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展昭可没与白玉堂一起,他想那天验尸时小雨所说的那个疑点,确实颇令人费解,还是再问问当时发现尸首的李大
爷吧,于是便向李老汉家里走去。
李老汉此时并不在家,展昭敲了半天门,没人应门便想寻个其他时间再来,走了没多远,便听得身后有人使劲的拍门,还
夹杂着些粗话:“啷你个老,拖欠老子房租这么久还不交,这死老鬼又死哪去了,一天到晚不见人影……”
展昭回头一看,正是敲的李老汉的家门,心下不忍,便又走回去,问道:“李老汉欠你多少房租?”
“他妈的谁管老子闲事儿?”那人先骂了一句,转头便见到展昭手持宝剑站在一旁,“哟~李老头儿什么时候有个这样亲
戚,还拿剑——”看展昭身材纤长,不像个练武之人,“拿个剑也吓唬不了老子,他李徊欠债还钱,到衙门我也不怕……
”
话还没说完,便被展昭急急打断:“你说李老汉叫什么?”
“什么什么?告诉你,老子可是……”
展昭没工夫听他胡说,只好亮明身份:“在下开封府展昭,请问兄台刚刚说李老汉叫什么名字?”
“什……开封府?展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
展昭见他还要啰嗦下去,于是板起官威道:“好了!你说李老汉叫什么名字?”
“啊?哦!他叫李徊。”
“李徊,是哪两个字?”
“哪两个字?小人……小人这有当时租房的赁据,有他画得字,和手印。”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展昭接过仔细察看,这字迹很像,不知这手印与自己从济南府带回的当初李家状告张家兄弟时状纸是否一样,那李家老爷
也叫李徊,心下决定:“这赁据借我一用,今天只是不要对李老汉提起。”
“是是!小人知道。”
“去吧!”
“那小人告退。”说完点头哈腰的就走了。
第十三章 结局
当晚,展昭将自己在李家所得报与包大人,他在李老汉蒸炊饼的屋内发现一颗牙齿,经夕雨判断正是张池所掉的那颗,夕
雨也发现了白色粘着物是面粉,而且笔迹手印对照无疑,李老汉便是当年的李徊,他杀害二人的动机自然是为女报仇。
连夜将李老汉传来,证物一一列举,李老汉也不辩解,当庭就画押定案。
“这就说得通了。为什么当时我发现张池的尸体时会那么奇怪,蒸房里很是闷热,而且这尸体根本是早上刚刚被扔进去的
。”
“但李老汉是如何杀死张氿的呢?又为何事隔多年才行凶?那老汉供认不讳,说二人皆是他一人所杀,可他对于杀害张氿
的详细情形却言语支吾,不能详尽,可见这张氿并非李徊所害,凶手当另有其人。”
“他在包庇什么人?以大哥他们的发现,这个人或许就是他的小女儿李秋水。”
“应是这样,不知……”公孙先生看了一眼白玉堂,“白少侠有何要说?”
几人目光霎时集中在白玉堂身上,白玉堂见众人注视自己,神情尴尬道:“我……无事。”
“学生也只是见白少侠似有所思,才出声询问,既然白少侠无事,今夜不早了,不如大家早早休息,明日可还有许多事呢
。”说完便极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展昭,与包大人离去了。
出了书房,夕雨打着哈欠往自己屋子走去,走过展昭身边时,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然后迷迷糊糊的说了声:“早些……
”就走了。
展昭自然明白刚刚白玉堂确实有话没说,只是众人似是将此艰巨任务交予自己,看来是在劫难逃,而且就算公孙先生放过
自己,小雨也肯定不会,打定主意道:“白兄,可有难言之隐?”
白玉堂跃上屋顶,半晌儿没说话,过了许久才对跟上来的展昭缓缓说道:“猫儿,依你看来,何为江湖道义?”
“悲天悯人,心怀百姓,不以一己私利忘公是为道;为朋友鞠躬尽瘁、两肋插刀亦无怨无悔是为义,但人在江湖,身不由
己,展某想有时既难两全,只好存大义,正大道为先。”
白玉堂听完,便盯着展昭看,月光下这人如修竹般耿直不屈,说着那些话的猫儿似乎眼中都有了些光芒,微微叹了口气,
仰头看向月亮:“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跟随包大人的吧!”
展昭没说话,紧紧抿着嘴唇,自己自入公门来受过多少委屈,自己说着毫不在意,可谁的心都是肉长的,不可能被人割一
刀连个口都没有,现下白玉堂如此说,心中的委屈似是要冲破眼睑而出,展昭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很想很想就这
么下去,看着月亮,身边有着白玉堂。
“我今天上了兰香楼,无意间见到盈灡的身上有半块玉佩,上面就刻着‘秋水共长天一色’……”白玉堂表情很是寂寥,
言语间也不见了往日的神采。
“我与盈灡是两个月前我到开封府盗三宝的时候遇见的,她的琴弹得很好,言谈举止也不似其他青楼女子般轻佻,我有意
结交,一来二去便常去她那儿听琴,后来盗了三宝,一番折腾下来,没想到——最后竟是这般结局。”
“白兄心里自是有了计较。”
“盈灡不会看着她爹认罪自己置身事外的。”
展昭没有接话,只是缓缓说道:“展某刚入江湖之时也曾少年义气,记得那是只身一人挑了凤凰寨却身受重伤后,所幸被
游郎中黄辉所救,当时展某感激不尽,誓言定要报此大恩,可没想到,初到开封办的第一件案子就是黄辉为报私仇毒杀邢
门二十三口,连初生婴孩儿也未放过,我追他三百余里,最终却也是逼得他自戕……”
白玉堂闻言转头看向展昭,见他依旧看着月亮,只是脸色更苍白了些,白玉堂不知心里什么滋味儿,只是煎熬的难受,煎
熬的想大吼一声或大打一架,刚想出声就听展昭说:“白兄,早些睡吧!”
你个死猫,我还没说完呢,不知道自己脸色白的跟爷爷的衣服似的,还逞强!于是动作永远快于脑子的白玉堂伸手就抓展
昭的肩,却没想展昭一个轻灵的闪身,避开白玉堂的”恶抓”翻身跃下,推门进了自己房间,临关门前道了句:“明天…
…?”
“我晓得。”白玉堂仰头看了眼月亮,快子时了,撇撇嘴,也翻身进了客房,不一会儿便熄灯睡去了。
第十四章 变化
第二天一早,众人还在用早膳,便听得差役来报:兰香楼的盈灡姑娘投案。
包大人即刻升堂,经她供述,众人才了解到原来其中还有如此曲折——
盈灡确实就是李秋水,半年前她学成归来爹爹不知去向,姐姐死去多年,了解事情经过后,她便只身一人来到了汴京,想
寻机会给姐姐报仇,便栖身于兰香楼,那日张氏两兄弟见到她,以为当年李落霞再生,张氿对他姐姐本就有情,若不是张
池奸污了李落霞他们或许已私奔在哪里过着幸福生活,闻听张池欲娶盈灡为妻,当年旧事一涌而上,于是盈灡便借机哭诉
,最终使得张氿买凶杀害其弟,这凶其实就是盈灡的爹爹李徊,李徊失去家业后,生活所迫又仇恨在心,面目早已改变,
兄弟二人俱是用离魂草加麝香迷倒,不过张池是醒后又被虐杀,当年若不是因为他自己的姐姐也不会死,而张氿则是稀里
糊涂就进了阎王殿。
“你为何还要杀害张氿?”
“当年那张氿本与家姐相好,两人青梅竹马,若不是家姐后来受了张池那小人侮辱,姐姐也不会与张池定下婚约,可万万
没想到,那张氿对姐姐纠缠不休,令家姐怀有身孕,后来又为了自己前程,与张池退婚毁约,这种不仁不义之徒,何必活
在世上!”说完这一番话,李老汉在一旁听得已泣不成声,李秋水的眼里却也泛出泪花,白玉堂在一旁看着,心下不忍,
方要上前就被展昭一把拉住,冲他摇了摇头。
“你可知张氿兄弟虽恶,可你们二人以报复为名杀他二人,一样罪无可恕。”
“这点罪民知道。”
“公孙先生,让他们画押。”
待二人画押完毕,包大人叹口气,一拍惊堂木“堂下听判,李徊、李秋水父女二人为报私仇,杀害朝廷命官,虽内情可悯
,但终无可恕,判二人铡刀之刑,来人哪!狗头铡伺候!”
“且慢!”出声的是白玉堂,“包大人,可否容我与盈灡话别。”
包大人略一思索,缓缓点了点头。
白玉堂缓步走向盈灡,道:“你是故意将那个玉佩与我看的,是吗?”
盈灡眼角含泪:“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白五爷。”
“为何?”
“因为盈灡知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只因如此?”
“盈灡不想让白五爷犯难。”
白玉堂死死盯着盈灡,突然间无语,任谁对着那一双深情款款的眼,恐怕也是无话可说吧。
“盈灡愿来世再为五爷抚琴,不知五爷可嫌弃?”满含期盼,似是就怕白玉堂口中说出个“不”字。
“我……等你!”说完这句话,白玉堂疾步出了大堂,不曾回头。
“开铡——”
案情已结,连日来众人为这纠葛唏嘘不已,白玉堂更是心情不佳,包大人体谅让他只要不出汴京,随他去哪儿都行,原想
让他散散心,没想到这耗子却三天两头往开封府展护卫的屋顶上跑,两人要么把酒晒月亮,要么展昭被激的与白玉堂动手
,弄得大家夜夜不得安宁,却只能听着夕雨安慰的说:久了,就习惯了。
一案已了,可户部侍郎的案子丝毫没有进展,最终成了悬案,而当初行刺包大人被夕雨强行救活的刺客,却在一日突然死
在了牢中,死因是毒死,夕雨气得跳脚直骂。
“哪个王八蛋,敢在我眼皮底下毒死人,让我逮到他,一定将他大卸八块!”
由于兵部、户部这两位大臣的死亡,朝廷在人员调动上有了变化,由众人推荐,原兵部侍郎蔡琳做了兵部尚书,而户部侍
郎则由原户部员外郎曾素顶了缺儿。
转眼间三月之期已到,白玉堂就要离京回陷空岛了。这日风和日丽,夕雨和展昭送他到府门外。
“白兄,展某还有公务,恕不远送。”
“哟!猫大人有公务,摆什么官架子,不想来就别来!”
“你什么态度,我们来送你,还要挨你挤兑,真是鼠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臭老鼠!老人家!”
“谁是老人家啦,我白玉堂……”
“行了,你风流倜傥,风流天下,说白了就是没节操!”
“好了~小雨,你这是来送人还是气人的。”其实展昭心里还是很喜欢看二人斗嘴,平时牙尖嘴利的白玉堂遇到胡搅蛮缠
的小雨,唉~冤家!
“算了,不和你计较,白老鼠,一路顺风。”
“白兄,一路顺风。”
“我晓得。”白玉堂翻身上了爱马飞雪,回头笑道:“你这猫儿下次我来的时候可别受伤呀,咱俩还没完呢!丫头,平时
少吃点儿,别到时候重的没人敢娶你。”
夕雨吐吐舌头:“要你管!
第十五章 巧遇
日子一天天像流水般的过,夕雨的工作就是验尸、定期和公孙先生义诊,然后空余的时间就是和公孙先生切磋医术,几次
下来,夕雨有一个秘密被众人知道了,那就是——
“不就是不会写字吗?又不是不认字,干嘛笑得那么夸张!讨厌!”说完还狠狠瞪着笑她的四大门柱。
“夕姑娘为何不会书写呢?”公孙先生将大家的疑问提了出来。
“因为我不喜欢。”
“小雨,写字还有喜欢不喜欢的~”展昭用有些无奈的宠溺口气说道。
“我就是不喜欢,小时候那个臭老头说我喜欢学什么就学什么,所以我看了很多书,认识字,就是不会拿笔写。”其实是
不会用毛笔,我的钢笔字还是相当不错的,“但用木棍在地上就可以写的很好。”
“果然是奇人奇事。令师也是世外高人,行事不偱常理。”
“高人?他可不是高人,他只是觉得很好玩儿罢了~”夕雨脑中显现出自己小时候被那老顽童戏弄的场面,顿时气恼的头
发都快竖起来。
此后的几天,开封府没接到什么大案子,剩下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是张家的鸡丢了,就是李家的猫上树了,总之
一句话——夕雨闲的难受了。
白老鼠又不在,没人和我斗嘴,不如找展大哥出去玩儿,好主意,说干就干。
“大哥……”我用能甜死人的声音,就不信你不答应,“大哥……今天风和日丽,百姓安居乐业,人民生活富足安康,府
衙内风平浪静,真是多好的一天呀……”
展昭笑了一下,道:“小雨,你到底想说什么?”
“既然大哥这么爽快,我也不藏着掖着了,陪我出去玩儿。”
“我还有公务……”
“公什么务啦~一天到晚公务,我看你就快成公务了。好嘛好嘛……陪我出去逛逛,天天在仵作房,快发臭了啦……”
“小雨,别任性!”
“讨厌!你不去我自己去!”说完转身就跑。
公孙先生缓缓从后面踱过来,微笑着说:“展护卫,不如你就陪夕姑娘出去走走,她一个小姑娘,正值豆蔻年华,爱玩也
是人之常情。”
“先生说的是,可户部侍……”
“行了,你就不怕她一个姑娘家在外面吃亏?”
展昭想了想夕雨那泼辣性子,道:“这——我还真不怕。”说完就与公孙先生相视一笑。
夕雨可没那么笨,她不会梳复杂的头,所以干脆就女扮男装,从阮菊那借了她弟弟一件书生袍,挽了三分之一的头发在头
顶,拿把折扇就出了门。
“扮的还有模有样嘛。”略带笑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夕雨一回头,就见一身湛蓝长衫的展昭倚在后门等她。
“是谁说有公务的,你怎么不忙公务来陪我这个任性的小丫头了!”
“唉~你这记仇的个性还真是像白兄。”
“谁像那白老鼠,啊——”一回头不见了人影,原来已走出了几米远,“大哥,等等我,。”
兄妹二人沿着平时展昭巡街的路线一路逛下来,夕雨没见过古代人怎么生活,所以兴致盎然,东摸摸西看看,自从到了这
古代,还真没有好好的享受轻松,嗯~古代的糖葫芦不是熬糖的,而是用蜜浸的,不好吃;古代的街道不是水泥的,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