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泣 上——C湖
C湖  发于:2011年1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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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自从莫名其妙收到棺材形状的骨灰盒后

“不详”如朵硕大的乌云,笼盖纪实脑门

骷髅爪、血脚印、奇怪的相片、多出来的画……

匪夷所思的经历让纪实夜夜噩梦

侥幸的以为随着吴世仁的死亡,一切画上句号

岂料,这才是噩运的开端

小表妹失踪,留下的线索直指殡仪馆……

一个专门盗窃死人骨骸的庞大集团让人毛骨悚然……

长着人脸会哭会笑的桃花

只长着眼睛器官的眼蛾

会识别好人的奇草

能治百病的泪果

……一切线索指向种植无数珍稀物种的百草园

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纪实,危、在、旦、夕……

主角:纪实,天意

配角:柳茗,司,梵,肖淡

其它:耽美,百草园,恐怖

第一章:不详的包裹(上)

纪实正睡得浑浑噩噩,模糊一片的梦境被突如其来的门铃声敲个支离破碎。

反射性拉过被子盖住整个脑袋,恋恋不舍的磨蹭着高床暖被,嘴里不停的嘟囔。

梦,一定是梦!

翻个身,继续与周公纠缠。

铃声,持续不断,昭示着门外的人耐性十足。

纪实“腾”的一下坐起来,揉了揉粘在一起的上下眼皮,赤着双足往外游走。

睡眼朦胧拉开门,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跳入眼帘。

“纪实?”木然的声音喷出冷冽的疑问。

纪实喉结滑动,憋出个含糊不清的“嗯”字。

接着一个坑坑洼洼依稀可以看出是四方形状的纸盒递到眼前。

原来是个包裹!

打从纪实成为记者,时常有线人或好心人给他邮递第一手资料。纪实对此习以为常,一把接过,大笔一挥,看也不看,熟

谙的签上大名。

邮递员将签收的单子收回,利落的转身,撵着猫步蹿进电梯。

空旷的楼道里只有电梯指示器跳跃着红色的数字。

砰、砰、砰!

没有规律的心跳声衬得空旷的楼道越发安静,蔓延着令人窒息的死寂。

好冷!

一个激灵,纪实彻底清醒过来。

摸了摸咋起的一身疙瘩,往左右探了探,飞快缩回脑袋,仿佛门外站着妖魔般快速将门咔上。

急不可耐的拆开包裹在外的层层胶布,藏在里面的东西渐渐露了出来。

触目望去,竟是朵雕刻极其精致的白菊!

纪实大吃一惊。三下五除二将碍事的纸皮撕破,内里乾坤顿时展现眼前。

盒子,一个四四方方白玉雕刻而成的盒子。

先前看到的那朵硕大白菊菊蕊巧妙的被设置为启口,别致的漂亮。

纪实将其捧在手里,轻忽忽的,摇了摇,没有声音。

会是什么呢?

名为好奇的小猫挠得心口痒痒的,迫不及待将菊蕊按了下去。

纪实一门子心思窥视盒子秘密,以至于忽略了盒子发出的警告:白菊,只、祭、死人!

待到日后悔恨此刻的鲁莽举动,已是迟矣。

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纵使立刻关闭,人间也已不复当初纯真模样。

看清盒内风光,纪实傻了眼。

这是?

新世纪另类祝福?

还是他人恶作剧?

或者,送副棺材,寄寓“升官发财”?

关键是,盒子里头摆放的咖啡色棺材明显过大,暗沉的颜色一看就像是个……骨、灰、盒!

纪实猛然吸了口凉气,安慰自己,幻觉,一定是没睡醒产生的幻觉!

——他既没有收到包裹,也没有收到棺材形状的骨灰盒!

没有!

一面催眠自己;另一面,手捧烫手山芋,丢不是不丢还不是。

纪实垮了脸,嘴里念念有词。

右眼直跳,这是不详的预兆。

明知不详,视线却像是铁棒碰上磁石似的,紧紧粘着盒子不放,手指着了魔般,鬼使神差将棺材盖子掀开。

一摊灰白色粉末赫然跃入眼帘。

纪实呼吸顿时一滞,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扬起尘埃阵阵!

纪实手忙脚乱将棺材盖合上。

咖啡色棺材的表面,飘落的灰白色斑点赫赫然嘲笑着他的笨拙。

情急之中,纪实忘了非亲属不得碰触骨灰的禁忌,张开右手啪的一声,手掌微滑,将骨灰盒上的粉末抹个干净。

怕有遗漏之处,又特意用手背多擦拭了一遍。

骨灰盒是崭新了,可是……

纪实呆呆的高举着右手,瞪着掌心手背上的粉末,不知所措。

他刚才的行为,无论是对死者还是对死者活着的亲属而言,都是大不敬。

骨灰是人留在世间的唯一凭证,是连接阴间与阳间的最后通道……

粘上死人的玩意儿,会不会跟着变成死人?

他会不会嗖的一声,被骨灰盒的主人勾了魂魄做了鬼奴隶?

好半晌,纪实散涣的目光终于落了实处。

连连长叹,晦气啊晦气!

将盒子小心翼翼放到茶几上,膝盖不知怎地一软,跪坐在地,竟是起不来了。

纪实哭丧着脸,磕磕巴巴从大悲咒念到金刚经,从金刚经念到大悲咒……

此刻盲目相信好人会有好报的他不知道,当他打开盒子的那一刻,他已经成了不幸的猎物!

第一章:不详的包裹(中)

记者是个闲不得的行业,比蚂蚁累比骡子忙!

许是潜意识作祟,加上接客似的场赶场的采访连续不断,渐渐的,纪实将骨灰盒连同心底那份不详预感抛之脑后。

这天,接到线人电话,说是某小区发生了命案,纪实快速将事发地点记录下来,越看越觉得那行字熟悉。

——幸福里小区17栋3单元901室

幸福里?这不正是自家小区么?

纪实大惊,匆忙往回赶。车子刚拐进17栋楼,就看到一大群业主围着物管人员发难,怒斥他们收了物管费却无法保障业主

安全云云。

纪实停好车,缩着脑袋,从层层人群艰难的挤进了3单元。投给物管人员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一头扎进了电梯。

上到9楼,现场已被封锁,拦起了警戒线。

警察来来往往忙出忙外。

敏感的巡视四周,很好,只有他一个记者。

纪实放下心来,静静等待。

凭借多年混迹案发现场的经验,他知道,现场勘察已经接近尾声。

不知里面是什么情况?

忍不住伸长脖子,往里探头。

可惜,窥视的视线被一个宛如门神的小警察不近人情的隔绝在外。

拿出手机,正要给柳茗短信,恰巧瞄见柳茗的同事吕帆走了出来。

有门路了!“帆哥!”纪实兴奋的挥手。

“你的消息还是这么灵通!”吕帆是个粗犷豪迈的东北汉子,伸手就是一拳砸向纪实胸口,佩服道:“要不是知道柳队的

为人,我会以为是他给你透漏的消息呢。”

他口中的柳队便是柳茗,纪实的大学同学,一个含蓄而谦逊的济南人。

纪实嘿嘿笑道。“我人缘好呗。”

“也是,局里上下没一个不认识你纪大记者的。”吕帆哈哈大笑。

“眼前不就有一个……”努努嘴,意思是他和门神兄,两两不相识!纪实无奈的摊手。若是任何一个他认识的人守在门口

,他早冲上前攀关系打听案发经过了,又岂会浪费时间在一旁空等。

吕帆先前还听不明白,顺着纪实目光,注意力转移到钟离司紧绷的脸上,刹时明了,揶揄道:“你小子也有脸薄的时候。

吕帆憋着笑意,将纪实扯进警戒线。“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纪实,《四方报》王牌记者;这是刚调来的司,复姓钟

离。”

“您好!”纪实笑容可掬伸手示好。

司冷漠的别了他一眼,双手环胸,眼观鼻鼻观心。

纪实讪讪缩回手,讨人喜欢的清新笑容第一次被人漠视,那感觉……啧啧,真不是个滋味。

吕帆正要为司的无礼道歉,只闻淡淡清冽荷香满面而来。

一个精致的男人抹着额头上的细小汗粒,对吕帆歉意笑笑,眼睛却看着纪实道:“抱歉,我来晚了。”

纪实听闻一怔。这个声音,仿若竹露滴清响丁咚,流进他的心田。不禁露出微笑,侧耳细听,一下子又觉耳边的绕曲如浮

云柳絮,飘忽忽让人抓不住。

正当纪实恍惚之际,男人白细的手揽上他的肩膀,附在他耳边低语,在吕帆好笑的目光中,半推半就将他拖进了901室。

玄关处,黑色的鞋柜做隔断。鞋柜上面空荡荡的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客厅朝南带落地门阳台;餐厅朝北带工作阳台,及开放式厨房。

走道左边是主卧,右边是书房和客房。

一眼扫去,屋内情景一目了然。

地上,干涸凝结的深红血迹上,白色粉笔圈画出的些微扭曲的人形图像显得触目惊心。

男人拥着纪实,低着头,用余光打量房间,很快找到了目标。于是趁着纪实还没回神之际,放开他,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

况下,以鬼魅般的速度闪进了主卧室。

柳茗正在交代收尾工作,抬头瞧见纪实,了然一笑。他早就习惯了纪实不放过任何新闻的劳碌命,所以在现场见到纪实他

是一点也不吃惊。柳茗对着众人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走向纪实。

“来了。”柳茗微笑,宛若和风送暖,让人的嘴角跟着绽放。一身正气在警服衬托下更是凛然,如避风港湾,让人不由自

主的依靠上去。

大学时柳茗曾有一个“春在眸中”绰号!现今看来,确实是实至名归。

“啊,是你啊。”纪实回神,看清眼前人后,愣了。眼珠四转,全是熟面孔。

一切都在述说一个事实,那抹雨后荷香已然远去!

纪实不知怎的,竟有些惆然若失。

“你似乎……很失望?”温柔的眸子用微笑截住了眼瞳深处射出的犀利。

“没有!”纪实飞快摇头,不想和他分享心底的悸动。眼神一闪,掏出录音笔,严肃的站到柳茗跟前,明知他不会给他任

何资料,仍是不死心问:“柳队,请你说说你对这个案子的看法?”

果不其然!

柳茗微笑依旧,却以不容商量的语气拒绝道:“在案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无可奉告!”

预料之中!纪实揣回录音笔,挥了挥手,睁大眼睛观察四周,意思是——靠自己。

柳茗轻笑。同样的对话重复出现,纪实在他这儿碰的钉子着实不少。偏偏纪实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信

心,总说惊喜藏在下一次。

他的举动虽有些阿Q,柳茗却是羡慕他的。

希望不灭,便是成功的开始!

很快,热烘烘的第一手资料出炉了。

死者,吴世仁,男,20至25岁之间。

6月7日清晨死于家中。

大约9点,邻居出门买菜,意外发现吴家大门敞开。叫唤后无人应答,推进来一看,血淋淋的一片,吓了一大跳,立刻拨

通了110。

吴世仁全身无一外伤。可见地上一米多宽的暗红血迹出自他人。

自然死亡?还是他杀?

扑朔迷离!

17栋楼的格局与11栋楼大致相同,纪实就轻驾熟将三房二厅一厨摸了个遍。

怪了!

到处都是若有若无的荷香,昭示着那人的到来。

可是纪实翻遍了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愣是没能揪出这抹奇香。

一大活人难道还会凭空消失了不成?

纪实不死心,找了一遍又一遍。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执着着非要找出那人不可。

“你一个人嘀咕什么呢?”柳茗早就注意到纪实的不对劲了。

他居然将吴世仁晾在一旁?

反常啊!

要知道,粘上新闻的纪实是狂热的!

柳茗一直很好奇,在这世界上,是否会有比新闻更能吸引纪实注意力的人或物?

“没!”纪实摇头,视线忍不住往天花板飘。目测室内高度2米8,初步估计没有夹层。

“对了,帆哥!”纪实朝吕帆招手,扬声问:“刚那男人叫什么?新来的?我没见过。”

“哪个男人?”吕帆不解。

“和我一起进来的那个男人。”

“他不是你同事么?”吕帆莫名其妙。

“胡说!”纪实差点跳起来,他要认识那人,还用得着这般鬼祟的寻找么。

“他不是你同事么?”

两人互相指着对方,面面相觑!

柳茗听了个大概,立刻明了,转身询问一直杵在出口的门神。

“司,跟着纪实混进来的男人出去了吗?”

司摇头!

“确定?”

“嗯!”

“司,没我命令,谁也不许出去。”命司死守大门后,柳茗轻轻道:“帆哥!”

吕帆慎重的点头,掏出手枪,与柳茗一左一右地毯式搜索。

纪实心跳嗓子眼,紧张的注视着两人的举动。既希望再次见到那人,又不希望柳茗找到那人。

一翻折腾,对于公然混进事发现场的男人,柳茗等人一无所获。

“小纪,你能描绘出他的模样么?”

纪实暗暗松了口气,敷衍道:“我那时想着命案,也没在意。”纪实以最简短的语言将过程描述了一遍。

柳茗审视的目光如蛇般盯着他,纪实坦荡荡回视。

虽然他没有注意那人的模样,可是只要那人出现,他保证,他一定、绝对、肯定一眼揪出那人来。他也没对柳茗说谎不是

么,他光顾着享受那人带来的视听盛宴,确实“没见到”那人长什么模样。

柳茗轻叹,道:“小纪,人心险恶,那人或许就是杀害吴世仁的凶手。我怕你吃亏。”

“我吃的亏的还少么。”纪实不满的嘁了一声,话题一转,“再说,我吃过的最大的亏,还是柳队您赠的。”

柳茗笑容一滞:“你还在怪我。”

感情的事本就愿打愿挨,说不上谁对谁错。

大学毕业那天,柳茗整着行李说分手。

纪实点头,没有透露出任何挽回的意向。

以至柳茗一直以为纪实和他一样,只是玩玩而已。所以他走的时候,才会那么洒脱,那么干脆,连头也不曾回。

一年前,再次重逢。

纪实明亮的眼毫不掩饰对感情的鄙视!

柳茗惊呆了,那一刻才惊觉,他的一走了之对纪实而言,是多大的伤害。

“我不怪任何人,我怪我自己!”纪实斜视他。行不?

毫不夸张的说,柳茗是他青涩年少结下的一颗苦果。

至今想起这名这人,心还是跟泡黄连似的,化不开的苦。

柳茗一如既往想解释,纪实却不给他机会。“好了,我要回去写稿了,再见!”

“我送你吧。”

“不用!”纪实一口回绝。“你对我这么好,我会误会的。”

一句话把柳茗呛个尴尬。

飞快回家,纪实瞪着大开的门,呆了。

僵硬的扭动脖子,抬头望天,阳光明媚呀,怎么偏偏住在“幸福里”小区的人乌云盖顶呢?

他刚从命案现场回来,立刻遭遇入室抢劫案。

多么精彩的一天啊,这下纪实不愁没有新闻可写了。

前提是,这件入室抢劫案劫的不是他家……

纪实哭着拨打柳茗电话。“你们甭回去了,顺道过来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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