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拦得了我?”我稍挑眉梢看着他。
瞬即我感觉我空着的那只手突的被捏得更紧了,感觉骨头全挤在了一块儿。
不敢直视鳌戎那或受伤或微恼或不甘的眼神,我屏气凝神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双目噙光的男人。
俊挺的身姿缓缓靠近,那王者的雍容华贵气息如风袭来,清莹的水眸里却隐着道不尽的忧伤和凄清之色。
久久凝视后悠悠开口:“你的,我都懂;我的,你有太多的不懂”和“你不懂,不等于我没有付出,不想你知道是因为我
承诺过要让你过的幸福,活的没有半点牵挂,所以 有一天希望你哪怕是恨我,也恨得没有半点犹豫。”
倏地,紧绷的心咯噔又紧了一分,不祥的预感萦绕于心。
第五十七章:风满楼
幽幽月色,薄雾缭绕,寒风呼啸,凄清无限。
纯白帘幕随风乱舞,冰冷的透明地板反射出道道潋滟寒光。
一抹清瘦而娇媚的身影独自轻倚软榻旁,白嫩的如玉的脸颊轻轻枕着手臂,如柳的细眉轻颦微蹙。
我悄然伫立于他身旁良久,静静的注视着他浅睡时容姿,五味杂陈的内心揪起的疼。
回首那百年里的光景恐怕也只有眼前这娇小的人儿才是在真心待我。
百年前我狠心地将他一人留在陌生的行宫,承诺过我办完事便会来带他走。
然而,百年过后,我的承诺早已化为烟云,他却仍旧痴痴等候。
他,肯定恨我吧,恨我竟拿谎言当诺言。
鸣儿对不起,我不是要故意食言的…………
现在的我已给不了你任何承诺……所以只要知道你平安无事,我便可放心。
纵使哪一天你将我彻底忘记……
微微转身,欲无声离去,不想浅睡的人这般易醒。
“嗯!?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他略带疑惑的问道,施施然起身。
清脆的声音悠悠飘绕入耳,好似灵动的清泉汩汩流过心间。
我身形一滞,心没来由的紧了一下。
不禁在心里苦笑“原来他真的忘记我了,也罢,忘记也好。”
然而却在我刚凝气的一瞬,他突然惊叫出声,清亮的声音兀地响起。
“殿下!真的是你!?你回来接鸣儿了?鸣儿好想你。”
焦急的话语里透着担忧和欣喜。
我依旧无动于衷,因为此时矛盾占据着我翻腾的心。
见我半响不语,他再一次追问,只是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微颤,话语里也隐着浓浓的委屈。
“殿下,难道你真的已经忘记鸣儿,忘记你答应过鸣儿要来接鸣儿走的,你知道吗?鸣儿等你等得好苦。”
微颤的话语里透着说不出的悲伤和绝望。
终于我在他低低的抽泣中慢慢妥协。
回过身凝视着他清洌的水眸里已蒙起厚厚的水雾,慢慢凝结成珠,滚出眼眶。
右手微抬轻轻为他拂去那剔透的水线,苦涩的淡笑道:“鸣儿不哭,是我不好,不该丢下你独自在这陌生的地方,让你苦
等百年,若炎这就接鸣儿走,好吗?”
水雾朦胧的黑眸里蓦地闪过久违的欣喜,像是迷路的人儿终于找着了出路一般。
可他却突然说:“不行,鸣儿还要等月殿回来,回来和殿下一起走,自上次月殿从魔都回来后,就整日心神不宁,我已很
久不曾见过他脸上出现那种表情。
昨日他说他知道了你在哪里,他要去帮鸣儿找殿下,要我等他回来。”
我蓦地一怔,原来月是为了去魔都见我,中途被挟持到了鬼谷国。
见我愣神鸣儿疑惑的望着我问道:“殿下,你怎么啦?这一百多年你去了哪里?为什么都不来见鸣儿?半年前我听到有人
议论说你在魔都。”
我淡淡摇头:“我没事儿,有些事说来话长,以后鸣儿就会知道了,这些年来,在这里有没有人欺负你?赤冽翼有没为难
过你?”
鸣儿摇摇头:“没有,自从你把我托付给月殿后,殿下就时时刻刻让鸣儿跟随在他身边,待我像亲弟弟般。
要不是殿下鸣儿也不可能活到今日,还能有机会再见到你。
鸣儿虽然可以和殿下一样容颜不衰,寿命却不能如你们那般长久不竭,之所以还能活到现在,还是因为翼殿利用灵源天珠
输了灵力给我。
当时月殿下本来打算输灵给鸣儿,可翼殿不同意,后来我醒了才知道是翼殿下救了我。
殿下你可曾知道这些年月殿对你的思念有多深,念你有多苦?
每每夜至深更刚刚浅睡的他便会不自觉的喃呢着你的名字熟睡,却会在睡梦中低低抽泣。
百年了,没有一天停止过,你知道他心里有多苦吗?
有时他会像个小孩子似的缠着我问有关你的事情,问你为何不喜欢喝酒,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兵器,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神兽
坐骑,问你喜欢的什么样的上古神书?问你所有的生活的点点滴滴…………
他有时会独自一人在窗前久久远眺天边,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俏皮得紧。”
话到此处鸣儿眼底稍稍闪起一抹欣喜的神色。
马上却又袭上一抹浓到化不开的忧伤,黯然垂首道:“却也有时候,殿下会独倚窗棂痴痴了望,或是看着你的衣衫黯然神
伤。
自大战前灵帝突然消失,每每寒毒发作都让他痛不欲生,偌大的灵都竟无人能帮得了他,后来我才知道月殿之所以能挺过
来,也是因为殿下你,因为他要等你,等你回来见到他,他说他和我一样相信你的承诺。”
言毕,我翻腾的内心几乎揪疼到不能呼吸。
月让我怎样感谢你,
当我走向你的时候,
原想采撷一枚红叶,
你却给了我整个的枫林。
百年前的错,我不害怕什么,只是害怕没有你的寂寞,害怕你会忘了我。
就算过去了几世纪,我爱的人还是你。
就在冰雪覆盖的梦里,我牵挂的人还是你。
就算沉睡了几世纪,我爱的人还是你。
百年后苏醒,变换了天地,将要如何找寻你的身影。
等着我,我会找到你,不让你再离开我。
因为就算有100个人从我身边走过,我以为可以找到你,因为其他99个都是踏在路上,而你踏在了我的心中……
最后尽管鸣儿脑中满是疑惑,但出于对我的信任,他还是随我来到了魔都。
刚刚踏进玉绫宫的门口,便听到鳌痞子一声恶心巴拉的娇嗔:“小炎炎,你可算回来啦,不是只去一会儿就回来吗?怎么
去了这么久,想死为夫了,我要亲亲做补偿……!!!”
声音浪得那叫一个欢,说着便双臂圈上我的颈项,殷红的润唇嘟着就往我眼前凑,温热紧实的身子像八爪鱼般紧紧贴向我
,扯都扯不开。
在他要亲到的前一秒我矫捷的别开头,翻着眼皮恶道:“要浪别处浪去,爷没空。”
言毕,我右手便用力一扯将身上的‘牛皮糖’一把扯开,随之而来一声清脆。
“啵”
再看看那人脸上,笑得那叫一个淫/荡!
我擦擦脸上某人留下的口水,转身轻唤鸣儿,却看到鸣儿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水灵的眸子中满是疑惑,似乎还藏着丝
丝愤怒,丝丝伤悲。
鸣儿我该从何对你说起这一切,纵有不解,纵有不甘,都顺气自然吧,希望后面的事别让你太吃惊才是。
“咦!你就是鸣儿?小样儿,姿色还不错嘛!来让爷好好看看。”说着鳌痞子的咸猪手便朝鸣儿伸去。
蓦地,等小家伙反应过来立马吓得往我背后躲。
也难怪,自从那件事之后,似乎这世界上除了月和我碰他,他会没有戒心以外,所有的男的只要稍稍一靠近他便会立马逃
开。
刚刚他看到的那一幕,肯定又勾起了某些他不愿想的回忆。
而且鳌戎早已被世人恶传成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一个热爱摧/残百花的淫魔。
不知真相的鸣儿此时肯定也和那些人心中是一样的想法。
所以被吓得躲在我背后瑟瑟发抖。
见状我佯怒道:“妈的,你今天吃春/药啦!见人就发骚,你再敢吓他试试。”
见我怒目威胁,鳌戎假意作伤心状,还拼命的想挤两滴马尿出来。
“呜呜……小炎炎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为夫我……、”
懒得理他,我拉着鸣儿径直朝里走。
“鸣儿,从今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和我一起,好吗?”
我试探的询问他道。
“好。”“不行”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我都听清楚了。
只是一个的声音大得似晴天打雷,一个的声音小得像柔水流溪。
见我半天不应声,鳌戎再次强调道:“不行,我不同意!为甚么,挨着玉绫宫有那么多寝宫,为什么偏偏要和你住在一起
。”
言毕,那刀削的轮廓上终于没有了先前玩世不恭的表情,犀利的眸子里噙起一抹慑人的杀意,却也只是一瞬间后便转成了
无尽的委屈。
看着他着实受伤的表情,我的心不禁又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拧了一下,轻咳道:“好吧,鸣儿就住我隔壁,鸣儿怕吗?”
乖巧的人儿淡淡摇头轻笑:“不怕,只要让鸣儿能继续呆在殿下身边伺候殿下,鸣儿住哪里都无所谓的。
只是,鸣儿一声不响的就走了,要是月殿回来了找不着鸣儿怎么办?”水汪汪的碧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等着我给他答案。
他不知道月被劫持,更不知道现在的灵都的一切都被鬼母所操控着,包括赤冽翼,月跟本回不了灵都。
我宠溺的揉揉他的头淡笑道:“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让月知道你在我这里。”
闻言,刚刚默不作声的人,顿时恍然大悟道:“哦……难怪他们要在这个时候抓赤冽月,不全是因为你和他的关系,还有
他是极寒之躯,可以……、”
鳌戎后面的话被我透过去的寒光封在了喉咙,我渐渐看到鸣儿的脸色刷的一下胜如白纸。
在我要发作的前一秒,那厮丢下一句“我要去墨池找奕商量怎样阻止那老妖怪帮魔皇重生。”后便像火箭射他屁股似的消
失在了原地。
接下尴尬气氛让我恨不得能在地上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夜路走多了终究是要遇到鬼的,这不我刚一撒完谎,报应就来了,这回这两嘴巴子扇得可真扎实。
他小舅子的焉黄瓜,鳌戎那厮肯定是故意的。
第五十八章:你变粗糙了!
灰雾朦朦,钩月淡悬。
寒风掀起薄纱轻舞,珠玉清脆碎响。
淡若游丝的冷香飘缭于幻月殿内经久不散,混着静谧地空气自有一种素雅之韵。
对面鳌痞子屁股生疮似的斜坐在紫檀椅上,幸灾乐祸看着我一脸的贼笑,那双灰黑眸子递过来的神采摆明了在嘲笑我对鸣
儿撒谎被他揭穿后的窘态。
我炙热的目光快形成两道实体的刀子射向他,“个矬人揭我老底,诅咒你今晚回去被你那群宠物轮着压。”
而他回过来一个更欠虐的眼神,“我好怕怕哟!”
看着我欲有扑过去将那厮就地正法的趋势,坐在他一旁的颜姬立马神飘飘地问了一句,“国师座位下有安鼓风机吗?看把
国师吹得跟个气球似的,还是国师旧伤加新患让你这样坐着不舒服?”
语毕,正在谈话的两人不约而同的缓缓转头看向我。
那眼神里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
于是本就是一副种猪表情的我,现在直接升级成了超级种猪。
那表情绝对是属二百五的野山猪脸上才能出现的。
丫的,不就荒陆之战那日被神志不清的我劈了一掌吗,记了一百多年还没消气儿。
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
尤其是那种没被人处理过的女子更是惹不得。
我以前觉悟性太差了!
自从前几日我醒来记起了以前的事情后,这女人看我的眼神就是温和中夹着恶毒,微笑中还透着狠厉,每每被她盯上一眼
我都感觉后脖子凉飕飕地。
“百年前他就有机会重生的,因为若炎做的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内:禁忌之宫被开启,若炎的血溅墨池,蛇渊那场厮杀,
就已经让他三魂归位了。
但是唯独有一件事超出了他的预料,就是若炎在大战后沉睡了一百多年,魔皇的本位体也一起被置换了,没有了本位体他
就不能聚拢打散的神识,更不可能聚四魂于一体。”
这话是那千年冰雕风幽说的,说话时那双流霞双瞳盯着对面若有所思的独孤弈不曾转过眼。
可是我知道,他这话是特地说给我听的。
他在问我当时是怎么挣脱血雉之蛊的控制的,又是谁帮我置换的四魂。
瞧这婉约之人连问个话都千回百转的绕着问,却还一点不显矫情!
可大爷我要真知道点什么的话还会坐这里和他们玩干瞪眼?
早跑鬼谷国偷人去了,不是,救人去了!
想起鸣儿哭得那副梨花带雨的表情,我就后悔呀!
后悔怎么没事先把鳌痞子给毒哑咯。
正当我缓过思绪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弈那磁缓温厚的嗓音悠悠响起,“他要真知道点什么,早跑鬼谷国送死去了。”
弈说的没错“我的,他都懂,他的,我有太多的不懂。”
可是他是不是把我看得也太……那啥,弱鸡了点儿吧?
好歹‘我’也曾把他们打得,叫啥‘屁股尿流’吧?
虽然手段卑鄙了点儿,残忍了点儿,还下贱了点儿!
我嘴上不满的哼哼了一句,“哧,门缝缝儿里看人,磨机了半天你们还不是没鸟出根儿毛来!”
闻言,刚刚优雅地端起薄瓷杯的冰美人嫩手一抖,里面的雪莲茶沿着那玉笋般剔透的手指滴在了那纯白的衣衫上。
弈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扶手,脸上一如既往的淡漠。
颜姬斜睨我一眼,撇了撇嘴角一脸的无奈。
只有一直憋屎一样憋笑的鳌戎终于没憋住嘲笑道:“宝贝儿,我觉得吧,自从你醒后,不仅人精神了许多,还比以前粗糙
了许多,连说话的调调儿都越来越有我当年无耻的神韵了。”
!!!
闻言我乐了,回道:“跟您比不要脸,那是飞机场和波霸比胸大,自不量力!毕竟人和禽兽再怎么着也不是一个等级的,
这点自知之明,若炎还是有的。”
看鳌戎那厮的表情,大有种恨不得立马把我剥光了当驴骑的架势,但碍于弈的威慑,却只能远远地的瞪着我无可奈何。
出了一口闷气,我,爽啊!
一直若有所思的魔尊开口道:“憋了那么久你也不嫌堵得慌,说吧。”
在我还未反应过来的一瞬间,鳌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立马换了一种深沉地表情沉声道:“现在的鬼谷国早已和昔日的
鬼谷国有着天壤之别了,昔日那些手无寸铁的老弱病残现今也全是噬血无情的鬼煞。何况现在鬼母又使手段控制了灵都。
就她那份势在必得的架势魔都就没几个人能比得了,说白了她打赤脚的不怕我们穿鞋的,明的我们占不了便宜,暗的我们
冒冒失失进攻也讨不了好,恶魔和撒旦比残酷也不是一个等级上的,何况那女人阴的跟个鬼魂似的,剑走偏锋可一直是她
的强项。”
本来就不知前不晓后的我,被他这么一说懵了也急了,“那我们岂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咯,月还在他们手里,今天离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