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了一个轮回，终究还是让我遇上你了吗？

许三胖有些莫名的顺着晏昔的目光回头看了看电视屏幕，突然表情诡异的回头看着晏昔，然后说：“怎么，没见过大奶妹？”他看晏昔没什么反应，反而有一种湿红眼眶的趋势，自动脑补成了晏昔的肯定回答。

于是他不屑了。于是他就用着得意的语调说出了那句话：“WCup以下，我都不当它是奶好吗？！瞧你瞧你……啧啧。”

晏昔就在此时回头了！然而他脸上既不是被戳穿的恼羞成怒，也不是因为没有见识过大乳的悲哀，而是一种狂热的，炙热的，火辣辣的眼神。

“额？”许三胖差点咬到舌头，“莫衍……你？”

“胖胖，我想参加那个节目！”晏昔顺手指了指电视机。他想再见绣锦一面，这个想法彻底占据了他的脑海。

“新一届的《戏曲人生》海选报名已经正式启动，据悉，本届《戏曲人生》将会邀请林绣绣担当评委……”电视机很是时候的传出以上语段。

“哪个《戏曲人生》？”许三胖已经开始有些不好的预感了。

“就是中央台的那个选秀节目啊，表演各种戏曲的那个。”

“噗。莫衍……”三胖顿时忧郁了，他睁着一双小泪眼，哀怨的问：“你要在全国人民面前丢脸么？然后我还要承认我是你的朋友，就是我支持你的？表啊，莫衍，你丢脸别这么高调成不？”

“……”我坚决收回前面的话，去你丫的“背后支持”！！晏昔恶狠狠的握拳发誓。

“不，我是认真的。我自信对戏曲有种难以言说的熟悉。相信我，胖胖！你会因为我而骄傲的。”晏昔盯着三胖的小眼睛，认真而坚定的说道。

虽然多年后事实证明了这一点，但是现在三胖兄还是很不以为然的。

“好好好。相信你。总是随你啦。来来来，我们来讨论你这个报名选秀问题……”

BALBALBALBAL……

莫衍，让我用你的身体创出我晏昔的美好未来，绝对，不负所望。

回家后，晏昔躲在自己卧室里，偷偷地在网上报名。当在姓名栏处敲上“莫衍”两字的时候，他想到了莫父莫母。

抱歉，我不是你们的儿子，而我，也不需要父母。

我的人生，我自己一个人走也可以。所以……无论你们是否介意或者干涉，我都……不想放弃——

我想要做的事。

03．初遇林绣绣

在那一次和许三胖的暗通曲款后，就这样，晏昔安安心心的呆在家中，上网聊天和许三胖唠嗑打诨套秘密。直到海选那天。

那天晏昔如往常一样，等到莫父莫母离开家后再起，洗漱，吃饭，挑选衣服再穿衣整理，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其实内心的焦躁只有晏昔自己知道。纵然他再冷漠，纵然他再淡然，他还是会紧张会害怕。他怕在现在的世界，无立足之地。

晏昔坐在沙发上静心，仿佛过了很久又或者只是片刻，门铃响了。晏昔惊跳起来，站着发呆。

“我说莫衍，你快开门啊！别说还睡着，我打你丫的。”门外许三胖用他的肉锤“啪啪啪”的敲击着大门。

晏昔心口一暖，也放松了身体。懒洋洋的走到门口，打开门，望着门外的那张脸，假装生气的说：“许三胖。你吵的很啊，不觉得？”

三胖完全没听到似的，急吼吼的要把他拉走。“莫衍，你不急？我急的很嘞。快点，早点丢脸早点完事，我真的很不想陪你受万众瞩目啊……”

于是晏昔就被蛮力的三胖大叔拉走了……到了，海选大楼。

到了大楼，晏昔倒抽一口凉气，不，这不夸张，因为许三胖已经抽的要拖着晏昔往回走了。“回去吧，莫衍。我不想被压缩成肉饼啊。”

两人默默的目视前方，雄伟壮观的……人山人海。

等待是漫长的，但是海选是顺利的。晏昔成功在第一轮海选中发光发热得到评委好评，尽管他只是穿着白T恤和牛仔裤，尽管别人都是专业道具一箩筐。

退出来后，许三胖看起来就不一样了。平时被肉挤得相当绿豆的眼睛现在成功晋级为毛豆了。眼里那如狼似虎的光芒也成功吸引了晏昔。

“怎么了？”晏昔难得关心的问。

“莫衍……你……”三胖兄有些吃力的回答。

“啊哈，我说的，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得意洋洋啊得意洋洋。

“我是说……其实你一定是接吻高手，气息绵长啊！”敬佩和崇拜。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本来就不应该对许三胖的智商抱有希望的。

晏昔有冲动拍的他连祖宗十八代都不认识。

当初晏昔身体刚恢复就试着调息过气息，发现莫衍的身体其实真的很不错，或许是因为经常锻炼的缘故，心脏搏动很平缓，肺活量也很大。很适合唱戏，所以晏昔才有奢望要重现江湖。

不过现在晏昔有点后悔了，至于后悔什么，晏昔不清楚。难道是后悔交友不慎认识了许三胖此JP？啊，那是莫衍的“人有失蹄，马有失手”啊。

因为无压力的过了海选第一轮，晏昔还是很高兴的。他们两个小小庆祝了一下就各回各家准备下一轮的比拼。

回家后晏昔上网看了看这个选秀节目前几届的视频，估量一下自身位置。虽然晏昔很自信，但是也怕时代俱进的太快，他也落后了。

看到林绣绣的表演视屏的时候，晏昔忽然轻轻扯起嘴角，连眼梢都似乎上挑着，妖妖娆娆的笑开了。

绣锦……我还真是怎么都逃不开你啊。

不过……此晏昔非彼晏昔。现在，我们两个悲剧中的戏子，又要见面了吗？哈很期待你的表现。

晏昔无声的笑了很久很久……

……

当然，晏昔也并没有期待很久，因为在后几轮小水平的海选后，晏昔顺顺当当的进入了真正的强手区。100强晋级50强后，就会开始电视节目的录制。晏昔正是这50强之一。

后来50强进25强电视录制的时候，林绣绣出现了。因为要一定的噱头，制片方想借助林绣绣的小有名气来为节目拉人气，并且让她来挑选一位选手进行比拼，两者对碰最终擦出收视率的火花。

当然，这样的安排也真是冥冥之中啊。

晏昔见到林绣绣的时候，是在一个非常微妙的时间。比如说……林绣绣刚从洗手间出来。

晏昔本来是要进男厕整理服装，结果还未踏入，对门的女厕门刷的打开，然后就看见林绣绣甩着手上的水，刚洗过手的样子。

当时真是相当的，天雷勾地火。晏昔呆愣的注视着眼前的女子，直看到林绣绣双面通红的错身走了，徒留晏昔一个人黯然伤神。

其实……我真的是误会了吧？那……不是绣锦。

电视录制事实上根本没有观众所见的那么有气氛，导演：副导演，还有灯光师之间交谈的嘈杂声音让晏昔心中燥意更甚。

化妆间的化妆师人手不够，现在还有人在里边，暂时轮不到晏昔。所以他就靠在距离化妆间较近的墙上，心里默默反复着台词。

一出戏那么久，不论是走位还是台词，都不能有半分差错。即使可以有，晏昔也是不能容许的。

“咔”的一声，紧闭了半小时的化妆间木门大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上好妆的男生。晏昔顺着那人踏出门的脚缓缓向上瞧去，只见的此人一脸的不耐，彩妆的脸扭曲的很可笑。

他的头发估计是天生的自然卷，曲曲弯弯的挂在脑袋上，随着他咋咋呼呼的动作一晃一晃，那名化妆师惊慌失措的冲出来，惶恐地按住那人的头发说：

“杜少爷，别再甩了，发型真的还没弄好，这，这……”

“难受死了，一会真上台了再弄！”男生挥开小化妆师的手，大步流星的要离开。

晏昔见状，低着头准备走进化妆间开始他的上妆。

“咦？”这是都快与他擦身而过的男生又像倒带一般退了回来，玩味的看着晏昔还未化妆的脸，笑道：“真没想到，除了我真的还有男生参加啊。”

然后他一个“快速热”的把手臂架上晏昔的肩膀，拍拍晏昔的脸问：“叫什么？”

“莫衍。”晏昔故作慌乱的把头垂得更低，然后又抬头把脖子伸长了望向化妆间，那里是小化妆师不满站立着的身子。

还不快来化妆？烦不烦啊你。晏昔显然从化妆师眼中读取到以下信息，不禁委屈了一下。

“娘们！”那个男生不屑的收回手臂，连自己的名字都没说就要走。

晏昔若有所思的望着那人的背影，然后轻巧地笑了一下，再虎了脸叫到：

“你也不娘们？！”

果然，男生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固定住了一般，僵硬了身子，只有那一头微卷的发在空中纠结。很好，它已经生动形象的把自己主人此刻的心情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了。

晏昔见他不做反应，也站在原地微笑着等他反应。

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就乱动。此乃兵家之绝学。

“好，很好。”男生扭过头，朝晏昔不爽的比了中指，然而还是不清不愿的说：“我叫杜子肖。”说完尴尬的走了。

晏昔望着那个背影淡出视线，才收回目光。心中冷笑，不过又是个幼稚的孩子罢了。不喜欢懦弱的男人，所以喜欢能和自己拌嘴的同伴吗？

化妆的时候，当化妆师压低身子给晏昔上眼线的时候，晏昔眯着眼问道：“前辈，那个男生是谁啊？”

化妆师翻了白眼，不耐烦的回答道：“别动，线条画歪了怪你。就是杜家独子呗，含金勺子长大的。”

晏昔明显感觉到那只笔压在自己眉骨上的力道加重了。

接着，化妆师又补充道：“你能结识这样的人，行啊。”语气之嘲讽，内容之醋味，无一不明显。

晏昔笑笑，不做声。

杜家？据说是温州到上海发展的人家，如今的家母似乎是曾经红极一时的明星。唉，回去问问胖胖。晏昔这样想。

等一切就绪，拍摄便开始了。期间演出：专家评点等顺利进行着，终于到了本次摄录的高潮部分。

林绣绣需要和一名在场选手比赛唱功，然后做出指点，最后双方欢欣落幕。

那名叫杜子肖的男生暗地吹了声口哨，镜头恰巧不在他那，晏昔回头望了他一眼，他也将眼神瞥了过来，耸了耸肩。

晏昔也同样耸了耸肩，引得男生暗笑。

结果……等晏昔回头，随机抽取的选手号码出来了——16号。晏昔低头望了一眼自己的胸牌，然后默默踏出一步，镜头立即对晏昔的选手号码来了一个特写——超级醒目的16号。

当配乐响起，两人搭档的对手戏便开始了。林绣绣有模有样的走动，莲步轻移，长袖翻飞，顾盼之间自有一种风情。晏昔也认真的配合，身着华服修身玉立，挑眉，含笑，轻扶起弯腰福身的林绣绣。

有一幕晏昔需要低头注视林绣绣的时候，晏昔敏感的感受到背上一道锐利的视线，让他立即松开了和林绣绣之间的距离。

一曲唱罢，掌声雷动。晏昔好笑的挑挑眉，觉得制片方请来的群众演员真的是好敬业。

在对手的过程中，晏昔更加肯定了林绣绣并非绣锦，绣锦怎么会有如此青涩的技术？

或者说，命运早就在那一晚就终结了他和绣锦的羁绊。

绣锦换气的时候会微微的皱眉，这样的动作很病弱很娇嫩，但是又换得很平和，不突兀。但是林绣绣就不一样了，她的换气较快，略显生涩还不懂掩饰，莽莽撞撞的。

于是，晏昔以1分之差败给了林绣绣，更是一个微妙的差距！制片方自是要给林绣绣面子的，作为上一届的冠军如果要在这里输给一个25强的新手，还是默默无闻型的，不是扇自己节目巴掌么。

当时林绣绣的表情，脸微红，红里透黑，黑中泛白，各种纠结的表情真是要郁结死她了。当然中的当然，这段被剪辑掉了，观众看到的只有林绣绣真诚的祝贺。但这不影响晏昔看到。

心中微有些难过，在酷似绣锦的身体却表现出差之绣锦千里的唱功，真的让他很不舒服。但是晏昔还是表现的很完美。

他天真的笑笑，脸泛红，眼波流转，仿佛真的只是因为夸奖而惊喜羞涩的男孩，鞠了躬，对准镜头说：“其实我和绣绣姐还差的远呐。”

恩，是差的远，只是是“绣绣姐和我差的远”吧？后来听到晏昔这句话的许三胖鄙视的想。

回家的时候，晏昔被许三胖的身子挡住了视线，所以并没有看见那个名叫杜子肖的少年亲密的和林绣绣说笑着离开。

当晏昔一个人踏上楼道，听着静谧的楼道里回荡着的自己的脚步声，心里有些不安。当他推开门看见家里缭绕的烟雾后，心里着实一冷。

客厅里，莫父眯着眼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一个字破碎的烟圈，转头望向晏昔的方向，冷哼一声。莫母脸色也不怎么好，双手绞着衣摆坐在莫父旁边的沙发上。眼眶湿红的望着晏昔。

晏昔僵立在原地。

这时，莫父开口了，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冷淡，“知道回来了？”

“嗯。”晏昔乖乖低头。

然后几秒的沉默后，莫父又开口道：“莫衍，你真的胆子肥了，翅膀硬了。知道瞒着父母偷偷做事了？”

“衍衍……”莫母带着哭腔开口，“今天张阿姨和我说在电视看见你我还不相信，谁知道你……”然后她的声音又哽咽了，“衍衍，这样做不对的，至少告诉妈一声啊？”

“衍衍，你为什么总是什么都不告诉我和你爸？”

晏昔无语低头。

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你们的儿子。

04．无人问津

屋内的烟雾仿佛要把屋子里的人都缠绕起来一般，缭绕在众人周围。

晏昔默默的在玄关处换上拖鞋，然后走到客厅里，站在他们面前，低着头。

“爸妈，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为自己的生活做决定。”

“自己决定？”莫父的声线陡然拔高，震得那些灰烟都飘飘荡荡的散开了。“你吃一大罐的安眠药也是自己决定？莫衍你会不会太自私了点，有考虑过我们吗？”

晏昔还是低着头，他忽然脑子里闪现出一条奇怪的想法：似乎，他和莫衍之间的共同点，都是自杀的吧？

然后他就想，莫衍死了有他的父母在痛苦着，可是他呢？一个晏昔死了，谁在意？戏班子的老板说不定会心疼摇钱树枯死了，还会有谁。

没了。他生来就命犯孤星。

晏昔终于在此时抬头，正视他的父亲道：“爸，我真的知道该要什么，不该要什么了。”然后他恭敬的鞠躬，坚定了语气道：“爸，相信我一次，给我自己选择的权利。”

莫父用目光紧紧审视着晏昔，右手无意识的抬起凑到嘴边，然后又吸了一口烟，等烟从鼻子溢出，莫父才回过神，冷声道：

“好，再信你一次。”

莫母悄悄捂住双颊，等平静下来了才松开手，对着晏昔说：“衍衍，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是为你好，你可懂？”

晏昔点头，忽然觉得胸口有一股挥不开的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