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魂 中——潮弦
潮弦  发于:2011年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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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可失去了。真的。

我们一起在一起生活这么久。这么久。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习惯。

他突然消失的时候,那种突兀的压抑。是如今回想起来仍觉得悲伤的情绪。

或许是我的动作惊醒了他,sech发出些含糊不清的声音,眯起眼睛看着我。

他面部的轮廓,即使闭着眼睛也能勾勒出来。眼睛,睫毛,嘴唇英俊的面容,以及岁月留下的细小痕迹。口腔里混合茶水

和淡淡烟味。总是把自己打理得干净整洁,从来都是优雅倨傲的姿态。

想像不出他这样的人,在听到我心脏病发的时候会急得差点把烟灰缸往秘书头上扔。

“小东西,在看什么?”sech低低地问,调笑道,“又爱上我了?”

我眨了眨眼睛,靠进他怀里。轻轻伸手拥抱他。

“嗯。我爱你。”

sech愣了愣。

“宁宁远。你说什么?”

他把我拉开,瞪着眼睛看我。“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我皱着眉奇怪地看着他。眼中分明是喜悦的颜色。

“我说”想了想,又垂下眼睛,嘴角勾起笑容。“不说了,反正你也听见了。”

sech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我坐起身穿上衬衫,扣上纽扣的时候听见他低低地说。

“我们,结婚五年了。终于等到你这句话。”

回过头去,看见他温柔的笑容。

“这句话很重要?三个字的表态,比五年朝夕还重要?”我淡淡地笑了笑。又被他拉进怀里。

sech抚摸着我的头发,叹息道。“你总是一副若即若离的样子。不知道哪一天你就会突然走掉了你是做得出这种事情的人

。宁远。有时候你很冷静,但又很疯狂。”

我抬起头,定定地望着他。

“我不走。”

sech无奈地笑了笑。“你这算什么?看我可怜?”

我咬了咬嘴唇,然后去咬他的。没有用力,轻轻厮磨,但知道他会痛。

就是要让他痛,又舍不得推开。

因为知道他宠我。是小小的任性。

因为知道他的爱。

很快有血腥味道。

我眨了眨眼睛,勾起嘴角。以舌探询着他唇上的伤口,温柔舐去血丝。

趴在他胸口上。微笑。伸出手指抵着他的下颌,慢慢抬起。

“以前你不是很骄傲么,总是抬着下巴看人的。现在居然会觉得自己可怜?”

话里有了些嘲讽味道。他听出来了,唇角泛起苦笑。却只是温柔而无奈地望着我,没有挣开。没有开口反驳。

我淡淡地笑了笑,一字一顿,缓慢地道。

“你听好,我再说一遍。”

“不是可怜你。”

“是,我爱你。sech。夏宁远已经很爱你了,不会走。”

两个多小时以后,终于得到允许可以穿上衣服。

我靠在门边,疲惫地看着sech嘴角心满意足的笑。

“你今天不是要开会么”无力地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都十点了”

sech已经穿得西装笔挺。他走过来吻吻我的额头,微笑道。“工作放在生活之后。”

““

送他出门,回头看见家里的女佣都笑眯眯地看着我。

虽然面色平静地吩咐了几句话,从客厅里走过的时候,心里还是一阵狂跳。

走回房间都忍不住笑自己。

突然想起,还要帮Krantz换药。

自从Phoenix走后,醒来的总是Krantz。本想让他呆在医院,Krantz却几乎要哭出来地求我不要。后来回到家,扶着他靠

到床上,他才小心翼翼地不安地说。

“住医院的话,晚上,只有我一个。对不起,对不起夏宁远。你帮帮我好不好?对不起”

他拼命地道歉。

Krantz很怕孤独。是很寂寞却很努力地笑出阳光的孩子。

看了总让人心疼。

走进客房,看见Krantz抱着膝盖坐在床头。深深低着头。

听见我进来,他慢慢地抬起头。温暖地笑出来。大片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他说很喜欢阳光。

我随手把药品放在床头柜上,对着他微笑。

“伤口还很痛吧?你的烧刚退下去,会不会觉得身上很难受?换过了药,要出去走走吗?”

Krantz嘴角扬起快乐的温暖的笑容。乖巧地回答。

“不是很痛。只是觉得很没力气。我想出去走动一下。不用太久。如果你没有时间的话,我一个人也可以。”

然后一粒粒地解开衬衫纽扣。露出伤痕累累的胸膛。

看到他的伤口,我还是忍不住皱眉。

那些人下手太重了。还好Krantz被关在红的时候,Phoenix一直会及时帮他做些简单处理。但是似乎连这都做得很仓促,

所以虽然Krantz还能活下来,却远比死了更痛苦。

手腕附近伤口很少,但是有深深的淤青,大概是一直被绑着。

我叹了口气,轻声问道。“你手上那个银环,可以取下来么?碰到淤青会痛吧。”

Krantz摇了摇头。“不要。是Phoenix给krantz的,不是我的。krantz不要摘下来。”他又举起手来给我看,“这上面有

Phoenix的名字的。”

仔细一看,银环内侧,确实刻了几个小小的字。不是英文,是奇怪的字符。或许就代表着那个人的名字。

我笑了笑,拿了垫子放在他背后,让他靠得舒服点。拉开他的衬衫,检查了下伤口愈合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但仍是触

目惊心。

Krantz微笑地望着我,缓慢地继续说道。

“有一次Phoenix给了我们一把很小的钥匙,说是能解开这个环的krantz很犹豫。Phoenix的意思是,愿意放了我们我知道

krantz很犹豫。他那时候已经爱上Phoenix了,又不肯说出口。一直装出很恨Phoenix的样子后来我把钥匙藏起来了。

krantz不知道放在哪里的。”

我看了他一眼,轻柔地道。“要清理一下伤口。稍微忍一下。痛的话告诉我。”

Krantz嘴角扬起大大的笑容,看上去明亮温暖。

“不会痛的。”他说。

消毒的时候他一直没说话,静静地看着我。他的胸口微微的起伏。锁骨是诱人的好看。

换药,包扎,Krantz始终没出声。只是有时能明显地感觉他的呼吸变慢了。然后会闭上眼睛。

伤口都处理完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他手指不自然的蜷曲。

他重新睁开眼时,眼睛里亮亮的。

才知道,其实他很痛,但一直没有说出口。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只是默默地忍着。

我看着一旁拆下来绷带,血污可怖。忽然又觉得心疼。不由叹息。

“不是说了痛要告诉我吗?为什么老是忍着不说呢?”

Krantz垂了垂眼睛,轻轻地道。“没有,不痛的。”

我淡淡地望着他。

感知到我的注视,Krantz咬了咬嘴唇。手指微微收紧,声音很轻。听上去孤弱无力。

“已经麻烦你很多了。再说痛的话大概”

我笑了笑,把药品收拾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发。

“麻烦,也总比心痛好。你不要勉强自己。”

Krantz用力地咬了咬嘴唇,然后又努力笑出来。

他在尽力,笑得温暖明亮。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谢谢。夏宁远。谢谢。谢谢。”

第四十四章 正文 22

晚上,起风了。呼呼地吹进窗户,窗帘都飘动起来。

sech打来电话说晚上有事会稍微晚点回家。

我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庭院。叶子簌簌地响着,一片片飘落。风吹在身上有些冷。

抱了抱自己的肩膀,正想进屋去取件外套,一回头见看见Krantz微笑着走过来。手里拿了件衣服。

“今天好像降温了。”他抽抽鼻子,把衣服递给我。

我笑了笑。“嗯,有事么?”

Krantz露出些犹豫神色。他转过身去望着树林,轻声道。“也不算是有事就是觉得有点冷。”

“进屋去吧。不要着凉。”

Krantz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轻声问道。“夏宁远,你加入温氏了么?”

我微怔。然后点头。

“现在sech也回来了,你不如和温凉商量,离开温氏好不好?”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他们,或者说我们。我们和你,

不在一个世界里。你不要跳进这个火坑,要出来,很难的。”

我淡淡地道。“我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你不必劝我。”

Krantz低了低头。“你是想出人头地吗?我知道krantz和我毁了你。但是”

我忽然之间愤怒起来,脱口道。“我没有被毁掉!失掉一只右手,我还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立刻闭上了嘴。垂下眼

睛不再看他。

我没有被毁掉。没有被毁掉。

我还是夏宁远。没有被毁掉。

没有被毁掉

Krantz低声道。“对不起”

我叹了口气,望向自己的右手。那里已经几乎看不见伤痕。只是偶而,从骨头里传来的疼。疼得好像手腕不是自己的。

“算了。没有怪krantz。”

Krantz默默地望着我。忽然扯了扯我的左手袖子,慢慢地握住我的左腕。

他的手很凉。

我皱起眉,刚想开口,他却轻轻地道。

“你,再不退出的话,不知道哪一天,会连这只手都失去。”他闭了闭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拉着我的手,慢慢放

上自己的胸口。“这里的第三根肋骨断过。”他把手往下移了一点,“这一根也断过。”

我默然。

Krantz按住我的手,缓慢而平静地道。“这里,中过子弹这里,有刀刺进去过,割破动脉这里”

我不知道他受过这么多伤。不禁微怔。

最后他放下我的手,定定地望着我。

“如果是你,能挺过来吗?你能让自己撑住,不死吗?你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所以你觉得你能挺过来吗?”

我别过脸去。

“我未必会如你一样。”

Krantz苦笑了一下。“这种事情,发生过一次你就不会想有第二次。可是他们还会找上你宁远。只要你呆在里面一天,就

不会有安宁日子。”

他顿了顿,缓慢地道。“如果sech再出事,你怎么办呢?受伤的,不会只有你一个人。”

我垂下眼睛,淡淡道。“你只是想要我退出温氏么?”

Krantz的眼神忽然变得温柔而哀伤。

“如果你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我抬起眼睛,静静地望着他。“你看见了什么?”

Krantz无奈地微笑着。

“你相信我的幻想吗?”

我淡淡地道。“只是听krantz说过你能预见未来。”

Krantz低了低头,微笑道。

“如果我说,sech会因你而死,你还愿意相信我吗?”

第四十五章 正文 23

一夜无眠。

我靠在sech怀里,沉默。

黑暗里看着他的睡容,伸手温柔抚摸。不由轻轻叹息。

我不想退出温氏。

呆在家中悠闲无事的日子,我无法忍受。整个人都懒散下来,会突然遗忘自己存在的意义。需要一份工作,需要时刻保持

清醒的头脑。

而温氏的工作,虽然烦琐复杂,却让我感到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或许有工作狂的倾向,想要参与到竞争里去,体验胜过别人的快感。

但。

如果会威胁到sech的安全

闭了闭眼,深深呼吸。

真的,再也不想,呆在家里无所事事了

但是

第二天清晨。

站在厨房,望着窗外云层稀薄丝丝拖曳的天空,有淡淡的阳光落到窗前。

倒了一杯牛奶,突然有人从后面抱上来。暖暖的气息拂在耳侧。

“今天休息,我们等会儿出去走走?晚上带krantz一起出去吃饭吧。”sech轻声地道。

我淡淡地笑了笑,举起玻璃杯递到他唇边,侧着身子看他大口地喝着。喉结微微耸动,有性感的意味。

“今天的话,大概不行。”我放下杯子。感到耳垂上一阵湿润,嘴角不由勾起。

“怎么了?”sech压低了声音,含糊不清地问道。放在我腰间的手指慢慢向上移动,找到睡袍腰带。灵巧的手指熟练解开

。柔软睡袍立刻顺着肩膀滑下来。

“krantz,今天就要走了。”我闭了闭眼,微笑道,“或许这一走就不回来了。”

sech愣了愣,沉声问道。“他要回去了?”

“嗯。”

“这样也好。我们都过回自己的生活。”sech低沉冰冷地道,“认识他以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是时候让他走了。”

我皱了皱眉,想转过身,却被他按住。sech温柔地吻着我的脖颈,断断续续却不容置疑地道。

“不许反驳你要听我的。你自己想想他把我们的生活搅成什么样子”言语里隐约透出不满,动作却是轻柔缠绵。

我勾起嘴角,淡淡地笑了笑。“还不是一样地”身体一阵轻颤。闭上眼睛,感受他的抚摸,“嗯一样地”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他。”sech狠狠地咬了咬我的肩头。刺痛。唇齿与肌肤的厮磨却微痒。

轻轻喘息起来。

突然。

有人在门上笃笃笃敲了三下。不是很响,指节敲击门框的声音。

和sech同时回过头,看见krantz站在门边。慢慢垂下手。斜斜地看着我们,微微勾起唇角。

“打扰你们也没办法了。夏宁远,我要走了。”

我一怔,很突兀地想,养伤的时候,痛苦都由Krantz承担,而如今却是由krantz回去,再去做冒险的事。

公平吗?

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公平。

那么,是甘愿,还是无奈?

krantz看了看sech,转而对我轻声笑道。“夏宁远,Krantz说的,我也赞成。有时候他猜到的事情会很准。”

我垂了垂眼睛,从sech怀里挣出来。刚要走过去,却又被sech拉回来。

抬起眼睛,询问地看着他。sech不满地瞪了我一眼,挡在我和krantz之间拿了睡袍给我披上,系好腰带。然后拿了那杯牛

奶,慢慢地走了出去。

不由轻笑出声。

“你也真是,任性地就要往我这里来”krantz轻笑道,“他要气死了。”

我慢慢收敛了笑容,抬起眼睛望着他。

“为什么这么快就要走了?现在还很早。”

krantz耸了耸肩。“没办法,总要先去联系他们。但我不知道以前跟我的人里,哪些已经投靠了慕香。我得早做些准备。

我叹了口气。“你觉得这一次,会有多危险?”

“受伤,或者死。”krantz平静地道。忽然微笑了一下,温柔地望着我,“夏宁远,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你。只希望我还

有命回来报答。

我默然。

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已经,孤立无援了。

红内部的人,大多已归于慕香属下,不知有谁可以信任。而温凉也没有办法调出人来帮krantz。何况krantz大伤初愈,其

中的凶险可想而知。

所以他知道自己这一去,伤是一定要受的了,只看能不能撑到最后一口气。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好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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