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对他挑衅不只一次,有几次还恶意陷害他。
会被杀吧?他们缩在角落里颤抖。
这时,一名亲兵走过来。「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不去服侍元帅午膳?元帅叫你们全部过去。」
所有侍僮都面无人色,双脚打颤。这下真的要被砍头了,什么人不惹,惹到了杀人魔王头上,偏偏还是元帅的师叔。
发抖归发抖,元帅召唤还是得服从,于是他们走三步退一步地来到朱靖的帅帐。一进帅帐,便全数腿软跪下,希望杀人魔
王能饶他们一命。
朱靖根本没望向他们,他正坐在案旁,专心替侯雪城剔除叉烧酥里头的肥肉。看他满面春风,显然乐在其中。
侯雪城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背对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听朱靖废话,吹嘘自己所立下的战功。
很奇怪,只要是男人,在自己的心上人之前,都很喜欢畅谈在军中多威武雄壮之类的废言,显然朱靖也难逃例外。
侯雪城也不阻拦他,慢慢地吃着大厨精心替他做的点心,只见他面容淡漠,双眼无神。稍加注意,便可知道侯雪城左耳进
右耳出的冰心诀神功又精深了一层,可见朱靖真是居功甚伟,功不可没。
侍僮们干巴巴地看着元帅大人一会儿服侍杀人魔王吃东西,一会儿说笑话给他听,一会儿倒茶送水,一会儿替他披上外袍
,真是无微不至,比孝子贤孙还要仔细,不禁呆住了。
而杀人魔王半句话都不吭一声,显然很不给面子,但元帅却丝毫不气恼。
终于,朱靖止住了他无止无歇的吹嘘,因为他终于看到了跪在地上的一排人。于是收敛了笑容,先替侯雪城戴上面巾,然
后站起身。「免礼,起来吧。」
他对侯雪城道:「我有时候很忙,没办法照顾到你,这里不比王府或傲神宫里,你就委屈些,让他们供你使唤好吗?」
杀人魔王哼了一声,没有应答,元帅只好不断地陪小心,很是低声下气。侍僮们更怕了,他们崇敬的元帅竟然如此敬重这
位师叔,以后服侍杀人魔王的日子,一定水深火热;看就知道,这人不是好相与的对象。
侯雪城终于转过脸,看了他们一眼,眼中的寒光让他们低下了头,心中怕得结了冻,只怕这座冰山开口告诉元帅曾经被怎
。样的欺辱
但侯雪城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哼了一声。「你另外给我架一个营帐,这里白天人来人往,像菜市场般,那些将军喉咙大,
吵得要死。我无法安心练功。」
朱靖当然不肯,好不容易见到。以侯雪城的个性,只是要来看自己一眼,现在看到了,又有了自己的帐篷,一定只练功和
吃点心。但他就是要无时无刻地看着侯雪城。
「过两天就要拔营,现在另外设营帐马上又要收。若是别人住过的营帐,你又不肯睡,还是和我一起,好吗?」
侯雪城想了想也算了,他也不想让朱靖大费周章,便点头走出帐去。
朱靖等他离开,收敛笑容,看着侍僮。「以后你们在他身边随侍,若有什么不妥,马上禀报我。之前你们对他无礼,他是
不会放在心上,但是你们只要有半点服侍不周,只要我知道了,定不轻饶,听仔细了。」
众侍僮第一次听到元帅如此声色俱厉,都不禁跪下承应。
朱靖脸上稍松,「听好,绝对不要碰触他,这是最大的禁令,不然连我也保不了你们。伙头军那里有个大厨,要黄封带你
们去,他的膳食去那里领。他的衣裳一定要洗得完全没有污点。」
「还有,这个营帐,绝对不能有任何的虫蚁,所有东西都不能有一丝污秽。只要这几点没有犯到,就能保全你们的性命。
」
不碰触他怎么服侍?
……吃东西还要专门的人替他做?
……白衣服要洗得全白如新?
……这里是荒野,怎么可能没有虫蚁?
……此处风砂那么大,却不能有任何灰尘、污秽?
……
所有侍僮都苦着脸,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地狱的深渊。
此时正值午时,烈日如火头,沙场的沙石都是一片炙热,放眼望去,地面因为高温,都有了烟雾缭绕,足见热度。
所有军士都躲在帐篷中,这种毒日,没有人会蠢到走在烈日下,若有那种白痴,只要走半炷香,双脚就会变成卤猪脚。
侯雪城当然不是白痴,可是他却走在烈日的沙尘中。所有军士都在帐篷里盯着他走动。侯雪城看着脚下冒烟,不禁皱起眉
,似乎也觉得很烫,但是他仍不断地走着。
所有人都觉得很奇怪,此时并不可能有敌人进攻,若是有这种蠢敌人,早在进攻前就被烈日烤焦了。那么为何这个天下第
一高手,却在这时候像是逛大街般,在沙漠里蹓跶?
显然这是所有人的疑问。但是慑于侯雪城的威名,当然没人敢去问。终于,副将林文强因为和侯雪城有点关系,毕竟算是
他的徒孙之一,所以被推举出去。
只见他不情愿地跳出帐篷,顶着烈日到了侯雪城身边。
侯雪城瞄了他一眼,也不说话。林文强忍不住问他:「师叔祖,您要去哪里?」
「哪里都不去,逛逛而已。」侯雪城很专心地走着。
林文强觉得奇怪,继续问:「太阳那么毒,地面那么热,师叔祖不怕烫吗?」
「当然很烫,快烧焦了。」侯雪城看看自己冒烟的脚。
林文强更觉得不可思议,「那么师叔祖出来做什么?帐篷里比较清凉啊。」
侯雪城点头。「我知道,我只是想感受一下热锅上的蚂蚁,是怎样的感觉。」他负着手,很严肃地说。
林文强差点昏倒,但是看到他正经的表情,又觉得他不是开玩笑。看他越走越快,自己几乎跟不上,忍不住又问:「师叔
祖,若是要感受热锅上蚂蚁的感觉,为何要一直走啊?站着也能感受啊?」
侯雪城皱起眉头,终于正眼看他。「你有看过,热锅上的蚂蚁动也不动的吗?都是越走越快的。」
看着师叔祖一本正经的模样,林文强先是目瞪口呆,然后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觉得这位师叔祖一定是位冷面笑匠
。他的笑声传至整个营区。
侯雪城也不以为忤,他怔怔地望着远方。「即使知道前方也是一样的火热,仍然必须向前走的,直到生命终了……你说是
吗?」
第四章
当敌方使者来过后,大军没多久就开始拔营,侯雪城跟着大军入了顺天府。
王师胜利归来,沿途遍悬旗帜,满城夹道欢呼,鞭炮震天,声闻数里。百姓载歌载舞,人群前呼后拥,百官齐迎,万人空
巷,连天子都亲自前来城门相候,迎接出征凯旋的军队。
侯雪城却对这些热闹没兴趣,他离开朱靖的大军,先去自己在京城的分堂巡视,到了夜晚才回王府。
他想朱靖想必很累了,便不欲吵醒他,走到自己房间,那里已经亮着灯火,有侍女走来走去。侯雪城懒得理会她们,便从
窗户跳进去,想不到卧房里头竟然坐着一个人。
竟然是朱靖。
朱靖早就面圣回来,正等候着他。侯雪城看到他也不惊奇,问道:「你府中为何到处张灯结彩,你要成亲了吗?」他有点
烦恼,不会是要娶那个带霉的女人吧?
朱靖微笑,「是我妹子要出嫁,就在下个月,你要记得出房喝杯喜酒。你还没见过她吧?」他看侯雪城摇头,便道:「新
郎官是大将军燕野,目前调派到我帐下,以后你会常看到他。」
侯雪城也不去关心,径自拉把椅子坐下来。「我听柳清泉说过,就是本来要送朱轩回庆王府的将军是吧?」
「嗯,他原本随我一起出征,后来战事结束,又正好他母亲送来家书,说是病重,我就先让他离开了。」朱靖沉吟地道。
「他和朱轩一向亲如父子,我有时公事繁忙,朱轩的事情有很多都是他帮我处理的。我妹子浣花负责朱轩的课业,所以才
会和燕野相熟起来。他们珠联璧合,倒是很相配的一对。」朱靖微微一笑。
侯雪城想了想,问道:「你那个九皇叔怎么样?还找你麻烦吗?需不需要我把他……」他的手凌空一挥,比个切的手势。
朱靖笑了起来,「不必了,他最近安分了很多,就算有阴谋,我也不是省油的灯,自然可以应付得了。你来京城只要玩就
好,我想多看着你。」
他抚摸着侯雪城的头发,实在很想就此将他压上床,不过知道侯雪城想必累了,于是道:「你还没沐浴吧?我要人送水进
来。」
侯雪城点头,「以后谁来服侍我啊?不会又是那些笨手笨脚的侍僮吧?」这是他最关心的一点。
朱靖实在很想抱抱他,笑道:「放心,我已经吩咐怜怜、惜惜来这里服侍,她们该当让你满意很多。」说着就去吩咐下头
的人。
不一会儿,热水送上来,怜怜、惜惜也跟着进来,她们看到侯雪城时都露出吃惊的神色。没想到侯公子忽然出现在房内,
自己等人却没有注意到。
侯雪城没理会她们的见礼,已经开始脱衣服准备下水,朱靖连忙挥退她们,「雪城,以后不要在其它人面前脱衣。」看侯
雪城露出狐疑的样子,朱靖只好诚实道:「因为我不想你的身体,给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看到。」
侯雪城其实不是很了解,不过仍然点头。「是因为我背上的伤太难看吗?我也不想吓到人。」他也不甚在意,跨进浴桶。
朱靖原想要解释,但是和侯雪城解释「独占欲」这种想法是没意义的,因为他绝对不可能懂得,只好废然一叹。
浴桶中的人望着他,露出渴望的眼神,朱靖只好卷起袖子,开始替他沐浴。真是甜蜜又痛苦的折磨,不过对朱靖而言,这
种折磨,他宁愿拿十年寿命来换取。
等朱靖也沐浴过后,他起身擦干身体,侯雪城已经趴在床上半醒半睡,身上只披了一件宽松的袍服,也没束上衣带,漂亮
的肩背线条都露出了一半,黑亮的头发披散在枕头上。
朱靖心跳加速,坐到床侧,轻轻扯开侯雪城的袍服下摆,双目顺着那双修长而均匀的小腿,细致却有力的大腿,慢慢移到
紧窄而线条优美的臀部。
那美丽的臀部再往上,便是那时承接他带来的震动,几乎折断的细腰,朱靖几乎快控制不住自己。
这时,侯雪城翻过身躯,眼睛从朱靖的脸慢慢往下看,胸腹,腰身,然后到他欲望胀大的中心点。
见他不言不语地盯着自己看,朱靖不禁觉得羞愧,感到自己和禽兽实在没分别。
「抱歉,是我唐突了。」他将侯雪城的下摆拉好,替他盖好被子,然后拿过自己的衣服,打算披上。
侯雪城忽然伸出手,将他的欲望握在手中,朱靖倒抽一口气。「快放手,不然我不保证后果。」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床上的人听而不闻,坐起身,脸上一片沉肃。
「上次你当官兵,我当强盗,害我第二天在马车上都只能躺着,你果然剑法如神,令我钦佩……这次换我当官兵,你当强
盗了。我也要让你看看我的枪法是否浪得虚名。」说完凌空跃起,将朱靖压在身下。
是夜,到底枪法神勇还是剑法无敌,已经成为永远的谜思。所有人只知道,王爷的寝居在那天的晚上发生了强烈的震动,
地牛翻身,山摇地裂,酿成了可怕的灾情。
不过毕竟没有人敢过去探视究竟,听进去修补房子的工人形容,似乎寝居二楼的家具全毁,连屋顶都被掀破几个洞口。再
听里头的侍女颤抖地形容,尤其那张床已经成为瓦砾一堆,只剩下几片残木碎渣,其它都化为灰烬。
……看来当夜没有人得胜,官兵与强盗在这方面算是势均力敌。
隔日清晨,太君召见两人,看到两人脸上都布满青紫,不禁甚是心痛。她在主屋都没感到有震动,想不到隔几个院落发生
了那么可怕的地震,连忙安慰两人几句。
朱靖的妹子朱浣花随侍在旁,她长得并非十分美貌,却清灵有致,笑起来十分俏皮。她偷觑着那个第一次见面的白衣人。
侯雪城的脸和朱靖一般,都肿得和猪头没两样,远看简直是两兄弟,所以侯雪城也免了戴面巾,反正都已经没差别。
感觉到朱浣花的视线,侯雪城看了她一眼,让她连忙低下头。
从没看过那么冰冷的眼神,这就是兄长的师叔?虽然顶着猪头看不出真正的年纪,但是听人说他比兄长还小了几岁,竟然
这么年轻便已经是名扬天下,威震江湖?侄儿朱轩也将此人直夸到天上去,她实在充满了好奇。
众人一起用早膳,不过侯雪城向来不与人同桌共饮,所以便告辞退出。太君早知他脾气特别,便不以为忤。
侯雪城退出厅堂,一个人走在花园中闲逛,觉得很是无趣。朱靖每日早朝面圣,不可能陪着他,这里又不能随意练武,否
则整个庄院都会被他毁坏,得要想个法子打发时间才好。总不能每天要他陪老太太喝茶。
昨晚……其实他知道朱靖要的是什么,也不是不愿意给,只是自己也想试试看。
可是不知是否因为练了冰心诀,总觉得不是很火热。朱靖若不主动挑逗他,自己实在半点情欲都不会有。难道自己要永远
当强盗?被官兵吃得死死的?侯雪城实在很不甘心。
若说要动武,朱靖当然打不过他,不过他也不想用暴力得逞。但是看到朱靖一副牺牲奉献,忍辱含悲的样子,实在不悦。
在相同的默契中,两人都压抑了武功,只凭男人的拳脚争胜负。
最后当然是朱靖赢了,但朱靖可恨的地方,就是明明压住了自己,在视线触及自己的脸孔后,却忍不住大声嘲笑。
猪头还不是被他扁出来的?竟然耻笑那么大声。侯雪城当然愤怒不平,把他好生教训了一顿,最后房子半毁,实在是……
侯雪城自己想到也觉得很荒谬。
这次回到庆王府,最让侯雪城感到郁闷的就是韩晚楼了。
王师归来后,韩晚楼常常过来找朱靖,若是朱靖不在,就找侯雪城。她和朱轩两人老是怂恿侯雪城出去走走,不过女人和
小孩的身分,对他似乎起不了加分的作用。
在一次侯雪城忍无可忍,将一只香炉劈成细粉之后,两个人便噤若寒蝉,再也不敢有其它要求。
这天傍晚,他运完最重要的心法,朱靖由于一早就去朝面圣,到傍晚还在朝廷议事,所以改由这个小徒弟服侍他用膳,用
膳完毕以后,便是他每天早晚的例行功课,清理他最宝贝的血旗。
一旁的小徒弟显然觉得很无聊,在屋子里不断站站坐坐,但是又不愿意离开这个酷毙了的师父。
正在烦恼间,婢女惜惜忽然奔了进来,「侯公子,相府的人来找王爷,但王爷正在面圣,没法子连络到他。韩姑娘出事了
,好像被人虏走了。」
「什么?韩姑姑被人抓了?那怎么办才好?」朱轩跳了起来,拉着侯雪城。「师父您想个法子救韩姑姑。」
侯雪城看了他一眼,继续清理血旗的机簧。「和我有什么干系?」
惜惜急道:「但是听说那人指明要侯公子去一趟啊。咱们已经派人去找王爷了,只要王爷一面圣完,马上就会赶过去,侯
公子,就求您也去一趟吧,王爷会不会遇到什么陷阱?」
「哦,指明找我?」侯雪城懒洋洋地站起来,眼中多了兴味,但是忽然想到韩晚楼的带霉体质,又马上坐下,但又想到朱
靖可能遭遇危险,只得又站起来。如此站站又坐坐,重复很多次,屋中的两人都用奇异的眼光看着他。
「我去瞧瞧也好。」他终于下定决心,一脸沉痛,对朱轩道:「你给我把昨天教你的心法运行一周天,然后把大静神功第
一章的心得写出来,我回来要检查。」不再看朱轩瘪起来的小脸,径自换上夜行衣。
出门前,看到两人呆呆地看着他,侯雪城迟疑了一下,问惜惜道:「你们山下之人,有没有什么方式可以去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