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KYO JUNK 六 无尽的爱Ⅲ——ひちわゆか
ひちわゆか  发于:2011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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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敞姓神谷。”
“……请说出你的来意吧!”贵之没有接下对方递出的名片,只是锐利地一瞥。
地址是歌舞伎町。正如贵之所想,上面有着神谷组组长这种大有名堂的头衔。对于贵之的态度,神谷并设有特别感到不悦

的样子,他收回名片,从怀里取出一张照片。
“这位是在下领受结盟酒的黑龙会总长的小公子,目前就读东斗学园一年级。”可能是入学典礼时拍的纪念照吧?一个脸

上稚气未脱的纤瘦少年,拘谨地站在盛开的樱花树下。一整排的樱树后方,是贵之曾经见过的红砖造房舍。在东斗学园高

中部的校园内。
“事实上,昨晚有人打了一通奇妙的恶作剧电话到在下的事务所。——对方说,我的儿子在他手上。”
户外风势强劲,两人的头发被夜风吹起。半开的窗户发出撞击声,不住摇晃。
“在下并未娶妻,也没有儿子。我想对方可能是把‘手下’误以为是在下的儿子,可是并没有任何部下失踪。提到小孩,

在我身边所能想到的,只有老大……黑龙会总长目前暂寄在我这里照顾的少爷们。但是,少爷们也没有任何异状。在下正

为这莫名其妙的恶作剧电话感到愤怒的时候……请仔细看这张照片。发型也好、体格也好,您不认为和令侄长得很吗?”

 贵之缓缓抬起视线。望向男人。男人的眼睛也从正面笔直望着贵之。
“在下想谈的就是这件事。令侄出入总长的长公子经营的赌场一事,我想您应该已经知情。昨天黄昏,送令侄回到涉谷的

,正是在下的车。——希望这只是在下杞人忧天,不过今日前来拜访,只是希望能够帮上什么忙。”
“真是有劳你费心了。”贵之露出微笑,把照片还给神谷。
“小侄昨晚突然染病,目前正在病床上,等他一恢复,我会立刻连络你。让你担心,真是过意不去。”听到贵之的回答,

男人从容不迫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请转告他,务必保重身体。”
“谢谢。”
“新宿,尤其是歌舞伎町这个地方,从以前就由好几个组共同支配。平常—般势力范围的划分,是以道路或区块清楚地做

出分隔,但是只有那里,同一栋大楼的——楼是哪里、二楼是哪里和哪里的势力范围,是以这种方式来划分的。即使如此

,各派势力依然共存共荣,虽然偶有小纷争,但还是相当和平地渡过。不过,十年前,自从外国黑道开始涉人之后,情况

就为之改变了。”男人从怀里取出香烟。
“那些外国流氓,对着警察开枪、在营业中的店内为了圈内纠纷而闹出流血事件,这都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我们说这种话

或许有些不配,不过日本人的常识,在他们身上完全不管用。势力范围被破坏,整个歌舞伎町风声鹤唳。尤其是这两、三

个月,上海的组织入侵到这里来,到处都充满了火药味。打恶作剧电话过来的,也是中国系的男人。不过,他们说的是日

本话。”ZIPPO的火焰在强风中摇曳。
“我也曾经和上海人做过生意,他们是非常狡猾的生意人。你一定也吃了不少苦头吧?”
“他们不像我们,是亮着招牌的黑道。外表看起来也和一般人没两样。再加上,情势一旦变得不利,他们就马上溜回国,

实在教人难以应付。” “打电话的人物,对你们提出了什么样的要求,我很有兴趣。”
“没什么,只是争夺地盘的纠纷而已。总之,就是要我们一周以内从哪里撤退之类的。”
“你的回答呢?”
神谷痉挛似地笑了。仔细一看,男人的右眼底下,有着一条像被刀子划过的旧伤痕。
“我们这些黑道,也是有情有义的。如果有外人被卷入斗争,绝不会坐视不管。”
贵之从怀里取出名片,用钢笔在背后写上手机号码。“如果有任何我能效劳的地方,请随时连络。或许我帮得上忙。”
“万万不可。像您这样的人物,千万不能和黑遭有任何牵扯。”神谷组与关西最大的暴力组织黑龙会,实在太有名了。神

谷是在暗示贵之,彼此拥有对方的名片将产生不利的影响。
男人把香烟的火苗捺熄在大理石扶手上。“我们提出条件,要他们将人质平安释放。如果一切履利,一个星期后,人质就

会被释回。详细的地点和时间,我会再连络。不过,反正这事与您无关!”
贵之与男人就此分手。
回到包厢时,歌剧已经演到第四幕的一半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坐立难安地等待贵之回来的丽子轻声问道。贵之苍白的脸面向舞台,看也不看她一眼。
 
 
停在剧场前的白色凯迪拉克受到路人们瞩目。由于地点的关系。路上有许多年轻人。一个路过的青年,想要伸手触摸擦得

晶亮的引擎盖,却被看守的神谷手下喝止,吓得落荒而逃。
“怎么样了?”门…打开,坐在后车座的枣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在旁边坐下的神谷,首先命令司机开车,接着松开领

带。他在谈生意的时候,虽然也常穿西装打领带,可是对于神谷这种男人而言,剧场这种华美的场所总教他觉得格格不入

。他想尽早逃进夜街的刺眼霓虹灯、酒女的刺鼻香水味及酒精中。
“神谷,怎么样了?”枣再次催促,神谷点了点头,从口袋取出香烟。 “没有错,被绑架的是昨天那个小少爷。”
“果然……”枣深深叹息,双臂交抱,埋进座椅中。
“事情闹大了。”
“对方到最后都坚持不知情呢!”
“那是理所当然的……大企业的高层和黑道扯上关系的话,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的。那个少爷出入我赌场的事要是曝光了

,绝对会变成大丑闻的。”枣挪动身子,靠上车门,把脚伸到神谷膝上。神谷默默地脱下枣的鞋子。这不是掌管门户的男

人该做的事,可是神谷还在黑龙会底下工作的时候,就负责照顾枣了。这点事,他早就习惯了。
“那里的手下,已经撤回来了吗?”
“是的。两、三天之内就会全部撤退。”
“是吗?……这次实在是没办法哪。不过,与其和那只上海猫对峙,倒不如施恩给四方堂比较划算。”
“是的。”
“那个男的,怎么样?”
“脸色一点都没变。实在令人佩服呢!他们的宝贝少爷被卷入黑道抗争里,我还以为对方不是气得火冒三丈,就是吓得什

么也没办法谈,没想到……。
“……怎么了?”发现枣正在窃笑,神谷皱起了眉头。结果枣更加高兴似地,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是在问,他是不是你喜欢的型。不错的男人吧?”
“少爷会说这种话,多半是自己很在意的时候。”神谷轻笑,拍了拍膝上的脚。
“要我告诉你他的手机号码码?”
“……白痴!”枣闹别扭似地踢上男人的腿。
 
ACT 20
“非常抱歉,柾少爷目前还在轻井泽。是的,我已经转告他您昨天曾经来电。不过柾少爷似乎也相当忙碌……。真的很抱

歉,那边的电话号码,我不能擅作主张告诉您。是的,当然,我会转告少爷您今天也打过电话……”
听着女佣用温柔声音近乎烦人地不断道歉,悠一挂断了电话。他把折叠式手机丢到面对青山道的露天咖啡厅的白色餐桌上

。今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今天的气温以三月下旬来说,也十分地温暖。春风宜人,是非常适合在外头喝茶的季节。看这

情形,樱花也会开得很早吧!外头的座位上坐满穿着华丽的情侣们。独自一人板着脸搅着冰咖啡的,就只有悠一一个人。
他会不高兴也是情有可原的。朋友不但毫无连络地就不来学校,又陪伴祖父去了轻井泽一整个星期都音讯全无。现在已经

进入春假了。他们本来约好春假时要一起去榛名湖钓鱼的再加上悠—的情人,在今天睽违许久的约会已经迟到了一个小时


悠一无趣地撑着脸颊,摊开杂志。是那本名叫‘STREET!’、看起来轻薄又无节操的女编辑,用五千元钓到柾的杂志。这

是本内容和单薄的页数成正比读物。当然,悠一不会为了这种东西花钱。这是春假之前,班上的女生拿给悠一的。
“呐呐呐,这本杂志里面有冈本耶,你看过了吗?”
“超~~~可爱的说~!”
“有很多模特儿都是因为上过这个单元才出道的呢!KENSO的模特儿也是吧?”
“冈本搞不好会因此出道耶!”
—— 怎么可能?想想他的身高吧!实在搞不懂女人这种生物。不过是同班同学被登在杂志上,有什么值得兴奋成这样的?

如果是走在路上,挖角到好莱坞去得了金像奖,那还说得过去。更令人难以理解的是,甚至有男生立刻冲到便利商店去买

了这本杂志,还慎重地剪下那一页,说是跟柾要签名。
……他那个样子,明年的考试不要紧吗?正当悠一就像个学生会干部,为了学园的未来认真烦恼的时候,一辆意大利红色

跑车.无声无息地在路边停了下来。
“噢!那不是法拉利328GTS~吗?”后面的男人“咻”地吹了声口哨。 “好炫喔~!”
“那就是法拉利吗?哦?。好小喔!”女人以带着鼻音的声音应道。“那样一台要一千万?”
“白痴,一千万哪买得起啊——噢噢!”驾驶座的门打开,男人看见一双修长美丽的腿从车里走了出来,发出了欢呼,女

人则用手肘戳向男人。 理子从灰色的大型太阳眼镜里望过去,立刻就发现了坐在桌子旁的悠一。
她仿佛雪德兰牧羊犬般的粟色长发高高束起,身上穿着无襟无袖的淡水色连身裙,细巧的皮带挂在腰上,肩上则披着轻薄

的纱巾。鞋子是和腰带同款的麂皮包头凉鞋。脚上的那双八寸高跟凉鞋虽然不适合开车,但是最能衬托出她的腿部线条美

。理子的身上没什么装饰品。点缀白皙胸前的小型十字钻石项链,在透过树梢撒落的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真是个好女人。悠一合上杂志,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女人,以吸引周遭男人的视线走来的模样。不过正确说来,应该是

悠一是“她的男人”—一更正确地说的话,也就是小白脸。
“悠一……”停住脚步的理子,发出未曾有过的虚弱声音。
一拿下太阳跟镜,泪水就成串滑落她柔细的白暂脸颊。悠一吓了一跳,站起身来扶住她。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悠一大受动摇。他们交往已经两年了。这还是悠一第一次看见理子流泪。
“……症……”
“咦?”
“花粉症……”理子把手帕按在眼睛和鼻子上,吸着鼻涕。她的眼皮都红肿了。好像,办法画眼妆,镜片底下是素净的肌

肤。
“我没时间去医院,药又吃完了。本来想吃成药看看,可是根本没用。到这里的途中,我开开又停停地一路过来.可是眼

泪糊得我看不见绿灯,每次一打喷嚏就踩熬车,我已经不行了,已经到了极限了……。拜托你,悠一,带我去医院……”

说到这里,理子已经精疲力尽似地瘫在椅子上。 悠一交互望着交到自己手上的法拉利钥匙,还有用手帕按着口鼻不停打

喷嚏的理子,搔了搔耳后。
“呐,你是不是忘了我才十七岁……?”话虽如此,三十分钟后,十七岁的无照驾驶司机,还是以危险的驾驶技术,用女

资助者及她的法拉利送到了高槻综合医院。
这种大好天气里,突然出现症状的花粉症患者似乎很多,候诊室里人满为患,连个空位也没有。光是拿药,好像也会花上

不少时间。悠一让理子坐在好不容易确保的座位,就到洗手间去。
这家医院的设施,彻头彻尾地清洁与现代化。连男厕所的个别室全都是无障碍空间,即使是坐轮椅的病患,也能够轻松地

使用。悠一上完厕所,正在洗手的时候,一个穿着破旧黑外套及牛仔裤的高个子男人进来了。对方卷起袖子,在悠一的旁

边洗起脸来,把水沫喷得到处都是。天气这么暖和,把外套脱下不就得了?悠一心想,一面擦手一面望向对方,结果吃了

一惊。是西崎。对方似乎也发现了悠—。可是.他们彼此都没有打扫呼。他们没有那种交情。悠一从镜子里偷偷望向西崎

的脸。那是张疲惫的脸。气色不是很好,眼睛充血,底下有着淡淡的黑眼圈。看起来既没有充足的睡眠,也没有摄取足够

的营养。
“你妹的情况不太好吗?”悠一想起很在意友纪子的病情,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你看起来一翻快倒下去的样子哪!”
“……”西崎默默不语,关上水龙头。
“听说你拒绝加入企业团队?”
“……我才不想成为阔少爷的娱乐。”
“娱乐……?”
西崎用毛巾擦拭湿掉的脸,从镜子里看着悠一。“施恩给穷人,为此洋洋得意的家伙,我看了就想吐。”那傲慢的口气,

让悠一忍不住怒火中烧。“也是吧!看到对方不但比自己有才能,而且又有钱,会嫉妒得红了眼也难怪呢!”
“你说什么?”西崎变了脸色,粗声叫道。悠一转向他,以威压的视线牵制。
“你干脆承认了怎么样?你会对阿冈一而再、再而三地找碴,全都是因为嫉妒吧?所以才会在篮板上动手脚对吧?”西崎的

脸色又变了。涨得通红的脸颊,就像用力抖开的床单似地,霎时变得惨白,失去了血色。“那是国中夏天的事了吧?阿冈

灌篮失败。连同篮框一起掉了下来.幸好没受什么伤,只向学校提出器物损毁通知而已。可是那个篮框,是连同螺栓一起

掉下来的。那种东西,不可能偶然松掉,是有人故意松开的。” “……”悠一仔细观察西崎的表情。在他胸口存了两年

的疑惑,一口气化为了确信。“
那是发生在期末考之前的事,社团活功停止,体育也上了锁,能够出人的,只有特定的某些而已。而犯人知道阿冈会在放

学后到体育馆自行练习,还有他在练习结束前,都一定会有灌篮的习惯。”
“……只要是篮球社的人,谁都知道。”
“篮球社的人当中,在第六节课能用体育馆的,只有你的班级。只要在上课时打开窗户的锁,就有充分的可能在事后偷偷

潜入,在篮框上动手脚。我也得到证词,在第六节课之前,篮框都没有任何异常。”
“我为什么要做那么麻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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