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KYO JUNK 五 无尽的爱Ⅱ——ひちわゆか
ひちわゆか  发于:2011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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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那时候刚好有考试。”

“考试那种东西,跷掉就好了呀!理沙最讨厌考试了。哥哥今天会待到吃晚餐吧?理沙要坐在哥哥旁边!可以吗?”

柔软的唇间露出珍珠色的贝齿。像是洗发精的甘甜香味,从发梢轻柔地飘了过来。

一看就知道是在众人娇宠下长大的少女,这种天真烂漫和有些强硬的地方,也不让柾觉得讨厌。要是妹妹的话,会有这种

感觉吗······柾这么想道。而且,在孙女理沙面前,菱子也不会露骨地欺负柾。

温室位于大理石宽广楼梯上面的二楼部分。

在紧闭的白色双门前,柾有些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

“舅公,柾哥哥来了喔!”

不理会那样的柾,理沙天真地朝里面说道,打开了门。

里面是由四面玻璃墙环绕的空间。地板上铺着稳重色彩的地毯,有着数个段色,色彩和形状不同的沙发及椅子摆放各处。

中央则是让人不得不抬头仰望、直达天花板的南洋巨大观叶植物。

从旋转型的大窗子,可以眺望宽广的庭园和大海。天气好的时候,照进室内的灿烂阳光甚至热得令人流汗,但今天是阴天

,暖炉里升起了火。

暖炉旁放了一把安乐椅,一个看起来个性孤僻的白发小个子老人坐在上面。盖在膝上色彩复杂的毛毯上,黑貂正悠闲地打

着哈欠。

其它客人还不见踪影,也没看到菱子。取而代之地,柾看见伫立在窗边的优雅男子,松了一口气,僵硬的身体跟着逐渐放

松。为什么呢······只是被贵之温和的视线凝视,不安和寂寞就渐渐淡然,觉得整个身体的细胞都活了起来。

“柾啊······”

老人像干柿子般满布皱纹的脸整个笑逐言开,向柾招了招手。

“来得好、来得好。来,过来这里。贵之,帮他拿把椅子来,让他坐在我旁边。怎么啦?别呆站在那儿,过来暖炉这里。

外头很冷吧?理沙,帮柾倒杯茶。怎么样?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叫人准备一些你喜欢的料理过来?嗯?”

“什么嘛,舅公真是的,怎么这么疼柾哥哥?”

被当成女佣使唤的理沙忿忿不平,双臂环胸。

柾把礼物递给老人。

“祝你生日快乐。”

“可以打开吗~~?”

“喂,理沙,怎么这么没规矩······”

“可是人家想看嘛!可以开吧?”

理沙擅自解开包装,发出欢呼取出盒中的室内拖鞋。这双拖鞋的外侧是柔软的羊皮,内侧则是羊毛制成的。虽然不是很名

贵,但可是柾亲自挑选,以得来不易的打工存款买的。

“好软,好可爱喔!理沙送给舅公保暖用的毛毯喔!是理沙寒假的时候自己编的。贵之叔叔呢?”

“一盆赤石五叶。”

贵之答道。

“那是什么东西?”

“是松树。盆栽。”

“盆栽?好无聊喔!外表看不出来,原来贵之是个欧吉桑呢!”

“说欧吉桑太过分了。二十九岁就叫欧吉桑的话,我不就成中年绅士了?”

——这么说着,一个男人突然从植物背后爬了起来。理沙“呀!”地躲到柾的背后。

穿着三件式西装的男人,把手肘放到沙发背上,转向吃惊的四人,笑着举起单手致意。那是个脸因为打高尔夫球而晒黑、

轮廓鲜明的男子,年纪约在三十五岁左右。

“嗨,各位。抱歉打扰大家的谈兴了。”

“宫本······”

贵之责难似的皱起眉头。

“你从什么时候就在那里了?”

“大家都还没来这里之前。”

宫本的长脚跨过沙发背。

他与柾视线相对,立刻露出装傻般的笑容,向他眨了眨眼。那张笑脸让柾回想起他是谁。

不久前的丧礼,他曾经来帮忙过。宫本算是四方堂家的远亲,虽然还很年轻,但已经被任命为旗下公司的部长或者干部之

类的职位了。

“我啊,本来想要第一个恭喜老爷,所以先来这里等着,可是等得太久,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只会嘴上说说。你是溜来这里睡觉的吧?根本连礼物都没拿不是吗?”

在老人脚边坐下的理沙像要报复刚才被吓到似的,这么挖苦道。

“不、不。”

宫本“啧、啧”地,装模作样地摇摇食指。他一笑,像牙膏广告般洁白的牙齿就露出来,眼角形成乌鸦足迹般的皱纹。

“不是只有送东西才算祝贺的。重要的是这里,是心意啊,小姐。——可是,我也不是两手空空从巴黎回来的。——请大

家一同欣赏吧!”

宫本说道,摊开印着水蓝色圆点的手帕。

“我拿出来的是一条手帕,没有任何机关。”

“又要秀你那笨拙的魔术了?”

“又来了?宫本叔叔就只会这个~~!”

“请把你的手借我一下。”

宫本抬起吃惊的柾的右手,把手帕盖到上面。宫本好象每次都玩这个把戏,理沙、老人和贵之都一脸索然,连猫都别过头

去。宫本好象也已经习惯没人理睬,毫不在意观众的表情,堂堂地继续表演秀。缺乏免疫力的柾正处于呆住的冤大头状态

“好了吗?请和我一起数到三。”

宫本抓住布的中央部分。

“三、二,”

“一!”

“嘿!”

“呀啊啊啊!”

宫本用力一喝,将手帕掀起的瞬间,门口传来女人的尖叫和“咚”的巨响。所有人都回过头去,接着“噗”地笑了出来。

穿着茶绿色和服的肥胖中年女人,整理得一丝不苟的头上停了一只白鸽,跌坐在地上。

“来、来、来人、来人哪!把、把鸽、把鸽子拿掉!拿掉~~~~!”

菱子面色苍白地向周围求救。鸽子悠哉地在她头上咕咕叫着。

“哎呀——······”

宫本伸手掩面,理沙则在一旁笑得满地打滚。

“咦······你在这种地方啊!”

在关掉照明的温室里,柾正茫然地坐在暖炉前,宫本走了过来。

一楼传来热闹的声音,宾客一个接一个来访,这里显得太过狭小,因此宴会的场所转移到底下的大厅去了。

应该是只有亲人的聚会,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个小型派对。柾趁着去洗手间的机会,偷偷溜到这里来了。

“理沙在找你喔!要不要到底下和大家一起吃点什么······提不起劲来吗?虽说是客人,可是不是客户就是政治家

之类的大人物,对年轻人而言,还是满无聊的吧?”

柾默默无语,宫本走到他身边,在羊毛皮上盘坐下来。

些许酒精味和刺激的古龙水味飘了过来。

“刚才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原本预定鸽子应该是从手帕底下出现的······”

回想起菱子那惊惶失措的表情,柾“噗”地笑了出来。

“好玩极了。”

“哈哈哈,那就太好了。那么这次是大成功了。”

宫本露出白色的牙齿,向他微笑,看起来像是去日晒沙龙晒出来的小麦色肌肤与洁白牙齿的对比,在黑暗中看起来,显得

莫名地猥亵。

“她没有生气吗?”

“唉,常有的事了。从以前开始,我好象就老是惹她生气。不过那个人啊,不管对谁都是那个样子。······而且,

会把愤怒向外扩发,那还算是好的,真正恐怖的是······”

忽地,宫本中断了这个话题。

“前些日子,真是突然呢······”

虽然在意宫本欲言又止的态度,柾还是向他低头致谢。

“丧礼的时候,受你照顾了。”

“哪里,倒是我看到你那么冷静的样子,真是吃了一惊呢!大家都很佩服,说你真是表现得体的丧主。”

“······”

“那件事之后,已经过了半个月了啊······心情平静下来了吗?”

柾以火钳子静静地搅动暖炉里的煤炭。

“······我······搞不太懂。”

火焰“啪”地爆裂开来。

“我和妈已经分开生活了五年。就算偶尔回国,也只是扫个墓,马上又回去了,然后就只有信件和每个月一两次的电话而

已。······所以······”

“······没有真实感?”

橘色的火光照亮两人的脸。

“你没有意思进入四方堂家吗?”

“······”

“你真是个没有欲望的人。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含着银汤匙出生。不当然对你而言,问题不只如此······”

“······银汤匙?”

“是西洋谚语。听说正道······你父亲出生的时候,旗下公司的每个职员都收到一支小小的银汤匙呢!”

“每个职员?”

“嗯,我们也收到了喔,放在差不多这么大的盒子里的豪华银匙。老爷从以前就很喜欢这类庆祝的事,这次的七十大寿,

应该也送了什么纪念品吧?”

柾瞠目结舌。

“无······”

“咦?”

“无聊毙了~~!”宫本的身体倒了下去。

“在这么不景气的时候,还如此浪费!?真的假的?那个老头是不是脑筋哪里坏掉啦?”

“老、老头!?”

“要是有那种闲钱的话,就该拿去做更有用的事啊!其它用法,要多少就有多少吧?受不了,贵之也是,可以阻止那个老

糊涂的就只有贵之,为什么闷不吭声?两个人都哪里有病吗?”

“老、老糊涂······你可真直接呀!”

宫本一脸有趣地摸摸下巴。

“那么,如果是你的话,会用什么当纪念?”

“例如——创立基金。”

西崎的脸——还有友纪子的脸,瞬间在脑海里出现又消失。柾毫不犹豫地回答。

“其实名为纪念,结果也只是想留下自己的名字,获得自我满足而已吧?既然如此,我会创立基金。不但可以留名,送出

去的钱也不会白费。这比拿去做一万支汤匙要实用多了。就算收到银汤匙,也只能拿去熔掉做戒指不是吗?可是,基金会

的话——像麦当劳,为了必须定期到医院做检查或动手术的小孩和家属,在全世界开设了收费义工中心,可是日本还没有

任何类似的设施。那些义工中心以一天五美元的价格照顾病患的住宿和三餐,陪伴的家属也可以住在那里······就

算没办法做到这种规模,至少像四方堂集团职员的家人受伤或生病时,能资助和照顾他们,让真正有能力、有才华的人可

以不为了看护家人而遭职场淘汰。”

“你对义工活动有兴趣?”

柾赫然回神,闭上了嘴。······糟啦,不小心就说溜嘴了。

“······也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啦······”

柾缩起身体,宫本打从心底赞佩地摇了摇头。

“不,很了不起。像你这种年纪的时候,我满脑子只想着女孩子和篮球的事而已。”

“你也打篮球吗?”

“嗯。别看我这样,我高中的时候还当过队长喔!”

“我还以为你是魔术社的呢!”

“那是在大学时代的。对了,要不要我传授一两招给你啊?”

当宫本兴致勃勃地抽出胸前的装饰手帕时,天花板的照明突然打开,照亮了两人。

柾眯起眼睛回过头去,门口站着一个修长优雅的身影。

“······你在这里啊?”

“对不起,我马上回去。”

“底下的宴会已经结束了。老爷说有话要和你说,······过来吧!”

“嗯······”

“下次再教你吧?”

宫本失望地晃动摊开在眼前的手帕两端。

“你们在说些什么?”

缓步走在漫长的走廊上,贵之问道。

楼下传来客人们告辞的谈话声,以及管家应对的声音。

“嗯,······汤匙的事。”

“汤匙?”

“含着汤匙出生没,这是什么意思?”

“出生在富裕人家的意思。”

“哦~~······”

贵之带他过去的是位于走廊角落的房间。贵之敲了敲小型客厅里更里面的房间门扉。这里是让前来看症的医师和护士等待

用的房间,里面是祖父的寝室。

“进来吧!”

厚重的巨大胡桃木门扉另一头,传来了应答。

在附有顶盖的大床上,老人坐起上半身,正让负责看护的妇人喂药。瘦弱的小个子身体,完全埋没在柔软的羽毛被里。

“坐那里吧!”

说着“过去吧”似的,贵之轻轻推了推柾的背。

看护拿着盛有药和水壶的托盘,静静地退下。

柾走近床边,他没有在椅子上坐下,只是从床边俯视小个子老人。

至今为止,柾一直没有可以像这样与祖父面对面接触的机会。

老实说,他不太了解自己到底该怎样对待这个老人才好。

他懂事的时候,外公、外婆就已经往生了,直到十岁以前,母亲都告诉他,祖父母也在他出生前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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