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树后,流动的光晕有些炫目,看不真切。
直到那人身上隐约可见得暗红纹路,像是纹尾锦鲤。
涧中盛放的芙蓉很衬他,若不是直到他是灼城,我定会误以为是天上芙蓉仙子下凡尘。
明日就离开这里,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看他。高兴也罢,却又觉得缺失了什么。
那个温柔的纶公子,最消沉落寞的时候救了我,待我好的纶公子。不仅救回了我的命,多少还救了一个落寞人的心。
到最后却是一场骗局。
转身要走,突然身后传来一声……
“小墨。”
我停下,回头。
他还是那个姿势,闭目养神。好一位出落似水的芙蓉美人。
“我好像有些后悔了,”他说,空涧里有回音响彻,格外不真切,“后悔又把你放走了,怎么办?”
像是对自己妻子商量家事一样的语气,怎么办?
“我明天跟唐岱走,你好好……”泉中的身体像莲一样动人,却有些虚弱。一时没有措辞,我只有说,“你好好养伤。”
刚走出没几步,身后有水迅速逆流的哗啦声。
“我真想让你做我男宠。”
脚下突然一紧,一滑,我便被他狠狠扑入水中。
水险些没过口鼻,呛紧嘴里,又咸又湿,扶着池沿要起来,身体突然一紧,腰以上便被他欺压抵在岸上。
“你干什么……?”
“我现在只要一听到你的名字,全身的血都在燃烧……”他声音暧昧不明,身体一低,“侍寝。”
后背坚硬压得很痛,他手收拢在腰际,被我反手一引,借水里一推,他松开我,半坐着躺在岸边上。没有东西抓紧,我身
体不稳便要滑落到水中,呛了一口的水。
“叫你不听话,为何做他男宠愿意,做我男宠就不行?”
他提着我的腋下将我背对他放在腿上,紧紧挟这双肩往后拉。光洁身体刚好贴在我后背,身上带的液体隔着衣物浸到我身
上,双腿间某个部位正抵着我的脊背。
“放心,小墨……这次我会轻一些的。”
他头枕在我肩上,舔了舔我耳后,这样一触,我在他怀里一颤,全身都软了下来。
挟了双肩的手伸到我胸前,衣服已经褪至要下,指尖辗转揉弄那两点突起,顿时全身血液都被这两处上的动静惹得烧了起
来,全身血液往身下流去。
空余下来的双手,反手抱起他的脖子,反复抱了又放,身下的身体突然痉挛一般一僵,他松开我,转身咳嗽起来。
他撑起身体,暗纹包罗下的肌肤,是一种奇异好看的质地。
脸色,似乎有些苍蕤。
“你走吧,我不想做了。”
我站在池边,拢了拢衣服,“我也改变主意了,突然想陪你玩玩再走。”
他笑得无力,“本宫今天不想玩。”
我也笑,“久未活动的身体,顾药师的药让它醒过来,身强力壮的,还有不知多少力气不知用在哪里,纶公子……今天就
不用你费神了,小墨亲自效劳,您只管闭眼享受就是。”
“什么意思。”他冷冷盯着我。
我小步跨坐在他身上靠近他的脸,“你说呢,纶公子被我碰了,现在似乎状况不太好。”
他咬牙,“你……敢,再不走,我让你明天,后天,都坐不起来。“
“纶公子怕是没有那个力气了,“我抱起他的腰,将他双腿分开,“不然怎么会还不动手,任我做下去?”
他力量尽失,身体被我扳开到最大限度,“小墨,不要。”
我冷冷哼笑一声,“当初宫主对我做这种事情时,可是一点都没有手软。”
“我说过,欺过我的,我定要毁他,当初被你做到几乎残废……今日也要叫你尝尝这感觉。你,和夜冷轩,我一样讨厌,
当初如何毁我,如今我要一并收回来!”
“复苏了的身体真的很好,是纶公子你的功劳……很抱歉如今利用了你一次,可是若不是这样,痛苦的会是我。”
他痛苦弓起身体,连呻吟也发不出一声。
我抓紧他的腰,什么润滑都没有,直接冲入他身体最深处。
他痛苦的搂着我的腰,指几乎陷进我的肌肤里。
美人紧闭双眸,疼痛的样子也是动人,随着身体律动,上齿在下唇上留下一道青白的月牙。
“小墨……若是这样做,这样做你会……开心……”
话语夹杂难遏的痛楚,一句话像是被撕碎了一样。
”你流血,受伤,难过。我心如刀割。
你快乐,你笑,是治我伤的药。”
心中某次突然被狠狠一刺,我伸手要抱他,刚触及他的脸,手却触电般缩了回来。
我在他身体里释放了。
他身体却在缓缓收拢,浑身不住颤抖,将我裹得更紧了。
脸颊下方是被我挑起的两道红晕。
我趴在他身上,紧紧贴着的胸膛坚实有力,我大口呼吸,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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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多么想要杀了你。你知道你害我,有多么痛苦么。”
他一动不动,静静看我,片刻,蝴蝶翅翼一样的睫毛落下,闭上眼睛。
看着他的样子,却又想起了当初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我眼泪都快要流下来,手却生生颤抖着,怎么也落不下去。
“人施我一针,我还他刀剑。我对你做的,不比你当初对我的十一。”
第三十九章 不知尘中
那双平日里似有妖孽在其中作祟的双眼,此刻是一潭绝水,深然无底的,静静看着我的每一步动作。
披上衣服,我直起身,转身只想要离开这里。
“若是我想要留你下来,留在身边,仅仅想每日都看到你,你还会走么。”
本似幽冥的声音,在空涧里更为清冷,清冷到竟有些寂寞。
露水滴涧,青苔拂涧。
“被人毁了,欺骗了如此多次之后,再来听到这样一句话,若换作是你,纶公子,你会怎样?”
我转身粲然一笑,“纶公子,那日你为我受伤,说的那一番话真的不错。”
我指指胸口,险些快要站立不稳了,“那些话统统都在这里,每一个字都是刀,有多少,我都想施在你身上。”
只作片刻停顿,说完那一番话,我转身离开那里。
清露滴池,碧落月色。人心意冷,残月锁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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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只有顾朱弦一人,我回去时,他似乎觉察到我身上的气味,眉心处微微敛了点纹路。
顾朱弦匮乏表情,能打动人了似乎也只有这种了,所有喜怒哀乐,都囊括在蹙额里,似乎再没有悲喜。
“唐家的人已经来了,在院子外面。你准备好了么?”
我说是。
“复功的药用下去后,往后你的身体也许会有些变化。我让月卧云跟着你,随时有状况,他知道如何打理。”
我想了想,点头。
身体苏醒后,不适不在小。轻则呕吐重则呕血,一天之内已经不下十次。
“月大哥呢?”
“三日之前我已让他唐府,在秦羽身边待着了。唐家上下,他已经大致摸清,你去,只需问他。”
顾朱弦有远见,却不是因为他聪明。
“顾药师什么都知道,”我指指心口这处。
本是不敢相信,但几月来事实让我不得不信,顾药师那双眼与一般人不同。他有灵心。
他不否认,点点头。
“你看一切,像看书一样。”
“你说有什么意思?看一切都像一本书,不会受到挫败伤害,也从此再没有一切悲喜。”他沉默的看我一眼,“去吧,不
要让唐家的人等太久,否则会生疑。”
我站着不动,静静看着他。
他神情不想往常那么冷,沉默许久,似乎觉得拗不过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许多年来,找我的人都想问这么一句话。王
孙躬亲,甚至九五之尊。我也一向只有一句话:各活各命。尚未活过,想要知道结局作什么?”
他摆摆手,不再说话。
其实顾朱弦真的是个很聪明的人。
不只是他的灵心。越是聪明,冷面如他,不再有悲喜,也没有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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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岱对秦羽的重视,从来太平村的马车便可知晓。
刺史事务并不少,刚才天亮,唐岱却已在外等了许久,一见门打开,便小步迎上来,又是扶又是问,体贴入微。
唐岱算不得美男子,但言语举止中自有他的一种风度。
也是他待人细心,和对秦羽的好,是秦羽在死的前一刻也都念想着,宁愿死也要捍卫他。
一路马车上受着唐府丫鬟上下众人服侍,唐岱亲自端茶送水擦汗。我受下这一切,心中很清楚自己对秦羽的妒忌。
相比于自己,我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那个此刻被埋入深山某处的孤伫身体。
此刻我替代他享有这全部,心底除了欲念即将复满的快意,没有一点愧疚。
唐岱尝试与我做亲密动作,我只称身体不适避开了他,他也并没有再强迫。
马车上枕着唐岱身体睡了一觉,便到了唐府。马车到时,我还未醒。
唐岱十分小心的横抱起我,膝下的手很松,似乎只怕丢了碰坏了一样,抱进房里一路上都很小心。
迷迷糊糊,只知他将我放到床上,将被子小心翼翼掖到下颌以下,似乎在床边坐了许久,末了在额顶印上一记吻。
“羽儿,累了吧。总算回家了,好好睡一觉。”
他出去,关了门,胸口里酸酸的感觉一直涌到两眼之间,再醒来被子上就是湿湿的一大片。
这个男子,不知道他的羽儿已经不在了。也不知道此刻躺在床上的,是亲手结束了他最爱的羽儿的人。如今还要来,毁了
他的更多。
在他说那些话的时候,胸口某个很深的地方共鸣一样的随之震颤。
人的命运很多时候有很多微妙的地方。
你永远不能知道,在你面前笑着说蜜语的人,下一刻揭下面具会是怎样一副嘴脸。一直为之信仰的人或事,前一刻被你若
神明一样供奉神台,下一刻便有为之坠入深潭。
正如现在,这个戴着秦羽面具流泪的人,不久后会是这整个府邸覆灭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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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余下呆在江南,呆在唐府的日子,一直相安无事。
除了月卧云,我少与人说话,若是话语中遗落之处,只说是几日前受了伤,身体不适,轻易便隐瞒过去。
唐岱对秦羽了解更多,再他面前,我便更加寡言。他若是有要行房帷之事,也依旧以身体之事搪塞敷衍过去。
我只知,越沉默,才能逃避过他人眼光。
呕血也是时常之事,唐岱请了大夫来看,大夫被我重金收买,告知唐岱是那日被人挟持后受到惊吓,条例数月便可康复。
唐岱也就当真了,心里愧疚,进而对我更好。
月卧云时常出去带些药回来,也可以稍稍控制住呕血。只是夜里心悸,有时会悸得彻夜难眠,便睁着眼睛看窗外月起云落
,一直到天亮。
其他一切相安无事,偶尔无事在唐府中散散步。
直到那日,家眷在往门外马车上搬东西,该带走的东西也差不多清空了。
上了马车,我揭了车帘往外瞥了江南最后一眼。唐岱以为是有不悦,从后面悄悄一手环过:
“羽儿,九皇子大捷而归,皇上追赐封赏,急诏让我回宫,我带你一同回去,回城三日后华越林大猎,我带你一同去,到
时候还能见到圣上。”
我微微一笑,放下帘子来,马车里是晦暗的红色光线。
也在同时,车轮滚滚向前,偶尔倾覆而入的光线里,昭示着这里往后许久都是艳阳日。
不知京城故人,现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