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顺利了……”黄裳又说起这句话。乔百僐也知道其中有问题,可是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吕霜的事情可大可小,能够这
样平息也算是万幸。乔百僐说:“可以着手准备行会,要有背景。今后联系会更不方便,有背景的行会是个不错掩护。还
有,其他的事情先不要理会,要把目前的事情做到最大。”吴咎、习无和吕霜来找他们二人,乔百僐想了想卫留年提供的
材料,再他们看来应是分解乔家留下的繁荣沉重的产业。而事实并非如此。
下山的时候,吴咎走在最后面,乔百僐看他淡漠的表情知道他的心事便说:“你的家人目前过的还可以。你的女儿已经上
学了,我曾让人接她们到这个城市生活,但是你的妻子总说你会回去,她们要是走了怕你回去了找不到。”
吴咎的手握了拳,眼神如刺刀般射向乔百僐,说:“你什么意思?有话直说!”
“与他们母子二人团聚,不是不可能的。”乔百僐平静的说。
“够了。别拿她们来要挟我!”吴咎说。
“吴咎!注意你的用词!”乔百僐压低声音。吴咎松开了拳头,叹口气说:“我能见见她们吗?”
乔百僐让黄裳安排吴咎外出一次。
当晚回去,素艳一身戎装等在客厅里,这样的她,乔百僐也是第一次见到。将未央和未艾一同送了出去并交付卫留年抚养
这件事情,乔百僐是在事后告诉素艳的。素艳因为柳运图的事情刚刚得以喘口气,听到这个消息身上温婉的气质顿时全无
。她想怒骂、想挥拳甚至想冲上楼去取出梳妆台里的手枪瞄准乔百僐,可是在与乔百僐眼神对峙的时刻,素艳退缩了。除
了对那两个孩子的感情,素艳无法找个任何一个合理的原因。而最脆弱的也不过是情感两个字。
最初领养两个孩子的时候,乔百僐就对素艳说过,他只会做对两个孩子有利的事情,希望能够得到她的理解和支持。素艳
眼睛一亮,以为这两个孩子将会是自己与乔百僐感情的希望。她从小就是一个乐观积极的女孩子,即使很小就被束缚在现
在的生活方式中,素艳依然认真努力的生活。来到柳运图身边,遇到变成柳钟鸣的乔百僐,到后来走进没那么单纯的婚姻
,素艳依然乐观的接受。素艳知道,她的生活中不会出现敌人,只要愿意,她就是柳太太。不论在外面多人要仰她鼻息,
多少是非要去分辨,只要回到柳钟鸣身边,素艳就愿意只是单纯的柳太太。所以她努力成为一个好妻子努力爱上自己的丈
夫。乔百僐是个好丈夫,从不反驳自己的话,也对自己从不恶言相向。乔百僐知道素艳虽然从不涂香水却非常喜欢,每次
出远门也都会带一些形形色色的香水给她。后来素艳发现,从不反驳自己是因为乔百僐从不讲自己认为不对的事情。而真
正有心送礼物的话应该是只要精挑细选一个。一段求而不得的感情,将素艳变为普通女人。
柳运图不在了,素艳消除了关于自己的一些资料,作为一个女子,素艳已经厌倦了不断的变坚强。她只想学父母那样,用
十年的婚姻见让两个人之间产生很深的羁绊、得到彼此的关怀。可是现在,孩子们被乔百僐送走了,素艳才知道,他确实
从没有相信过自己,未来也不会有变化,十年的婚姻,不过是同一天重复了十年。素艳决定放弃。
乔百僐没有太过惊讶,他知道素艳不是柔弱的女人,但从没有调查过她,只当她是一个客观的存在,没有想打素艳的身份
比自己高出许多。在柳运图的追悼会上,素艳落落大方的周旋在各个关系中间,乔百僐索性表现出得一贤内助高枕无虞的
样子。但是乔百僐知道,素艳已经快到极限了,大概就在今日。
素艳告诉他,军部决定,对年龄在35岁以下的高层决策者进行定期轮值考察。明日起,乔百僐的工作由素艳接手。他的调
令明天送达。乔百僐听了没有说什么,转身上楼收拾东西,简简单单的几件衣服,别无他物。偶尔会与素艳的眼神相会,
没有多余的感情,多年不变的眼神,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次日清晨,调令果然送达,只比素艳说的多了一句话“即刻
报到。”素艳在窗前看着乔百僐跟佣人说了两句什么坐着军部的车子离开。素艳对那个佣人招招手,佣人走过来说:“柳
先生交待,今天起,这个家的一切您说了算。”
素艳对着当年的结婚照片发呆,想不到,要想了断竟会如此简单。素艳最了解乔百僐的人,她设计了轮值考察这个方法,
实时被合理的监控,短暂的停留不会培植自己的势力,与当年囚禁柳运图不一样,这种方法也不会浪费乔百僐的才能。于
是计划很快被批准了。只是素艳不知道,乔百僐能否向当年的柳运图那样,只用五年时间就能够使之屈服。素艳不想再迟
疑,开始清查乔百僐的工作。不到一年,乔百僐确实没有机会做多少事情,特别是吕家这件事情,他很多时候都是在等待
,最后吕家主动放弃才得以了结,这让她没有费太多功夫。接着是乔百僐的生活,同一屋檐下生活这么久,素艳才发现,
家里面没有一件东西是因为乔百僐“喜欢”而存在的。孩子们的房间保留着,素艳看到满屋的东西心中又免不了对乔百僐
有些怨恨。可是当素艳找不到一件关于乔百僐的东西可以用来泄恨时,她哭了。这么坚强,这么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19章:
因为处理卫家财务问题,黄裳来到了卫府。这种事情本不需他亲自过问,但是有些事情越来越确定,所以黄裳还是来了。
一是素艳接手工作后没有任何变动,可见乔家曾经属于乔家的那些东西早就被拿走了;二是乔百僐知道此事却还坚持让他
们将目前的事业做到最大一定是为了将来某一时刻之用的;三是他们与乔百僐失去联系长达两个月,公司下一步怎样发展
已经不是他们几个人商量一下就能决定的;四是他发觉有人正在悄悄的办理未央和未艾的长期居留国外的手续,而那个人
就是眼前刚担任卫府新管家不到一年的这个中年男人,黄裳打量他,和之前的老管家很像。
“您是卫承管家的什么人?”黄裳问。
“卫承是我的祖父,我叫卫合。”卫合回答。
“最近家里的事情多么?”黄裳问。卫合微笑着回答:“多谢黄先生关照,都是家务事。”
黄裳闭了嘴,人家都暗示自己少管闲事,那就别多问了。黄裳将乔百僐交代的事情告诉了卫合,想想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便
准备离开。离开部屋,院子中的景色萧条,黄裳突然想好好看看乔百僐一心维护的卫家。卫合不露声色的跟在后面,不时
的介绍院子中看似不起眼景致背后不得了的故事。又是冬季,卫府上没几个人,因此显得尤为冷清。院子塘边有一株垂柳
,反季节的生长茂盛,在灰白色的冬季中,那树绿色显得生机勃勃。
“卫管家,以后有什么打算?不能总是守着这么一个宅子。”黄裳问。
“这是爷爷的希望,做晚辈的责无旁贷。”卫合回答。
“卫管家之前是做什么的?”黄裳问。
“给别人工作,仰人鼻息。”卫合谦虚的回答。
黄裳心中叹口气,与人打交道果然不是他的特长,如果含章在这里也许卫合的警觉性不会这样高。
“卫管家,现在卫家是谁说了算?”黄裳决定开门见山。
“柳先生。”卫合回答。黄裳想要扇自己嘴巴,明知故问嘛。
“卫管家!柳钟鸣已经被变相控制起来,我们根本无法主动联系他。很多事情停滞了,如果没有人告诉我们该怎样,大家
恐怕很快就放弃了!”黄裳说。
卫合只是垂着手站在一边,寒风乍起,卫合说:“黄先生,天气凉不如进屋说话。”
黄裳摇摇头,自觉的无趣便离开了。第二天,他去找习无时看到了比一年前白了许多的卫留年。
“卫先生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黄裳问。
“刚到。你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们还是先处理公司的事情。”卫留年的头发更长了,他索性在脑后绑了一个包子。露出因
为冷而冰的红红的耳朵。
黄裳叫来了吴咎和吕霜。吴咎见到卫留年只是简单的打了招呼,吕霜则两眼冒光的把在卫留年的脸上来来回回的看。黄裳
都觉得替他丢脸说:“够了没有,男人都能让你这么感兴趣?有点节制行不行!”卫留年和习无笑了,吴咎难得也打趣的
看着吕霜。吕霜也不在乎,对卫留年说:“我叫你留年可以吗?我是吕霜,你可以叫我小霜。我跟柳钟鸣是多年的朋友了
……”
“小霜,多谢你这些日子为乔乔做的事情。对于你们做的事情我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你能为我解释一下吗?”卫留年一
双明亮的眼眸看着吕霜,似笑非笑的抿着嘴,吕霜立刻点头。另三个人鄙视的看了一眼他。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卫留年预测,特别是乔百僐的处境。他让习无联系龙战。习无有些犹豫,卫留年说:“只是让含章找
到人,不用做任何动作。”没几天,习无带来了消息,乔百僐跟随某个临时的项目组进入为期六个月的封闭研发阶段。
卫留年问黄裳:“素艳是怎么回事?”
黄裳摇头,他找不到任何关于这个女人的资料,只知道目前她是柳家的当家人。卫留年想了想说:“试着找找柳家运字辈
和钟字辈的人。”几天后黄裳带回来消息,柳家没有一个人知道素艳的来历。卫留年心中有了些底,对黄裳说:“前一段
时间卫合为两个孩子办理国外永久居留手续的时候,曾经拜访过素艳。没想到她很容易就拿出了一些必须的证明材料。那
个时候,素艳提供的任职单位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规模资本运营的公司。先不说她是否真的任职于那家公司,但是很凑
巧,那个公司我是知道的。”
此时吕霜和吴咎也到了,卫留年继续说:“收购吕家产业的那个国外资本政府顾问是我的同学,他曾告诉我,政府之间利
用公司行为和经济规律在彼此的地盘上挖墙脚已是潜规则。”
黄裳脸上阴晴变化,想不到两个国家之间还做这种像小孩子做的事情。吕霜则忍不住笑了说:“留年,是不是你在中间穿
针引线,让吕家的品牌和技术得以相对独立的存在?”
卫留年没有否认,就这刚才的话题说:“素艳提供的那个单位就是我们设在国外挖掘机。国内之所以没人知道,是因为这
个公司从来不在国内有任何的市场行为。黄裳,如果你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而素艳却可以随意调用这个资源,可见她的背
景不仅是军部,应该还有其他方面的。”
卫留年继续说:“我在这里只见过素艳一个姑且算是局外人的人。柳运图都不会来的地方她却可以随意出入,素艳应该知
道更多的事情。当然,我们要做的事情无需瞒着任何人,可是……”
吴咎此刻开口说:“卫先生,能否问一句。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呃?”卫留年愣住了,另外三双眼睛也看向他。
“一年前黄裳送你离开,你却偷偷回来。柳钟鸣只要渡过轮值考察期相信以后的道路会非常平坦。虽然我一直不知道他的
目的,但是已经这么久没有主动与我们联系,目前看来怎么都像他放弃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呢?”
卫留年真的愣住了。他感觉自己这一年的生活太过真实,已经忘记了最初的愿望。他甚至都没有多加思考,就赶来了这里
,放佛一切都是自然发生的。现在吴咎问起,卫留年反而一直想不起来最开始的原因。
夜深人静,卫留年坐在乔百僐曾经坐的位子上发呆。他有许多事情要斟酌,很多步骤要考虑,可是在这之前,他必须想起
来最初的那个念头是从何而来。过去的事情他很少去想,儿时的事情他虽然努力的保存在心里,可依旧挡不住时间的冲刷
。再刻骨铭心的誓言经过十多年的现实也显得那么苍白。卫留年这一年的时间一直住在卫府里面,最开始物是人非的无奈
逐渐变的平淡,好像他在海边的那两年的生活。开始时心头的一个断不了的念想逐渐成为他的习惯,拴着他哪儿也去不了
。卫留年害怕,过去的事情想得多了会仿佛一杯陈年佳酿被兑了太多的水,变得没有滋味。自怀中拿出乔百僐留给他的怀
表,留下同心离居、忧伤终老的人已经不在了,八个字却依然闪着光。而那歪歪斜斜的生死相随如今却看越不像汉字。卫
留年闭上眼睛,他与乔百僐,总是一个人认真时另一个人随意,一个人在意时另一个人放弃。这次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这时有人敲门,是习无。他将两只耳钉放在卫留年面前,上面还沾着少许血迹。
“这是……”卫留年不解。
“柳钟鸣唯一一次失控,将这两个从耳朵上硬生生的拽了下来,我觉得还是给你比较好。”习无说完离开了。
卫留年苦笑,捏起两只耳钉自然自语:“是在怪我吗?”
第二日,卫留年对吴咎说:“我要带他走。我有一片海要送给他。”
几日之后,行会成立,基本上国内钢铁行业企业都加入。卫留年开始计划控制产业链,原料多来自国外,卫留年便充分利
用他的专业和吕霜丰富的经验,制定属于本国钢铁行业所需的原材料合格标准。这一举动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但由于是行
会作为,一切合情合理。接着是一些国际压力,卫留年、黄裳和习无在技术、理论和国际惯例等方面充分证实标准的合理
性。黄裳在他们面前第一次笑的这么开心,因为他们赢了。虽然只是不起眼的一次小小的战役,可是他们依然赢了。接下
来国际上许多原材料供应商对他们提高警惕,甚至不惜签订价格合约。黄裳念着长长的原材料供应国和供应商的名单,卫
留年开始走神。他打断黄裳:“让习无问一下龙战,乔乔现在哪里。”
几天后,卫留年从国际招标会的方法轻松解决了这个问题后。习无带来消息:“柳钟鸣被安排到某个军部做了一个什么顾
问。时间依然是六个月。”卫留年皱眉,离军部本部越来越近可事情越来越不沾边。明知道跟素艳有关系,可是卫留年却
毫无头绪。
黄裳又带来一些消息,产业链并不那么好控制,毕竟钢铁是命脉产业,保护主义非常多。卫留年回神,想了想狡猾的一笑
说:“发动工人的力量,筹建资本,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很快,全国性的工人组织成立,很快法律出台之后成立的工
人组织均是公司性质,而政府性质的也就这么一家了。卫留年接到消息后很兴奋,他对吕霜说:“小霜,想不到这么顺利
,我们以后专门钻空子好了。”吕霜赞同。
卫留年没高兴多久,随之而来的问题产生了。一旦牵扯人,本来只有一个答案的问题会出现许许多多的选择。卫留年有些
郁闷,他想的太简单了。吴咎说:“目前技术还掌握在我们手中,可以用这个约束他们。”卫留年想想也只得如此。然后
是漫长的谈判过程,黄裳和吕霜一组,吴咎和习无一组,虽然他们不用直接出面谈判,可是却要经常关注行会和工人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