一下。

菲斯莱特笑了起来,说:“在找这个吗?”

埃尔弗一看,那把匕首竟然已经到了他的手里。略一回想,刚才在楼梯上的时候,这个人的确握过自己的手腕,就那么短短一瞬的工夫,匕首就已经被他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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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弗伸手要抢,可是一眨眼的工夫,菲斯莱特就把匕首藏了起来,就像变戏法一样,埃尔弗甚至没看清他藏到哪里去了。埃尔弗气急败坏,说:“我不管你到底还要耍什么花招,就算你要跟我做对一辈子也好,你现在滚出我的房间。”

他话音未落,就被菲斯莱特紧紧抱住,压到了窗台上,灼热的嘴唇吮住了他的,霸道的舌尖探进来,卷住他的舌尖,似乎还能尝到一丝淡淡的黑莓酒的味道,微醺的感觉。那种接吻的方式让他想起苛布里耶,在那些甜蜜的日子里,苛布里耶曾经无数次这样吻自己,充满野性,挑逗着情郁。那是一个让自己全心依赖的人,自己可以任他恣意亲吻毫无顾忌。虽然现在抱着自己的是个不怀好意的陌生男人,可是这种熟悉的感觉轻易唤醒了他心底尘封已久的种种柔情。仅仅是一个浓烈的吻,背脊就渐渐染上了微微的酥麻感,他闭着眼睛,就好像掉进了又一个温柔的梦境不愿醒来,全身都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一声申今险些从喉咙里溢出来,他才猛然一惊,自己竟然糊里糊涂就在这个男人面前轻易露出丑态,实在羞耻。用力推开压在身上的人,沈声说:“你再这样无礼,我只能叫人来了,不要做得太过火,给你我都留一点余地。”

菲斯莱特却不为所动,反而抱得更紧了,说:“你要我走我偏不走,我就不相信你会叫人进来。”

两个人正没个分解,突然房间门被敲响了,咚咚咚三下,一长两短,这是预先约定好的暗号。埃尔弗冷笑着说:“你的估计根本不准,他现在已经回来了。”讥诮的语气似乎在讽刺这个吃里扒外的无耻之徒。

菲斯莱特的反应却比他想象的要灵巧熟练的多,显然习惯了偷情,遇到这种情况已经是家常便饭,一言不发毫不迟疑地放开埃尔弗,看也没再看一眼,突兀地起身从边门迅速离开了。其实送暗号的人敲门的时候公爵应该才进前庭,菲斯莱特根本用不着这么紧张。埃尔弗觉得刚才发生地这一切荒谬到了极点,想笑却又无聊透顶,亲吻的触感还鲜明地留在嘴唇上,心里却只剩下一片空虚。

埃尔弗坐在窗台上,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一辆驶过了前庭,一个男人跳下了马车从一扇小边门进来了。外面的走廊上很快传来脚步声,门被粗鲁地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来人看到屋里空无一人似乎楞了一下,接着直接朝着窗台走过来,一把掀开了窗帘,果然看到了坐在窗台上的埃尔弗。这个人除了公爵不可能是别人。

公爵也坐到了窗台上,把埃尔弗抱到怀里,温柔备至地抚摩着他的后背,说:“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我本来应该陪着你过生日,可是偏偏有意外的急事,匆匆忙忙地赶回来,结果还是过了十二点了。听仆人说你生气整晚都没有出现。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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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公爵的胡言乱语,埃尔弗早已习惯了充耳不闻,如果每一句都要辩驳,那简直是白费力气,这时候照例默不作声。

公爵却觉得埃尔弗也许真的这样闷闷不乐地等了自己整日,揪得心都疼了。他抱着另一个美艳少年荒唐了一天一夜,其中也的确有一部分是因为想到埃尔弗会从此开始跟一群女孩子周旋而心中不快。不论贵族们打着什么主意,实际上没有他的允许,埃尔弗是不可能跟女孩子发生关系的,可是他还是很失落,哪怕是表面的应酬,他也是不情愿的。埃尔弗那种冷淡的态度已经使他精神倦怠,他亟需一个温顺妩媚的青春少年抚慰一下他苦涩的心灵,所以菲斯莱特把妖娆少年阿努佐带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毫不犹豫欣然接受。阿努佐是一个典型的宠物,明明还是处子之身,却沾染了满身的风尘味,不论他怎么折腾,阿努佐都不以为异婉转引逗着他。才十三岁的少年,看起来似乎比埃尔弗初次跟他在一起时要大一些,那张化过妆的脸比盛开的花还要娇艳,那腰身比柳条还要细软,让他一时忘了所有空虚和烦恼。可是在高朝之后的间隙里,他又想起了埃尔弗,始终还是牵挂。

回来看着那张恹恹的脸,他莫名其妙就觉得,这毕竟是自己全心爱着的人,风尘少年根本不能与之相提并论。他抱起埃尔弗,向两人的卧室走去,埃尔弗就像平常一样顺从地靠在他的怀里,尽管满脸不愉,却并不出声,任他脱了衣服放在床上。

埃尔弗早已经闻到他身上沾着一股轻淡的古怪木质香味,心想菲斯莱特果然没有骗自己,这个人刚刚抱过另一男宠,马上又来抱自己,实在恶心。公爵压上身来,舌头挤进他的嘴里,也是一股又凉又涩的怪味道。埃尔弗庆幸自己晚上没吃东西,否则一定要吐出来了。

公爵搂着他亲个没完没了,突然抬起头来,痴痴地说:“埃尔弗,你爱我吗?你有一点点爱上我了吗?”

埃尔弗无话可说,扭过头去,那种不屑的神情看在公爵的眼里却是分外迷人。公爵黏乎了半天,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埃尔弗也觉得有些奇怪,公爵拉着他的手按住自己,软绵绵的一团,才恍然大悟,险着失笑。

公爵的这番兴致实在不可理喻,可埃尔弗不想跟他争执,动着手指轻轻抚摸,那里总是没有半点动静,也只能继续不断抚摸下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埃尔弗意外地没有多难受,回想一下,还是想不起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晚上似乎并没有做梦,公爵也没有再压住自己,而是侧躺在自己身边轻轻搂着自己,使自己睡得非常温暖舒服。稍微一动,公爵也跟着醒了,眼眶周围灰色的一圈,眼珠子布满血丝,抱着他又是一阵黏乎,无奈身下还是没动静。埃尔弗推开了他起身穿衣,他嘶哑着声音说:“这么早就要起来吗?”

埃尔弗冷笑一声,说:“只是我起来而已,至于你,恐怕要躺上好几天了才能恢复元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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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讥刺对于一个男人来讲可算致命的打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连续两三天,公爵对着埃尔弗时都疲惫无力,甚至有了一些隐隐的怯意。虽然在外偷情有些愧疚,可是只过了三天,公爵就鬼使神差地再次去了城东的那处外宅。

本来这里是要用来招待菲斯莱特的,不过他连日来在外花天酒地,根本不会回来住,于是公爵也就不用去考虑他了。才刚进前厅,阿努佐就已经跑下了楼,不似平常其他人那样小心翼翼于礼节,而是直扑上来,搂住他的腰,说:“你终于想起我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寂寞。”一边紧紧抱着他不放。

这个少年并不是公爵日夜渴求的那一个,可是这种娇柔的态度却是公爵长久认来求而不得的。也许阿努佐本质上跟他从前拥有过的无数少年没什么两样,只是慑于他的权势而奉承他,可即便这种表面的敷衍于他而言也是久违了。于是公爵立刻浑身火热起来,连楼都不上,直接把少年压倒在前厅的地毯上。

这一番缠绵之后再回城堡,对着埃尔弗时仍是无力,可是公爵也顾不得了,就好像掉进了一个怪圈。他模模糊糊地觉得自己好像中了毒一般,却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中了埃尔弗的毒还是妖娆少年阿努佐的毒。

公爵在外宅厮混的情形,埃尔弗很快就清楚了,却没办法乐观地认为这个少年就带着毒素以至于能把公爵给毒死,如果在庆典的当晚公爵是被自己布置的人给毒死的,那岂不是更加利落干净?可是既然这个少年出现之后,公爵就被迷得七荤八素,埃尔弗对于菲斯莱特的恼怒也跟着消减了不少。

至于菲斯莱特的状况,简直不用调查就能知道。自从在舞会上亮相之后,他一直是夫人小姐们议论的对象。当时摘下他面具的其实是一位有名的风流寡妇艾格妮丝伯爵夫人。舞会上人人都注目着这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其后这位伯爵夫人大为得意,把他的俊美长相渲染得玄乎其玄,而他的身份更被传说得神乎其神。夫人小姐们的好奇心被瞬间推到了最高点,于是隔天就有人想方设法把请贴送到了他的手里,请他去参加某位夫人举办的下午茶会。其后他每日忙于赶赴各种舞会茶会宴会,简直没有半分钟的闲工夫,每夜分身乏术,躺在各色美人身边,引来阵阵醋海波澜。

连续数日,公爵与这位突兀出现的惠特莫尔侯爵都处在不分轩轾的颓废状态,没有其他行动。埃尔弗与伯爵普罗克特时时暗地里讨论,总是莫名其妙。如果菲斯莱特是来相助公爵的,不会塞过去一个少年迷惑他;如果是特地来拆公爵墙脚的,则不会破坏埃尔弗与伯爵普罗克特的计划;如果他有什么更深沉的阴谋,则没有理由整天靡靡作乐。埃尔弗想起那天晚上他对自己的绵绵情话,转眼就被他抛诸脑后,时时不免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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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的狂欢节不算长,不过十多天之后,就开始了斋期。不论是安理教徒还是公理教徒,对斋期都没有任何异议,由一次盛大的弥撒开始,每日都举行漫长的礼拜仪式。安理教徒与公理教徒各自去各自的教堂,彼此还算井水不犯河水。其间人人吃素,许多玩乐活动也都停止了。

菲斯莱特本来是特意来参加狂欢节时的庆典,之后与公爵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不过与许多贵族都攀上了交情。他把给自己准备的寓所让给了公爵作幽会之所,自己也并没有流落街头。伯爵夫人艾格妮斯无疑是最青睐他的,在斋期开始时邀请他住到了自己府上,连他那群安恕来的随从也一并接了过去,于是他可以在伊苏吕堡逍遥度日,乐而忘返。伯爵夫人公然以他的保护人自居,他也就顺水推舟地欣然接受。伯爵夫人很满意自己的这个新情人,以为他很给自己长了几分脸面。而菲斯莱特也很中意夫人的阔绰大方,即使他本身已经很富有,有人愿意供养自己的用度还是求之不得,虽然时时出去偷情,但一见了夫人就会细心奉承。周围的人冷眼旁观,并不看好这一对,一个是出身高贵的富有寡妇,一个是风流不羁的花花公子,在某一个季节上演一段露水姻缘,恐怕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好聚好散。不过同时也没有任何人会质疑这个外来人为什么会长期滞留在伊苏吕堡了。

冬天随着斋期的来临而宣告结束,北海与波罗的海一带的冰冻完全消弥,冷清了许久的港口都随之热闹起来。可是同时海上也就跟着不太平起来。埃尔弗收到的报告是说大陆西南端的卡斯蒂利亚王国的战舰蠢蠢欲动,使得来往地中海的商船心惊胆战。到了公爵的嘴里,这个消息就成了隐匿在冰岛一带的海盗再次出动,扰乱了海上的秩序。不过其中的差异并不太大,公爵在这种时候,倒很尽职尽责,不用任何人催促,就提出要去葛底斯堡巡视海防。

埃尔弗倒想自己亲自去一趟,无奈公爵不可能同意,不论怎么样颓废,他毕竟还是有最基本的判断,不会让国王有任何接近政权的机会。从另一方面说,由公爵去葛底斯堡也没有任何坏处,于是他很快做好了准备,一两天内就启程了。

埃尔弗郑而重之,仪仗齐备地送了公爵出城,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布置,一边独自回了城堡。心不在焉地上了楼,推开书房门走进去,猛然发现自己的座位上竟然坐着一个人。这个人歪歪斜斜地靠着大扶手椅的椅背,手上捏着一份从桌上随意拿起来的文件看着,两条腿都搁到了办公桌上,竟然就是菲斯莱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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