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朱成碧之苏和——萨伊
萨伊  发于:2011年1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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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没教案也没课件。苏和把外套脱了扔边上,大大方方往讲台前一站,空着手准备开始扯淡。

“日本人之称我中国也,一则曰老大帝国,再则曰老大帝国。是语也,盖袭译欧西人之言也。呜呼!我中国其果老大矣乎

?”这是个问句,苏和问完朝底下扫视一圈,教室立刻成了一硕大的冰窟,冷并安静着,学生们们面面相觑。

“恶!是何言!是何言!”苏和挺满意,他觉得一个好的扯淡标志着成功的一半,“……吾心目中有一少年中国在!”

“苏和,行了啊,历史问题别追究了。”杨致远拎着一只印满广告词的破尼龙包站在门口,“不要占着我的讲台,这都打

过铃了。”

苏和一摸手机,调出个电子课表,这才幡然醒悟——课表给看差了。他刚要拾起外套往门外走,一个二愣子站了起来,挺

大声地在那瞎掺和:“欲言国之老少,请先言人之老少。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将来。惟思既往也,故生留恋心;

惟思将来也,故生希望心。惟留恋也,故保守;惟希望也,故进取。惟保守也,故永旧;惟进取也,故日新……”

苏和一回头,原来是前几天当众羞辱赵家义的那小傻子,正瞧着呢,杨致远把书掏出来往讲台上一撂:“上课!”

看着老爷子一张正经百八但又严肃得可爱的脸,他觉得杨越应该没出什么事,沈锐八成玩儿他呢,否则老爷子哪有心情来

上课,虽说是恨铁不成钢,可血缘关系到底也脱不开。

苏和走了,走之前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那小傻子也目不转睛地瞪着自己,不知道想说些什么。

出了教学楼,苏和在路上跟一散仙似的游荡着,赵家义从后面追了上来,苏和一回头发现小孩儿头发又染回黑的了,并且

乘着这些天回寒的劲儿把自己穿得跟一小炸药包似的,最让他受不了的是这孩子还戴着一顶西瓜皮造型的绒线帽子。

苏和揪住他帽子顶上多出来的一小段儿:“这什么?避雷针?你雷死我算了。”

赵家义咧嘴一笑,露出俩虎牙:“老师,我今天漂亮不?”

苏和按着他肩膀,离远了瞧一番:“你化妆了?”

赵家义满怀期待地朝他点头:“喜欢吗?”

“不喜欢!”苏和是方圆几十里出了名的翻脸快,当即就转身走了,不过走了几步又回头,“你们辅导员是谁?”

赵家义快哭出来了,苏和还是冷着脸:“快说,我让他给你记大过,大白天的你吓唬谁呢?”

这事儿的结果就是苏和不得不打了个电话向杨越求救,因为赵家义哭得止不住了。

杨公子挺上路子,二话没说就答应来救火。苏和估摸着等他来还得有一阵子,于是连拖带拽地把小孩儿哄进学校对面一小

咖啡馆儿里。

这才九点多,咖啡馆儿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就俩服务生眼巴巴地看着这二位一个哭得梨花带雨一个满脸悔不当初,捂着嘴

,想笑不敢笑。

苏和跋山涉水把小孩拖到一靠窗边的位置坐下来,一边安置他还没忘了一边吓唬他:“四个学分,必修课,你还想不想毕

业了!”

这么一说赵家义还真不哭了,但惯性使得他不停的抽抽:“老师……我……我是真的喜欢……喜欢您……”

苏和听不明白了:“前两个星期你还今生非杨越不嫁一脸视死如归的,怎么没几天就真的喜欢我了?”

赵家义禁不住苏和问得这么坦诚,一时哽住了,要知道这圈子里通常只有两种人,一种人干一炮算一炮,开了灯穿了衣服

就谁也不认得谁,还有一种人是真心实意满腔爱意,下功夫投感情,认准一个死去活来哭天抢地,哪怕对方就是跟他玩玩

儿,他也有铁杵磨成针的觉悟。这么一总结,赵家义似乎又成了一个另类,他的独特之处就在于见一个爱一个,而且感情

均等,谁都不偏袒。

苏和见他不说话,自己想了会儿,想明白了:“我姑妈以前眼睛里长一东西结果把泪腺给堵了,不开刀就哭不出来,把她

给难受的,合着你这是泪腺开大发了,不用催就能下。”

赵家义视死如归的精神发扬的挺好,无论苏和怎么逗他,就是不开口,埋了头搁那抽抽。

在这个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倒春寒的上午,苏老师感觉自己虽未穿越却胜似穿越,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啪”一

声扔在桌上,赵家义接过一看原来是本主席语录,当即把苏和尊为天人。

苏和严肃地说:“请翻到第38章第5节第27行。”

小孩没闹清他这是唱的哪一出,于是乎老老实实翻语录,结果字儿太小,他只好拿手指一行一行比着,比到那一行的时候

脸都绿了——只见白纸黑字写着:任何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所以你的行为是……”苏老师为赵家义这些天以来的表现进行了定性总结。

“耍流氓!”

说完了看小孩愣在那儿,又幽幽地补上一句:“要早生个二十年,就这罪都够给你枪毙了的!”

赵家义把脑袋想出个窟窿来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喜欢自己的老师就是耍流氓了,他凄凄切切且含羞待放地说:“老师,这不

是法律不允许么,要不咱们飞荷兰登记去?”

苏和恐吓不成反被调戏,于是乎怒了:“草,你脸怎么红了?”

赵家义一愣,挺费劲地想了一会儿:“精神焕发。”

苏和眉毛一挑:“怎么又黑了?”

赵家义纠正他:“词儿错了,应该是‘怎么又黄了?’”

苏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被泪水冲晕开的眼线和睫毛膏此刻给他的眼睛画上一道黑圈儿,像极了一只国宝。苏和瞧着瞧着

忍不住伸出拇指在他下眼扩抹了一把,“改名赵盼盼得了。”这一刻,他阴沉许久的脸上终于飘来一个笑容,小孩儿从未

被这样的笑容感染过,就好像从锡林郭勒大草原吹来的一阵风——柔软而澄明,干净而爽朗,小孩看呆了,他从来不晓得

,在他们这个封闭而又开放的圈子里,竟还能看到这样的笑容。

苏和拨开额前挡住视线的碎发,轻柔而优雅的端起杯子,小心地咗了一口,然后把杯子扔回桌上:“太苦啦!”

赵家义接过来尝了一口:“都快甜得没边儿啦!”

“有多苦?我尝尝。”

苏和一转头,已经陌生了许久的气息直逼而来,杨越扳着他的下巴,迅速而有力地印上一个吻,舌尖没入他的唇瓣之间,

苏和窒住了。

一个情真意切的吻,一个缱绻缠绵的吻,一个怅然若失的吻,这一头是恋爱中自乱阵脚的失心人儿,那一头却是苏和铁青

的脸。

赵家义屏息凝神,定定地瞧着面前俩冤家,苏和脸上再没了笑容,他腾地起身推开杨越,谁知今天的杨越却好像一个纸人

,稍稍一碰便退出去好几步,他费力地撑住身旁的桌子维持平衡,几欲摔倒。

他的目光里透露出疑惑和失望,嘴唇微张,欲言又止。

小孩儿倒是看了心疼,冲过去扶起他,而苏和丝毫不为所动,望了一会,终是走了。

15.花衣裳

“军座,您这种尚武精神小的实在钦佩,但问题是,越哥要想跟您玩儿真的,又何必单打独斗,招呼几个兄弟,冲进来给

您这办公室砸一通不就完了?”

在现代文明社会,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的概率,上个月,本城著名化妆品连锁店的十几家店铺同时遭到不明袭击,进攻

方训练有素,假装闲逛的顾客,进店以后从衣服里掏出准备好的榔头,将柜台里的真货假货走私货一并砸了个干净。这件

事到了了也没能见报,可见肇事者实力之雄厚,事件背后利益纠纷之复杂。

沈锐踱回办公桌后面,重心扔在转椅上:“其实我觉得杨越挺可怜的,就像有双重人格,自己跟自己干仗。有时候清醒点

,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可要糊涂起来,那谁也劝不回头。”

“对了,军座。”大宇终于记起此行的目的,“你让我办的事儿,办的差不多了。”

“说。”

“飞跃向玩家承诺的开服时间挺含糊,几个大论坛上这事儿已经吵翻天了,那些玩家等不到服务器开放,一天比一天上火

,我就发帖告诉他们我舅舅在飞跃,有内部消息,再放出一个假的开服时间,这时间一过,飞跃在玩家心中的期望值那是

直线下滑。不过您还是抓点儿紧,眼看着杨越那边就能开服了,别的没话说,只要他一开服,玩家好感度立马能升回去。

沈锐很满意,走过去拍他肩膀:“干得好,等着受封吧!”

大宇临走前还是忍不住问道:“您跟杨越为什么就非得争个鱼死网破呢?”

沈锐笑了:“杨越糊涂,但我不糊涂,不把他往死里逼,他永远想不通自己背后站着的那一位,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大宇不解:“他后面有人?”

沈锐点头:“难道你以为单凭他就能将我这么些年建立起的产业冲垮?”

苏和上课,与其说是授业解惑,不如说是传销演讲,一节课,他会用半个小时的时间来扯淡,剩下十五分钟讲讲原理和习

题。现在的大学生受尽了中学那种死板的讲课方式折磨,遇上苏和这样的,正好是应了那句臭味相投便称知己,选修课人

满为患不说,必修课也有别系的人来凑热闹。

因此,苏和没少遭到系里其他年轻教师的排挤,不过好在他还没有毕业,不算全职教师,没有编制不说,各方面待遇都差

了一大截,那些心智不成熟的同事们才没有变着法儿去找他麻烦。

对于这个问题,系里也经常找苏和谈心,基本上就是告诫他做人要本分,别净想着出风头。苏和嘴上应得勤快,可实际上

却没怎么收敛,遇到领导来听课了,他就兵来将挡,念上四十五分钟的书,没人管的时候就恢复原状。

这天苏和手里提着笔记本,胳膊里圈着两本书踩着上课铃推开了教室的门。已经到了上课时间,教室里上座率却不足四成

苏和把东西扔在讲台上,叉着腰问:“怎么回事?都造反了?”

小傻子在底下应他:“老师,今天SKY来我们学校打表演赛。”

“什么玩意儿?”苏和皱眉。

小傻子提示他:“SKY啊……您再想想?给咱中国人长脸的那帅哥?”

“哦……”苏和想起来了,这要没想起来还没事儿,一想起来他上火了,“合着他打游戏打出国门,你们就不用为中华之

崛起而读书了?荒谬!”

“再说了……”他同时还觉着有点憋屈,“怎么着我也比他耐看多了吧?”

角落里有一姑娘看起来挺文静,一开口差点没把苏和噎死:“老师,人可能这辈子就来咱学校一回,长得再磕碜也是一孟

加拉大蜥蜴,咱瞧着新鲜,可您长得再好看,那顶多算个家养波斯猫,天天搁这看您,总会视觉疲劳吧?”

苏和不搭理她,倒是对着那小傻子幽幽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小傻子一愣:“我……我叫林海。”

苏和哦了一声:“明白啦,以后叫你一撮毛。”

“为什么?”

“不喜欢?那就叫座山雕?”

“跟那个没关系!”

“许大马棒?”

“……”

“你想做白茹?人那是一姑娘……”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老师,这课还上不上了?”

苏和还没来得及回答,底下又有人起哄开了:“要不咱投个票吧,要是过了半这课就别上了!”

苏和没作声,缓缓拾起一旁的课本,举过了头顶再用力将它重新摔回讲台上,这一摔便摔出个声振屋瓦,一时间教室里安

静了。

“我原本的意思呢是今天逃课的同学总评分直接扣五分,而你们——在座的诸位,将有机会得到一个价值五分的彩蛋。”

苏和叹气,“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底下这才一片懊悔声。

苏和不理会他们:“是我狭隘地以为诸位都是急于自保之人,又能损人又能利己的事谁不喜欢?没成想你们却如此重情重

义,颇有四行仓库八百勇士同生共死的气魄,此等袍泽之情,实在令我动容。”

“所以。”苏和做了决定,“现在下课!请诸位回去以后务必刻苦学习,以求期末时不要吊死在五十五的分数线上。”

苏和满眼笑意地看向这些哭丧着脸的学生,享受着这一声声绝望的哀嚎,不出一会儿,他们临时结成的统一战线便功亏一

篑,从此起彼伏的互相埋怨中,苏和听出是时候收网了。

“行了,别嚎了,上课吧。”苏和暗喜,这帮学生的战斗力和他根本不是一数量级的。

这是苏和第一次在没有领导听课的情况下照本宣科,他心不在焉地点着鼠标,读着课件上的小标题。身虽在,形已远,苏

老师的心绪飘去了百米之外的大学生活动中心。

“林海,你别走,帮老师做件事。”苏和压着铃声宣布下课,收拾完东西就朝那小傻子招手。林海不明就里,乖乖跟在他

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学楼,一直走到个僻静的地方,苏和才停下来:“帮老师做件事,期末给你加分!”

林海哭笑不得:“老师,不带你这样拿分数要挟人的,再说了,你那些承诺哪次兑现过?”

苏和脸一冷:“帮不帮?不帮我非礼你!”

林海叹口气:“帮帮帮,我最大的爱好就是做老师的狗腿。”

苏和高兴地拍他肩膀:“要是全校学生都跟你这样,我就能有一支党卫军啦。”

“那到底什么事呀?”

苏和想了想:“帮我弄张SKY的签名照!”

“您不是说他站在咱广大莘莘学子人生理想的对立面么,合着都是玩儿我们呢?再说了,我上哪给您弄照片去?”林海挺

为难的,于是朝苏和摊手,而就在他提出异议的这当口,苏和却转身走了,小傻子在后面喊着:“服了您了……我想办法

给您弄去!”

过了吃晚饭的点儿,林海就摸到苏和家门口了,他站在院子外面高低一比划,立马心生感慨,这年头还有人住这种地方,

真他妈是两袖清风德昭后世,还没磨叽完,门倒是自己开了,苏和在里面喊:“还不进来请安?”

林海进了里屋,一推门,苏和正猫在樟木桌前,见有人进来,立马从手边抽了一摞纸。

“老师,别假装批论文了,我都看见了。”拆穿玩了这小傻子还加了句评价,“人族玩儿的不错。”

苏和笑眯眯地朝他伸手:“货呢?”

林海叹口气,从衣服里兜掏出一张有点儿皱的照片递过去,苏和大喜,接过以后亵玩了一阵子,嘴里还念叨:“字写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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