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遇记——银粉释定
银粉释定  发于:2011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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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宵羽坐在飞机上想着这事时,心里就对自己说,也罢,也罢,既然这人生的戏剧,都已经快要结束,就容我任性上一回

吧,有何妨。

重新站在南景月小诊所的门口,李宵羽倒又犹豫了。

我究竟来干什么?南景月会怎么说?

他站在诊所前院的小栅栏门外,踌躇地朝里张望了很一会,后来一横心,大步走了进去。

南景月果然是在的。

他端坐在接待的那个位子上,托着脸,垂着眼,若有所思。因为眼角余光瞥到有人影推门而入,他抬起头,露出一个和蔼

的亲切的职业的笑容。

不过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南景月沈下了脸。

“南月,你好。”李宵羽很无措,下意识地温和微笑着,跟他打招呼,“我来了。”

见南景月沉默不语,李宵羽又解释道,“我说过,处理完家里的事情,一定会再和你联系……你看,小白鼠是很讲信用的

。”

可惜南景月还是不说话,李宵羽更加忐忑,表面镇定自若,实则心慌意乱,只好继续滔滔不绝、胡说八道,一边拼命思索

能引得起南景月兴趣来的话题:“这次……我来,是想……正式委托你当我的主治医生……对,对对,请给我做开颅手术

,拜托。”他双手合什,做了个恳求的姿势。

这次果然有效了。

“你知道现在开刀的成功率是多少吗?”南景月上上下下打量他半晌,总算开了口,语气倒也颇平静,“距离上次检查,

已经又过去两个月了。”

李宵羽尴尬一笑:“多低都没关系,”他观察着南景月的神情,“而且……机率越低,越是你挑战自己实力的大好机会么

。”

南景月始终漠然的脸上,忽然浮起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是真的想委托我主刀?”

李宵羽连连点头,只听南景月又接着说:“但是我呢,现在却已经不想再当你的医生了。怎么办?”

南景月肯搭茬,李宵羽就神奇地镇定下来,他仿佛早有心理准备一样,毫不犹豫地运用起火星语,一边厚着脸皮往上蹭,

“……南月,你在生我的气。上次的确是我不好,害你在安教授面前不顺利……”

一听提起教授两字,南景月顿时脸若冰霜:“住口,住口。”他猛地站起,直接把李宵羽往诊所外面推:“我绝对不会再

接受你做我的病人,请回罢!”

“等等,等等!”李宵羽促不及防,被南景月推得一个趔趄,往后连退好几步,连忙巴住门框,坚持赖在那里:“南月!

你听我说!安教授那边,我愿意去向他解释!真的,你听我说完……”

“走!走!!走!!!”南景月的回复可谓简明扼要,而且同时伴随加大力量的往外一搡,于是,李宵羽就这么无奈地、

被迫地、狼狈地、退出了诊所。

啪嗒一声,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门被南景月顺手带起,关上了。

“南月!”李宵羽不死心,虽然不便再次擅自进入,但是却把脸贴在门上,从门缝里朝着南景月大声嚷:“你不给我开刀

,我可就死定了,那……你心里难道就不会有什么想法吗!”

南景月这时还站在门口,没来得及走,一听这话,他忽地拉开玻璃门,很不耐烦地打断道:“你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

系啊?李小白,我跟你说,我扣了你一星期的事,你如果想听道歉,那我现在就说!对不起了,我真的不应该那么做,现

在我自己也很后悔!如果你想要赔偿,请去找我的律师!如果你还想告我,让我进去蹲几年,也请去找我的律师!或者…

…如果你只是想揍我一顿解解气,嗯,我可不会乖乖等着挨你打,所以,不好意思了!但是,就是这样,你想重新做我的

病人,那是不可能的!明白了吗?”

“那你还要不要装我骨灰的相片盒了!?”李宵羽拍着门大叫:“别忘了,还有陪葬的事……”

“陪葬?”身后有人诧异地问道,“谁死啦?”

第11章:哑剧

李宵羽还没来得及转身,只听哗啦一声,南景月又猛地把玻璃门给拉开了,显然南医生也没注意到又有新访客,而是只顾

劈头盖脸教训李宵羽:“好啊!我要啊!现在就要!你给我现在就死!”

说着,他径直冲出诊所,拽起李宵羽的胳膊往路边拖,“跟我来!我保证找得到人帮忙,把你给免费烧了装进盒里去!”

“南月……李哥……你们俩……”李仪站在一边,怀里抱着个硕大的纸盒,艰难地从纸盒背后探出脑袋来:“这、这、这

演的哪出?”

南景月这才发现还有第三方在场,他楞了一愣,甩下李宵羽,朝他弟弟走了过去:“李仪啊,你怎么来啦?轻岚呢?”

“他停车。”李仪朝路边努努嘴,一边好奇地打量李宵羽。

南景月白了李宵羽一眼,他转转眼珠,开始把李仪往诊所里哄:“又给我带什么来啦?蛋糕啊,好,好,真好,很大呐,

来,李仪啊,赶紧放里面桌上去吧,挺沈的……这边这边,对,对对,小心别撞墙上了……”

等李仪放完蛋糕再出来,李宵羽已经人间蒸发似地消失不见了。他倒是刚巧接到停妥了车、往诊所里过来的凌轻岚。

“李宵羽呢?”李仪就问:“李宵羽在哪?”

凌轻岚诧异地看看他:“李小雨?你那大哥?他在香港吧……李仪,你是想跟我玩脑筋急转弯吗?”

李仪见他显然不知道,就转向南景月,没想到南医生笑眯眯地给他来了这么一句:“李宵羽啊,他么,反正肯定就是在地

球上。没错吧?”

见鬼。李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仪和凌轻岚是特意来陪陪南景月,给他解闷的。

昨晚接风宴上,他们感觉南景月明显情绪不高,整个人仿佛很没精神,从始自终都是心不在焉地敷衍。

可是问问他,他又坚持说没有什么,只是旅途安排得稍微紧凑了一点,可能有些疲劳而已。

这两人回去之后商量了一下,觉得不太对劲,不能够就此放心。

因为知道南景月次日并没有预约病人,于是就又带了个大蛋糕当礼物,一起跑到诊所来作客,想和南景月好好聊聊天,作

为排解。

没想到李仪居然意外地遇见了李宵羽,随后这位大哥又玩起了瞬间失踪,再然后李仪和凌轻岚一起发现,南景月根本不需

要什么聊天解闷,他现在简直非常雀跃,完全是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而且明摆着正有其他事情想要忙着去办,希望他们

二位赶紧走人。

于是凌轻岚和李仪很体贴地在诊所里只逗留了十分钟不到,就找个借口又告辞了。

“我刚才肯定看见李宵羽!”李仪上了车,对凌轻岚嘟嘟囔囔,“就在诊所外面,跟南月又扯又拉,还在说陪葬啊,现在

就死什么的……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而且南月还不承认!难道真是我幻觉?或者他时空穿越?”

“不是那些。”凌轻岚摸摸他的脑袋,“我想你没看错。南月确实兴奋得不正常,绝对发生了什么事。而且……应该就和

那个李小雨有关。”

李宵羽正窝在诊所后面的车位那里。

刚才看看形势不妙,一旦李仪放完蛋糕出来,必然要抓着自己东问西问,那南景月的脸色恐怕只会更差,而且现在这种时

候,他自己也没心情去向人详细解释一番,他和南景月究竟怎么回事。

李宵羽记起,上次南景月骗他搭车的时候,去过一次车库。于是就着记忆摸到了地方,见四下无人,一片静悄悄,他干脆

背靠南景月的小车坐倒在地。

独自发了一会楞,李宵羽不由叹气。

怎么会这样?

南景月怎么可能不要自己当他的病人?

李宵羽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那是真的。

此行的途中,他考虑过很多种见面时的可能。南景月会……生气?质问?暴跳如雷?

最有可能的,还是冲上来抡拳就打,完事之后再找根绳子立即绑走。

种种遭遇,李宵羽都曾经设想过,他也准备好了应对的措施,唯独没有想过的,就是南景月会对自己无所谓。

这不可能。

李宵羽对于自己在南景月眼中的价值,很有把握,南景月不可能不去追求他的学术成就,这个火星人,在这方面,很单纯

那刚才的断然拒绝,是耍弄欲擒故纵的把戏?

李宵羽觉得那不是南景月的作风。

还是那句话,南景月这个人,很单纯。

这一点,李宵羽相信自己是不会弄错的。

“闪开闪开。”南景月捧着装蛋糕的大盒子从诊所后门出来了,他抬腿敲敲李宵羽,要他让出车门的位置。

李宵羽连忙往边上挪挪,一边站起身来,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南景月,“南月……”

南景月把蛋糕在车子后座上放好,砰的一声关上后车门,自己则钻进了驾驶室,很快,引擎打着火的声音就响起来。

显然,南医生的意思,是下定决心,彻底无视李宵羽这个大活人。

怎么办?把南景月的车子拦下来?那也无济于事啊。

李宵羽束手无策,虽然不愿意就此放弃,却也只能往后退开两步,让出地方来好让车子通过。

南景月毫不客气,踩油门把车开了起来,李宵羽目送那车很熟练地转了个向,变成车头向外的姿势,还以为立刻就会绝尘

而去,没想到它倒是停顿了一下,南景月摇下车窗,从驾驶室里朝他看看。

李宵羽微微苦笑,他向来颇有风度,这时虽然心里失望,却仍然抬起胳膊,朝南景月友好地挥手致意,以示告别。

然而南景月似乎并没有接受李宵羽这依依道别的意思,美人医生朝他直瞪眼,后来举起手,很不耐烦地指着副驾驶座的位

子。

李宵羽楞住了,一时间还不太确定,他张大嘴,迟疑地看着南景月,后来抬手指指自己的鼻子,做询问状。

南景月更加不耐烦了,他加倍凶恶地瞪瞪李宵羽,再次指指自己身边那副驾驶的位子。

李宵羽这回确定了,南景月是要他上车!

这好事来得太突然,他完全不敢相信,仍然楞在原地不迈步,只是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开始咧嘴笑了起来。

南景月那不耐烦的凶狠表情,转变成了快出来看怪物的好玩眼神,一抹突如其来的浅浅笑意,在那张漂亮和悦的脸上迅速

漾开来。

李宵羽心里砰地一大跳,猛然间透不过气来,他立刻跑过去,拉开车门坐到南景月身边。

“保险带。”南景月说着,笑嘻嘻地在李宵羽脸上摸了一把,“原来你笑起来模样这么傻,难怪很少在别人面前笑。”

除了苦笑之外,李宵羽不知自己还能怎么办。

结果南景月把李宵羽给带回了家里。

“南月……”被南景月一路拖上楼,李宵羽站在进门口的玄关处犯犹豫,“你,你愿意给我动手术了?”

“我说过不愿意吗?”南景月把他扒拉到一边,将房门给从里面反锁上,随后很仔细地放钥匙进口袋,确保李宵羽除了从

窗口跳楼之外,再没有其他途径能够上演二次溜走。

然后南医生十分满意地拍拍手,径直跑去厨房泡茶。

李宵羽望着他在那里兴高采烈地忙忙碌碌,不由也露出微笑来,他换好拖鞋,缓步走进客厅。

南景月的家很干净,两间卧室,客厅餐厅,差不多所有东西全都搁得整整齐齐,排成利落有序的队伍。

南景月端着茶出来,见李宵羽还提着小行李箱站在那里,就说:“东西放下,你啊,赶紧洗洗手……不对,你刚从机场过

来是不是?嗯,那得先去洗个澡,要冲得干净点。”

“南月,我……我……”李宵羽被他赶进浴室,昏头昏脑地脱掉了衣服、冲湿了身体,才忽然想起,自己连条毛巾也没有

他出门向来住宾馆,所以并不带洗漱用品,这时赤身裸体湿淋淋地站在镜子前,迟疑半晌,觉得实在很不好意思,但是没

办法,只得扬声跟南景月招呼:“我没带洗澡的东西……我是说,浴巾……之类的。”

“喔。”南景月正吃蛋糕,闻言托着个瓷盘就过来了,手里提条新毛巾,“给,你先洗着,我一会儿吃完,去给你找衣服

。”

“内衣我有,在行李箱里。”李宵羽没想到他会大大咧咧,直接就推门进来递毛巾,连转身都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故作

泰然地接下。

总算南景月没做逗留,给他带上门之后,就边刮盘子边慢悠悠地走开了,李宵羽这才长吁一口气。

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了?

他并不是来请南景月给自己开刀动手术的啊。

他只是想来和南景月好好地谈一谈,把话说清楚而已罢?

为什么现在自己却是正站在别人家浴室里,轻轻松松地洗澡?

难道不光南景月是火星人,他李宵羽,原来也是一样的吗?

好像只要和南景月扯上关系,他就必定会阵脚大乱,晕头转向。

纠结。不过,很愉快。

第12章:南景月想事情

“衣服来了~~”南景月就是不懂得什么叫见外,这回照样不敲门,直接捧着一摞子织物走进来,“内衣我从你箱子里拿

的,其他都是新的,洗过没穿过。”

李宵羽已经不在乎被他看光第二次,而且他这时站在淋浴房里,雾气缭绕,就当自己正穿的一件霓裳青云衣了,不过……

“我那个不是密码箱吗?你把锁撬了?”

“不就是你爹地的生日嘛,有什么难。”南景月不以为然,“再说,真要打不开,我一般也不会去撬锁。”

“真的?”李宵羽撇撇嘴,不相信南景月这么安善。

“当然真的。”南景月嫌浴室里气闷,转身退出去,站到客厅里和李宵羽继续聊天,“如果锁眼里有荧光粉,一撬就会被

喷得混身颜色,一个月之内洗不掉。所以我都是直接用刀子割箱盖,比撬锁干净、卫生。”

“锁眼里怎么会有那种东西!要怎么放进去,又怎么喷出来!”李宵羽简直闻所未闻,“再说,谁会去干那种事!喷荧光

粉就能防贼吗?!”

“我小时候得到了一个万能钥匙,就老是用它从教授的皮包里偷糖吃,如果被他发现,都找小昭去替我背黑锅。后来教授

说,他知道是我拿的,不过我拼死不承认,结果他就让研究室的人弄了个小发明装在锁眼里,把我给抓住了。”南景月站

在门外,痛心疾首地向李宵羽回忆往事,“那回被教授罚打了手心一千下,我足足举着两只熊掌过了一个月。”

“你说的那个教授……难道,是安教授?”李宵羽又想起那句──教授绝对拿刀卸了我。

“是他啊。”南景月靠在客厅墙壁上,心有余悸地举起两只细致秀气的手掌,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教授说,我不该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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