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言不禁把眼前娃儿的动作套到还是原身的小狼身上，发现他这动作，竟是狗儿追着尾巴的玩乐！小狼化为孩儿之后，冒出傻气，竟然做出未曾干过的笨事，找起自个的尾巴来。

若小狼还是原身，毛茸茸的尾巴就在身后，它只需转一个圈便看得见。岂料在小狼化成人形后，反而生出找尾巴的想法。此时此刻，即便娃儿的身体允许他绕着自己打转，那光溜溜的粉臀，说什么也变不出一根尾巴啊！

各种感觉揉杂在一起，令竹言懂得了哭笑不得的滋味。

他看着锲而不舍的小狼，心中越发觉得这娃儿可爱。鬼使神差的，竹言伸出了手指，戳了戳那因运动而泛红的脸蛋。

竹言收回手，愣住了。那种指头往下陷的触感，犹如摸在刚晒好的棉被上，绵软绵软的，令人爱不释手。

竹言不禁再次伸出手，这会他张开了姆指和食指，轻轻捏着小狼水嫩的脸蛋。想来最上等的绸缎，也不过如此了。

小狼本就不喜人近身，竹言这等亲密的动作，惹来了小狼的不喜。他“啪”的一下打掉竹言的手，紧接着一扑。这一扑自然不会是为了窝到竹言的怀中，而是为了把他的一口乳牙，实实在在的咬到了竹言的臂上。

秦晰才进门，就看到了这情景了。小狼脸上尚褪下的红印，彰显着竹言办过的好事。

秦晰暗地遗憾一叹。小狼可爱的脸蛋诱人万分，他曾想过要搓弄蹂躏一番，但是这会看来，小狼对此并无好感。

秦晰心下打算着，面前白玉似的包子既然不能碰，晚上定要揉面团做包子，吃上喷香的一笼。

第十章：喂食

小狼一口乳牙其实只是咬到了厚厚的棉衣上，并没有真真伤害到竹言。许是小狼早生灵智，知道竹言也算是家中的一份子，平日和竹言小打小闹，没有带上多少敌意

如今小狼这一咬，自然也是放轻了力度，作个警告而已。何况以小狼现在奶娃的身板，又能使上什么劲呢？

小狼闻得秦晰的脚步声，也没松口，整个人吊在竹言的臂上。反倒是竹言看到秦晰，显得有些惴惴不安。秦晰吩咐他照看小狼，他却对小狼又戮又捏的，压根儿没把事情做好，辜负了秦晰对他的信任。

秦晰彷佛没看到竹言和小狼之间的你来我往，只是放下了托盘，向他们招招手。

“你们别再玩了，快来吃饭吧。”这语气，竟有几分像在责怪念记着要到家外撒野，无心于饭桌的孩子。

小狼耸了耸小巧的鼻子，便放开了那滋味不好的布料。秦晰生怕小狼再次跳到床下，便抱过小狼，把这个小小的团子放在腿上。

竹言依着秦晰的叫唤，慢慢地蹭到桌前，未想秦晰没有责怪他，一如往常的盛了汤，递到他的面前。竹言看罢，心中更是羞愧难当。

“折腾了好一会，你定是饿了，先喝些汤暖暖身子。”秦晰取过特意为小狼准备的小盏，再盛过汤。虽说小狼原身是一匹狼，但眼下既然化作人形，也不宜再以盘子就食。

秦晰也没有煮以往小狼专用的肉食，而是把午膳的量增添点，再加上一道糯米丸子。他想让小狼学着习惯寻常人的食物。

竹言双手捧着小碗，自手心传来的温度直达四肢百骸，烫得他泛起了泪意。除了秦晰以外，他从没遇过会如此关心他的人。

这时秦晰只管照料怀中的小狼，也未有发现竹言的异样。他舀了一勺蛋花荀子汤，伸到了小狼的眼前。

“来，张开口，这是能吃进肚子的。”秦晰生怕小狼不懂其意，拿筷子沾了些汤汁，点在小狼的唇瓣上。

小狼好奇地舔过嘴唇，然后凑上前，把勺子里的汤喝个清光。小狼以为这是肉汤，如同秦晰在他尚是幼崽时所喂食的，怎知一口汤汁下肚，却是他极其讨厌的味道。原来小狼化作人形，口味也没变，仍是讨厌粮食和蔬菜。

秦晰看着小狼蹙起眉，一张包子脸皱了起来，满是厌恶的神情。他无奈地发现，这个由小狼变成的奶娃，竟然也带有令人烦恼的小毛病──偏食。

然而秦晰不想在这上头纵着他，小狼现在是一个娃儿，偏食对健康尤其不好。他再舀了一勺汤汁，想让小狼多喝点。那知小狼看到那匙子，扭过脸，紧抿着唇，无论如何都不愿开口了。

“乖，多喝点。”秦晰哄着小狼。“只有这小盏里的，喝完后我绝不替你添上更多的。”

小狼仍然紧闭着唇，似是没听见秦晰的哄说。秦晰只好放下勺子，小盏的汤也只去了一匙。他知晓小狼的喜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也许下次在汤里添些肉末一起熬煮，小狼会较为愿意接受菜蔬的味道。

秦晰放弃让小狼喝下荀子汤，挟了一个糯米丸子，压碎后混入米饭中，舀了一小勺。小狼这下嗅到了肉香，也不用秦晰多加表示，不过弹指之间，勺子便没入了小狼的口中。

小狼的面颊鼓动着，也没有要把口中食物吐出来的意图。秦晰见小狼没有真要避开粮食，也就放宽了心。

然而秦晰没想到接下来尚有一个问题，小狼的确是没有把食物吐出来的意思，可以连那个小小的勺子，也含在口里不放。秦晰微愣地看着小狼把食物和勺子一起嘴嚼，竟似是铁了心也要把勺子啮嚼咽下。

秦晰稍稍用力往外拔了拔勺子，岂料小狼反而把勺子咬得更紧了，犹在害怕秦晰会抢走他口中的食物。

“莫要叼着勺子，我不是要夺走你的食物。”秦晰轻捏小狼精巧的下巴，希望他能放过可怜的匙子。“你要是喜欢，我再喂给你，现在先松口，好不好？”

小狼感到下巴微带力度，听话的放开了勺子，只是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定定地瞅着秦晰，那神情分明是要秦晰别说谎。

“你这小馋鬼。”秦晰点了点小狼的鼻尖，便赶紧再添一勺和着丸子的米饭。

这般喂过两三勺后，秦晰便捉过小狼的手。

“手指这样握着。”他把小狼的手指扣到勺柄上。“手腕使力，然后在碗里挖起一匙。”秦晰手把手的教着小狼，待小狼能稳稳地握住勺子，便由着他自己用饭了。

小狼瞧了瞧手上的勺子，忽地把它摔到了地上，他向前俯身，整个人凑到盏里，竟是依着还是狼身的习惯，想要就着盘子吃食。

未料小狼嫌弃这小小的勺子一来一往，甚是麻烦。何况这食物不是出自秦晰的手，也就没必要再用那丁点大的工具了。

“哎！你这是……”秦晰连忙止住小狼的动作，心里知道要小狼改变狼的天性，融入人类的生活绝非一件容易的事。但刻下小狼既作人形，也得多少熟习人类的习惯。

这事终究急不得，秦晰只好拾起勺子，细细洗过后再担上喂食的任务了。

秦晰手上盏里的米饭去了不过一半，竹言却己放下碗筷。他扯过秦晰的衣袖，然后捧起秦晰还是满满的碗。

“待我喂过他，便会用饭。”秦晰知道竹言在为他担忧，他和小狼拉锯折腾至此，粒米未进。“放心，我不会忘掉的。”

竹言抿着唇，捧着碗，也不放下手。他思索片刻，便用手中的碗与秦晰拿着的小盏交换，想要接过喂食的工作，好让秦晰能腾出空来吃饭。

秦晰明白竹言在这时候是十分执拗的，也没逆了他的心意。秦晰正要把小狼放于身旁的椅上，岂知小狼不愿离开他的怀抱，在他使劲时挣了挣，紧紧攀住秦晰不放。竹言看罢，总觉得小狼不自个用勺子的缘故，是存了小心思要让秦晰哄他抱他喂他。

他轻拉小狼的衣袖，想要小狼离开秦晰的腿上。小狼把脸埋在秦晰的怀中，对竹言不管不顾，直到不耐竹言多番搔扰时，才用力抽过衣袖。

竹言盯着自手中滑走的布料，感到些许不甘。秦晰为了小狼扰攘了一天．他如何能这样任性呢？竹言想着，便伸手再去攥过小狼的袖子。

啪！

这回小狼也不和竹言较劲了，一巴掌打下去，拍走竹言烦不胜烦的手。他这行为，分明是理所当然的赖进秦晰怀里，认为秦晰腿上是他专属位置。

“好了，我来喂他吧。”秦晰拿过小盏。“小狼尚小，自然得多看顾点，待他长大些后，便不会如此腻人了。”

秦晰虽然不在意，竹言却不是这般想。他只觉得有责任教导这弟弟，别教他如此肆意而为。然而秦晰方才说了不在意，竹言也不便多说。

竹言暗暗盘算一定要教会小狼别这般任性，莫要为秦晰添上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小狼缠着秦晰，不过是出自想和秦晰亲近的本心，那又有考虑到这些呢？可想而知，在未来的日子里，小狼和竹言又不可避免地扛上了。

第十一章：共浴

这么一顿饭吃下来，竟也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秦晰把小狼放在床上，正要转身收拾桌上的盘盏时，忽地感到衣摆一重。

咚。

回首一看，却看见本该在床上的小狼攥着他的衣摆，在他转身之时，被拖到了地上。幸好棉衣足够厚实，不然小狼那两颗白嫩的小馒头，在这一摔之下怕是要变成四个了。

“怎么了，可有摔着？”秦晰赶忙抱起小狼，察看之下发现小狼并没有摔伤。只是当小狼感到秦晰身上的热度时，又立马把脸埋进他的发里，小手紧紧攀着秦晰的脖子。

秦晰心中更是疑惑，一天下来，小狼竟比还是狼身时更受缠人。原本小狼也只是亦步亦趋，现在小狼变得非要黏着他不可了，一会儿也不愿离开。

他细细思索原因，猛然醒起小狼既有灵智，必然会察觉到自身的变化。小狼刻下这般，非是因着孩儿心性而爱黏人，却是为了心中不安。

秦晰轻轻拍抚着小狼的脊背，他确实不该因为小狼没哭泣吵闹，便觉得小狼对于化着人形一事应对安然。小狼此时的智慧未必及上真正的娃儿，却也足以了解在自己身上的转变了。

“竹言，麻烦你替我拾掇一下，可以不？”秦晰坐到床上，不断搔着小狼的耳后，想透过一如往常的动作让小狼安心下来。

竹言点了头，便端过桌上的碗盘到灶房清洗了。

“别怕，这不是好好的么？”秦晰继续安抚小狼。“没事的，没事的。”

“秦……秦……”小狼稚嫩的声音自秦晰的颈窝处传出。“秦大夫！”

“我在。”秦晰感到小狼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放心，变成这样不会有问题的。”

“秦大夫……秦大夫……”小狼只是不断呢喃着这称呼。

小狼尚未懂得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意思，只知道叫着这三字，必然会得到响应以及轻抚，那力度那嗓音，教他心里舒坦了些，然后又再舒坦了些。

“我在听着。”小狼恐是不觉，但被他紧紧抱着的秦晰却发现，小狼一直在轻颤着。

秦晰知道没法子让小狼立即消除不安，许是拥有成熟思想的成年人，身体生了变化，也是会不安的，何况心智只是孩子般的小狼？秦晰惟有不停拍抚小狼，好令他尽快放松下来。他知道要小狼适应现在的情况，得花上不少的时间，于是想要尽量倍着小狼。

小狼这般的情况，秦晰也不便动弹，他终是不能放下小狼独自一人，然后自己干活。但一直抱着小狼，终是极为不便的。秦晰寻思了一个法子，找了个小竹篓，在里面垫了些布块，便把小狼放到里面。他用布条穿过篓子，系到胸前，把小狼背到身后。

小狼虽是离开了秦晰的怀里，但在他的身后嗅到熟悉的味道，也没挣开。他仍是攀着秦晰的脖子不放，总要无时无刻地依偎着秦晰。

秦晰只是拍拍小狼的头，由着他去了。秦晰走到灶房，看见蹲在地上洗刷锅盘的竹言。

“竹言，让我来吧。”秦晰本只打算让竹言端了盘子到灶房便好了，未料竹言却自发的清理起来。

竹言瞥见秦晰身后的竹篓，心里有种复杂不明的感觉，他一方面认为小狼过于任性，一方面又觉得羡慕至极。秦晰对他偶有亲近之举，却只是拍拍头，揉揉发罢了，这种依靠在一起的亲密，极少出现。

他固然知道自己年纪不少，不能如同奶娃般撒娇耍赖，但是心里终究希望能和秦晰再贴近些。

秦晰不知竹言心中所想，见竹言不愿放下手上的活，也只好由着他了。秦晰在这些天发现，若是不让竹言做事，男孩便会敏感的以为自己没能帮上忙，消沉上好一阵子。

“你清洗过后便不用再忙了，去休息一下吧。”秦晰为竹言挽好垂下的发丝，便捡了些干草柴枝，起了炉火。

“我在烧水，等会用作洗澡的。”秦晰架起两口锅，俱装满水，然后向疑惑地看着他的竹言解释道。

这山村没有温泉，要洗浴泡澡自然得自己烧水，平日村里的人都是用凉水抹身的，秦晰对此终是不惯。然而烧上满满一桶水的确要花上不少时间，秦晰只得隔些天才备上一次。

竹言洗净碗筷盘子后，也没离去，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秦晰在灶房忙碌的身影。小狼老是囔着“秦大夫、秦大夫”三字，秦晰每每都会回应他。

良久，秦晰烧好了水，便倒了些到木盆内。他没灭了灶炉的柴火，而是先端着木盆回里间，打算先给小狼擦洗身体。

只是到了里间后，秦晰却有些犯难了。他本是打算给小狼泡个澡，令他舒爽一下，却忘了小狼的衣服问题尚未解决。

早些时候为竹言到各家讨了些衣服，已是承了他们的情，如今是万万不能再去打扰他们了。何况小狼的存在，亦是不好解释的。

秦晰只得搁下水盆，翻找出一套自己的衣服，毕竟竹言的衣衫不多，不能再在上头打主意了。

他取过一件上衫，拼在小狼身上量着，然后把多出的布料剪掉，拿过针线缝上边儿。他曾独自居住，这些技艺均在那时候磨练出来的，虽及不上女子的手巧，缝缝补补的活也能凑合着。

秦晰坐在椅上，小狼则是趴在他的腿上。这时秦晰忙着把他的衣服赶出来，对小狼的回应变得有点漫不经心。小狼见没人理他，委屈的扁着唇，赌气地不再叫唤，自己找乐子去了。

他把半个身子伸到桌上去，小手胡乱地摸索。也不知怎的，他竟然摸到盆子里的水去了，只见粉嘟嘟的爪子拍到水面上，溅起了小小的水帘。

向来极讨厌水的小狼，一惊一乍之下，双手猛地一扫，恰恰往烛台的方向掠过去。大白天的自是没点上烛火，然而那段蜡烛昨晚烧到只剩下点儿，烛台的顶尖冒了出来。

秦晰余光瞥见这情境，生怕小狼割到手，急忙伸手护过小狼，未料小狼只想避过那水盆，身子一歪，秦晰的手便按到盆沿上。盆子翻了，里头的水把两人浇了个半湿，幸而秦晰早早兑过凉水，盆中的水温温热热，没把人烫伤。

“顽皮的小家伙。”秦晰捏了捏小狼的鼻尖。

小狼全然不知自己闯了祸，只觉浑身不自在，那宽大的棉衣吸了水，黏贴在他的身上。

“秦大夫！秦大夫！秦大夫！”小狼抖了抖身体，发现甩不掉身上的水后，立刻拉扯着身上的衣服，但是小狼笨手笨脚的，把衣服纠作一团，不得其法。最后小狼想要寻人帮忙，却又不知如何表达，只得可怜巴巴的喊着秦晰。

“叫你要捣乱，现在自食其果了。”秦晰看到他狼狈的样子，不禁莞尔。

他替小狼脱了湿漉漉的衣物，用布巾擦去身上的水。小狼身上干爽了，可秦晰仍是半湿，他攀着秦晰的脖子，小手触及满是湿意。

小狼不满地呜咽一声，心里觉得不满了，手上每蹭一次都会沾上水，那温暖的皮肤再也摸不上。小狼凑上前，伸出小粉舌舐着秦晰尚淌着水珠的脸，一下又一下的，努力不懈地吸吮着。

秦晰觉得脸上微痒，也没阻止小狼的举动。他只道这是小狼表现亲昵的行为，毕竟动物中亲子互舐的情况不见少，放任小狼在他脸上左蹭右贴的。