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字香烧(FZ)上+番外——纳言
纳言  发于:2011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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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
他又仔细的看了看我的脸色,翻开我眼皮瞧了瞧,半晌才缓缓的道:“小少爷你脉象并无任何异常,老夫也诊不出原因何在。”
那是当然的,即使在现代做脑部扫描也查不出来。更何况只是这简单的望闻问切。
听风引了那老先生送出门去,宁出尘将我揽的紧了些,低声在耳边,道:“果真无法可解?”
除非我消失,我心道,仍淡淡一笑,转头看着他,道:“不必在耿耿于怀了,梁太医说并不会危及性命,而且头痛只是时不时的,并无大碍。”
宁出尘却仍是抿着唇,眼底的忧色难掩,一只手揽着我,一只手指尖在我脸上轻轻描画,眉头微皱着,口气却是淡淡的,带着些许霸道,低声说:“我不想再看到你痛成那样。”
我轻笑,伸手轻抚上他眉间,柔声道:“你应该多笑笑的。”
他一愣,忽的将我揽紧靠了过来,鼻尖几乎触着,呼吸轻扫过脸颊,气氛一时暧昧起来。
“你可喜欢我笑?”一双黑瞳紧盯着我,带着些热切的深沉和厚重的……温柔,我在那汪深潭里的身影,竟如此清晰。
我有些窘迫,低下头不语,却被他挑起下巴,两片带着些许清凉的柔软贴上了我的唇,蜻蜓点水般掠过,如一片花瓣拂过脸颊,一朵雪花轻吻眼睛,一泓清泉流过指尖,一缕清风扬起发端,如许温柔,如斯缱绻。
我垂下眼睛,只是低声道:“爹爹……”如一声叹息,婉婉转转,缠缠绵绵。宁出尘,你,此刻,是在吻谁呢?而现在萦绕在心间那晦暗难明的心情,是宁罂的,还是我的?
“我知道你明白我对你的心思,亦知道你是不讨厌我的。”他抵着我额头,鼻尖轻蹭着,低声说着,“不论你能不能接受,我是绝对不会放弃你的。”
那唇又贴过来,却带着些小心翼翼,似求证般,试探性的轻点着。我看着近在眼前的那人黑如点漆的眸子,缓缓的闭上眼睛,由他吻着。那吻瞬间急切起来,厮磨辗转,旖旎缠绵。搂着腰的手臂收的紧了,我吃痛的张口,他的舌却灵活的滑进来,轻轻舔舐,唇舌纠缠,竟给人温柔珍惜的感觉。心里有些恍惚,心尖上莫名的丝丝的痛着,手逐渐变得冰冷,抵上那人结实的胸膛,沉稳的心跳声传来,一下一下,似是敲在心上。
“主公……”正恍惚间,逐月的声音自门外传来,然后戛然而止,我回过神,急推开他,却挣脱不得,只是被他双手搂着,头埋在他肩膀上,羞于抬头。定是被看到了……
“何事?”宁出尘的声音冷的可以结出冰来,我不禁有些好笑,却又笑不出来。
“呃……”逐月大概是反应过来,轻咳一声,难得他竟没有趁机打趣,只是道:“派去青州的人只回来了一个,剩下的人都被杀了。”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我抬起头,见逐月从怀里掏出一条白色的手帕,递给宁出尘。宁出尘接了,脸色更冷了,浑身的气势散开来,煞是逼人。
“是冰魄山庄的人没错。”逐月也沉着脸道,眼光却时不时的从我身上掠过,“路上遇到听风,他……
便赶去青州了。”
宁出尘低头,一只手指抚着我唇,低声道:“几位夫人那里不用去了,你好好歇着罢。”言毕便起身领着逐月疾步去了。
低头沉思,似是出了极为严重的事,冰魄山庄……好像在哪里听过,宁罂的记忆幼年时期有些模糊,虽有印象却记不甚清了。
呆坐了会,竟有些烦闷了,便唤了小叶子到花园里散步。正走着,一个稚嫩的声音怯怯的自身后响起,“三哥……”回头一看,一个小小的娃儿正睁着大眼睛抬头望着我,头上扎着两个娃娃髻,粉雕玉琢的,原是宁宓儿。
我蹲下身,牵着她的手,柔声道:“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屋子里太闷,没人跟我玩……”她嘟着嘴,小心翼翼的道,时不时偷眼看我。宁出尘治家教子甚严,弄得这小丫头小小年纪竟这般怯怯的,让我想起了重华身边总是跟着的那条小尾巴,柔声一笑,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宓儿生辰想要什么礼物?”我抚着她头发,笑着问。她低着小脑袋想了一会,极认真的看着我,眼里满是希望,却仍是怯怯的,“我想出去玩一天,以往爹爹和娘亲总是不许……”
“那三哥带你出去可好?”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像诱拐儿童的人贩子……
小丫头自是欢呼雀跃,我命小叶子回去取了些银两,命了一个打扫花园的小厮到三夫人那里禀了去处,便带着甲丁、小叶子,领着宁宓儿上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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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牵着宓儿的手,在街上逛着,今日天气极好,雪后初晴,近来总是阴暗的阳光亦分外明媚,竟有些刺眼,只是仍旧的没什么温度。顿身给宓儿裹了裹身上的小棉袄,看她一双大眼睛瞟来瞟去,满是好奇,不禁哑然失笑。
街上的人很多,煞是热闹,甲丁在前面开路,我小心的牵着宓儿的手,唯恐走散了。只是小丫头大概从没出过府,拉着我咯咯的笑着东跑西跑,左看右看,我竟有些拽不住她,只好交给甲丁,让他拉着宓儿,我跟小叶子两人走在后面跟着。
正走着突然前面骚乱起来,人群朝着我们的方向一涌而来,都靠着两边挤了过来,我忙命甲丁抱起宓儿,随着人群紧靠着路边站了,几匹马飞快的冲过来,横冲直撞,踏在雪还未化净的地上,泥水便溅了一身。
我无可奈何的看着这一队嚣张的人,用袖子擦了擦脸,抬头看向那马上之人,却早已过去了大半,目光正好和最后那骑在马上的白衣女子对上,蒙着一层面纱,那一双眼睛煞是明亮,先是随意的瞥了我一眼,却张大了紧紧地盯着我。
我不自然的偏过头,心里有些怪异,便对站在身旁的小叶子道:“我们回去……”
一句话还未说完,忽的一条长鞭横着扫了过来,缠在腰上,将我向前扯去,我反应不及,却被那白衣女子用马鞭带到了马背上,横着被她抱在怀里,正欲挣扎去被她点了穴道。那马却还是飞驰着,转眼便离了街道,和前面的骑马人分开,进了一条小巷。
她勒住马,下了马将我放到地上,便仔细的上下打量着我,我因刚才被她那马鞍咯着肚子,胃痛的厉害,扶着墙歇了会才反应过来。
“你……可是宁罂?”她忽地道,我一惊,难道这人竟认识我?
“你是谁?”
她扯下面纱,却露出一张分外妍丽的脸来,体含妙容,美目盼然,身形窈窕,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绿波,大概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脸上表情煞是奇怪。“你……不记得我了?”
我皱眉,看着她仔细的搜寻着宁罂幼年的记忆,却毫无头绪,只得摇头。
她秀眉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忽而从怀里掏出一个帕子来,咬破指尖,在上面写了什么,俯身扯了我的手系到我手腕上,翻身上马,用马鞭指着我,道:“回去把这帕子给宁出尘那厮看,你便知道了……两年,两年后,我定要带你走,以慰纭(yun二声阳)婗(ni二声阳)在天之灵!”
我愣愣的看着她打马扬长而去,纭婗……不是宁罂母亲的名字么?
抬头看了看,这女人突然做出当街抢人之事,如今又将我扔在这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小巷子里,真是莫名其妙。只是我并不清楚当年之事,自然也无从知道她是何人。扯了扯腕上的帕子,竟解不下了,只得作罢。
出了小巷,果然是没来过得地方,沿着街走了,自寻了顶软轿,径直回了宁府。想来宁家三少爷当街被一美丽女子强抢上马,不知所往,听着也够无厘头的了,宁府大概是乱了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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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当我敲开宁家大门,看门人见我,便扭头大喊:“小少爷回来了……”
我无奈,推门进去,刚走了没几步便见宁出尘领着一群人匆忙迎上来,将我一把扯到怀里。
“可有受伤?”好大会他才放开我,拉着手上下仔细的打量着,待看到我腕上系着的帕子时,脸色瞬间凝重起来,方才我怎样解也解不开的帕子只被他指尖轻轻一挑便解了下来。
“果然是她……”
我听到他喃喃低语,果然是和宁罂的母亲有关么?我正皱眉沉思,忽的被宁出尘握着肩膀扳过身子,看着我,却对立在他身后的甲丁厉声说道:
“甲丁,立刻收拾东西,带着三少爷回宫!”

十六

原打算待到宁宓儿过完生辰,却只半天便被宁出尘给送了回来,小皇帝那里告了假,自是不用去了,第二日,雪又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罕见的大雪将皇宫整个笼罩在一片阴沉中。
我披了皮裘,在檐下搬了凳子坐了,看着那漫天大雪,山鬼乖乖的伏在脚边,不时的用头蹭蹭我的腿。山鬼便是那日小皇帝送来的赤豹,却只有月大,除了我谁都不让碰。我此刻也懒得理他,只是望着漫天的大雪发呆。小叶子亦是站在身边一句话不说,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有些奇怪。最近他话越来越少了,亦愈发沉默。倒是沉稳了很多,颇有些少年的锐气。
正兀自神游,却见于那大雪中两个身影满满的走过来,待近了些,竟是玉醉领着系椛,打着青伞飘飘然而来,一身白色皮裘,黑色长发在漫天苍白中分外扎眼,衣袂飘然的模样,愈发出尘了。
我懒懒的看着他走到跟前,裹紧身上的皮裘,倒了杯热茶递给他,笑道:“你怎么又到我这里来了?”
他接过茶,喝了口,小叶子从屋里搬着凳子给他坐了,他才悠然道:“我就知道你给忘了,昨天来找你你就不在,问蘼芜,你竟是回府去了。”
我一愣,直到看到系椛怀中小心翼翼抱着的琴,才恍然大悟。昨日出宫之时总觉得忘了什么事,原来竟是这琴。那日我将大哥送的玉笛送给玉醉,他临走时说问我会不会弹古琴,我随口答了句会,他便说要给我回礼送架琴给我。昨日竟给忘了……
我赶忙接了过来,摘下外面的布套,琴身是略暗的古铜色,年代大概很久远了。轻轻拨动琴弦,声音醇厚悠远,果然是难得的好琴。
我道了谢,便命小叶子将琴收起来,谁知玉醉却挥了挥手,按住我的手,笑道:“竟不舍的弹上一曲么?还是你觉得我不够资格听你的琴?”
我一愣,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他这样说,我还能说不弹么?这人真是……
在檐下摆了张桌子,放了琴,看着檐外的大雪,静了静心,轻拨琴弦,悠扬醇厚的琴音便回荡开了。林老爷子说琴最能静心,亦最是能反映一个人的内心。心不静便弹不好琴,无论是掩藏至深的心情,于琴音中亦可流露出来,琴和心是相通的。只有摒弃杂念,无心无情,方能弹出最深的曲调。
一曲《关山月》毕,我收了手,却见玉醉怔怔的看着我,我对他轻轻一笑,他回神,伸手轻轻的拍了拍我肩上的雪,笑道:“这首曲子怎么从未听过?可有名字?”
我轻笑,一边给琴套上布套,边道:“这是从一本残书上看到的古曲,竟不知何人所做了,叫《关山月》……”
他点头,道:“好名字,听着便颇有……”
我打断他,笑道:“音乐一旦付之于语言,便是已经死了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说出来便失了味道。”
他抚掌大笑,连连点头,道:“是了,宁侍书小小年纪没想到竟有这般见地,颇和我心!甚好!甚好!”
我但笑不语,只是将琴递给小叶子,要他收起来,却见他立在一旁望着檐外的鹅毛大雪发怔,面色甚是悲戚,竟似要哭出来般,心下奇怪,有时间定要好好问问他。
那玉醉坐了会便走了,走时脸上笑容煞是奇怪,让人琢磨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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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这几日便是年终的国宴,到时将举行盛大的宴会,百官同乐,我的假期亦在小皇帝的安排下结束在礼部山一样的公文中。今年的国宴玉晟帝国各属国亦会派人前来庆贺,十分盛大,因此杂事亦十分多。
“吁……”将各部呈上的许多公文按部门事务分好,我长长的出了口气,抬起头,却觉得头有些晕,空气中似是弥漫着极重的香味儿,皱着眉,正欲起身,却发现身上没什么力气,头亦隐隐的痛起来。
扶着桌子吃力的挪到门边,打开门正欲出去,却被拦住了。
我平静的看着眼前高大威猛的侍卫,一脸恭敬地将我拦住,不卑不亢的道:“皇上请宁侍书务必呆在这御书房内。”
我心道不好,想来那香中怕是放了东西,我这才失了力气。面上却不动声色,点点头,只是道:“可否让我的侍从进来?”
小叶子一会儿便被带到了,亦是沉着脸不语。我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今晚便是国宴,皇上怕是有什么举动了。竟将我软禁在这书房里看着,我虽是有办法逃出去,却不能丢下你,待会儿我将门口那些个侍卫解决了,你便跟在我身后,我无论如何定是要将你带出去的。”
小叶子惊讶的看了我一眼,面色忽晴忽暗,半晌才垂下眼睛,低声道:“这么多侍卫,都是高手,也能出去么?”
我点点头,一直贴身藏着的匕首悄无声息的滑在袖口,无名指探向那刀锋,钻心的疼痛让头脑清醒了许多,身上的力气也逐渐恢复,尽量放松心情,闭着眼深深吸了口气,打开了那门。
果然,两个侍卫又堵住了去路,将那匕首我在手里,轻轻提气,转眼间便已闪到了那侍卫的身后,拿着匕首的手轻轻的在他颈上抹去,并不见血出来,伤口极薄,瞬间便又粘上了,只是气管却是被割断了,那侍卫挣扎了几下便倒了下去,无声无息的死了。以前训练和出任务时的经验,让我对人体那些部位能够一刀致命早已烂熟于心,手下毫不留情,我的轻功已练至第五层“疾风”,加上更是如虎添翼,下手越发的轻巧了。
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血液里冲撞,灵魂深处有嘶吼声传来,像是被禁锢已久的野兽。我冷静了一下情绪,尽力平复了心底深处的恐惧,那是宁罂……我虽是早已是坠入地狱的修罗,手染万人血,宁罂却单纯的如一张白纸,仅有的一次,却是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一连解决了十几个侍卫,总算是空出了些时间,我回头拉起小叶子便展了轻功飞上屋顶,在那些个侍卫追上来前,将小叶子护在身边,揽着他的腰正要朝宫门方向而去,突地颈后一阵酸麻的疼痛,我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昏过去之前,脑中却只想着一个念头:小叶子,你为何要背叛我……
悠悠然一个声音飘来,似是梦中,却又倏地消失了,我无暇思及,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你……不是我的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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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之时,后颈还在隐隐作痛,对着眼前黑漆漆的屋顶呆愣着,心思百转千回,却根本怨不起来,对于小叶子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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