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解衣带不侍君 下——江南探花
江南探花  发于:2013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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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青曲一直怀有心情心不在焉,走路都好几次踢到石头,鹿野终是看不过去,转身驻足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隔着一层黑纱与他说话青曲十分不习惯,左右瞟了瞟发现这里偏僻无人,踮起脚尖掀开黑纱置于圆形的帽顶上,才道:“你有什么看法?”

漆黑如墨的眼里染上柔和的笑意,似乎早预料到他会问这个,停顿后嘴角含笑反问:“你有什么看法?”

“这肯定不会是人为的。”青曲才一说完便看到鹿野含笑的眼,连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心里一股憋闷,也知晓自己这纯粹就是废话,嘟囔道:“这本来就不是人为的嘛!”

鹿野仍笑容不减,被看着的青曲犹觉脸红,低下头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一瞬间似乎抓到了什么重要的思绪。秀气的眉毛渐渐聚拢,随即猛地抬头就撞进鹿野幽深的眼里,心里惶惶手一握紧他宽大的手掌,皱眉问道:“你还记得那天的事情吗?”

才看到他的眉毛像毛毛虫一样聚拢,闷闷的样子着实可爱。岂料他突然转移话题,鹿野一怔,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反问:“哪天?”

就是那天你变成蛇掳我去树林里的那一天呀,青曲耳根微红,竟然想到了树林做的那事儿,又有些难以启齿,这种事叫他怎么说得出口,但若不问清楚,他又怎知?半晌沉吟道:“就是新婚夜你掳我来的那天。”

果然青曲才一说完就察觉鹿野的脸渐渐冷了下来,同时收敛了温暖的笑,又变成冰山模样。心一紧,生怕他误会,忙道:“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他急急忙忙的样子把鹿野逗笑,竟然这次都还是选择相信他,那么就要毫无顾忌的相信,要不然怎么可能成为一个称职的情人,称职的夫君,不过看到他因自己而慌乱着急,心里恶劣的微有得意和满足。

才焦头烂额地抬头,心里酝酿想要跟他解释自己并不是那个意思,然而一抬头就看到他的笑。知晓他肯定是在捉弄自己,心一酸,猛地甩开鹿野的手,心里升起点点怒火,侧过身暗自生着闷气,心里着实委屈:自己方才在意得要死,生怕这人误会了他而不理他,而这人却如此戏耍他,一点儿都不顾及他的感受。

一瞬间,心里酸涩不已。

鹿野也知道自己这次的玩笑开大了,盯着青曲埋首衣襟里的侧脸,懊恼不已。他素来不开玩笑,平时对谁都冷淡,就算是父王母后,他也从未撒过娇、开过玩笑,这种与生俱来的性格,却在每次碰到青曲时,不经意改变,看到他的脸,每次都忍不住戏弄一下、捉弄一下。

眉头愈加皱得紧,见青曲还是侧面面对他,心里别扭却不知如何去道歉,只好示弱地再度牵起他的手,抱歉道:“你到底想问那天什么。”话罢小心翼翼偷瞟青曲一眼,希望话题能转移成功。

青曲见鹿野转移话题,也觉得正事儿比较重要,没有甩开鹿野牵住他的手,眉心一蹙赫然望着他的眼认真道:“你还记得那天是怎么把我掳来的吗?”

鹿野闻言身体一震,眉头紧紧拧了起来,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半晌才舒展开来对上青曲认真的眼,沉声道:“那天一醒过来就看到你在我身边。”而且,还……,鹿野现在回想起那天都有些微微脸红,他们居然暧昧地死死纠缠在一起,青曲浑身欢爱后的痕迹趴在他身上,两人的交合处溢出的血和白浊沾在枯叶上怎么看怎么旖旎。

随即,鹿野便把他带回了村子。

听他道完,青曲心里几分明了,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对鹿野轻轻的唤声置若罔闻,一门心思想着自己怀揣的事儿。

久久的沉默,鹿野见他认真的样子,觉得有些事情需要理清,比如……,那天晚上的空白记忆,前几天一直困扰着他,但后来心里全放在青曲身上,也就忘了这件事,今天若不是青曲提到,于是道:“那天我一直看着你。”

眼睛一眯,愣愣看着抬头了人,别过脸似乎极度不愿意提起这件事,但还是道:“那天我一直看着你和那个女人拜堂成亲。”

青曲的脸上尴尬了,几许无措地看向他,却听他继续道:“你入洞房的时候我一直藏在树后面,心里很愤怒,只想着冲进去杀了你们,然后再自杀。”停顿一下,继续道:“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鹿野俊美的脸上突然染上了淡淡的哀伤,看得青曲心脏一痛,不忍道:“都过去了,这些事都过去了。”一用力反握他的手,强扯出一抹笑,执起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吗?”

瞬间,油然而生的温馨袭卷两人,相视而笑。

过后青曲才皱眉思索到:这样看来,鹿野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半人半蛇的体质,这可该如何是好啊!

正当他心里哀叹不已时,鹿野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他不喜欢青曲有事瞒着他,这会让他觉得两人之间产生了间隙。

第一百〇四章:愤怒,变回蛇身

风吹动。

“啊!”才一恍神青曲猛地被鹿野推开,膝盖一痛完全不明所以,前一刻还柔情似水,怎么突然?转头呲牙咧嘴打算质问,却发现鹿野的面前正站着一个黑衣男子,而鹿野手臂上一条长长的血痕,正向外冒血,顺着捏紧的拳头一滴一滴往下落。

眸中一慌,也顾不得膝盖上疼痛,这才知晓鹿野为他挡了一剑,忙不迭爬起来想过去,鹿野冰凉的视线一下扫来,立马将青曲狼狈地冻结在原地。

无声地张了张嘴,心里焦急,他知晓鹿野是担心他才不让他过去的,但青曲一看到手臂上的上,心里揪痛不已,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气氛僵硬得一触即发,青曲咬牙,还是退开,自己已经够没用了,绝对不能再给鹿野添麻烦。小心翼翼躲在一块巨石后面,目光灼热盯着浑身杀意的黑衣人,真想去帮鹿野,可是他自己根本就没这个实力,过去,只会拖累。

黑衣男子只看得到侧面,青曲确定自己确实没有见过这个男子,鹿野又怎么会得罪他呢?

正青曲暗想苦恼不迭之际,黑衣男子已经向鹿野攻去,刹时间气氛紧张得都崩在弦上,这是青曲已猜想,肯定是官场对手派来的杀手。

可是这时候青曲明显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官场的人都怎么会知晓他们住在这里。

如秋风卷落叶,剑尖虚晃一招,再走偏锋,险险从肩上擦过去,这时,两人已过十几招有余。是洞萧凝聚了功力和剑身相碰,激起一闪火花,鹿野的武器从不是洞萧,但此刻别无其他选择,竟然舞得顺手。

眼前人功力不凡,若是平常鹿野并不介意压低几分功力与他多过几招,毕竟能棋逢对手着实不已,但眼前青曲在旁边,他也只有速战速决。

幽深难测的目光危险性眯了眯,手中招式愈发凌厉起来,直直逼向黑衣男子招式中百密一疏的那一点。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黑衣人也明显察觉自己轻敌了,嘴角勾出一抹讥讽的笑,剑尖晃出的剑花愈发漂亮,衣袂飞舞,看得青曲都应接不暇。

青曲的瞳孔越睁越大,仓惶无力的冰凉油感而生,放在石头上的手指愈发有颤抖的趋势。

而鹿野看到眼前这个“怪物”,捏住洞萧的手渐渐用力。

刚才的洞萧使力已经伤到了黑衣人,鹿野除了手臂上的上,别处倒无碍,此刻,他已经猜想到,张家那事儿,肯定就是这个妖物所为。

前一刻还是个人,这一刻却变成了一个半人半妖的妖怪,背后展出的的鹰翅,便是最好的证明。

青曲不知鹿野心里所想,但心里惶慌,盯着鹿野的方向目光里溢出了担忧,心紧张得一抽一抽。鹿野现在很本不知道自己是半人半妖,又怎么打得过这妖怪,凡人武功再高,终究是凡人。

开始时鹿野还能勉强抵挡几招,到后来就越来越吃力,但后来越来越吃力,青曲焦急得就差点儿在原地打转,心里不断祈祷着:鹿野你倒是快点儿变呀,至少,至少不会受太重的伤。才一慌神,鹿野肩上又受了一遭。

男子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心里却还是十分钦佩这转世后的蛇王,竟然能以凡人之躯抵挡他七成的功力,不过,最后都得死。

翼翅一动,几个翼剑直奔鹿野面门而去。

“嘭!”

时间静默,洞萧粉碎。

鹿野的肩膀上插着一根黑色的翼剑,血顺着滴在青曲脸上,怔怔看着鹿野赤红的眼,心里知道鹿野生气了,而这怒火不光冲着那妖怪,更是冲着他。

刚才差一点,若不是鹿野反应及时,这几个翼剑过去,青曲的小命儿就没了。死死盯着怀里脸色苍白的人儿,额头上的青筋开始狰狞暴起,似乎正在努力压制什么。

被护在怀里的青曲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目光炯炯盯着鹿野,他害怕他这个样子。

双眼流露出来的恐惧绝非作假。

而盛怒中的鹿野仿佛没看到一样,一双铁臂狠狠将青曲禁锢在怀,赤红的眼像嗜了血一般,紧接着身体暴长,越来越多的金色鳞片开始覆盖他俊美的面颊。

骨骼抽长发出“啪啪”的恐怖声,清晰在耳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着鹿野发生变化,青曲不可避免心里十分害怕,但不知为何,心里潜藏的激动和兴奋让他不能自以地直勾勾盯着巨大的金色蟒头,强压住下心里的恐惧。

“丝丝……”

红艳的信子吐出来,很快扫过青曲的脸颊,还未待他回味过来,臀下一痛,跌坐在了地上。

像风一样掠过,带着惊人的力度,一蟒一鹰很快纠缠在一起,尘土飞扬。

鹰本是蛇的天敌。但这一刻,发了狂的鹿野,带着凌厉煞人之色,很快占了上风,一双赤红的眸子,迸发出冰冷嗜血的视线,如一张密密的网,把黑衣男子禁锢得动弹不得,额头上渗出一层薄薄的密汗,强行顶着鹿野发出来的气势。

青曲咬紧下唇,顾不得手臂上隐隐作痛,一双如清泉见底的眸子隐隐担心地看着斗得不可开交的两人。

落叶卷起,黑衣男子背脊上的翼翅猛地被蟒咬住,一撕,挣脱后大半身子染红,血急速涌出。

像闪电般,急速又换了个姿势,长尾一甩,“砰”的一声,黑衣男子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撞在一棵大树上,“啪啪”,树,应声而倒。

蟒头高傲扬起,“丝丝”吐出长信,蔑视地上半瘫的“人”,漂亮而巨大的蟒身不安分扭来扭去,金色鳞片在阳光的折射下,几乎耀花了青曲的眼睛。

这是身为王者的骄傲,青曲近乎迷恋地盯着气度不凡的蟒,心里一颗巨石也终于落地,注视周围仿佛被狂风过境的情景,突然又种劫后余生的疲惫感,忍不住倒在地上,胸口剧烈上下起伏,目光却一直没离开过鹿野。

瘦弱的身子蜷缩在地上,齐腰的长发随意散在胸前,如剪成的睫毛像扇子一样轻轻颤抖。长舒一口气,从而没留意到黑衣男子残忍而冰冷的笑。

“唆——”

破空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巨蟒几乎划破长空的嘶吼,他猛地被推开的同时,一枚翼剑扎进肉里。

青曲脸色刷白,还没展开的笑颜就被埋葬在痛得扭曲的表情下。

身子被卷在蟒的怀里,他只看到那双赤红的瞳孔下被怒火掩盖的惊慌失措。

血,顺着胸膛流下,染红了雪白的衣襟,黑衣男子出神地望着躺在别人怀里的青曲,一时间竟然忘了逃跑,眼里闪过的,是挣扎?还是愧疚?

第一百〇五章:破蛊,进入密道

明月当空,莺自啼。

“把解药叫出来。”蝴蝶上前几步,眼神中满是狠戾的气势,修长单薄的身躯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立姜美如星月的眼眸危险性眯了眯,发出一声讥讽的笑,仿佛根本就没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挑眉看着沉默在旁的庄生,“国师就不打算管管你家的孩子吗?”

开玩笑!虽然蝴蝶实在太过放肆,但庄生又岂敢管他,上次因为青楼小妓的事儿他俩已经冷战了好几天,这事儿他若再管,还指不定蝴蝶会干出些什么事儿来,吵架是小,若蝴蝶真的恼了他,他又该怎样去请求原谅。

“哼,他不会帮你的。”瞥了一眼身后无动于衷的男子,蝴蝶带着几分得意和幸灾乐祸,眼瞧见立姜的脸色越来越黑,不忘提醒,“识相的话,就立刻把解药交出来。”

蝴蝶暗示性地一瞧她手中的弯铃,再一抖手中白绫,示威之意不言而喻,看得立姜频频皱眉。

立姜怎么样都没能想到他们居然会夜闯王府,同时也没想到这个叫蝴蝶的小妖精不仅破解了她的五行八卦阵,更甚是撞到了她打算施动下在鹿野身上的蛊,以便能找到他,

这撞破,事情也瞒不住了。

一咬唇,仍不失风范,“你信不信本王妃可以立马把王府的侍卫叫来。”

蝴蝶闻言一笑,似乎在嘲笑她的天真,阴沉地沉下脸,冰凉道:“我信,但你也要相信在人来之前,你已经身首异处。”

不耐烦催促一声,“快点把解药拿出来。”

“休想!”立姜一笑,料想他们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先不说她如今是鹿野名义上的妃,单单和亲一说,他们就不敢动她分毫,否则,战争可是不饶人的。

见面前娇小的男子秀长的眉毛越聚越拢,嘲笑道:“不是本王妃不给你解药,而是,根本就没解药。”

“你——”蝴蝶一怒,冲上去就想解决这个麻烦的女人。手上一紧,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扣住他手的庄生,恶狠狠道:“你这是想帮他!”

苍白的青丝柔顺垂下,似乎召示着其主人平静无波的平和心境,庄生一瞧蝴蝶盛怒的脸色,手上仍没有松动半分,苍白无血色的唇轻启:“她,说的可能是真的,”

蛊,从来没有解药,厉害的蛊,也只有施蛊者亲自才能将蛊唤出来,因此,就算现在杀了她也没用。柔和的目光停伫在蝴蝶冒火的眼睛上,冷清的声音肯定道:“不能杀她。”

“你!”他的态度把蝴蝶惹火了,狠狠甩开他的手,心里像憋了口闷气一样,转眼再看向眼前白发垂地的男子,想起以前种种,再无法压抑心里的怒火,吼道:“你居然想帮她。”

盛怒中,并没有发现立姜正准备悄悄溜走,倒让一向谨慎的庄生瞧见,只好无视正在朝自己发火的心爱之人,眼神一冷静,袖中一扬,“锵”一枚暗器直直定在她脸侧的红漆柱上,立马将立姜妄想逃走的步子劫下来。再转头向蝴蝶耐心解释:“我没有想帮她,你别误会。”

“哼!”“啊——”

蝴蝶明显不相信的冷哼和立姜的惨叫声一同响起。

两人一惊,看向立姜时发现她捂住胸口,歪斜斜倚在柱子上,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涌出,手中的弯无意识摔在地上破成两半。

云鬓散乱,血腥味儿很快漫延开来,蝴蝶面露厌恶之色,同时又颇有些担心若立姜死了他又该去哪儿找解药,不解看向身边一身白的庄生,问:“是你?”

“不是我。”

“怎么可能,不……绝对不可能,不可能会被破解的呀?”立姜像疯了一样盯着地上两截的弯铃,喃喃自语,似乎接受不了这样的现象,呆滞盯着地上,对吐出的血也好像没看到一样。

庄生接触过的蛊也不少,他其实能破解得了鹿野身上被下的蛊,但只是不愿去浪费精力和自废修行,从小师父就对他讲:该来的,躲都躲不了。不要去强制改变世间万事万物,有时候,只会适得其反。所以,他一直性情淡泊,每日与毒虫毒物为伍。

若不是?侧头瞧着对自己还面露疑惑的蝴蝶,心里几分感慨,若不是为了这个小妖精和师父的遗愿,他又怎会插足红尘俗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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