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颜负雪 上——苍负雪
苍负雪  发于:2011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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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兄!上官兄!”他凑近上官昊月的耳边道:“有人要来杀你了!”

上官昊月听到这句话,吃力地睁开眼睛。苍负雪这才发现他已经面唇一色,气息奄奄。

心里咯!一下。完蛋了。

再转过头看看黑衣人。对方不仅有人数优势,而且有地理优势。大概看了一下,十人左右。而自己和上官昊月身后,是块

大石头。

毫无退路。

这群蠢蛋连爷我是谁都认错了!他暗地里将地上的刀握住,极小声地对那堆黑衣人说:“各位爷,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

柳少爷。”

那领头人盯着他看了许久。

旁边一人对领头人说道:“大哥,他好像真的不是姓柳那小子。”

领头人沉吟半晌。苍负雪原本以为他会说“今日姑且放过你”,谁知那人猛地冒出一句:“我管他是不是,杀了。回去交

差。”

苍负雪立刻觉得五雷轰顶,一只手开始拼命地摇动上官昊月的身子,大声地唤他:“上官兄!”,另一只手则提起那把刀

,刀尖冲着黑衣人,大吼一声:“谁都别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几个黑衣人爆发出一阵狂笑。其中一人对着黑衣头子说:“大哥,这小子皮囊倒是不错,不

如先上了他,再把头带回去给主上练功!”

上?

男人和男人?

他有些无法置信地盯着黑衣头子。

头子道:“行。”

难道我命中注定与黑衣人有仇吗?起初是黑衣人追杀我,现在又是黑衣人追杀我……竟然还说……上?

天打雷劈。

黑衣头子一个“行”字刚刚落地,苍负雪便听到对方动静。

那几个变态立刻靠了过来。

他妈的真是越想越恶心!

这个时候,怀中一直躺着的上官昊月突然一下瞪大了眼睛,浑身立刻轰地爆发出一股异常凌厉的气,哗地一下将苍负雪推

得老远。

他啊了一声,撞在后方那块石头上。

看到上官昊月已经站了起来,立得稳稳的。

“上官兄!”苍负雪大叫起来。

上官昊月没有回头,毫无动静地立在原处。苍负雪单看那颀长背影,也觉得极有魄力。

那几个黑衣人像是被镇住,全都懵了。

黑衣头子看了看上官昊月,随后大喝一声:“上!”

一听大哥发话,站在黑衣人旁边那位立即冲上前,将手中的剑举起来,直冲上官昊月面门猛刺下去。

苍负雪在后面看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

上官昊月依然一动不动。

见他一直没动静,在剑刃即将接触到他的脸时,黑衣人将剑猛地收了回来,反手对着上官昊月的心口就是一掌。

啪地一声。惊天动地,震得耳朵里生疼。

上官昊月中了一掌,起先是立在原地,半天都愣得像块石头一样。

随后从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

苍负雪彻底懵了。

原来……原来这小子没有武功?

看了看一直被自己紧握着的刀,下巴几乎要脱臼。

没武功拿把刀耍什么酷啊!?

这下子……大概彻底完蛋。

刚刚动手的黑衣人退回去,冲着头子说:“这小子玩儿什么花样?”

头子看了一眼已经倒在地上的上官昊月:“别管他。任务要紧。”说着,抬头看了看呆滞的苍负雪。

苍负雪见头子盯着他,心里一紧。还未来得及眨眼,只是一瞬间,头子便站在他跟前,舌头伸出来,舔了舔嘴唇。

苍负雪冷笑一声,说:“上男人,你不觉得很恶心很变态吗?”

头子说:“只要能让爷爽,管你是男是女。”

原来男女通吃。

他再次笑了一声,说:“在这深山老林打野战,你不觉得很不爽吗?”

头子大概是没听懂这句话,没有理睬他。径直上前,将苍负雪按在地上。苍负雪一把举起手里的刀朝头子砍下去,头子侧

身躲开,将他握剑的手扣住,笑道:“砍吧砍吧,爷就喜欢这种性子烈的!”

他看着那张脸,发疯般地大吼出来,一脚朝头子下体猛踢过去。

“叫吧叫吧。”头子似乎早有防备,膝盖啪地一下将苍负雪一条腿压下去。然后将手伸向苍负雪,一把将衣衫撕开一条大

裂缝,再解开自己的裤子。苍负雪死命挣扎,而力量的差距令他突感万分无奈,肌肤在众目睽睽下暴露在空气里的感觉亦

令他汗颜。

在那具万般肮脏的身体即将接触到自己的时候,苍负雪终究还是崩溃了。

啊啊啊──────!!!!!!!!

他瞪大了眼睛,满眼血丝,侧过头发现上官昊月正拖着沉重的身体朝他爬过来,看上去虚弱得就像要消失一样,只剩一双

手在地上拼命地刨,玉指在污泥地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抓痕。

苍负雪的眼里突兀地就涌满了泪水。

忽然。

目光一转。

他听见喊杀声,四面八方,惊心动魄。

又一群人从天而降。手持宝剑,将黑衣人一伙迅速包围起来。黑衣人已经傻眼,头子则满脸惊慌,从苍负雪身上狼狈地爬

起来,裤子都来不及穿好,刚想逃之夭夭,就被一把剑抵住了脖子。

在他晕过去的前一刻,他隐约看见了一身锦衣华服,翩翩而立。

安无倾。

四.

迷迷糊糊。也不知意识到底消失了多久。

总感觉似乎是度过了特别漫长的时间。我这是在哪儿呢?是不是已经到家了?

既然到家了,也该醒过来了。

苍负雪终于舍得睁开眼睛。

原本黯淡无光的瞳孔里,逐渐散开一圈又一圈的光晕。

却被刺眼的光线逼得重新合上双眼。

怎么又是同样的场景。自己再次陷入昏迷,然后苏醒。

涣散的意识逐渐回到了本体。苍负雪极度缓慢地将眼皮撑开,待到习惯了周遭光线之后,才发现自己正平躺在柔软宽敞的

床上。

覆盖在身上的被褥触感冰凉,却又十分温暖。热气完全包裹着整个身体,温暖的气息正由心口逐渐传递到四肢。

心里忽然就暖暖的。

又是哪位大侠谁将我从危难之中拯救出来的?

仔细想一想,一定得好好感谢他。

如若不然,自己铁定是躺在冰冷的泥地上,浑身污秽,尸体支离破碎。

一想到那样的画面,就觉得不寒而栗。

他的心境已经平复下来,却仍然不愿起身,稍微动了动手脚,赖在床上。

死死盯着天花板,开始细细回想,他在模糊中最后记得的画面。

安无倾的佩剑死死抵住黑衣头子的脖子,不留丝毫余地。

头子颈部已有血珠冒出,完全不敢移动,亦不敢吭声。满脸的惊慌错愕。

剑的主人轻笑一声,冲身后的人眼神示意。

随即是一片齐刷刷的划破血肉的声音。安无倾带来的人已经在转瞬间将黑衣人一伙全部一剑抹喉。只留下黑衣头子形单影

只。

头子似乎知道大势已去,没有任何反抗与求饶,只是绝望地闭上眼睛。

安无倾不说话,嘴角只余半抹夺魂慑魄的微笑。他将剑稍稍一动,众人甚至来不及眨眼,便听见一颗头掉落在地面的沉闷

声响,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湍急流水的声音,在这片寂静空旷的土地上久久回荡。

那是鲜血喷涌的声音。

安无倾的手轻轻挥了一下,那些快要溅到衣衫上的血便纷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化开来。剑身再移动到黑衣头子身上一推,

已化为空壳的躯体便直直向后倒了下去。

黑衣人一伙被全体剿灭。

安无倾收敛了笑容,绕开地上的无头尸体,径直走到他的身边。

安无倾的脚步很轻。自己躺在地上,双眼如含水一般半闭着,发丝凌乱,满脸青紫,意识涣散。

将剑收入剑鞘之后,安无倾蹲下身子,伸出双手。

他便一下子落入一个宽阔温暖的胸怀。

也许是因为忽然松了一口气下去,他竟然睡着了。

安无倾将他的头枕在肩头,随后站起身来,终于开口道:“回府。”

将之前的记忆全部拉出来浏览了一遍。

苍负雪依稀记得一双分外有力的手,平稳温和的步伐,以及那人肩头的轻微起伏。

真的是安无倾抱着自己回来的?!?!?

他啊地一下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怎么觉得有浓浓的暧昧气氛……

怎么觉得……

猛地将头拼命地甩了两下。

看来脑子还是不清醒。

干嘛想这么多这么乱这么远呢?

收回思绪。既然自己才刚刚醒过来,身边一定会有人守着才对。

按照以往经验,是这样子的。

苍负雪环顾四周,发现硕大的房间里寂静得可怕。

没有一个人在。

惟有雕花木窗透进来的日光驻足在身边。

再看看自己,只着一身雪白的亵服,头发柔柔地垂下来,仍是那副微尘不染的模样。

我被上了吗?哈哈,应该没被上吧,看来黑衣头子奸计未得逞。

正准备下床,就感觉到手中攥着一个东西。将被子掀开一看,苍负雪顿时愣住了。

刀。

紫色的刀。

散发着幽幽的紫色光线。久久不灭。

这是上官昊月的东西。

他手里一直死死攥着这东西?

立刻惊觉手掌肌肉酸痛。

苍负雪活动了几下手掌和手指,突然就记起上官昊月来。

那家伙受的伤可不轻。不知他现在在哪儿?

说到底,还是自己连累那家伙的。苍负雪讪讪地想。现在他的宝贝武器又在自己手里,等他恢复意识,岂不是会被气得吐

血?

再次拿起刀。

上官兄,刀我会还你,可别吐血吐到翘辫子啊啊啊!

穿好鞋子走下床,将刀放在一边,发现换洗的衣服都已经放在床榻上,叠得整整齐齐。他抓起一套长衫随意披在身上,走

到门口,一把推开门。

春末夏初的微风暖暖地抚过全身。门外的树木依然生得繁茂,绿树掩映中,一条小溪若隐若现,流水淙淙。

他循着溪水的声音走过去。

越过树丛就是那条小溪,清澈见底。

苍负雪一眼望过去,首先望见的便是坐在溪边的两个人影。

其中的一个,是安无倾。

而另一个却从未见过。

那是个顶多十四五岁的少年。

茶色的发,笼烟的眉,琥珀样的眸。

呆呆地盯着自己溪中的倒影。

让人无端想起希腊神话中的美少年Narcissus。这个自恋到了极致境界,只因爱慕自己水中的影子以致憔悴而死的美少年

,不朽的魂魄最终幻化为水仙,同时也得到了永世的孤寂与幸福。

以前认为,霜儿是座冰雕。

苍负雪忽然觉得,和眼前的少年比起来,霜儿简直像块木头。

她待人态度冰冷,却无沁骨寒气。

而只是靠近少年,却令人联想起雪连天,霜百里。

苍负雪细细地端望那少年,眼神淡淡的,仿佛目空一切,安然而空灵。他撩起一袭薄如蝉翼的纱衣,将双脚浸在溪水里。

而少年身边的安无倾,以一种极为宠溺的目光注视着他。

少年没有与他对视一眼。

一眼都没有。

只是专注地,望着自己水中的身影。

“咳。”苍负雪十分煞风景地冒出来,清了清嗓子。

安无倾注意到他,便站起身来,对身边的少年说:“沁衣,有客人来了。”

少年只抬头看了看,然后就低下了头。

苍负雪似乎已经习惯被人漠视,满不在乎地耸肩,对着安无倾说:“安公子……”

却迟迟接不上下半句。

其实是他的确不知应该接哪一句。应该说“谢谢你”?还是说“饶了我”?

安无倾脸上的笑意再度浮现。

他一脚跨过溪水,气定神闲地走到苍负雪面前,停下步子。

“柳少爷有何贵干?”

刚听了这句话,苍负雪差点被口水呛死。

柳少爷!?他刚刚叫我柳少爷?

这家伙在装傻吗?

冷静,冷静……

苍负雪调整呼吸,冲着安无倾说:“安公子,还请借一步说话。”

“哦?”安无倾将脸凑到他的耳边,如此之近,他已经能感受到安无倾的呼吸,于是有些不习惯地挪动了一下身体的位置

,刚要移开,谁知后脑一下子就一双分外有力的手箍住了,连半分也动弹不得。

“别动。”安无倾的口气立刻冰冷下来。随后又以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恢复了方才的温和:“既然柳少爷想要借一步说话

……。”说着,他松开手,指了指刚才的房间。

意思是进去说话?

“我们进去说话?”苍负雪疑惑地问。

“正是。”安无倾笑得愈发灿烂。“柳少爷连衣服都没穿好,安某又怎能眼睁睁看着柳少爷衣衫不整?”

苍负雪立马全身僵硬。

安无倾接着说:“所以,请进屋再叙。”随后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妈的!大男人哪有这么婆婆妈妈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老子暂且忍下这口气。

将随意披在身上的长衫周正地穿好,随着安无倾走进了房间。

苍负雪一跨进去,便注意到上官昊月的刀被自己放到很显眼的地方,他立刻奔过去想要将刀藏起来。

跑到半路才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多此一举。

安无倾早已站在那里,手里握着那把刀,玩味般地看着他。

这家伙会瞬间移动吗?

但看到那把刀,立刻就让人想到上官昊月。他一下子变得有些激动,冲着眼前的人说:“上官兄呢?”

安无倾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安某当时只顾着救柳少爷,哪有闲心管其他人呢。”

“你……”他的脸涨得通红。“你见死不救?”

话一出口,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在自己原本存在的那个世界里,见死不救的事情不是已司空见惯了吗?为何自己到了

这个地方就开始充大侠装正义?

安无倾见他生气,立刻无辜地耸肩:“在安某有闲心想管他的时候,那位公子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看来是恢复意识逃走了。

心下立刻放下一块大石头。

接着,安无倾一字一句地说:“柳少爷尽管放心,你那位上官兄还会回来找你的。”说着,他将手中紫色的刀提了起来。

“这把刀,他不会就这样丢下的。”

他说得字字清晰,笃定的语气。

那不正好吗?到时候将刀还他就是。

“那……那些黑衣人呢?”

“自然是杀干净了。”安无倾一面观看手中的刀,一面漫不经心地回答。

苍负雪觉得蹊跷。

众所周知,古代人都喜欢玩儿“灭口再留个活口”的把戏。这堆来历不明的人无端出现在安无倾的地盘上撒野,不应该将

其中一人抓起来严刑拷打,刑讯逼供吗?

至少也应拷问出幕后主使。

安无倾见他长时间不搭话,似乎是看出他心有疑虑:“擅闯安府禁地,于情于理也该死了。”

宛如皓玉的面庞上溢满自信的微笑。

“当然柳少爷除外了。您老的仇家,与安某有何干系?”

苍负雪立刻被哽住。

深吸一口气,冲着安无倾摆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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