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泣 上——C湖
C湖  发于:2011年1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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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来。典型的他不招事、事也会来招惹他。

“我已经掺和进来了。”纪实指骨灰盒被盗一事。他倒是想置身事外。偏偏,不如意。

“总之,我不许你插手。”柳茗严厉警告他。要是被他发现纪实主动去招惹是非……哼!

纪实撇撇嘴,听出了柳茗话里的威胁,不情不愿的点头:“是!警察叔叔!”

离开纪实家后,柳茗越想越不对,脚跟旋转再次摸进吴家。

他是唯物主义者,他坚信,神神怪怪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人类为了逃避某种现实而捏造出来的玩意。

推开主卧室的门,迎面一个落地飘窗。窗子左边是办公桌,桌子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房子中央床头靠墙横放着一张双

人床。没有衣柜。

整个房子显得空荡荡的,秉承了吴氏一贯的简洁风格。

柳茗皱起眉头,这哪里像家啊,估计就是个5星级旅馆。

走进去,进门左手边是个浴室。柳茗推门看了看,浴室一目了然。脚跟旋转,忽然觉得不对劲,凝视着把手不语。方才闯

进来时,浴室的门,似乎是紧闭着的。

心念忽动,假如,纪实没有说谎……

那么,骷髅爪、血脚印、一阵风,都有可能是人为的恶作剧。

柳茗回忆了一遍,按照纪实所说将现场演示了一回。

开机,倒地,走出来!

柳茗回头,没有古怪的地方,更没有纪实所谓的血脚印。

推理出错了?

柳茗想了想,又退了回去,只是出来的时候,故意将脚步弄得密集而凌乱,在通往门口的走道上留下了无数的脚印。

果不其然,一堆模糊而残缺不全的血脚印在离门口半米处消失了。

柳茗抬起脚,脚尖重重的碾了下来,不意外的发现,脚尖压到的地方,一个血红印记产生了。

蹲下身子,用食指戳了戳红色印记,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没、有、血、腥、味!

原来如此!

柳茗恍然大悟。

捉弄纪实的不是什么鬼怪,而是一种化学现象。

地上的那滩水,不是别的,正是无色酚酞试液。

纪实先是踩着了水,然后才摔的跤。如此一来,鞋底不可避免沾了酚酞试液。

恰恰地板上,在纪实进入之前,已经被人预先抹上一层碱性液体,比如洗衣粉、洗洁精、肥皂等。

学过初中化学的人都知道,酚酞试液遇碱性液体显红色。

于是,纪实出来时,便“走”出了一排血脚印。

这就是为什么出现的不是其他形状而是脚印的缘故。

吓坏纪实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的脚印以及丰富的想象力!

那么,脚印又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消失?

这点更容易解释了。只要在地上撒一把酸性物质,中和后,自然呈无色。

潜在暗中的人,抓住纪实闭眼尖叫的简短时间,不但消除血脚印,更是将相片巧妙的塞进纪实口袋,然后才从容的闪进浴

室,抓住柳茗担忧纪实而忽略了搜索的心理,躲了起来。

想到这点,柳茗狠狠的拍打墙,怎么就这么粗心大意呢。

他离真相,居然只有一门之隔!

第二章:一幅多出来的画(下)

纪实没想到,会那么快再见到那抹雨后荷香。

而且还是在自家门口。

“你?”唯恐表错情,纪实特意凑进门牌瞧。没错,是他家。

“老实人!”那人站起来,浅浅吟笑,简单三字将纪实带回无忧无虑的小学时代。

纪实小的时候,木讷,寡言,凡有所求来者不拒,因此“老实人”这一标签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如一记狗皮药膏牢牢贴在

他身上,一直陪伴他度过小学。上了初中,纪实性子慢慢开朗起来,因为好说话又乐于助人,人缘好得招人羡慕。不过,

纪实倒是很坚决,不再允许任何人唤他“老实人”。

具体原因嘛,很简单。因为初中的纪实,已经有了自己的目标——他要做一个揭露万恶的记者。恰恰这个职业但凡老实都

做不长久。因此,纪实对“老实人”三字有了排斥。

久而久知,够胆量唤他“老实人”的也只剩下知根知底的小学同学了。

纪实细细打量他,一身名牌,“贵公子”三字是总体的印象。

上身着白底蓝纹短袖衬衫,水平条纹给人削瘦的错觉。

那一点蓝,给纪实带来了清凉舒爽的视觉感受。

直挺的裤子因蹲坐在地太久的缘故,泛起了深浅不一的褶皱,平添了一份平易近人。

手腕上,带着厚重的金属表。

嘴角微微翘起,软化了眉眼间的孤傲。

将他与脑海中的小学同学对号入座,无奈,任凭纪实搜肠刮肚,也没能找出个相似的人来。

“你?”纪实尴尬询问。

“不记得我了?”那人扬眉,吞吐间一阵荷香飘溢,仿佛划拉出一个风情六月。

纪实原本因赶稿而发涨的脑袋更为眩晕了。

“小胖子!忘了?”那人幽幽叹了一句,为纪实的遗忘感到难过。

纪实狂汗!努力回忆成长过程中与胖有关的人和物。面对那人失望的神情,不知怎的,纪实居然为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感到高兴。

小胖子?

眼珠流转间还真搜出几个!

可是……

狐疑看向眼前人,高挑的身材、偏瘦的体形,纪实怎么也没法子把记忆中的容貌和他重合。

“怎么,我就该当一辈子胖子么?”那人冷下脸。

纪实讪然,灰溜溜的搓着手,竟不敢反驳半分。

“人总是会变的,我不该期待你还是当年的老实人。我不该一厢情愿的认为升学考试借你的一笔之助就能让你收留我。”

言罢那人勾起地上的旅行袋,转身,伤心离去。

想起来了!升学考试的时候纪实忘了带笔,若非同考场的一小胖子提醒,并将多余的笔借给他,他一定会因没带笔的郁闷

而将考试考砸。

“诶,你别走啊。”纪实扯住那人。真香!鼻子煽动,忍不住贴近一些。“我记得你,你喜欢一个人呆角落……你叫?”

纪实拍打脑袋,真是的,居然这个时候玩儿空白一片。

“天意!”

“姓天?”

“有意见?”

“不敢!”纪实缩着脖子嗫嚅道。不知怎的,在天意面前纪实有种矮一截的感觉。

“发什么愣呢你,开门呀!难道说收留我是哄我的话?”天意等了他一个上午,早不耐烦了。

纪实速度开了门,还在纠结天意的姓。印象中,他不认识天姓的人啊!捶打不中用的脑袋,却见天意对着客厅皱眉头。纪

实赶紧对着客厅一通打量,还好,今早出门有收拾,整个房子一尘不染,不见半丝凌乱。

“你这里……”

“怎么啦?”纪实紧张起来,瞬时将方才的疑惑抛之脑后。

“没什么!”许是想到人在屋檐下,天意抿着嘴进了与主卧正对的客房。

眉头堆成两小山!

纪实挠头,不太理解,难道他嫌脏?

不能吧?

来到他家的人,没一个不抱怨说他有洁癖。

天意的要求总不至于比他更变态吧?

纪实暗暗上了心,决定将清洁工作提上日程,由两日一小扫变每日一大扫、细扫,争取给天意一个满意而舒适的空间。

“对了,你认识吴世仁?”踌躇许久,纪实憋不住问道。

“谁是吴世仁?”

“……”纪实无语。这人总是出乎他的预料。

天意转念一想就知道他所指何人了。“我没见过死人,好奇不行么?”

“那我怎么找你不着?”不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纪实的失落显而易见。

天意疑惑看着他,“找我?”做什么?

纪实恨不得咬断舌头。在天意面前,他怎么就跟个笨瓜似的管不住自己的嘴。

“对了,那人后来怎么样了?”天意随口问道。

“还能怎么样,正常死亡。只能化了呗!”纪实耸肩。人死不过碗大的缸。

“真化了?”天意沉思,眼里闪过一抹疑光。平静的语气下,脑海翻腾不已。纪实所知与他所见,恰如一个天,一个地。

这事儿,可真悬了!

“化了!我亲眼目睹的。”纪实拍着胸脯保证。因为吴世仁没有亲属,纪实借着骨灰盒的交集,送了吴世仁最后一程。

“死亡时间?”

“凌晨6点!”到被发现,3个小时。

6点呀!天意松着手指骨节冷笑,6月7号那一天,他早上8点刚和吴世仁见过面。

一转身,人却死在了6点。

难不成,他见到的实际上是吴世仁的鬼魂?

并用科学无法解释的“鬼气”蒙蔽了他的眼睛,以至他看不到案发现场的真实模样?

思考着其中的可能性,天意在心里狠狠鄙视自己的丰富联想力。

虽然吴世仁的死亡很离奇,可他依然坚持——无神论!

话说回来,吴世仁真的死了么?

天意冷哼。

都说死人不会说谎。

可是,吴世仁用事实提醒了他——死人不过是活人随意摆弄的工具。

“地上那滩血?”

“他自己的。”纪实老实道,有问必答,一点也不觉得天意对一个陌生人的关注热心过头了。“说也奇怪,他身上没有任

何伤口,那么大一滩血,难不成是他吐出来的?”

纪实摇头失笑,率先否认了自己的猜想。

吐,是绝不可能喷洒出如此大而厚度均匀的面积的。

牵动纪实心扉的是,究竟是谁盗走了骨灰盒?

这个贼与吴世仁的死是否有关?

还有那幅多出来的画,又隐藏着怎样的故事?

在这个紧要关头,它又暗示着什么?

吴世仁的死亡有着太多不解。

但因法医一句正常死亡,个中种种疑惑,被人故意遗忘。

纪实原想随着吴世仁的火化,一切谜底皆被埋葬,渐渐烟消云散。

岂料,世事不如意。

吴世仁的死亡,不过是毒蛇吞噬食物前吞吐的鲜红引信。

真正的灾难,还在后头。

第三章:人面桃花(上)

纪实将车开进百草园大门,停在一旁,下了车,将钥匙交给了泊车小弟。

曹府钟管家抖着一圈圈的肥肉小跑过来。

纪实远远看着他,就像看一个圆球在滚动,心里忍不住发笑。

“真抱歉,让您久等了。”钟管家上来就是一通道歉,恭敬而卑谦。

“没,我也刚到。”纪实摆手,被他的客气弄了个满脸通红。他可受不起这么大的礼。

“小姐与柳先生恭候多时。请!”

“劳驾,谢谢!”

两人一起上了一趟六人座电动观光车。

纪实悠闲坐在车上,沿途观赏百草园里的奇花异草,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瞧什么都稀奇。手里拿着的相机就没闲过,

满心欢喜的记录大自然的美。

边上,钟管家热情洋溢的介绍。

“百草园环绕灵湖水,坐拥小天山,占地六千多亩,被高高的围墙圈在圆里,主宅坐落正圆心。这里一共有八大主题,分

别为园趣(主宅)、山林颂、康庄大道、美人岛、非绿洲、天上瑶池、妙门、无字殿。”

纪实一边听着,一边拍摄,也不知道车子开了多久。

回头望去,来时的路早已淹没在摇曳的花草树木中。

百草园,何止百草!

光是方才路过的玫瑰小坛,种类繁多,颜色多达十来种,晃得纪实恨不得多长几双眼睛。

长了见识呢,纪实啧啧称奇。

车子开到一个八角亭子前,停了下来。

“来了。”柳茗搭手,扶纪实下车。

纪实却不领情,一把推开他的手。跳了下来。

车子放下两人后,开走了。

纪实傻了眼:“它……我到时候怎么出去?”

“我怎么出去,你就怎么出去。”面对纪实的答非所问,柳茗有些不满。

“你叫我来有事么?还特意叫我带上相机。”说话间,纪实手忙不停,不忘拍摄。“不过你别说,来了这里不带相机,我

会懊悔死的。”

“给你介绍个人。”柳茗走进八角凉亭。

纪实这才注意到,今日的柳茗与往日不同,卸去警服,西装笔挺,衬着脸上的笑,整个人显得喜气洋洋。

“这是纪实,我最好的朋友;这是曹菲,我未婚妻!”柳茗牵手身旁穿着雪白婚纱的女子,介绍道。

他的话、他的笑容,在纪实的心上不轻不重划了一刀。

“纪先生,久仰大名,茗时常和我提起您呢。”曹菲落落大方热络笑道。一身洁白宛如天宫走出的仙子,高贵、疏离。

纪实心里暗暗皱眉,不知怎的,曹菲的笑容让他很不舒服。太坦诚了,仿佛在和多年不见的好友打招呼,看在他眼里倒显

得做假了。

——过于坦诚,反而像是一种试探。

“你好!”纪实把玩着相机,沉闷回应。

曹菲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在纪实身上一掠而过,仿佛多看纪实一眼都会感染病毒似的。可是,滑到柳茗脸上的目光,却是

喜笑满眶。

纪实见状低下头,暗忖,在场的人,恐怕除了柳茗,谁都只能得到曹菲的余光。抛开乱七八糟的念想,心里隐约猜到柳茗

唤他来的用意。

果然!

“你说过我的婚纱照只能由你拍摄。”柳茗微笑,轻声道。

纪实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手里的相机不知怎的变得沉重起来。

这是讽刺他么?

当年妄想锁住柳茗的誓言摇身一变成了他人的戏言?

“你不会拒绝吧?”柳茗对上纪实的视线,长痛不如短痛!重逢的这一年里,不是没有期待过纪实说“重新开始”。只要

纪实开口,天涯海角他都陪着他闯。偏偏,纪实只字不提选择了暧昧。

正是这该死的暧昧造成了今日不可挽回的局面。

柳茗特意让他过来,让他为他们照相,确实有出口恶气的意味。

“当然不会。”纪实咬牙,违心道。扭头错开柳茗的视线。天知道,他多想撕破柳茗脸上的幸福笑容。

“谢谢。”得到纪实的肯定,曹菲悬吊的心松了下来,双颊因激动泛起动人的桃红,含笑的双眸,掺入了真诚,闪闪动人

纪实暗暗打量着她,脑海里不禁浮现一首诗来:

胭脂鲜艳何相类,花之颜色人之媚。

若将人面比桃花,面自桃红花自美。

不管是那一方面,她配柳茗,无可挑剔!

纪实心里酸酸的,他安慰自己,必先失才有得。

柳茗之于他,注定是一场无望的苦恋!

纪实仰脸,甩头,指着阳光痛快的咒骂:“真TM刺眼!”飞快抹去眼角的湿润。

怨恨,是因为爱还在!

吐出压在心口的沉重,纪实回头直视两人,洒脱道:“恭喜!”

柳茗能娶到曹菲,起码少奋斗三十年。

纪实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

祝福,是因为爱已远去!

“谢谢!”柳茗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的神态,见他如此痛快,宽心的同时,在内心深处却又矛盾的生出一丝不满。

“你不是已经聘请职业婚礼摄影师了么?”纪实手指周围抗着摄影的硬设备走动的人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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