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峪哥哥——不透
不透  发于:2011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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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黑色的浆果不能吃!”焦誉说。

“那种黄色的不要碰,外面的毛会让你过敏!”焦誉说。

……

于是连皓眼睁睁地看着虫虫又啃叶子又吃果果,自己却不能吃。虽然怀斯曼也说过动物能吃的人不一定能吃,但他怎么就

觉得不服气呢!

突然,连皓瞥到前方树冠上一个熟悉的身影。猴子!他一阵激动。居然能看到猴子!他兴奋地拉拉焦誉的衣服,压低声音

说:“猴子!树上有猴子!”

焦誉抬头看了看,轻声安慰他:“不用怕,这里的猴子不抢劫。”

“我不是害怕!”连皓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怎么可能怕一只猴子?开玩笑!“我是想让你看看。”

“哦。”焦誉虽说不常碰到猴子,但这种动物还没有少到可以让他大惊小怪的地步。

“它在吃东西呢!这种我们总可以吃了吧?”

焦誉低着头继续摆弄他的相机。“那是枳椇子,很甜。但那棵树太高,我爬不上去。估计你也爬不上。”

连皓失望地看着树,猴子已经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掉的。

“饿了么?”焦誉问,“再走一会儿就吃饭。”

本来连皓并不饿,但走了“一会儿”他的肚子就开始毫不矜持地大声咕咕叫了。

焦誉转身看他,一脸歉意。“对不起,我走着走着忘了午饭。不如现在吃吧!”

连皓闷闷地坐在一根枯木头上,接过焦誉递过来的饼。他说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谁让他是老大呢。

“怎么不开心了?”焦誉吃一口饼,喝一口水,转过脸看他。

“没。”连皓也喝口水。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怎么就耍小孩子脾气呢?肚子有点饿而已。真丢人。连皓笑着对自己摇了

摇头。他发脾气发得最多是在梦里,笑得最开心也是在梦里,都是对着他的青峪哥哥。青峪,似乎让他的情绪波动很大呢

“别生气。来,给你个东西。”焦誉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果子递到他面前。

“什么?”连皓接过一看,褐色,长满小圆点,象个小小的梨。“给我吃吗?”

“不是,给你玩的。”

“这不是梨吗?也不能吃?”连皓问。

“是野香梨,可以吃,但不好吃,很酸。不过它很香,你闻闻。”焦誉觉得他很逗,象个小孩子,心里只想着吃。

连皓把野香梨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嗯,真的很香!”

“睡觉的时候放在帐篷里,更香。闻着会梦到吃糖哦!”

“我才不要梦到吃糖呢!”他只想梦到他的青峪哥哥!连皓白了焦誉一眼。这一眼,正好瞥到他拿烙饼的左手上戴着一个

浅黄色的玉石指环。无名指。“你结婚了?”连皓问。

“没有。”

“订婚了?”

“没有。”

“有女朋友?”

“没有。”

“那你怎么戴着戒指?”

“这个吗?”焦誉举起左手看看,怔一下,随即用右手掌摩一下那枚指环。

不知道为什么,连皓看着那动作特别不舒服。

“这是我们家祖传的。”焦誉还在看指环,表情有点奇怪,“哪个手指都套不进,只能套无名指。”他又摩了摩指环,然

后把它贴在脸颊上。

连皓莫名其妙觉得胸口有点闷。见过男人戴戒指的,没见过把戒指贴脸上的!祖传的东西压箱底就行了,犯得着整天戴在

身上么?他居然对焦誉生出一点不满。

“我说你戴着这玩意儿,还有女孩敢亲近你吗?”

“真的没女孩接近我啊!”难道是因为这个戒指?“同事说我肯定是前世欠的情太多,老天罚我今生没人爱。”

“哦。”难不成自己上辈子欲求不满,所以这辈子老做春梦?连皓暗自好笑,不快的情绪消散一半。他从包里拿出肉干给

焦誉一片,自己一片,他需要一点肉干来让心情再好一点。

焦誉的注意力很快从戒指转到食物上,连皓的情绪也好起来。肉干真是好东西,他想。

吃完饭,连皓继续跟着焦誉东转西转。太阳偏西的时候,一栋小屋出其不意地出现在连皓面前。

啊?这就回来了?他惊讶。看来跟着焦誉没错。

有了昨天的经历,连皓洗澡的时候规规矩矩背对着焦誉,再也不敢多看他一眼。万一出点什么状况,丢脸不说,吓跑了焦

誉,他可就无依无靠,要独闯神农架了。

晚上依然是烙饼,没有野鸡蛋,开了个鱼罐头,煮了碗薰肉蘑菇汤。连皓本不敢喝蘑菇汤,因为他想起书上说过,除非能

确定是无毒的,否则坚决不能食用。但看焦誉喝得很香的样子,他咽两下口水就把心里那点疑虑给抛弃了。结果焦誉采了

一路的蘑菇基本都进了他的肚子。

蚊虫开始多起来的时候,焦誉在炉子的余烬中塞了一把半干的草,一会儿就飘出淡淡的香味,蚊虫也慢慢散开。他告诉连

皓那是随便拔的一些气味很重的草,可以驱虫。

怪不得昨晚睡得那么安稳。连皓钻进帐篷,安心地找青峪哥哥去了。

05.梦

姑姑让小连下山买点农民织的粗布、自家做的小食和腌猪头。

从焦家堡出发,翻过四个山头有一个十几户的小村庄。太阳还没爬上山小连就出发了,一路快走,才能赶在晚饭前回到家

没买到腌猪头,回去姑姑肯定又得骂他,但他还是很高兴,因为买到一坛乌梅。这可是他问了大半个村才买到的。回去后

兑上水,放点糖,泡在溪水里凉一凉,喝起来透凉透凉的,比什么都舒畅。青峪哥哥练功累了,正好喝一碗。他把乌梅放

在最下面,旁边塞上各种小食和一点干稻草,把布铺在最上面。放妥当,他就背上竹篓着急往回赶。

小连喘着气爬上最后一个山头,山坡上焦家堡土黄色石头房子已经若隐若现。

想到青峪哥哥喝酸梅汤时满足的表情,他笑了笑,擦把汗,加快了脚步。穿过一片橡树林,小连一眼就看到了守在大门口

的青峪。

“小连,回来了!”焦青峪接过他背上的竹篓,“姑姑又让你去买东西了?”

“嗯。”他看着青峪点了点头,“你看我买什么回来了!”他从竹篓里翻出那坛乌梅,打开盖子,“你闻闻!香不香?”

青峪凑近闻了闻,说:“真香!小连给我买的吗?”他最爱喝酸梅汤。

“嗯。”他重重点了下头。

“小连真好!”青峪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他的心突突地跳。

“以后姑姑让你下山买东西,要叫上吴刚。你还小,背这么重的东西,别压坏了。”姑姑对小连一点都不好,从来不对他

笑,还总使唤他做苦力。

“我壮着呢!这点东西,压不坏我。”在青峪哥哥面前,他死也不会承认自己背个竹篓下趟山就累得腿脚酸软。“你等着

,我去给你泡酸梅汤!”他抱着那坛乌梅,兴冲冲地跑了。青峪在后面叫都叫不住。

几颗乌梅捣一捣,放进三勺糖,不,多放点,青峪哥哥喜欢喝甜一点的。倒两碗热水,搅一搅。他尝了尝,酸酸甜甜,透

着梅子的清香和淡淡的烟味,很好。他小心翼翼端着装酸梅汤的罐子,来到屋后的小溪边,把罐子放在水里浸着,守在一

边,等它凉。听着潺潺的溪水从脚边流过,闻着若有若无的梅子香,小连觉得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眼里看到的,只有

青峪的笑脸。

待酸梅汤凉透,他又小心翼翼端着罐子向青峪的房间走去。

“青峪哥哥!”他推开门,表情瞬时僵住。屋里,一个穿白衣服的少年正搂着他的青峪哥哥,亲着他的下巴。那个总爱穿

白衣服,故作潇洒的讨厌鬼正是青峪的表哥封周逸。

“小连!”青峪急忙推开封周逸,满脸通红。

他后退几步,一转身跑开了。

“小连!”他听到青峪叫。

“别管他!”他听到讨厌鬼说。

小连坐在柴房门口发呆,把凉凉的酸梅汤抱在胸前,心都凉了。他的青峪哥哥,怎么能让别人抱着?怎么能让别人亲?青

峪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他要把讨厌鬼赶走!但怎么赶?他踮着脚才够到讨厌鬼的胸口!他恨自己为什么不快点长大。

要是长到讨厌鬼那么大,他就可以抱着青峪哥哥,低头亲他的额头,而不是被青峪轻轻松松抱在臂弯里,象逗小孩一样摸

他的头,刮他的鼻子!他已经八岁,都可以帮姑姑做很多事情了。

“小连……”有人摸了摸他的头,是青峪。

他抬头看他,满脸委屈。

“小连……你会不会……讨厌青峪哥哥?”他忐忑不安。

他摇摇头。

青峪脸上露出笑容。“小连真好。”他又摸摸他的头,“酸梅汤给我喝吗?”

他点点头。

青峪从他怀里拿过罐子,仰头喝了一半,又递还给他。“一半给小连。”这是他们的习惯。

“青峪哥哥,你为什么让他抱着你?”他问。

青峪脸又红了,嗫嚅道:“你不懂,你还小……”

“我不小了!我可以保护青峪哥哥!”他一字一句,重重地说,象宣誓。

“小东西,你先把第一重离魂掌练好再说吧!”青峪笑,“还有,多吃点饭!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长到门口那棵小桃树那么

高。”

“很快的,你等着!”他站起来,一口气把酸梅汤喝完,抹一下嘴说:“青峪哥哥,我很快就会长大的!”

“小鬼!等你长大,青峪的儿子都能下山买猪头了!”讨厌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一脸讽刺地看着他。

“他儿子会不会买猪头关你什么事?又不是你生的!”小连白他一眼。这个人真讨厌!赖在焦家堡不回去,整天跟在青峪

屁股后面跑来跑去。

讨厌鬼揉了下耳垂,讪笑着不说话。

小连扭过头不看他,心里希望他快点滚回封家去,讨老婆生孩子,再也不要出现在青峪哥哥面前。

“好了,去吃晚饭吧。”青峪一手牵着小连,一手拉着封周逸向饭厅走去。

路过偏厅的时候,小连不小心在门槛上绊了下,心一慌,醒了。

***

连皓翻身让自己向右侧躺着,他胃不舒服。不对,不是不舒服,是很难受!他的青峪哥哥——从他有记忆起就陪伴在他梦

里的青峪哥哥;在梦里与他一起长大,从少年长成青年的青峪哥哥;护着他,宠着他的青峪哥哥;他抱在怀里细细吻狠狠

爱的青峪哥哥……跟别人在一起了!而他,明明已经是十九岁的男人,为什么会变成个小毛孩,连抢回爱人的立场都没有

!老天实在是无聊透顶,拿他的梦开玩笑。

他讨厌这个玩笑!重新来,他对自己说,赶快睡着,天亮之前或许还来得及重做个梦。

在翻了五次身之后,他无力地意识到,恐怕今天要轮到他叫小鸟起床。

这是他十九载生命中的第二次失眠。第一次是十五岁,第一个春梦过后的第二天晚上——他早早躺在床上,万分激动,无

限期待。期待着……期待着……天就亮了。他只能黑着眼圈起床,上学。

连皓在睡袋里翻身翻累了,决定起来听虫叫。他从帐篷里钻出来,活动一下筋骨,然后开始施肥。刚干完活,不知道什么

鸟一声长鸣,接着,零零碎碎有别的鸟跟上。连皓突发奇想:要是讨厌鬼变成一只鸟就好了,他一定用弹弓把它打下来,

放火上烤了吃掉。

于是,新的一天在这个美好的愿望中开始了。

06.血兰

焦誉起床后告诉连皓他想走远一点,可能要离开营地一星期左右,问连皓是跟着他还是自己在营地附近搜索野人。

当然是跟着他!连皓很兴奋。离开营地一星期?那他从怀斯曼的书上学来的求生技能就有用武之地了。这下,他在焦誉面

前不再是什么都不懂,一无是处的小跟班了!

他情绪高涨,开始收拾背包。

“你的帐篷可以再大一点吗?”焦誉也在收拾背包。

“可以。睡两个人没问题!”连皓对他的帐篷很是得意。那是他自己用一块大帆布改造的,用一根尼龙绳就可以很方便地

挂起来,撑大了可以睡两个人,一个人用的时候把多余的布垫在身下。

“那我不带帐篷了,可以多背些食物。”焦誉往包里塞了几盒鱼罐头、几袋饼干和方便面,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袋装食物

“好。我们要到哪里去?”连皓看着他,两眼发光。

“我想往东走走。”前几次进山分别驻扎在不同的地方,每次都在驻扎点周围拍摄植物,几次下来,东西南北,从下到上

,也覆盖了不少地方,但有一个山头,因为离几个驻扎点都比较远,所以一直没去。那山头很高,远远望去有大片裸露的

黄色岩石,让焦誉不由自主想起《血兰》里描写的鬼崖。

“好吧!”反正他也不知道往东能走到哪里,跟着就是。连皓收拾停当。

焦誉朝他微微一笑,转身出发。晨雾中,笑容诱人得有点不象真的。

连皓愣了愣,心跳加快几拍。

焦誉一路又拍了好多照片,换了一次储存条,换了一次电池。与他相比,连皓就游手好闲得多。进山三天了,他的数码相

机还有两格电。

他跟在焦誉屁股后面,一边用小树枝骚扰不小心被他看到的虫虫,一边留意有没有野人出现。不过,做得最多的事情是问

:“这个能吃吗?”

在焦誉的指点下,他尝了很多种野果,也算得上是大饱口福了。野果真的大多都不好吃。酸的、涩的居多,还有些没什么

味道……偶有酸甜可口的,还都很小,很少,不够塞牙缝。连皓想,以后万一想来隐居,也得自己种几颗果树,刨几分地

,种点鲜嫩的蔬菜。而且,还得带着焦誉。

经过两天的接触,连皓对焦誉简直崇拜得五体投地。他想象不出植物学家的眼睛是怎么长的。那些他看来一模一样的草,

焦誉居然能叫出两个名字来,还能煞有其事地说出很多它们的区别来。虽然说了连皓还是觉得它们是一样的。这林子里,

好象就没有焦誉不认识植物。更神的是,他连每种植物有什么功效、有没有毒都清清楚楚。

带着他,连皓感觉安全不少。

吃完饭没走多久,他们发现有一处岩石上汩汩渗出水来。

焦誉说:“我们今天就在这儿睡觉吧。”

“这么早就睡?”连皓看看天,好象才过中午。

焦誉指指那渗水的岩石,说:“前面不一定有水源。没水不方便。”

他们找了块较平的地,连皓负责搭帐篷,挖坑造炉子;焦誉负责搜集铺床的草和点火的干树枝。一会儿,营地就驻扎好了

焦誉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写笔记,连皓在林子里转来转去找鸟窝。找了半天,他得出结论:够得着的地方没鸟窝,有鸟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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