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红绫上还系了好多丁丁当当的风铃、千纸鹤和亚宁那上百个心爱的手机挂饰,有小绒熊、音乐芭比和夜光流氓兔等等
等等,看上去一串一串的,像流苏,很有意思。
田导笑着说由此可见,亚宁这孩子心中还是一个儿童世界啊,纯真的很呢!
舞池中央,阿威正和由田导带来的一个小有名气的女演员在跳交际舞,暂时充当DJ的亚宁故意将音乐节奏打乱,忽快忽慢
,逼得他俩一会儿慢得像电影里面的慢镜头,一步得等半分钟;一会儿又快得像机器人,逗得那女演员直笑骂亚宁变态。
这时,田导带过来的另四个演艺圈里的女孩子中一个光头的对亚宁说我来吧,今天你是主角,亚宁才不甘心地站起来,将
受伤的那只左手插在宽大的粗棒针毛衣的直筒腹袋里,右手捏着高脚杯四处乱钻,像只快乐的兔子。
我端着酒杯走到正闲聊的小五和淇龙面前。他们笑了笑。我说淇龙哥,我还真怕若瑄姐去世后你会受不了,现在看到你这
么好的兴致,真的为你高兴。
淇龙不再像以前那样冷笑,他留了满脸的络腮胡子,倒多处几分玩世不恭来。他笑着说我也想开了,我就是死了你若瑄姐
也活不过来,我还不如好好活下去多拍几部电影让她在天之灵高兴高兴呢!
他饮了口酒,接着道:说实话我很内疚,因为小涛是因为我和你若瑄姐好才离家出走,最终到那个地步的。说着眼圈红起
来。
眼尖机灵的小五忙一举杯和他碰一下杯共啜一口说:玉宁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淇龙哥刚缓过劲来你又揭他伤疤,不如说点
高兴的吧。对了,我告诉你,淇龙哥再有三四天就要去俄罗斯的莫斯科艺术学院任教了,他的那部《非飞岁月》地下电影
在莫斯科艺术学院获了特别奖呢!
是么?!我赞叹道:恭喜淇哥,你终于有出头之日了。
淇龙也幸福地笑了,他将被子递与左手,右手揽住小五的肩膀说:到时候我带小五去,对了,我们要在莫斯科结婚了,户
口已经迁过去了,在那里我们结婚是合法的。
看着小五幸福地在淇龙怀里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小五怎么会和淇龙拍拖到一块儿了呢!
小五看我一脸迷茫,便笑着说:一直以来,涛哥为了和江哥争作海淀区毒品生意的老大,俩人斗得天翻地覆的。最终涛哥
还是没能斗过靠山极大的江哥,十几年的心血全部泡汤,货源给江哥挑断了,以前存的货也给他都吞吃了。涛哥一气之下
便去夕阳农场闹事儿,就把自己葬在那里了。由于我一直帮涛哥打理那些联络事务,江哥自然恨死我了,涛哥一倒,江哥
就派人追杀我,幸好淇龙哥收藏了我,还将我的户口迁到国外,我无以回报,只好以身相许啦!
我笑了笑:幸好淇龙哥也有短袖之好,如果他心里和涛哥一样只装着一个女人,那你就想以身相许也休想得逞了。
小五抿了抿嘴:他是被我勾引的,和我上了床,想不是G都不成!你兄弟我以前好歹也是个红牌,勾搭上他这样的生手还
是绰绰有余的。
说着他笑了,惹得淇龙一个劲打他的头。闹得够了,小五才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每个人都多多少少都点双性恋的倾向的
,就像淇龙哥,以前心里还真就是只有若瑄姐一个人,可现在不也成了G?还有涛哥,他爱小玉姐爱到发疯,可他一直对
亚宁有意思,不过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我想起在天鹅饭店发工资那晚涛哥喝多了拉住我喊亚宁别离开时的情景,不禁莞尔了。
这时,毛毛穿着件白色的樽领毛衣走过来,头发上还是打了亮晶晶的水珠样儿的发胶。
毛毛笑着说玉宁哥,咱俩除了在安阳拍戏见了回面儿,还没有好好说过话呢!对了,,你还记得在红叶大厦开镜会前我在
筹备室把你认成亚宁的事儿吗?
我说怎么会不记得。毛毛就笑了笑说那会儿够尴尬的。他又说,那次救小玉姐还有我一份功劳呢,还是我亲自披挂上阵色
诱了那个掌实权的王八蛋才把小玉姐放出来的呢。
我一惊:不是江哥让你们去开告别会,然后由他来解救小玉的么?!
毛毛一撇嘴:别提他了,江哥丫的就不是人!他巴不得小玉姐死在里头,这样涛哥就崩溃了,他也就轻而易举地控制了道
上所有的毒品生意!可惜小玉姐给我们后来自己想办法救出来,他的如意算盘打空了,便不得不硬着头皮和涛哥死磕。虽
然后来他借着老卫在市里头和高层里盘根错节的官场关系把涛哥搞垮了,可这回他也是大伤元气,想再猖狂,我看得修养
生息几天还差不多。
不过,毛毛喝了口酒润润喉:江哥对你还真的挺上心的,这一年里他边和涛哥争生意斗关系,还边四处找你。你到底躲哪
里去了,你一跑可苦了咱们剩下的哥儿几个,几乎三天两头被他找人盘问,我们鑫鑫影视的老板对我说再有这样闲杂的人
来骚扰我没法拍戏就立马炒我鱿鱼!
我吐了下舌头:都怪我,对不起哦!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哟,您可别介!和您开玩笑呢!哪有那么严重阿,再说我也是从他场子里走出来的,他长几根鸟毛我
还不知道啊,我还怕他不成!
小五笑着拍毛毛的头说在场子里都数你最贫,出来还是个嘴八卦!
毛毛笑着将脸一仰:秉性难移!我骨子里塞满了说话的蛆,不说话难受!小五啐了他一口说越说越恶心了,闭上你的鸟嘴
巴。
小五说着,忽然一抬下巴:玉宁,你看。
我顺他的目光看到白衣端着酒杯独自坐在靠阿威卧室门外的一沙发上,将身边热闹的人群置若罔闻,仿佛这里的热闹和喧
哗与她无关。
我和白衣自从那次她在酒吧和江哥谈判我替亚宁进场子的事儿后,便再很少和我说话了,仿佛我们之间隔了一层东西。尤
其是隔了一年,我们之间更陌生了。她对我们冷淡了很多,倒仿佛是站在江哥那边。
我正想过去和她打个招呼,却见苏一端着一杯淡绿色的鸡尾酒向她走过去递给她,她看了看皮笑肉不笑的苏一,伸手接了
。毛毛小声说有好戏看了,苏一和白衣姐都喜欢威威,不知道这两个女人又要怎么斗心眼儿!
不过令毛毛大失所望的事,苏一笑着离开了白衣,白衣只是白了苏一一眼,顺手将那杯淡绿色的鸡尾酒放在沙发扶手上,
端着自己手里的红粉佳人慢慢浅啜。
苏一又从负责传酒的文静那里端了两杯,一杯递给正兴高采烈的亚宁,亚宁接过来喝了一口含在嘴里,皱了皱眉说不好喝
,便吐到墙角的痰盂里,又端着自己的那杯酒在人群里钻来钻去看热闹。苏一看亚宁将酒吐了,秀眉微蹙,脸上浮现出掩
饰不住的厌憎。接着她向我走来,我接过她递来的绿色的鸡尾酒,用舌尖舔了舔,很苦,很涩,有点腥。
苏一白净光滑的一张脸微含浅笑:安安特意为你配制的,七份白兰地,一份薄荷,一份苦艾,几滴蛇胆汁,几滴色拉油,
快尝尝如何。
毛毛扑哧笑了:色拉油?这不是明摆着让人拉肚子的么,我看这酒不喝也罢!
苏一脸一板:安安配制的我怎么知道!反正是安安让我送来的我就送来了,爱喝不喝!说着扭着小蛮腰和圆圆的屁股走向
安安的调酒台。
我,淇龙和小五都因毛毛的嘴贫气走了苏一而哈哈大笑,往场子里看时,田导和一个女演员正在跳一种类似拉丁的什么舞
蹈,那个管音乐的光头女郎正随着播放的一首周杰伦的快歌《同一种调调》而拼命地点着头,跟吃了摇头丸似亢奋!秃顶
大胡子的田导则像只发情的大猩猩般手脚乱抖,惹得满屋子的人哈哈大笑。
忽然门铃被按响了,同时有人霸气地怦怦砸门。客厅里一刹间极其安静,音乐也戛然而止。
阿威看了看静寂一团的人群,便挤过去开了门。在拉开门的一瞬间,他忽然惊惧地叫了声:
江哥?!!
江哥在几个人的前簇后拥下进了来,一身得体的休闲西服,脸上挂着招牌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江哥这么漂亮这么有气质的
帅哥脸上却挂这样的表情,真让人感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害怕。就感觉是一个可怕的魔鬼变成了天使的模样,不论他变得多
么漂亮纯洁高雅,可都掩饰不了神情中的邪气!
倘若没有这股邪气,江哥无论是在相貌气质还是才华,都肯定是在安安、亚宁和阿威之上的天下第一美男,可惜他身上有
,而且这股邪气是从他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因此,他只能是江哥,一个极致漂亮又极致邪恶的男人。
这个极致漂亮又极致邪恶的男人衣履潇洒地进来,环顾四周,笑了笑:嗬!都在阿,我想找的人终于来齐了。看来这个主
意真不错,让你们过了这么些天的安生日子,就盼着今天你们的生日晚会人凑齐了一块儿算帐呢!
阿威硬着头皮将他让到里面,又喊苏一给江哥端酒。
话音未落,正在调酒的安安将手里的活儿一推,又对那几个帮忙的大厨说都出去,然后他看了看江哥说:对不起,没有预
备外人的酒水!
江哥邪笑了笑,摇着头说:安安,火气还是那么大,脾气一点没变啊!咱哥俩是同学又是同时进的场子,咱们多年的交情
不容易啊!现在咱俩就因为一个玉宁,闹到这个地步,何必呢!况且你都是快成亲的人了,这就意味着你必须淡出圈子,
你又何苦不放呢!
他又看了看安安身边传酒的文静,对安安说:这么好的一姑娘嫁你,你还不知足啊!文静真是个好女孩儿阿,不是她告诉
我,我还不知道玉宁回来的信儿呢;不是她劝我稍安勿躁,我怎么能忍到今天来找各位?文静聪明,果然猜到今天会开派
对,哈哈哈哈。
安安猛转身怒视文静:原来都是你,为虎作伥!上次在无忌流红也是通知的他去找玉宁的?!
文静冷笑了笑,不说话。江哥却将话头接过来:值得表扬的不单单是文静,还有苏一。这两个女孩儿一个比一个冰雪聪明
招人喜欢,可就是有些人有眼无珠,今儿江哥就做主答应她们完成她们的心愿。
话刚落,安安和阿威早按捺不住了想发火,却给毛毛和淇龙拦住了。淇龙轻声对阿威说忍着点,得罪了江哥以后我们谁都
别指望安生。
江哥走到我面前,浅笑着从我手里接过苏一刚才递给我的那杯绿色鸡尾酒,和我手里另外一杯碰了一碰:宝贝儿,为了我
们的重逢,来,喝一口!
而当他正准备往嘴边送时,文静和苏一几乎同时惊叫起来:不要!
怎么了,江哥一皱眉:不能喝?
他看着苏一递过来的一杯红葡萄酒,却不接。看着苏一和文静直直盯着那杯绿鸡尾酒,每个人都看出来,那酒里面应该有
问题。但谁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江哥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他没有理会苏一,而是将那杯绿液递给小五:小五阿,你让江哥找得好苦呀,听说你马上要出国
一辈子不回来了还是怎么着,哈哈哈哈,江哥佩服你小小年纪就能帮涛哥政治我,今儿这杯酒江哥敬你。
小五看势头不对,一脸为难。不喝,江哥铁定不依;喝,明明知道这酒里面有鬼。这时,一直沉默的淇龙接过小五的绿鸡
尾酒说,让我喝。
江哥却从他手里又取过来,重新递给小五:小五,你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江哥么,江哥敬的可是你莫小五,不是乱七八糟的
混蛋!
小五没法子,看着淇龙,就勉强地喝了一口。江哥盯着他,要看他有什么反应,小五喝完愣了愣,然后笑了说谢谢江哥的
酒......一个谢谢还没说完全,小五便丢掉杯子,捂着肚子蜷在地毯上,缩成一团。他全身打冷颤,嘴里不断有白色的沫
子沁出来。众人都吓了一大跳!
淇龙忙蹲下去问小五小五,你怎么了。小五却没能回答,一直咬着牙关颤抖。
江哥扬声问道谁还有这种酒!
白衣和亚宁脸色都变了,一齐怒视文静和苏一。
江哥看明白了,便叹口气说:真是最毒莫过妇人心呐!我都答应了要帮你们,让安安和威威娶你们,可你俩竟然背着我想
提前把玉宁置于死地!文静,你以为你毒死了玉宁,江哥会饶你吗?幸亏我来的及时,不然玉宁一口喝下去,你说该怎么
办!
文静惨然一笑:大不了我给他抵命罢了,我得不到安安,我也不会让那个不要脸的张玉宁得到!
江哥笑了笑说你现在可不能死,你必须活下来和安安成亲,因为玉宁没有死;只有你和安安结了婚之后,才能断了安安对
玉宁的心思,这样对你我都有好处,你说呢!
安安怒视文静,文静只作没看见。
江哥又转脸向苏一说:你比江哥还厉害,居然想一下子干掉白衣和宁宁两个!你想搞掉宁宁也就是了,但是白衣和威威的
事儿可都是过去时了呀,你居然连白衣都放不过,你真够绝!但是。
江哥冷笑了,蔑视地看着面容姣好的苏一说:你以为你这样就能独占威威了么!刚说你聪明,你却干出这样没脑子的事儿
!这样不但会有千千万万个白衣宁宁和你争威威,威威本人也会讨厌你你知道吗,没有人喜欢狠毒的人作自己的爱人!我
说文静你俩怎么就不懂一点战术呢!脑子一热,就忘了一切----我告诉你们,想讨好一个人,必须要先无条件地对他好,
给他温暖体贴,给他他想要的一切,让他心感情愿去爱你----你懂吗?
他是面朝苏一说的,却在最后将脸转向我,邪邪地笑问:
你说是吗,玉宁?!
45.花殇
眷恋流风
而将自己撕碎。
萼零落蕊纷飞
春雨倾泪
九死未悔
因为有了追求
又还有什么舍不得。
却被风卷跌
赶不上他从东到西的速度。
徒留
满地落红
走了一整夜的路到市里周扬家,被雷子安顿在周扬床上,我才痛痛快快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似乎已经是下午,暖烘烘的太阳绕到西边去了。睁开眼定定神,看见坐在我床头椅子上的雷子已经趴在床沿睡
着了。他的双手还放在被窝里握着我的右手。我轻轻抽出他的手来,轻轻抚摸雷子黑黑的脸和乌亮柔顺的头发。
我是那么的珍惜他,因为我已经失去了很多来不及珍惜的朋友。
雷子也醒来,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他便孩子似得纯真地笑了,一对酒涡很深很漂亮。
他揉了揉眼,柔声说刚才我看你睡得正香也没叫你吃午饭,你饿不饿。
我轻轻摇了摇头,看着他。我觉得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实在是一种巨大的幸福,在历过大恨大爱大悲大喜之后,面对这样
一张纯真的脸和一颗真诚的心,相信谁都会被这时的自己感动。
雷子给我看得不好意思了,他笑了笑说我下楼去给你买点吃的东西。说着便要起身,我伸手拉住他的袖口:不用了,我不
饿,你陪我一会儿就好。
雷子便又坐下来,拉着我的手,两个人静静地互相看着。那么柔软的情节。
其实我看得出,他是个很不喜欢多说话的人,但我见他狠狠说过两次:一次是在凤鸣茶楼他让我去看周扬,和我说他和周
扬的往事儿;一次是早上他因为我没有照顾好周扬而骂我。而现在,他没有什么激动情绪了,便十分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问:早上你背的那个包里的,还是亚宁的骨灰盒吧。
我点点头。
为什么不葬在你爸妈的身边或者按他的遗愿洒到黄河滩上去呢?!他问。
雷子见我不回答,便问:是不是你不舍得他,才背着他跑来跑去?
他见我又点头,便伸手搓了搓脸,叹口气:其实我和你心境一样,我也舍不得扬扬,我也想走到哪里就把他背到哪里。可
是他已经去了,和亚宁一样,我必须让他休息,而活着的我们应该好好地幸福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