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前我把我们前四个月攒的所有钱全给老金让他帮我炒股票,结果买了一支潜力股,两个月翻了一倍多,三百块变成了八
百块,不对,是八百二十五元八毛5分,我们赚翻了……”
靳生将手里的钱点了点,真的是八百二十五元八毛五分,一时间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好几遍才确认手中的钱是真
的,两个人一起沉浸在惊呆了的喜悦里。等到情绪慢慢平复,靳生用略带着颤抖着声音问着苏慕:“你、你真的把我们那
四个月所有的钱都拿去炒了?”“是啊,我们钱本来就不多,我想赌一赌。”“你就不怕亏了然后分文无收吗?”“我没
想那么多……”“你真放心交给那个老金去炒?不怕他骗你?”“他不敢的,他的帐全在我手里。”“……”
他不知该用什么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如梦似幻,他觉得他无法苟同苏慕在没得到他同意的情况下把所有的钱都用来做孤注
一掷的赌博,但他又不由自主地钦佩苏慕小小年纪就有的果断与勇气,换作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两人把八百多元和上个
月的工资放在一起,这个月月底拿到工资之后他们就有一千多了,苏慕迫不及待地要去找房子,说是还没几天就月底了,
先熟悉一下房子周围的环境才能更好地掌握以后的煎饼生意脉络.
靳生也点了头表示同意,两人在第二天晚上做完工之后就出去找找,一直找到很晚才挑中了一间学校操场旁边的待租房间
,优点在于有现成的家具,一张铁条床,先交了一个月50元定金等到这个月结束就可以搬进去。但是苏慕已经受不了有房
子却不能住的相似之苦了,在月底前一天就迫不及待地搬了进去,其他东西先留在工地的住处,两个人先适应一下这里的
环境。靳生永远都忘不了苏慕在刚搬近来的那一刻兴奋的神情,那天他们是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偷偷将自己工地里的碗筷
还有衣服给搬到新房间里的,等他们将东西放置好之后苏慕坐在床上,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水,两眼望向窗外那片黄土堆
成的操场上,眼里透着一股复杂的情感,有点忧郁,有点满足,有点遥远……
他看着就这样安静的苏慕,也跟着一起发呆,时间偷偷流过了很久很久,他站起身来,走到床边打开了那架台式风扇,拉
上一半窗帘,将手抚上那张被阳光晒地有些发烫的脸,将唇深深地印上了那片滋润的泉眼。
墙上那剥落了一半的发霉的墙纸,散发着暑气的水泥地板,蒙着油污的木质小圆桌上还摆着未收拾的碗筷,简易的铁条床
发出“咔—咔—”的剧烈晃动声。野猫蹲在窗台外的花坛上眯眼假寐,而他和苏慕赤条条地交缠在拥挤的单人床上,赤裸
的身体紧密地胶合在一起,粘湿的汗液一层层地析出,老式台式风扇巨大的叶片“哗啦——哗啦——”地扇动着,汗湿一
层又风干一层,肌肤的边缘散发着滚烫的气息,两具年轻而健康的肢体发生着激烈的撕咬、碰撞,如两头健壮的雄兽。窗
外烈阳孩子们正欢快地踢着球,夏蝉隐匿在草丛里发出单调而冗长叫声,强光透过半闭的窗帘在时钟表面投下班驳的日影
,正是正午十二点四十分……
他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身边的风扇还在转着,却不见了苏慕的身影。也许是到回到工地工作去了,见他睡
得沉又忍心叫醒他,他赶忙穿起汗衫出了房间直奔工地而去,经过一家杂货店的时候他看到冰柜里放着冰镇的可乐,不由
得想起苏慕在炎热的太阳下工作会不会感到热?思考没有超过三秒钟,鬼使神差地花了三块钱买了瓶冰可乐兴冲冲地往工
地走去,冰冷的瓶子捏在滚烫的手心里,就像他此刻迫切想要见到苏慕的心情,热气盘旋在柏油路上使得对面所有景物仿
佛笼上了一层水纹般不真实,仿佛下一秒就会从他面前蒸发掉一般.
靳生快速地移动着脚步,他的脑子里飞快地浮现出各种各样的想法,真的很想看到苏慕喝到冰可乐时的表情,一定会很冰
爽吧?他甚至都能想象得到苏慕那张小小的脸上挂满了汗珠大呼着“好爽!”的景象,真想快点把可乐送到他的手里呢…
…
工地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很多人围在那里,他胸口一紧,心里闪过一丝紧张,加快了脚步朝那边赶过去。一个平时和
他们关系较好的工友看到他来了,一脸慌张地朝他走来,他感到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心脏在胸腔里“扑通—”“扑通—
”地跳着,似是马上要破体而出,他看着那名工友紧张的脸一步步像他走近,那张大张着的嘴巴忽然像放慢了的镜头一样
一动一动地呼喊着什么……
他究竟在喊什么呢?
“不好了!你弟弟被掉下来的钢板砸到了!”
“彭——!”地一声,手上的可乐掉到坚硬的土地上,像是重重地砸进了他的心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