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竹“咯咯咯”地笑，柳言初抱着他出了门。

白玉追了出来：“去哪儿？”

柳言初微笑地腾出一只手轻抚儿子柔嫩的小脸：“就在附近转转！”

白玉讨好地笑：“一起去？”

柳言初斜睨了他一眼：“你不去好好想想怎么训练竹儿走路么？”

白玉伸手将儿子接过来自己抱好，按住小家伙燥动着想重新扑入亲爹爹怀抱的小身子：“训练是要坚持不懈的！不过，今

天就到此为止吧。竹儿关在屋里半天了，也该带他出去走走了！”

柳言初笑道：“亏你还懂得这些。走吧！”

白玉得意地昂头：“索性出山去！好好逛一逛！顺便带些好吃的点心回来给小寻和灵芝前辈尝尝！”

柳言初点头：“还不快走！”

白玉哈哈一笑，三人瞬间消失！

院子里，小寻气喘吁吁地找到灵芝：“奶奶，主人、先生和小竹儿都不见了！”

灵芝笑嘻嘻：“出山了！”

小寻气得直跺脚：“又不带我去！”

番外：说话记

白玉这段时间有些郁闷，眼瞧着小慕竹快满一周岁，走路已经很稳了，可小家伙就是不说话，除了伸手要求柳言初抱抱时

会含糊不清地喊两声“爹爹”，再来就是死不开口，逼得急了，小家伙头一歪，流着口水，笑嘻嘻天真无邪地望着父亲，

白玉受不住他那种可爱样，弃械投降，不忍心再逼他说话。

不过，这样并不表示白玉彻底熄灭了教儿子说话的热情，有空没空便在慕竹耳边唠叨：“宝贝，叫父亲，父亲，父……亲

……”

柳慕竹“咯咯”笑着，正长牙的小嘴口水直流，抱住父亲的脸，一通啃咬，口水糊了白玉一脸，就是不开口。

白玉日日想，夜夜想：怎么才能让儿子开口说话呢？常常想得魂不守舍。柳言初看着他那副较真的模样，暗地里和灵芝、

小寻他们偷偷地取笑。

这天，白玉和慕竹坐在床上，柳言初坐在桌边看书。慕竹的右手抓着一杆没有醮墨的毛笔，左手拿着一张白纸，在纸上煞

有其事地戮戮戮。

白玉耐心地教导儿子用笔的方法，嘴里小声嘀咕：“叫父亲，父亲，父亲，父……亲……”

慕竹学得不耐烦了，又厌倦了父亲千遍一律地唠叨声，甩掉手中的笔纸，朝着柳言初的方向喊了声：“爹爹。”这一声喊

，高亢响亮，字正腔圆，和以前不清不楚的喊声都不一样。

白玉和柳言初惊喜地对望一眼，柳言初放下手中的书，走了过来，抱起他，引诱道：“再喊一声！”

柳慕竹得意于自己终于成功地引起了亲爹爹的注意，“咯咯咯”笑得十分开心，继续卖力地喊：“爹爹，爹爹！”

柳言初忍不住欣喜地亲亲儿子嫩嫩的小脸。白玉看着惹眼，凑了过来：“宝贝，叫父亲，父亲！”

小慕竹伸出圆滚滚的小胳膊抱住亲爹爹的脖子，将脸埋在亲爹爹细白纤长的脖颈里，再也不抬头，明明白白地表明无视父

亲的态度。

白玉气结，伸手便要拍他的小屁股，柳言初一把托住，柔声细语：“别打他，竹儿这个岁数不愿说话也不是怪事，说不定

哪天他突然便会一句一句地说了。来，小宝贝，你也叫父亲一声爹爹吧！”

小慕竹架不住爹爹的温柔攻势，不情不愿地抬起头来，看看白玉，小眼珠一转，突然回过头来，冲着柳言初奶声奶气地喊

：“爹爹！”

白玉气个半死，柳言初看了看他黑了半边的脸，没那个胆子真的笑出来，辛苦地忍住，生怕白玉老羞成怒痛打儿子的小屁

股，忙支开他：“白玉，你去小寻那儿看看。今天早上，小寻跟我说这段时间他练功好像出了岔子，让你帮帮他！”

白玉哼了一声，狠狠瞪了小慕竹一眼，威胁道：“回来打你小屁股！”

慕竹流着口水傻呵呵地冲着他笑，那笑容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白玉去看小寻，原来小寻练到了一个关口，过了这个关口功力便可大幅提升，只是这个关口十分难冲，所以一直觉得练不

上去，白玉施法助他练功。

待得小寻终于在白玉的帮助下冲破了关口，兴高采烈地跑去找灵芝炫耀时，天色已晚，白玉记着自己屋里的父子俩还在等

自己回去一起吃晚饭，急忙往回赶。

刚走到门口，门内传出小宝宝稚嫩的说话声，虽然话说得不是很清楚，仍能让人听得明明白白：

“爹爹，菊（竹）儿冲（聪）明吗？”

“竹儿真聪明，来，再解个给爹爹看看！”这是柳言初温和的鼓励声。

屋里悉悉索索，白玉挑着眉站在门口听壁角。

“爹爹，觉（解）开啦！”

“嗯，真不错！”柳言初表扬完继续道：“竹儿，一会儿你父亲回来了，你要叫他哦！”

“不要！”儿子脆生生的声音。

“为什么？父亲不疼你吗？”柳言初不解。

“他咬（老）系（是）在爱（耳）边教我？菊（竹）儿黄（烦）！不叫！”儿子理直气壮地回答。

白玉听不下去了，“砰”地一声一把推开房门，脸色发黑，双眼冒火地盯着床上看上去象是吓呆了的小慕竹，恶狠狠地道

：“柳慕竹！”

小慕竹一个激凌，猛地抛开手里的千千结，扑进柳言初怀里，死死搂住亲爹爹，惨呼：“爹爹噘（救）我！”

柳言初看看铁青着脸的白玉，又看了看怀里八爪鱼似的儿子，顾不得白玉着恼，痛痛快快地笑了出来。

番外：抓周记

转眼小慕竹满一周岁了，自上次白玉大发雷霆后，慕竹出于人小力薄的考虑，屈服在了父亲暴风骤雨的威胁恐吓下，终于

哭哭啼啼，委委屈屈、不情不愿地喊出了“父亲”两个字，心里死不服气，想着哪天定要报复回来。

另一方面，基于柳言初知情不报，隐瞒事情真相的不法行为，白玉采取了无视半天的惩罚，最终在柳言初无可抵挡的温柔

攻势下，白玉无视半天的处罚策略极度没原则地改成了无视半个时辰，可以想象结果，最后连半个时辰都没能做到！

这天，小慕竹被小寻带出去乱转玩耍，白玉与柳言初百无聊赖地在屋里做了些夫夫应该做的事。事毕，柳言初疲累至极，

合了眼睛就想睡觉，白玉不放过他：“言初，竹儿再过两天就满周岁了！”

柳言初闭着眼睛“唔”了一声，没精神回话。白玉见他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不忍心再缠着他，索性陪他躺了下来，自

个人琢磨着要摆些什么东西让儿子抓周。

转眼到了慕竹周岁生日那天，凤落山中的小院热闹了起来，慕竹的哥哥姐姐们齐集一堂，统统从京城赶了回来，为可爱的

小弟弟过周岁生日。

遵照习俗，抓周是一定要做的事。白玉将宝贝儿子放到院中早就摆好的一张圆桌上，四周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和玩具。

小慕竹笑嘻嘻地东看西看，自己站了起来，摇摇摆摆地顺着桌边走来走去。柳言初心惊胆颤地看着儿子危危险险地沿着桌

边走，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摔了下来，忍不住握了握白玉的手。

白玉不以为然：“没关系，那小子有数得很，摔不下来。”

柳言初仍是担心：“你注意着点。”白玉反握住他的手让他放心。

慕竹绕了几圈什么都没拿，众人都有些着急，小寻忍不住催了：“小竹儿，你快抓啊！”

小慕竹看看小寻，又看了看周围死死盯着他的一干人，突然几步走到桌子中间，索性坐了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白玉哄着：“乖竹儿，快抓呀，大家都等着你呢！”

慕竹看看父亲，噘起了嘴，不吱声。

白玉刚要再骗，柳言初拍了拍他的手，缓缓走到桌边，柔声问儿子：“竹儿，为什么不抓？”

慕竹最受不了亲爹爹的柔声细语，憋不住了，奶声奶气地回答：“竹儿不喜欢那么多人盯着竹儿看，竹儿又不是猴子！”

柳言初愣了愣，回头望望，果然大家都圆瞪着双眼聚精会神地盯着儿子猛看，不由笑道：“竹儿，奶奶和哥哥姐姐们都是

因为喜欢你，所以关心竹儿！”

慕竹低头想了想抬头望着亲爹爹：“爹爹，你希望竹儿抓什么？”

柳言初又是一愣：“抓周要你自己抓喜欢的东西，爹爹不能帮你决定！”

慕竹瞟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噘着嘴道：“这些我都不喜欢！”

柳言初耐着性子：“那竹儿喜欢什么？”

柳慕竹看看父亲，问亲爹爹：“竹儿喜欢什么就可以抓什么吗？”

柳言初微笑道：“当然可以！”

柳慕竹再看看父亲，突然从桌子上跳了起来一把搂住柳言初的脖子宣布：“竹儿喜欢爹爹，竹儿就抓爹爹了！”

众人尽皆沉默，柳慕竹得意洋洋地瞟了瞟父亲瞬间黑线遍布的脸，继续不怕死地大声说道：“竹儿抓了爹爹，以后爹爹就

是竹儿的了，谁也不能和竹儿抢！”

现场气氛凝重，慕枫三人偷偷看了看白玉，打了个哈哈，脚底抹油立即开溜；小寻和灵芝讨论了一下中午的菜色问题，借

口去做饭，也是即刻不见人影。一瞬间，院中只剩下柳言初一家三口。

白玉脸上乌云密布，山雨欲来，柳言初搂着儿子哭笑不得，柳慕竹察觉自己的报复行动有点过火了，害怕地看了看父亲，

往爹爹怀里缩了缩。

白玉强行忍住想一把掐死这臭小子的冲动，狠狠道：“柳慕竹，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柳慕竹更加害怕，抬头看着爹爹，希望爹爹帮自己说句话。

柳言初叹了口气：“竹儿，你太任性了，快道歉！”

柳慕竹低下头，认真地想了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父亲已经给气得个半死，上一次被威胁的本也已捞回来了，做人要

懂得适可而止，特别是现在自已太小，根本斗不过成精千年的父亲，嗯嗯……道歉吧！

再抬起头来，小慕竹圆圆的大眼笑成弯弯的，突然从爹爹怀里跳了出来，凌空扑向站得远远的父亲。

柳言初吓了一跳，直觉伸手去接，却接了个空，眼看着小慕竹直直往地面摔去，急喊：“白玉！”

白玉叹了口气，双手微微一提，小慕竹已被他稳稳地抱在手上。

慕竹偷偷吐了一下小舌头，抬起头来，认认真真地搂着白玉的脖子道歉：“父亲，对不起！竹儿错了！”

白玉忍，再忍，没忍住，脸上终于还是露出了微微的笑意，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小屁股骂道：“顽皮的臭小子！”

柳言初微笑，慕竹回头冲亲爹爹扮了个鬼脸表示自己的胜利，抱着父亲的脑袋“咯咯咯”大声笑了起来。

院子外墙边躲着的一群积极听壁角的人，终于全都舒了口气，互相对望一眼，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番外：学琴记（一）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转眼小慕竹二岁多了，长得唇红齿白，清秀可人，粗看与白玉长得极为相象，仔细再看，却觉眉目

间俊秀飘逸，更加神似柳言初。

柳言初母亲出身烟花之地，凭着绝世的容貌和一手出神入化的琴技名扬扬州城，柳言初自幼从母学艺，抚得一手好琴。入

朝后国事繁忙，身体疲惫，并不常抚。与白玉隐居到凤落山后，生活悠闲，常抚琴自娱。白玉初听便觉乃是天籁之声，兴

致所至，也跟着柳言初学起了筝法。

柳慕竹满月后就经常被两位父亲带到小竹林，燃起一炉清香，爹爹悠扬深远的琴声令人心旷神怡。轮到父亲了，幼小的慕

竹常常被惊地哇哇大哭。待得慕竹渐渐长大，懂得反抗了，便经常想办法搅得父亲不能弹琴，以防爹爹和自己被魔音穿耳

，伤心伤肺。

白玉十分丧气，想自己修练千年、早成仙体、天赋异禀、聪明绝顶，居然连筝这种二十一根弦的简单乐器都学不好，实在

丢脸之至，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他决定引诱才两岁的儿子学筝，让嚣张至极的儿子知道这种乐器学习的难度，也好教训

教训这个目无长辈的臭小子。

故而，可怜的小慕竹从两岁开始正式落入父亲的彀中，认认真真地跟爹爹学筝了。

柳言初其实并不愿意儿子这么小便开始学琴，看那小手，肉呼呼地还没长开，平铺了也不过只四根弦的宽度。而抚琴讲究

手型成桥状，横过宫商角徵羽五声音阶，从低音直到高音。慕竹小手张不了那么大的宽度，拨弦时需靠频繁地平移来保证

音调的正确，相应学琴的难度便增大了。

更何况，练筝时要求身体右侧与前岳山延长线对齐，全身自然坐正，两肩放松，腰挺，头部略俯视，两腿稍稍分开，维持

身体平衡。抚筝时，为保持音色的纯正高昂，身体应随着音阶的变动柔和的前移后退，以助手指上拨弦的力度。慕竹才两

岁，身高比横置在琴架上的筝高不了多少，坐着便与琴马平高了，小手伸出去，使劲拉直手臂，也只不过够到低音区的角

音弦。柳言初无奈，只能从中音部位开始教他认弦。

岂料慕竹似乎完全没有继承到亲爹爹学琴的天份，弦认得一塌糊涂，颠三倒四。白玉见儿子连自己都不如，暗暗舒了口气

：臭小子还敢笑话我么？

柳言初心细，在前岳山上贴满了小标签，写着：宫、商、角、徵、羽，对应每一根琴弦，以方便儿子记忆。

渐渐地，在柳言初千分耐心，万分努力地教导下，小慕竹终于能够熟练地认弦了，底下便应该开始教他弹奏之法。

筝乃四指弹奏，除却小指，其他四指均能用到，最简单的指法不外乎“托、抹、勾、剔”四种。

起初，食指的“抹”音学得不错，小慕竹洋洋得意，在父亲面前抹来抹去地显摆。白玉冷笑：“你才学了一根手指，不要

得意得太早，待四根手指都学会了再来显摆也不迟。”

事实证明，小孩子是不能太骄傲的，在顺利通过中指“勾”音的练习后，大么指“托”音和无名指的“剔”音真正遇到了

障碍。

小孩子的骨头柔软，指关节比起成人来更加灵活，练习“抹”“勾”时，小慕竹熟练地使用两根手指的前关节弯动用来拨

琴，到得“托”音，他怎么也学不会弯曲大指关节拨动琴弦，常常直直地推了出去，音是发出来了，可惜手推得太过，往

往一发不可收，一连弹过几个音阶。“剔”音时，慕竹不知道如何控制无名指弯曲前关节，下意识地张开五指，完完全全

破坏了桥状的手型，五根手指直直地张开，十分难看。

慕竹很是沮丧，白玉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不忍心再去取笑他，反而常常鼓励，希望儿子振作起来，重新拾起学琴的信心

。

番外：学琴记（二）

这日，白玉去探查龙脉走向，柳言初带着儿子来到竹林中的亭子里，秋风飒飒，细密的阳光从竹缝间洋洋洒了下来，星星

点点的光晕铺满亭内。

柳言初放稳琴架，摆好筝身，看了看身边垂着的头的儿子，柔声道：“竹儿，不用气馁，‘剔、托’学起来原本不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