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健在新加坡好歹是有一间单独的办公室的,在这里居然只有一个格子间,不免有些悻悻;朱莉指着紧挨着大办公室的套间说那是老板林副总的办公室,不过老板今天不在,带着几个人去参加一个剪彩仪式去了;又给他介绍了一下新同事——一下子五六个人林健也没记清楚,只记住了两个漂亮MM的名字。
朱莉介绍完了,又跟他说了员工食堂和几个经常要接触的部门位置,让他自己熟悉一下楼层情况,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林健看办公室里只有快速敲打键盘的声音,几个同事就是接打电话也并不很大声,好像每个人都很忙——他想起早上过来家训还没抄,于是要了两张纸开始写家训。
家训不过20分钟也就写完了,他闲来无事想找个人聊天都找不到人,于是打电话给姑姑,到她的办公室去呆一会儿。
林鹂是财务总监,自然有自己专门的办公室;林健靠在姑姑办公室里的大沙发上,便抱怨自己只有一个格子间,跟十来个人一个大办公室,简直干点儿什么都不方便。林鹂安慰他一番,让他好好努力,升到部门经理就有独立办公室了。
从周一开始林健去参加新员工入职培训——长青集团这两年业务发展迅速,几乎每季度都要招聘新人,参加新人培训的二十来人大都是二十多岁的大学生;只不过别人绝大多数都是市场或销售部门,听说他来自林副总办,大家自然着意接纳——林健又高又帅,爱说爱玩,也很快与大家打成一片。
林健参加了两天培训,跟同龄人一起才算又活了过来——他白天培训,晚上陪女朋友,时间过得也快;林正直到周四晚上才抽出时间见他——妻子带着孩子回了岳父家,他便打电话说今晚到林奕这儿来,让林健也过来。
林健既然以侍奉姑姑为名调回了台中,也不好再住在林奕这儿,只能每天回家住——林奕打电话给他时他正陪女友吃饭,听说二哥今晚要来见他,特别提醒他把家训准备好,他才想起从上班开始已经一个礼拜没抄家训了——算算要抄六七篇,当时脑袋就大了。
(四)明察秋毫
林健好动不好静,搬回家也是借口刚入职要跟同事处好关系,天天陪女友直到酒吧打烊才回家,根本没顾上抄家训——看看剩下不到一个小时,当即什么也顾不得,给酒吧多付了几千块说要带何巧玲出去一趟,便拉着她到了附近一个咖啡厅,在文具店买了纸笔让女朋友帮着一起抄。
家训反正他也背过了,当即自己默写下来,让女朋友用同样的格式往下抄——何巧玲是师范毕业,古文的底子比他还强些,看林健急得满头大汗只催她快帮忙抄,也就不再多问,低下头奋笔疾书——何巧玲要板书讲课,是专门练过字的,抄写得比他还快;最后倒还比林健还多抄了一遍,写得还比他整齐好看。
林健看看已经过了四十分钟,抱住女友亲了一口,也顾不得解释,让她自己回酒吧,自己开上车就往林奕家赶——他进了门二哥已经到了,正在翻他上周在这边写的家训,林健站住叫声“二哥”,林正道:“去哪了?”
林健路上来时已经编好了理由,忙道:“我下了班在外头,接到电话说二哥过来,就回家去取抄写的家训,路上有点塞车,所以来晚了。”塞车是城市寻常事,林正一笑,倒没为迟到说他,就问他刚进公司感觉如何。
林健说了说入职培训的情况,林正听说他结交了不少朋友,却没露出自己林家少爷的身份,对此很是满意,夸了他两句才问起家训来——林健刚默写过,又抄了两遍,自然对答如流;林正放下他在林奕家住时抄过的一打家训,便信口问他:“回家之后写的呢?”
林健忙道:“在这儿”——他原本想早点过来把何巧玲抄的和以前自己抄的全打乱次序混在一起,现在二哥已经看见了那一半,没办法只能把今天抄的拿出来——好在他在家在办公室抄过的家训都放在车上,当时就把女友和自己写得打乱插在里头了——他一路自我安慰两个人的字写得一样大小一样格式,他自己不细分就分不出来,二哥也未必能看得出来。
他却不知林正是自幼给严父逼着练过字的,于笔墨纸张都辨别极清——入手先觉得这一打纸和原来的不一样,还带着一股香气,这倒没什么,姑姑家里的信纸和林奕这边的不一样很正常;翻了两张看看,却翻出一张连字迹也截然不同的来——林健的字写得很一般,而且越往后越潦草;这一张笔法却流畅得多,一看就是常写字的人,字迹娟然秀丽,令人见之忘倦。
林正皱了皱眉,一指桌上的车钥匙道:“小奕,你到我车后备箱里拿件东西,是一个一米来长的深绿色画轴筒。”林奕见二哥看家训看得好好的突然要画轴,莫非是嫌林健的字不好带了字帖来要他临?答应一声拿起钥匙下楼。
林健也心头打鼓,心说拿画轴干什么?却听二哥道:“你下了班去女朋友那里了?”林健“啊”了一声,只能说声“是”;林正道:“那是我打扰你们约会了。”
林健心里悬着家训的事,他忽然又扯到别处,一时摸不着头脑,摇摇头道:“没事,我们反正每天见面,少一天也没什么。”林正道:“你女朋友的字写得可比你好多了。”林健没想到哥哥问都不问就猜到这是女友帮忙写的,急道:“不是”。林正道:“不是什么?”
林健心说他怎么这么快就看出来了?心里一时惊惧一时后悔,登时乱成一团,对上二哥冷厉的目光,精神全线崩溃,跪下道:“我,我——二哥,我不是故意的,这几天上班每天忙着入职培训,我就没顾上写。”
林正道:“你的意思,上班的时候得单留出时间来让你写家训?”林健头上冒汗,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上班又不能聊天,正好可以写家训,写完就不用占自己的业余时间了——这也是他周六周日两天都没写的原因,只不过周一入职培训后只顾结交新朋旧友,就把这事给忘了。
林正这时候也翻到了那两张自己办公室的信纸,问道:“我说没说过让你怎么写家训?”林健半天才会过意来——“跪着写。”林正道:“你在办公室里是跪着写东西吗?”
林健无话可说,这时林正已经拣出何巧玲写的那七张字仔细看了看,“何小姐的字写得不错,字如其人,请她上来我见一见。”林健道:“她不在这儿,写完我就让她回去上班了。”林正略一回思,看着他道:“你方才来晚了,是因为本来没写,要赶着把这几份赶紧抄出来给我是不是——自己抄不完,就拉着何小姐跟你一起抄的?”
林健上回挨打只见识了二哥的暴戾,这次才真正发现二哥的精明,几份同样格式又没标日期次序的家训,他怎么就能把过程全部猜中一丝不错呢?
这时候林奕已经捧了画轴筒上来,进门见林健垂头丧气跪在地下,料来是他写的家训上出了纰漏,看了林健一眼,暗暗叹了口气,放下车钥匙,把画筒恭恭敬敬递到二哥手里。
林正把画筒打开,里面却不是画轴,竟是一根小指粗的藤条。林健和林奕对视一眼,相顾骇然。就听林正道:“玉不琢不成器——这是我给你预备的,只是没想到你还没参加完入职培训就要用上了。”
林健哆嗦了一下,颤声道:“二哥,我以后再不敢了。”林正道:“家训让你每天跪抄一遍,是为了培养你恭敬之心,没想到却显出你投机取巧的手段来——家训少抄一天打10下,你自己说该打多少?”
林健颤声道:“六十”;林正道:“好,六天没抄,六十下;明明没做还要想法子掩饰欺瞒,翻倍!你在办公室写的这一份不是跪着写的,不算,加十下;还有一条规矩你记清楚——我这人做事喜欢公私分明,办公室里不许干私事,这一条规矩念你初犯,这次只打你二十——总共多少,自己算一下。”
林健道:“60翻倍120,加10是130,再加20,一共150下”,他算出这么大的数目自己都快吓哭了,颤声道:“二哥,我,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林正略一沉吟,点点头道:“好,既然还要上班,那就分开打——今天只打三十,以后每天十下,直到把这150下打完。”林健听说今天只打30,这才放下心来,连声道:“谢谢二哥,谢谢二哥。”
林正道:“这回我亲自动手,还是老规矩,要是忍不住,自己拿毛巾堵着嘴。”林健看着那藤条就慎得慌,自知忍不住,还是去浴室拿了毛巾放在手边,慢慢把裤子褪了下来。
(五)藤鞭
林健把长裤放在一边,看了哥哥一眼,红着脸问:“内裤还用脱么?”林正道:“脱。”林健不敢说什么,看了林奕一眼,林奕想起当初自己受责的情形,知道这羞人的责罚都不愿给人看着,一言不发地退回自己房间,把门轻轻关上。
林健深吸一口气,弯腰把内裤褪到膝弯,他人高马大的不好意思站着,于是跪在沙发前伏下了身子,拿起茶几上的毛巾堵住了嘴。
林正看看半个多月前打得一顿皮带基本上已经没什么痕迹,看来他身体确实不错,暗暗放心,道:“你自己报数,没报的不算。”林健说声“是”,心里正嘀咕让我堵着嘴还怎么报数?林正手里的藤条已抽了下来。
林健长这么大就没经历过这种疼法,手里的毛巾还没捂到嘴上,一声惨叫已经破喉而出,他整个人向前直扑在地下,右手下意识就拦在了屁股上,哭道:“二哥!”
林正脸一沉,下一鞭紧跟着挥出,正抽在他右手上;林健一下子缩了回去,疼得右手连甩,屁股上却接着又挨了一鞭。他疼得整个人在地下翻了过来,哭道:“别,别打了。”
林正收住藤条,看着他冷冷道:“有本事犯错,没本事挨打?”林健半天才觉出自己疼得满地打滚,虽恨自己没出息,但想到这么疼的打法还有将近三十下,想起来就觉得恐怖至极——心说这样可不成,这藤鞭可比皮带疼多了,我肯定受不了这30下,更别说150下了,趁着现在还能动,我想法子走吧——姑姑要是不答应给我换工作,我就跑回新加坡去。
他这里低头思谋,林正斥道:“规矩忘了是吧?”林健让他吓得一哆嗦,忙道:“没有。”心说我又打不过他,现在裤子都没穿也不能直接跑;小奕对二哥死忠,真闹起来估计也不帮我,今天看来是走不了了,只能咬着牙挨完这30下再走。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想起挨家法的规矩,自己方才又翻滚又喊叫的,红着脸道:“我不该乱动乱喊,加罚两下!”林正道:“是每一鞭加罚两下。”林健惊道:“六下?”林正道:“还有刚才这三鞭你没报数,不算。还有三十六下。”
林健没想到这简直把自己疼疯了一般的三鞭打完,居然还要再打36下,瞪着二哥半晌,哭道:“我回新加坡行吗?”林正是看他半个月前刚挨了打竟还敢投机取巧,实在太放纵散漫,有意重重教训他几下,没想到他竟蹦出这么一句来,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板着脸道:“可以——挨完这150下,你可以写辞职报告。”
林健听说还要打这150下,哭道:“你打死我算了。”林正道:“你放心,“训诫夏楚,以儆刁顽”,家训规定责罚犯错的子弟,不光不准打死,连伤及筋骨造成伤残也是不准的——这藤条一般只责打腰部以下,鞭背每次不能超过50下——所以绝对打不死你。”
林健听见他这么细细解说,绝不会打死打伤,但是一定让你痛不欲生,哭道:“我就是喜欢玩,又没有得罪你,你干吗非揪住我不放?”林正道:“你要说这个,那咱们就好好说说——你女朋友何小姐,你觉得她的人品才干怎么样?”
林健道:“她挺好的,又聪明又漂亮——所以我才喜欢她啊。”林正道:“那么聪明漂亮的女孩子,可是她从小就没有钱买好吃的,没钱买好衣服装扮自己,她从十来岁就除了上学还要出来打零工养家糊口,努力考上大学有了体面的工作,业余时间还是要打工赚钱贴补家用,甚至为此被无赖骚扰——她为什么会这样辛苦?”
林健道:“她爸有病,她弟弟身体也不好,她妈妈又年纪大了,只能靠她——我知道她很辛苦,可我给她钱她不要。”林正道:“你觉得你比她聪明吗?你凭什么从小吃穿不愁,可以花钱到国外上大学,可以想到哪里工作就到哪里工作?”林健道:“不是我,是姑姑,”
林正道:“不错,姑姑疼你宠你,把你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可姑姑为什么替你操那么大心?把你交到我手上来?只是因为你姓林!何小姐若是生在林家,她也可以像你嘉嘉姐一样到国外读常青藤名校,不会像现在这样全靠她自己辛苦挣扎。”
林健脸一红:“我会好好对她的,我是真的想跟她结婚,就是怕姑姑不让。”林正道:“你是个男人,若真的想给一个女孩子幸福,让人家姑娘放心依靠你,你就要自己先能挺直腰板站起来——你不小了!作为林家子弟,既然享受着林家给你的一切好处,你就得守林家子弟的规矩!”
林健说不过他,只能哆嗦着爬起来重新跪好,身子却忍不住地一阵阵痉挛。林正接着一藤鞭抽下,他身子又往前一扑,这回好歹拿毛巾堵住了自己的惨叫,半晌才报一声“一下”;林正也不着急,一鞭一鞭等他消化完痛楚报出数来才接着打。
这样子挨了十来下,林健臀上已经纵着排满了鞭痕,林正接下来斜着挥鞭,击在原来的鞭痕上更疼得钻心。林健疼得脖子一仰,又整个扑在了地下;林正“哼”了一声,林健想到又要加罚,哭道:“二哥,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太疼了,我自己忍不住——求您别让我报数了,让小奕出来摁住我,堵上嘴打行不行?”
林正心中暗叹,这么怕疼还敢投机取巧,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少爷,斥道:“小奕比你还小,你有点儿当哥哥的样子行不行?”林健道:“我也不想,实在是疼得忍不住!”林正看看茶几底下放着上回绑他的绳子,一指长长的茶几道:“那你趴在上面,我把你双手双脚绑在茶几腿上。”
林健每挨一鞭都觉得自己要死掉一般,是真怕自己躲闪喊叫起来再往上加罚,反正这一回是让他趴着绑,不至于象上次一样拧着胳膊吊起来,也就乖乖趴到茶几上,任由哥哥把自己两只胳膊绑在了茶几腿上。
反正绳子够长,林正接着把绳子拉到茶几另外一边,把他双腿膝窝紧紧压在茶几上以免他乱动;待把毛巾折成长条拿到他嘴边,林健哭道:“二哥,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我是你弟弟,你不会打死我吧?”
林正看他长得人高马大的,没想到性子比林奕还像孩子,看他哭得可怜巴巴,乌溜溜一双眼睛居然跟自己女儿颇为相似,一向硬朗的心竟也有些不忍了,伸手在他肩头握了握,摇头道:“不会,哥打你是为了教你,我绝不会伤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