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这两个人？怎么可能呢？

呵呵……分明是不可能的！！！

水还在涌，一点一滴。

顾思群捏了捏拳，颤微微的唇终于发出了音节：“思嘉，停啊……”

扭曲了的瞳，和空洞的瞳孔一起看向了旁边静默了一段时间的顾思群。

“你说什么？”顾思嘉是有多久没听过他叫自己的名字了，似乎那些已经是前尘回忆了。

当他们还是普通的孩子的时候，可事情过了，有这么久么？

“放过他……”拖着步子，想过来摸摸佟星的脸，那个想哭却哭不出来的脸，想让他对自己像，像平时一样，对自己笑…

…

顾思嘉放开了控制水开关的手，用力揪着顾思群的衣服领子把他按到墙上，血红了眼，目光可以杀死人吧？

可惜可惜，顾思群只是看着佟星，伸出的手摸着影象中的轮廓。

“你有什么资格？？你就连求我都没有资格？？你没了心，可还有本能吧？你愧疚的本能哪里去了？？如果没有本能，你

干脆去死好了！你还是人么？你不是了，早就不是了！！！！”连言语都分不清了主次，顾思嘉竟是失控了。

“星……星……疼不疼……？”顾不上撞击在墙壁上的身体上的疼，他跟佟星对视着，似乎是远在天边。

佟星还是摇头，表示不疼的。

顾思群有些安心地笑，旁若无人。

一时间，成了局外人。顾思嘉恍惚了一瞬，只是一瞬。

随即放开了压制顾思群的双手，拨开了自己的头发，把常年被遮挡左眼完全露了出来。

眼皮上有一道浅色的疤，看起来也是无常，可顾思群看见之后，瞪大了双眼，惊恐。

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满脸是血的男孩拼命叫着，哥哥……哥哥……

慢慢失去力道瘫坐在了墙角，用手捂紧头，嘴里不知道在念什么，看起来有种接近崩溃的样子。

而发现了佟星担忧的眼神，他伸出手，说：“星……抱抱我……抱抱我……”

佟星的腹已经涨成一个可怕的程度，如同即将临盆的孕妇。

可他没在意自己的肚子会不会在下一秒就破掉，他心疼的想过去抱抱顾思群。

以为没了心的他，会过得快活一些，可这痛苦的脸，究竟是什么？

他从是没见过的，以为只有自己才会这么脆弱。

原来不是，那个总是安静地安抚着他的人，也需要人安慰的。

顾思嘉鄙夷的笑，走过去，扳过佟星的脸，表情可以用恋慕形容，如此认真。

“星，你爱我么？”他问了佟星这么一句话。

怔了，看着顾思嘉温柔的脸，柔和的神，看的人是自己。

前面，加了自己的名字……

爱吗？

即使他有时候是个恶魔。

对他来说，天使的光芒，太耀眼了，总是想要去捕获，阴影什么的，他看不到了。

佟星跟着了魔似的点点头，说：“我爱你。”

顾思嘉还是赢了，他扬起一个笑，关掉水龙头，拔出管子。

还没让水完全流出来，他就抱起佟星，佟星全身的力道就压在了顾思嘉身上。

本身并不重的佟星，因为现在多余的水分变得有些难以完全抱起。顾思嘉让他搂着自己的脖子，把他贴在墙上，减轻一些

重量，接着就把自己的火源插了进去。

“再说，接着说……”他抽动起来，看着佟星痛与快乐的表情，心里无比的畅快。

“我爱你……我爱你……”

能够隐约听到水的声音，肚子跟着率动上下摇摆着，好不煽情。

忘了身体上的不适，佟星破天荒主动吻上了顾思嘉的唇，用模糊的声音一次接一次的说着，爱你……

用两个字来描述，他的内心是幸福的，至少此刻是。

别放弃，果然是对的。

留着心，果然是有用的。

或者顾思嘉没有给过他任何的承诺，任何的表白。

可能够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不是够了吗？

即使是玩具，也是有心的，会爱的……

佟星满心，满目，都只有一个人了。

他看不到，墙角那个因为绝望的苦楚而咬破了自己双唇，血液的味道流进喉头，似乎不是那么枯涩了。

他拼命抱住自己脑袋，看着那方两个状态甜蜜的人儿，瞳孔急剧收缩着，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抱抱我……星……抱抱我

啊……”

被美好的娇喘声所掩盖了，谁也听不到。

浴室，冰与火并存着。

11.变质

远离城市喧嚣，坐落在山林中的房子，是能够听见鸟鸣的。

佟星消瘦的身子站在窗边，看着下面正准备出门的顾思嘉，露出浅浅的笑。

“星……”专注着楼下的身影，未发觉门被推开。

回头看见样子有些憔悴，声音沙了些许的顾思群，佟星像是想起了什么，愧疚。

顾思群心悸，跟小孩一样，递出装着食物的盘子，“早餐。”

本能反应就伸过手去接。

粘了些白色的屑在嘴边，顾思群走过去，用手轻擦。

见那两片被蹂躏得分外鲜的红唇，顾思群慢慢靠近了头，轻轻亲吻。

这是属于他的抚慰方式。

佟星闭上眼由他，这事见怪不怪了，可脑海种突然想起昨夜顾思嘉的话语，‘不许跟那个傻子亲近，远离他。’

猛地就推他，顾思群没有防备的身体踉跄向后退了好些步，怔怔的眼睛，找不住方向了，跟受伤的小兽似的。

“……我……你没事吧？”伸展开的手指想要过去，可还是收紧起来，垂于两侧。

愣愣地摇头，顾思群转过了身。

明知道，或者，他才是最寂寞的。

佟星也不愿意如此，他是喜欢顾思群无疑的，可是……

跟顾思嘉的比起来，这感觉果然还是太淡了。

“我是他而活的，对不起……”也不知道是说予谁听，声音低不可闻。

可顾思群却停住了脚，头也没有回，只是说了句：“没有人是该为谁活的。”

若不是此时此地只有他们两人，若不是这声音这么真切，佟星真怀疑他是不是个正常人。

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顾思群已经出去了。

看似傻的顾思群，内心却是出奇的敏锐。

察觉到佟星对他渐渐疏远的态度，大概明白了些，所以不找他了。

只是远远的看着这个，陪伴自己度过那些年头的人。

有点不舍，可他知道，这人不是自己的，不是。

所以深知，有段淡淡幸福的时光，是回不去了。

顾思嘉的态度没什么变化，时冷时热，看见顾思群盯佟星的目光，如此热切。

他会露出很鄙夷的笑。

而佟星，只能不断回避着时不时投来的眼光，不断在内心说着，对不起。

饭桌上，三人难得的坐在一起。

因为口味不同，所以总是准备了各种各样的菜式，但丰盛的晚餐并不能让他们有多大兴致。

顾思嘉见桌上的豆皮寿司，想到了好玩的。

拿过一个，往里抹了好些芥末，外皮也看不大出来。

他递给佟星，说：“给哥哥吃。”

佟星刚就注意到了顾思嘉的动作，铁青着脸，没有去接。

他知道顾思群是不能吃辣的，往往只吃一点就会咳上好半天。

如今顾思群的声音也沙哑得很，这么弄的话，多难受。

“他不爱吃，我吃吧。”说完就去拿，可顾思嘉却收回了手。

沉下了声音，一字一顿到说：“我、让、你、给、他。”

手悬在空中，转荡着脑子。不是下定决心了，只听他么？

佟星狠下心，接过之后，不自在地转过头对发着呆埋头吃饭的顾思群说：“……给你。”

闻言顾思群抬起了头，见佟星果真是在跟他说话。

大喜，一双黑色的眸子闪动着水光，多久多久了，没听见佟星主动跟他说过话。

伸过手，就这么接了过来，不小心手碰到了佟星的手，佟星触电似的缩了回来，回望顾思嘉。

顾思群没在意，笑眯了眼，然后大口咬下去了。

对辣食是极敏感的，刚入口，就感觉到几乎是焚毁般的热辣。

“呵呵，哥哥吃慢点呀。”顾思嘉慢斯条理地抿着杯中的水，内心是说不出的得意。

“咳咳……”轻咳了两声，还是硬着头皮将剩下的寿司吃了下去。

脸涨得通红，看得出来他在忍耐，不想让人担心。

佟星见他眼布水光，快哭出来了似的，心都揪成一团了，欲走过去拍拍他的背。

顾思嘉却叫住了他，看着佟星不忍的神色，难得大发慈悲安慰道：“他本是没心的，你不必在意。”

顾思群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觉得嗓子辣得难受，眼泪还真掉了出来，捂着嘴离了桌。

哼了一声，顾思嘉也没了食欲。

没了心，不是更应该照顾好身体吗？沉默了一刻的佟星低声问道：“……你讨厌他吗？”

“非常讨厌。”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这么答了出来。

佟星只得在心里叹气，他还想问的，那你讨厌我么？

可是，问不出口。是怕听到答案吗？那万一是另外一个答案呢？

罢了，现状挺好。

远以为顾思群会恨了自己的，可是之后顾思群还是会对着佟星甜甜的笑。

他只记得佟星有主动给他吃的，不记得那吃的把自己折腾得有多难受。

家里快变天了，因为他们的妈妈，打算再婚。

“妈！你是不是疯了？”顾思嘉在得知消息后就立刻冲进了房，却见偶尔陪伴着母亲出席宴席的中年男子抱着已经入睡的

母亲，温柔如水。

那静澜的水，却只是将顾思嘉的火源越浇是越大。

“你给我放手！！”把男人拖了起来，狠狠揍了一拳。

男人没站好，向后倒去，手挥落了台灯，零碎，好生狼狈。

动静不小，沉睡的女人惊醒，见此情景，是明白了。

“思嘉！！”掀开被子，急忙下床扶男人，语气带着责备，但更多是无可奈何，“没事吧，我这孩子太……”

男人摇摇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不碍事。”

女人歉意地看着他，随即转过视线看向顾思嘉，那抹子的柔和消失了，皱了双细致的眉，自从丈夫出走后第一次的斥责：

“思嘉，这些年我是否太疏于管教？居然闯进妈妈的房间？这么暴力是跟谁学的？你以后别耍孩子脾性了，知道吗？”

毕竟生性是个温柔的女人，也没说什么伤人心思的话。

可这不轻不重的责备，顾思嘉算是怒了。

“我是小孩子？我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小孩子！”

还未来得急反应，女人就被儿子推在床上狼吻。

惊恐的瞳急剧收缩，尖利的指甲乱推着，划破了少年嫩气的脸庞。然后顾思嘉离开了身子，是被男人拽起来的。

只见刚才的温和男子已经变了脸色，大声警告：“你这个畜生！！！”

还以重重一拳，打得他失了方向。

女人迅速站起，羞愧之于不忘狠狠刮了他一耳光，吼道：“你给我滚出去！！！”

顾思嘉傻了似的站着，多久没挨过打了。

爱慕的妈妈，依偎在别的男人的怀里，受了惊的鸟儿似的。

不再看他了。

12.碎心

回想起当年，妈妈抱着自己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这日佟星的心情不错，在花园中瞧着自己亲手种的向日葵沐浴着阳光，无限惬意。

顾思群远远地在另一方学着种些小花小草，可惜笨手笨脚，被旁边缺了角的花盆割破了手。还遮掩着不让人发现，就要把

手伸进嘴里。

佟星其实一直都在看着他，见无缘无故地想把碰了泥土的脏手含嘴里，就马上过去了。

夺下他的手，才发现有条不大不小的口子，冒着血的。

佟星不由得皱眉，这笨蛋也不知道清理一下，感染了怎么办？

拿过地上的水壶，拖着他的手就淋。

顾思群一声不吭，安静地看着他。

整个病态的灰白色，喂什么都长不肥的瘦弱身体，那双清澈的浅色眸子，粉嫩的唇……

“你真好看。”顾思群知道不该这么跟他亲近了，结果还是说的这句。

佟星突然就意识到了，顾思嘉不喜欢，然后草草地给他弄了下伤口，就说：“不碍事的，疼的话叫刘妈拿点药膏……你可

别忍着啊。”

孩子一般垂下了头，低低地哦了声。

婚礼上，女人幸福地跟爱人交换了戒指，托付彼此的终身。

佟星也被感染得激动起来，完全没发现身边顾思嘉的眼里的悲伤。

手颤抖着，却死死捏住自己掌心，什么也没做，就这么安静地观礼。

第一次，看见她对着自己爸爸外的男人笑得如此甜蜜。

这个时候，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

妈妈这么完美，应该拥有更加完美的人生。

而不是陪自己下那不伦深渊……

所以……没关系的，能让妈妈笑，这样就好……

这之后顾思嘉似乎是变得更加沉默了，不再想些变态的方法折磨佟星，只是很粗暴地进入他。

每日跟木偶似的过着。

他的耳朵上穿了洞，头发也挑染了，有烟味了，能喝酒了，小二流一个。

可他再少说话了。

佟星不是不担心，可他知道自己是管不上的，虽然现在日子比以前悠闲多了，不必时时面对那非人的蹂躏。

他却希望顾思嘉跟以前一样，即使折磨他，可总是会把心里想的全说出来。

不是像现在这样憋着，都快病了。

他们在酒店举行了一个宴会，主角是那对不再年轻的新人。

佟星跟顾思群聊着天，顾思嘉也不管了，他现在对什么都似乎失了心。

在这样的宴会上抽着烟，妈妈看见了，但是没过问。

眼里虽有深深的自责，却不过来，一直都不过来。

狠狠丢掉手上的烟，顾思嘉冲出了大厅。

佟星看他样子不对，怕会出事，就跟了出去。

夜晚的街，依旧繁荣。

不再是白天的庸碌，灯红酒绿，属于夜色的那番沉沦。

佟星是有多久没上独自上过街了，可他没心思去注意陌生人投来的目光。

越走越偏僻了，顾思嘉进了一个小巷子。

幽暗，只能接受到一点外面的路灯和月光。

“嗨，终于是来了。”里面传出人说话的声音，佟星躲在巷子的墙边，往里探着头。

里面还有五、六个人，有的蹲地上，有的靠墙上，都是清一色的社会小青年。

佟星向来怕人，更是怕这种小混混。

那天顾思嘉带来的两个就是很好的例子。

“废话这么多，上次你们说的，还有货没？”顾思嘉问了句。

一个青年乐了，赶紧凑上来说：“当然有，只是这个……”

青年讨好般地笑，手指摩擦在一起，顾思嘉当然知道他指的是钱，冷冷道：“只要你有货，还怕我没钱。”

“这不是我怕，可生意上的事情，上头管得严啊。不过既然是你要，当然行了。”说完，青年摸着外衣的兜，拿出来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