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我要小牛排。”

韩彻呼了一口气，根本不搭理她说的话，“和以前一样，外加一克冰欺凌，餐后酒改成burgundy。”

点过了餐，韩彻会长根本把另外两个人当空气，一扭头直接对着段天语。

“昨天买的很多的菜，你今天说出去买菜是有事要办吧？”段天语小声的问道，看得韩会长眉开眼笑。

终于，有一点儿点儿的把我放在眼里了吗？他点点头，凑到对方耳边说道：“楚司昭的命中克星今天刚到C国。”

“司昭的克星？”段天语是听不懂了，待要询问不料眼角余光刚巧瞄到进门来的一众人。

谈吐优雅气质不凡，只是走路说话的一个空挡就吸引了在场很多人的目光。其他人多是崇拜和羡慕的，而对于天语这一桌的人，反应就很值得寻味了。

段天雅是苦笑的，南宫冷是傻掉了，韩彻是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的，而段天语就非常干脆了，在对上为首那人的目光时，直接道：“大哥……”

段天钊、方景、楚冰还有一个从未见过却让天语感觉很熟悉的人，再加上这边的四个人，段大少爷直接要了包厢。

“怎么来这里吃饭？”

这里不好吗？段天雅纳闷的朝着方景看去，只见自家“大嫂”摇了摇头道：“你面前的一份生蔬菜沙律要四百块。”

就这么几片菜叶子要这么多钱？！段天雅囧了，直接把盘子推离面前，再抬头看看段天语也是嘴巴塞了颗鸡蛋。

其实依照段家来讲，吃什么倒是无所谓，但段暴君的意思就是当什么就要有什么样，况且作为一个学生还没踏入社会，现在就开始纵容他开跑车吃金条，养成恶习怎么办？当然，像韩彻和楚司昭这样的，段大少其实也很反感他们这方面的作为。

“别太严肃了。”方景好笑的拍拍段天钊的肩膀，在对方无奈的转头继续和楚冰谈话后，一双眸子闪现出温柔。

也许，天钊的思想是有些古板，但是自母亲去世三个人被送来C国生活，当时的他也才12岁。似乎一夜之间明白了很多长大了很多，他懂得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离开，所以他要天语天雅不要变成贵少爷娇小姐，而他这么别扭的性格也这样慢慢的形成了。

心里明明疼着两只小，却又每天都是一张冰山脸，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方景笑，看得段家小小姐一阵陶醉，“啊啊啊啊啊，还是方景哥最好了，长得好还这么温柔，怎么就便宜给了段老大嘛！”

“段、天、雅。”段天钊恶狠狠地道。

只是，我怕你啊？有“嫂子”在，我看你还凶得起来？小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无视段老大，继续缠着方景，“方景哥要是有兄弟就好了。”

方景笑，“我有啊，这位就是我弟弟，方宇。”

顿时，除了段天雅之外，天语、韩彻以及南宫冷都停下了手中的刀叉，齐刷刷的看向那个从一开始就坐在角落里面的男人。

方宇没有点餐，只是喝着杯装水，当几个人的视线像利剑一般射过来时，他也只是笑笑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你是那天……”段天雅忽然就想起那天她搬东西去学校的时候遇到的那个清风般的男人，好轻好淡，他的一个笑就能让人觉得好舒心……

“你好，我是方宇。”

这话是对着段天语说的，二少爷眨眨眼有些摸不着门的回了一句，“额，你好，我是段天语。”

“你的眼睛很美。”

一句话如石入水，激起的何止千层浪？韩彻和南宫冷瞬间都眯起了眼睛看方宇，而段天雅则好死不死的喊出了声，“有JQ！”

有没有是需要深究探讨的，而段天雅这只无意识抽风的小狼被暴君大人亲自带回家接受教育是肯定的了。

二哥……，段家小小姐委屈的趴在车窗上嘟着嘴，全指望自家二哥哥能帮忙说几句话，却没想人家只是摇着头在胸口画了个十字，以无限同情的眼神回望她。

这算不算我为了事业献身啊？段天雅悲哀了，直到段家老大连同准“大嫂”上车后，她依然保持着忏悔的姿势。

“我们也回家吧。”韩彻晃了晃脖子，拿出车钥匙。

段天语点头，看看时间确实也算晚了。

只不过，两个人所谓的“回家”只有自己清楚，而不明白的另外几个就似乎被个天雷轰了九九八十一道，而且一次比一次狠。

南宫冷瞬间抓住段天语的手，“韩彻和你一起住？”

段二少爷摇头，“不是，我们只是同一栋公寓而已。”

“那今天下午他……”南宫冷有些急，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韩大会长绝对没有看起来的单纯，怎么段天语能没反应？

“韩彻早上请了医生，是照顾我的。”段天语语气很平稳，让人听在耳里就好像是非常自然的事情，而这样的态度他自己没发觉，可是身旁的方宇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闪出了一抹光。

远处响起了喇叭声，随即韩会长那辆异常马叉虫的小车就开到了众人眼前。他坐在里面打开副驾驶旁的门。

“天语，回家。”

“小冷呢，先送你回学校吧？”

南宫冷摇头，一双眼睛几乎就要喷出火来，“天语哥，你……”

“先走吧，我要去S大找司昭，顺路带他。”楚冰笑着顺便向南宫冷递了个眼神过去。

段天语点点头，看着南宫冷勉强同意之后才上了韩彻的车，两个人和楚冰道了别也走了，于是餐厅外面站着的就剩下楚冰、方宇、南宫冷三个人。

楚冰掏出手机发了信息出去，再看向南宫冷的时候似笑非笑的叹了一声。

“什么事？”

“宗门那边怎么说？”

南宫冷沉默了一下，他不知道能不能在方宇的面前讨论这个问题，只是看那人依然是一脸微笑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有些小人。

“没说什么，现在南宫家洗白，宗门那边也准备转入地下，大家互不干涉和平共处。”

楚冰摇头，洗白？和平？这么伟大的愿望估计要在一百年之后才可能完成吧？不过，对于他这个早就撇干净的人来说，南宫家和宗门的纠葛到底如何也没他什么事。

南宫冷也叹了口气，“韩彻和你一样都是被南宫家扔出去的人。”

所以，即使南宫家有难也不允许他们插手吗？楚冰点点头，如果插手，那么他们这一生再也不可能出来了……

夜深，夏日的风在晚上依然带着闷热。

良久，楚冰终于开口，“我送你回学校。”

“好。”南宫冷正要抬腿往远处的停车场走，没想到身后的却传来楚冰对那个人的说话。

“善，你先去FOX等我。”

善？哪个善？

只是一瞬间，南宫骤然转身扯住了楚冰的胳膊，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方宇，那个笑如春风，敛如秋水的男人。

再说，段天语坐在韩彻的车里就一直在想事情。

他明白自己不是一个外向的人，在和对方不是很熟的状态下，他连一句话都懒得奉送，可是对于南宫、楚冰、韩彻还有仅仅见过一面的方宇，他却感觉很自在。

要说南宫冷，因为和天雅年龄相仿小时候基本上上长在段家，自己把他当弟弟看也说得过去；而楚冰是司昭的哥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带着和司昭相同的气；可是韩彻呢？两个人在现实中根本算是不认识，硬要说成是因为神聆，那么方宇呢？

是他太迟钝还是太蠢笨？段天语在这些人面前总是忘记了伪装，不是衣着发式上的伪装，而是他会在自觉与不自觉之间的自然流露。

果然，是因为自己太傻吧。

段二少叹了口气，惹得韩彻奇怪的看过来。

“又想什么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奇怪？”

“我们才认识几天，感觉怎么好像认识许多年？”

韩彻一听，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是说我们很有缘？”

有缘……——！段天语抽了，和韩大会长讨论这个问题才是他最最愚蠢的表现。

“你……觉得那个方宇怎么样？”

段天语一愣，转过头看了看韩彻，“你认识他？”

“你没认出来？”

段二少摇头，看得韩彻高高兴兴的腾出一只手就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不认识那个人就能让他这么高兴？看着韩彻忽然冒出来的孩子气，就觉得以前龙大帮主的印象越来越模糊……天语摇头笑，想起那个沉静落座的男人。

方宇，虽然不认识，但是感觉好熟悉。

65．后知后觉的悔恨

有人说，男人和女人吵架时就像步枪和机关枪，但是套在楚司昭和段天雅的身上，段天语认为形容成AWN和M4比较准确，除了高准之外威力也强大，只不过鉴于前者是大狙并且还是甩的，所以当M4败下阵来的时候，段二少很自然的摸了摸自家小妹的头。

“二哥不是说把我名字勾掉了吗？为什么我还要被抓来奴役啊，我不要……”

楚司昭冷哼一声，大马金刀的坐回老板椅里，看了眼缩在段天语怀里的人，实在有够冷的抽了抽，“离你哥远点儿，看着恶心。”

段天雅斜睨他一眼，“你嫉妒啊，你嫉妒也找你哥去啊。”

本来就是一句开玩笑的话，没想到楚司昭在听完之后竟然莫名其妙的脸红了，眨巴着眼睛很不自在的开始翻着光洁溜溜的桌子。

天语傻了，天雅也傻了，看着楚大会长的摸样，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

“天语哥，我把新生资料拿来了，现在用不用……”

南宫冷刚进门，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屋里怪异的气氛弄糊涂了，走过去扯了扯段天雅的两条小辫子，道：“怎么了？”

“……我控兄弟，怎么办……”

“什么意思？”南宫冷不明白，再看到段天雅那副蠢呆了的大红框眼镜时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不明白，小时候天语天雅都挺漂亮的，为什么长大了却要把自己弄得这么丑呢？

段天语奇怪的看了看依然红彤彤的楚司昭，在不甚清楚的条件下，他还是认为学生会的事情比较重要。接过南宫手里厚厚的资料纸，推推眼镜认真看了起来。

忽然的大家都安静了，段天雅也觉得没意思，干脆拉着南宫直接坐到会室里面玩网游。

插好电源，拿起游戏头盔，在看着楚司昭手边上同样一款头盔时，段天雅露出了一个天真的笑。

“楚死人，来玩游戏啊。”

“好啊，来PK。”

“P什么，带我升级啦。”

楚司昭瞬间变得无精打采，小小声的念道：“带你升级？我一定会精神压变负数被踢出来。”

段天雅哼他一声，转脸又变得人畜无害，“小冷，我们玩游戏啊。”

看着她的笑，南宫冷不知道为什么打从心底就升腾起一股冷气，直觉告诉他，离这个人远点儿，离得越远越好，于是，当信号还没传达到大脑而经过骨髓时，人已经到了屋外。

“南宫，资料上没有编程A班的，顺便拿来。”

段天语的声音刚刚好的落在少年的后脚跟上，带着一种信仰义无反顾的冲向了光明。

段天雅怒了，“嘣”的一声就把游戏头盔砸在了桌上。

“二哥！你那个游戏还玩不玩？！”

游戏吗……

楚司昭见状，就在刚刚消掉颜色之后又低下头翻找在光洁溜溜的长桌上。

似乎从复赛之后，没有一个人再提出要天语回去玩游戏的话题，就连神聆这个游戏都很少说起，如今被段天雅这个丫头说出来，楚司昭万分无奈的在心里下了个评语。

上辈子的长虫这辈子的蛤蟆——真是没眼眉。

“我说，玩游戏不就是被挂级了吗，重新练回来就好啊。”

段天语埋首文件，连坑都不吭不一声，看得小丫头的心情跟着也down了两节。

“如果哥说是因为游戏不好玩，那我就不说什么了，但是你明明很喜欢，怎么就不承认呢？而且，你们不是参加了比赛吗，说好了五个人一组，你怎么能把龙帮主他们抛弃嘛。还有啊，二哥不是告诉我，就算是游戏也要认真的玩么，因为里面的玩家都是实实在在的人，就算我被轮到白也会玩，里面的朋友我可舍不得丢下。”

段天雅陷入了回忆似的，脸上慢慢浮现出点点笑容，她明白一个游戏就算做的再好也有一个限度，而保证玩家不丢弃不放弃的就是里面那些活生生的玩家。

天语沉默着，笔尖无意识的在纸张上涂鸦。他又想起了桃花葬，那个玩着女号的男玩家。

朋友，即使超过了朋友的界限亲口说着喜欢，不是也被人用刀捅进了心脏吗？

他、她、他们……如何还能够相信……

“我……不知道……”

“我知道就好啦，二哥，我告诉你，你是想要回游戏的！”

“……”

“怕什么，不就是被傲视修罗刷了嘛！你可是神聆第一法师——天、语！还有什……”

段天雅的话没有说完就听见门外传来玻璃碎裂声，小丫头皱眉头开门，只见，几束玫瑰混杂在透明的玻璃碎片中躺在地上，清凉的水浸湿着地面，染上那个人一双鞋。

“小冷，没事吧，伤到没？”段天雅以为南宫冷不小心摔了花瓶，急忙拉过他的手查看到底有没有被玻璃划伤，只是对方脸色有些苍白的发着呆，一双眼睛却一直看着屋内的段天语。

“怎么了？花瓶摔了而已，吓着了？”

南宫冷僵硬的摇了摇头，收回自己的手默默地走到了段天语的面前。

“天语哥……你……真的……是法师天语吗？”

是啊，小冷，你也要玩吗，不过我现在不玩了，等级也很低，如果你想玩，可以找韩彻，他是天下归一的帮主，实力很强，能带你升级。

FOX酒吧，灯光纷繁喧闹异常。舞池中的人疯狂的舞蹈仿佛已忘今夕何夕。几个漂亮的女人相约同行，又在帅气调酒师面前停下了脚步。侍者拿着托盘从这桌到那桌，震耳的音乐声中随时传来笑闹大骂之声……只是和这些比起来，角落里的人却显得十分不搭调，偶尔几位大胆的女士上前邀酒，却因为对方的低气压败下阵来。

于是，时间的推移下几乎所有人都见到了这个少年，只是大家都因为受挫采取了无视的态度。他黑色的发遮住了眼睛，白皙的皮肤映照在酒吧的霓虹之下显得略微苍白，薄唇轻抿，每次张开时都只是将杯子凑过来，狠狠的灌下一大口。

他想着那个人说的话，想着那个人说话时的眼睛，想不到或者是从来都不去思考，他竟然连名字都没更改就进入了游戏，而自己却在这么明显的状况下毫无所查。

“一杯martini。”

侍者走过身边，刚巧碰到少年伸手递过的小费，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位顾客，只是一眼，心脏就差点跳出了喉咙。

“好的，马上来。”

小费哪敢接？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侍者都快哭了，端着盘子就朝着老板办公室跑。心想，这祖宗喝的这么多，万一闹起来可真不是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