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淩旧事(生子)上+番外——只影向谁
只影向谁  发于:2012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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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既出,两人都很尴尬。

果然,贺镜南红着脸说:“昨日中州郡王府送红蛋来,说是小郡王的妾室生了小公子。你和子为那么要好,所以我做主说你回来后咱们就过府祝贺。”

“嗯,咳咳,那是一定要的,你做的很好。”成亲后程夫人放手让新妇主持家务,在周管家的帮衬下贺镜南还做的不错,起码府内一切事物还是井井有条的。

贺镜南脸更红了,讷讷:“那,那我去账房支银办礼品了。”

程敛之不知如何应对便清咳一声:“大热天的别累着了,去忙吧。”

景弘念在程敛之晒伤给了他五日假期,第二天一早程敛之夫妇便着同色夏衫往中州王府去了。

早上天还不太热,贺镜南靠在程敛之肩头跟他说着这些日子府里的趣事。程敛之纵容地笑着,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

“前日留白去夜市,我让他不要看了东西就买,还要记得杀价。你猜他怎么着?三文钱一块的梅子糕,他对店家说‘10文三块买不?’点墨回来学给我听,笑得我肚子痛。哈哈,好笑吧!”贺镜南眼神晶亮地竖着三根指头,车窗大开,晨风扬起他鬓边的细发。

程敛之一瞬间的失神,轻柔浅笑,有种前世今生的恍惚。

程敛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吻上那粉色的柔软(不要XE啊菇凉们o(╯□╰)o),由得意浅笑到懵懂失措,那人的手由推拒变为环抱。

程敛之唇虽心动,极尽温柔,只想把那人口中莲子的清甜吮个干净。

程敛之喘着气离开那香软的唇瓣,贺镜南更是溃不成军。眼神湿得像哭过一样,嘴唇也被吮得鲜红欲滴。潮红的双颊,起伏的胸口。程敛之越看越怜,也为心中萌芽的喜欢吃惊不已。这么快么?这么快,就喜欢上了么……

16、多事之夏(三)

直到下了马车,贺镜南的脸还是红的。萧子为看了忙让下人去端冰湃西瓜:“呀,看阿南热得!屋里坐屋里坐。”

程敛之低低笑着:“嗯,阿南平州长大的,不耐热。”

出生的婴孩身上的血气还没散透,皮肤都是粉红的。又小又软的一团,身为干爹的程敛之都不敢抱,还是贺镜南小心翼翼地抱了满眼欢喜地看着。

萧子为很不屑:“北亭,还不赶紧练习,以后要阿南一个人累?”

程敛之看了贺镜南一眼,抱着别人家的孩子都欢喜成那样,阿南是真的很喜欢孩子吧。“我们不急。”

贺镜南顿了一下,把孩子还给丫鬟:“小家伙咬我手指来着,该是饿了,抱去给奶娘吧。”

“把孩子抱给他娘。”提起孩子的母亲萧子为很是温柔。

“奶娘都请好了,雪如非要自己喂孩子。”雪如从小侍候萧子为,收房成妾是理所应当的。少年夫妻,萧子为没有把雪如当下人对待,看得出两人是有真情的。

贺镜南见过那个雪如,柔婉可人的样子,没有惊人的美貌,却像水一样让人舒服。年少夫妻总归是不同的,就算今后子为有了正妻也会对雪如和孩子好罢。贺镜南想到这不禁为雪如高兴,还有刚才马车上……对自己今后的婚姻生活,贺镜南又生出几分期待和安慰。

两人在王府用了晚膳才告辞,程敛之说要去凌江边散步。萧从瑜笑:“散什么步啊?赶紧生儿子去!”

程敛之看不得他有子万事足的嘴脸,不耐地挥挥手:“别得意,等着程府上门送红蛋吧!”

“放心,为兄会包个大红包!”马车走出好远还听得到萧郡王嚣张的大笑。

到了凌江边,程敛之让车夫把车赶回去,晚上另有安排。(注意这句)握着贺镜南的手缓步走在江堤上,晚风微拂,说不出的清爽舒适。

贺镜南心情极好,小声哼着曲子。

程敛之把一缕散发放到贺镜南耳后:“唱什么呢?”

“今年的御制南剧《霞光曲》,据说主角大将军还是以小叔为原型呢。”说起敬佩的长辈贺镜南有着小小的得意。

“又听谁说的?”

“大哥啊!七夕节那晚《霞光曲》要在千声阁首演,今上亲自演皇帝,呵呵,不就是他自己么!”贺镜南笑起来眼睛很亮,程敛之看得心里一软,想满足妻子的倾诉欲:“哦!那将军谁演?”

贺镜南还是笑着,但表情淡了许多:“东宫吧,尤侍卿演渔女霞光,今上没让乐工与之配戏。”

“江都尤琬啊!那一定要去看看!咱们先在宫里看首演,之后再去骊园看民间版本可好?”程敛之忽视了东宫二字,对尤琬的出演极感兴趣。

“嗯。”贺镜南点头,把程敛之的手握得更紧。

担心贺镜南的腿受不了程敛之没有逛太久,天刚擦黑就带着人骑马去了城郊。

凉风扑面,满心快意。两人衣袂翩飞地跑了半个时辰,在一处石塔前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贺镜南被程敛之抱下马,语气兴奋。

“观星台。”

“是要看星星么?以前二哥给我讲过,在皇都的观星台可以看到最亮的星子。”贺镜南仰头,发丝飞舞。

墨蓝的夜空里嵌着点点星子,流光溢彩,是最美最华丽的宫灯也比不了的。贺镜南看满天星斗,不由想到了父亲房中的十二连枝灯。十二个灯盏像盛放的银花镶在银枝灯柱上,灯柱又层层叠叠嵌在一整根铜树上。灯盏注油燃烧后,火光从镂花空中溢出,花影曼妙,又像星光点点。父亲的卧房很空旷,夜里只燃着那一盏树灯。暗夜流光,就像眼前的沉沉星河。寂寥悲岑,却又美得惊心动魄。

记得树灯上有字,像是用簪子刻上去的: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江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天街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晨

不同的笔迹,以夜色星河为主题的诗词,像是两人间的游戏。小时候自己常常会乘父亲不备跑去房里看这灯树,沉浸在清幽的情思里不能自拔。

贺镜南失神良久,直到程敛之的俊脸在眼前放大(其实影很雷这句)。

“发什么呆?”程敛之的眼神温柔得让人流泪,成亲前父亲也会放下手中的书卷,温柔无奈地问:“阿南,又发呆了?”

“再找最亮的那颗星。”贺镜南仰头,不让眼泪掉出来。

“看,是不是这颗?”程敛之摊开右手,掌中握着一颗浑圆的明珠。

这下,贺镜南的眼泪是真的掉下来了。程敛之无奈地搂住爱哭的小公子:“去东海郡时给你淘(如果古代有这个词╮(╯_╰)╭)的,镶在银指环上很耐看。想你一定会喜欢,怎么倒哭了?”

贺镜南用行动作答,踮起脚吻上程敛之的唇。猫一样地伸出粉舌青涩地舔弄,程敛之呼吸一乱,反守为攻,不同于早晨的那个“客气”的初吻。这个吻霸道却不失温柔,扫过贺镜南口中的每一个角落,程敛之唇舌的动作细致得几近yinmi。

打横抱起贺镜南,突然的失重让他惊呼一声,手也紧紧抓住程敛之的交领。“敛之?”

“嗯。”

“咱们,这是要去哪儿……”贺镜南一手握着明珠,一手揽着程敛之的脖子,问得磕磕巴巴。

“去哪儿?洞房去~”程敛之哈哈大笑。

“……”完了完了,不是要在这里吧……贺镜南心如捶鼓,最后看了眼漫天星子,闭上了眼。

17、多事之夏(四)

程敛之自然不会把人“就地正法”,怀搂佳人沿路返回,马蹄飞奔地回了将军府。下马一路把人抱回珈南苑,府里下人无不掩嘴偷笑。左右少夫人闭眼装死,看不到。

留白、点墨很有眼色地备好热水退出去了,两只浴桶并排放着。程敛之大刺刺地更衣,不多时精干健美的躯体就展现在贺镜南面前。贺镜南低着头生疏地打开盘扣,程敛之看他手比脚还慢的动作直摇头:真是衣来伸手的小少爷。

程敛之修长的手指飞快地剥下盘扣、腰带、玉佩,贺镜南看那翻飞的指舞羞窘不已。“我,我自己来……”

程敛之撇嘴:“等你弄好天都亮了!”说完也觉得自己急色了些,嘟嘟囔囔地转身进了自己的浴桶。

这些日子与贺镜南越发熟识后,程敛之露出更多少年心性,不再向从前那样刻意保持表哥、少主人的形象。

贺镜南的害羞不仅是因为对初经人事的恐惧,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对自己身体的自卑。身无二两肉白斩鸡似的身板就算了,小时候伤了腿留下残疾,右腿比左腿短了稍许。平日里穿着衣服看不出来,这一脱……看了眼幼弱的右腿,贺镜南眼泪差点掉下来。

正准备偷偷披上外衫,只见刚才那双修长有力的双手捧起自己的双脚。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到玉琢般的脚背,贺镜南轻轻吸了下鼻子。

“很疼吧,当初?”程敛之眼底是不可错认的疼惜,贺镜南咬着嘴唇摇头。

“怎么那么爱哭呢?以后怎么做人家爹爹?”揩掉点点泪滴,程敛之把人缓缓放到躺椅上:“冰肌无汗的,之后再洗吧……”

(接下来,看“作者有话说”)

两个青涩的少年献给彼此自己的初次,说实话真是痛苦大于享受。精疲力竭地抱在一起沉沉睡去,澡间里麝香、汗气、衣香的味道陈杂交错,窗外天光朦胧,晨鸟啾啾。一切的一切,成为两人日后无数次或模糊或瑰丽的梦景。

晚膳时贺镜南的座椅加了坐垫,上香归来的程夫人含笑不语。心想“小别胜新婚”真是不假,先前新婚第二天时阿南都没这么……敛之还是年轻了,太不知道轻重,细水长流才好,回头得跟他说说。自己又当娘又当爹真是不易啊!

程敛之殷勤布菜让贺镜南又羞又喜,想给程敛之回夹些菜肴当着母亲的面又不好意思,只好低头猛吃。

两人齐眉举案的样子看得程夫人老怀甚宽,细茹着莼菜羹心想去碧云寺还愿的日子不远了。

七月初七,明宫千声阁。

尤琬身着青花布裙,素钗绾发,清丽婉约,手持船橹甫一登场就博得满堂彩。

“落日熔金,绯霞千里。这澄碧东海如今不见片板,恨啊恨,恨那倭奴横行,犯我海疆!”黛眉轻蹙,声气含怨,此情此貌,怎叫人不心生怜爱?!

“延边城外黄沙狂,苍碧海上怒浪高。昔年英武出科日,已料今朝踏浪时。李副将何在?速把航海图呈上!”念白的声音清朗豪逸,令人闻之忘俗。

银甲加身,长身玉立,手持图卷的武将转身亮相。

这一亮身形不要紧,全场冷气倒吸,紧接着就是如雷的掌声啧叹。

剑眉斜飞入鬓,杏眼风流,薄唇微抿不怒而威,下巴上一道美人沟让整张脸美得雌雄莫辩。这戏中将军不是常伴君侧的长宁帝卿又是谁?!

“帝卿威武!”清亮的童声突兀响起,众人目光投向景弘怀里的公主无忧身上。

无忧连忙捂嘴,见景弘笑笑地看着自己,知道无碍。松开手吐了吐舌头:“错了错了,将军威武!”

“哈哈哈!无忧,好好看戏,难不成说的比唱的好听!”景弘把女儿往怀里搂搂,含笑看向台上。殊不知,两美同台,看的是哪一个?

坐在东宫席次里的程倾涵目光几动,手中玉杯捏碎仍恍然不觉。

小小插曲过后,台上正剧继续。渔女霞光与前往东海平倭的将军一见钟情,将军立志不平倭患誓不成家。被将军拒绝多次后,霞光决定放下儿女私情参加抗倭民兵组织,在数载战斗生活中成长为女英雄。后来东海平定,霞光与将军一同回京面圣。皇帝亲自指婚,封霞光为诰命。霞光不受,愿回东海过普通生活。将军对霞光也已情根深种,于是辞了封赏荣华乘舟而去,成就一段佳话。

很简单的故事,剧作者把情节安排得十分紧凑。主角的表演自然流畅,除了功力高深,还要对角色本身有细致独到的理解才能做到。尤琬作为顶尖的南剧名角儿,有这番功力不稀奇。可贺帝卿就算在景弘身边耳濡目染,对南剧有所涉猎不假,可能在尤琬面前不输阵场。观戏的皇亲、重臣们除了感慨帝卿得皇恩教化、天赋异禀也找不出其他理由了。

眼下已到全剧gaochao,皇朝军队与倭寇进行决战。台上只有一艘战船,将军、霞光还有几位武将、民兵领袖立于船头,做观察战况状。

将军眉头紧蹙,忧心忡忡。“困兽之斗,不可轻视!”薄唇间逸出沉痛声语。

将军身后的副将扒(二声)出宝剑,神色激动:“将军,末将请求率冲锋队上舰拼杀!”

可众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宝剑并未朝天怒指,而是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劈向毫无察觉的将军(贺帝卿)。

“护驾!”李忠厉喝。

贺镜西反手抽出身边军士的刀奋力一挡,演戏所用刀剑均以木制。“副将”的刀竟是开过封的,贺镜西手中的木剑应声而断。真刀毫无缺损,电石火光间“副将”运势又要补上第二刀。为了保证舞台效果,贺镜西穿得是真正的战甲,近身作战其笨重不便可想而知。眼见帝卿就要刀剑加身,席上一人踏案而起,几个起落飞身上台直取“副将”咽喉。要知道利刃直逼来人面门,不是历尽死生有足够丰富的搏杀经验,救驾之人很难做出如此举动。来人屈指为爪,气势狠厉。银刀在离帝卿头项寸许处砰然落地,“副将”颈间出现五个狰狞血洞,血流如注,情状凄然。

内廷拱卫军蜂拥而上,将贺镜西和救驾之人护在中间。

“云坡~”贺镜西看着血流满面的男子似悲似喜。

“……”刚刚历经生死,程倾涵眼底情绪汹涌。

“你,流血了……”仿佛从前训练之余的寻常举动,贺镜西伸手触向那浴血的面容。

“不是我的血。”压下滔天的心潮,程倾涵淡淡开口。

每一场行刺后场面都是相似的混乱,太医们闻讯赶来,簇拥贺镜西离去,众臣被“请到”望风阁“小憩”。一身血衣的程倾涵怔怔立在繁华散尽的戏台上,就像之前的每一次,看着那人的背影远去……

18、多事之夏(五)

舞台上站着的男子仿佛过气的苍老戏子一般,被众人遗忘,茕茕孑立。一直有血划过眼睫,程倾涵触向额间。还是被剑气伤到了,额上一条血痕不停渗出血珠。凝在血迹干涸的掌中,一点点凄红,如蜀中的相思豆。

一方素帕递过来,程倾涵抬头——萧从瑜面无表情地站在面前,偌大的厅堂中只有他们二人,一时间呼吸可闻。

“多谢!”程倾涵把素帕按到额头的伤口上,动作间素帕溢出草木香气。

“物伤其类罢了。”

绣金官鞋渐行渐远,程倾涵似乎听到未来国主的一声低叹。

后来有内侍请程倾涵去望风阁沐浴更衣,收拾一清后刑部问讯的官员也候着他了。

在场官员被一一问讯搜查,有的事毕后获准出宫,有的则被刑部的人带走。刺客是易容后假扮乐工潜入千声阁的,武功高强不说还有较高的戏曲造诣。这般高手的幕后老板想来也是地位不凡的,七夕良夜一时变得气氛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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